为什么哆嗦因为天气真的很冷
经白曦一启发,马克李如同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开始整日沈迷于异星者之间惊天动地的凄美恋情,他甚至还研究了一下近些年大火的狗血爱情剧,打来电话学术探讨:“你觉得外星人有没有可能得绝症?”
白曦没有一丝犹豫地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马克李觉得很委屈,他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灵魂挚友在生命中的重要性无法取代,就算无理取闹也只能忍受,所以只好又扛着一大束玫瑰来道歉,一如既往赤橙黄绿青蓝紫。
看着他含满泪水的双眼,白曦觉得自己头疼欲裂。
而同样头疼的还有刘春春。
因为他正在苦口婆心地对电话另一头解释,自己这次要带回家的不是女朋友,也不是未来的女朋友,而是室友,纯洁的室友。
“我们在这边一起租房子住。”刘春春说。
王远辰在旁边“嗤”了一下。
“你记住了?”刘春春暂时顾不上他的“嗤”,挂掉电话又重申了一遍,“我们是合租室友,到时候千万不要说漏嘴。”否则要是让家人知道自己正在和奥特曼同居,那大概全世界都会爆炸。
王远辰不以为意,继续坐在沙发上吃着番茄味薯片,准备等刘春春下班后一起去菜市场,买一隻鸡回去爆炒。临近五点半的时候,白曦亲自抱过来一个礼盒,他有些歉意地说,因为时间太紧张,所以也没有挑到什么好东西,只能让秘书去商场买了件大衣,送给爷爷做生日礼物。
“谢谢白哥。”刘春春赶紧接过来,又笑道,“可惜你这两天太忙,刚刚我妈还在问,你会不会也一起回去,她还挺想你的。”
王远辰不满地咳嗽了一下,烦躁道:“你妈为什么会想他?”
白曦往沙发上瞥了一眼,淡定地回答:“哦,因为我们在大二假期的时候,一起去春春家住过一段时间,整整一个月。”
王先生眼底果然泛出凶光来,他右手一错,半袋薯片瞬间就变成了渣。
咦?白曦心里一乐,唯恐天下不乱,于是又补充:“而且——”
可别“而且”了,刘春春眼前发黑,一把摀住他的嘴,把人连推带哄强行送回了隔壁,哭笑不得道:“白哥我求求你了,别再招惹他了行不行?”
“很可以啊。”白曦单手勾住他的肩膀,深沉嘆气,“爸爸疼了你四年也没发现,这居然还有红颜祸水的潜质。”
隔壁传来清脆的杯子碎裂声。
刘春春受惊不浅,头髮都要竖起来,他火速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果然,墙角正可怜巴巴躺着一堆玻璃碎渣,而摆在王先生面前的、刚才由白总亲自扛来的那个木质礼盒,已经被挠得抽像如同毕加索,周围一圈白色碎屑。
“快住手!”刘春春觉得自己心很累。
王远辰眼神一暗,三根手指生生插进了木盒里。
“别把你的手弄伤了。”刘春春跑上来检查,又抱怨,“你抠它做什么。”
王先生觉得自己心情好了一点。
他高傲而又冷漠地说:“嗯。”想抠。
“好了好了,我今天早退,我们现在就回家好不好?”刘春春吹吹他的手指,然而话音刚落,下班的音乐就响了起来,很不给面子。
早退未遂,刘春春又嘿嘿笑道:“那我们到市场买鸡去。”
王远辰拒绝:“不去。”
刘春春哭丧着脸:“你不会又生气了吧?”
王远辰单手把他拎起来,在全公司同事的注视下,如同匪徒绑架一般,把人旋风裹挟到了电梯里。
他说:“我们去商场。”
刘春春係好安全带:“你又要去买衣服吗?”
王远辰回答:“给你爷爷买生日礼物。”
刘春春说:“啊?”
跑车一路轰鸣,带着几分耀武扬威和迫不及待,一头衝进了滚滚车流里。那个千疮百孔的木质礼盒无疑刺激了王先生,却也提醒了王先生,他并不想在这方面输给别人——尤其是,输给可恶的白曦。
刘春春还在客气,他说:“真的不用了,我已经买好礼物了。”
“是什么?”王远辰一边开车一边问。
刘春春回答:“围脖帽子手套,一个红包,我还要负责订蛋糕。”
“那他还缺什么?”王远辰又问。
刘春春原本想说什么都不缺,但又怕身边的暴力奥特曼再度狂躁,于是仔细想了想,回答道:“……嗯,那不然我们再去买一点吃的吧,软烂的点心和肉食,他应该会很喜欢。”
王先生对这个答案并不是很满意,但是刘春春紧接着又道:“反正,不准你买爱马仕阿玛尼还有阿斯顿马丁,所有马……所有太贵的东西都不准买,我爷爷这辈子也没见过奢侈品,这会吓坏他的。”
王远辰总算扬了扬嘴角:“是吗?”
“走啦,我们去路边这家商场,一楼就有土特产。”刘春春拉拉他的衣袖,“也不用走远了,免得到处都堵车。”
王先生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听取意见,把车停到了负一楼。
和他经常去的商场不同,这是一家拥挤而又热闹的购物中心,一楼的熟食区瀰漫着肉类刚出锅的香气,每一样商品看起来都相当诱人,戴着白袖套的售货员大妈一听是给老人过生日,还免费打了个礼篮包装,满当当的食物装进去,也颇有几分老一辈都喜欢的丰收感。
“这下好啦。”刘春春拉着他挤出商场,笑着说,“先谢谢你,我爷爷一定会很高兴。”
王远辰纳闷:“你哆嗦什么?”
刘春春牙齿打颤:“因为冷啊。”
天色此时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暮风虽然不至于像刀,刮在脸上却也有微小的刺痛。刘春春有过敏性鼻炎,一冷就要打喷嚏,眼见他已经开始眼泪汪汪,王远辰解下自己的围巾,严严实实裹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带着略高于常人温度和高级香水的味道,刘春春第一反应就是,还挺好闻。然后在他还没来得及第二反应之前,就又有一件温暖的大衣罩在身上,彻底阻隔了所有夜空中的寒风。
王远辰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用衣服裹着他往马路对面的地下车库走。又一阵冷风刮来,吹乱了他微长的头髮,路灯也在这个瞬间被点亮,映出他眼底难得安静的光来,奇蹟般就温暖了整个世界。
刘春春说:“你会感冒的。”
王远辰拉开车门,让他坐了进去。
空调调高之后,刘春春堵塞的鼻子也就通畅了很多,他扭头感激地说:“谢谢。”
车里瀰漫着肉类熟食的浓烈香气,这让王先生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叫起来,和平日里不食烟火的高冷形象相当不符,毕竟就连白曦都觉得,他八成靠着喝风就能活。
刘春春在篮子里翻了翻,打开一包滷鸭舌分给他。
王远辰脸上露出嫌恶的神情。
“嚐一尝嘛。”刘春春耐心诱哄,“很好吃的。”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王先生终于不甘不愿张开了嘴——那实在是很奇怪的部位,但又实在诱人得有些过分。
过了一会,刘春春又递过来第二根。
王先生顺利接受。
这真是了不得的进步。
而就在刘春春和王先生吃完晚餐,开始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白曦才刚刚离开公司,他头昏脑涨靠在韩卓身上,不满地抱怨:“我爸就喜欢塞一些奇怪的客户过来。”
“但你处理的都很好。”韩卓摸摸他的脑袋,安慰道,“睡一会吧,现在已经不堵车了,我们马上就能到家。”
“对了,你今天说要找王远辰做什么?”白曦坐直身体,“我在电话里没听清。”
“找他讨论关于地下仓库的事。”韩卓回答,“虽然我曾经在那里待了很多年,不过都是作为实验体,而他不一样。”
“你是说身份的不同吗?”白曦微微皱眉,“他的确是所谓的继承者之一,但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而且他也从来没有掩饰过对于地下仓库的厌恶,以及和施天之间赤裸裸的敌对关係。”
“可是如果他愿意改变,我们就能获得很多机会。”韩卓说,“表面上的改变。”
“那位王先生?”白曦摇头,“算了吧,我对此完全不抱希望,他拒绝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百。”
“他的确性格暴躁,专横冷漠的同时又很高高在上,但那隻是在面对朋友的时候。”韩卓道,“别忘了,你第一次见他时是在酒吧,在陌生人面前,他完全可以把所有真实的情绪都隐藏在内心深处,表现出十足的贪婪和热情——只要客人愿意乖乖交出口袋里的宝石。”
“听起来朋友的待遇还不如陌生人。”白曦抱着靠垫想了想,又问,“所以你今天去找过他了吗?我看到你们在走廊上聊天。”
韩卓摇头:“暂时没有。”
“为什么?”白曦不解。
“因为他现在很期待去参加刘春春的家庭聚会。”韩卓笑了笑,“所以我打算让他先悠閒地度过这个週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