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舒服且熨贴的。
为什么现在他这么难过呢?
他只是感到寂寞了。
习惯了大家理所当然的陪伴。
他才发觉,他已经没办法忍受一个人了。
他不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顾疏。
他有了多得数不清的,需要守护的人和事物。
一个人拥有了值得守护的东西,会变得既强大又脆弱。
强大是,无论挫败多少次,都不会抛下需要守护的事物离去。
然而一旦离开了他们就无比脆弱。
塞西莉亚小心翼翼地用手帕给他擦拭泪水,然后半抱着哭得像个孩子的英格尔,轻轻拍着他的背。
英格尔浑然不觉,只是一个人无声地哭嚎着。
他在心里无助地恳求。
让我回到你们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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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声的悲鸣
英格尔眼睛还没消肿。
墙就被人拆了。
是这样的。
他哭累了, 半途睡了过去,结果被一阵吵嚷惊醒。
他入住这个华美的监狱两个月,还没有听到过这么响亮的声音。
塞西莉亚连连指门。
英格尔也贴到了门上。
“我管你们的规矩?!不开门我就砸了!”
“…………您砸砸看………”
轰!
大门剧烈振动了一下。
无事发生。
英格尔可惜地叹了一声。
“蠢猪!宁可叫我来, 也不把关在这里的大巫师放出来!绝缘石?好啊,大费周章关自己人!我真他妈长见识了!”
好骂!
英格尔忍不住给艾列娜拍手叫好。
然而,当听到艾列娜噔噔远去的脚步声, 他磨牙, “别走啊!别走啊!”
艾列娜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她从隔壁房间把侧边的墙给拆了, 闯了进来。
“呃………其实你可以从窗户进来的………”
“是吗?你还想再进去?”
英格尔头甩得飞起来。
他又小心翼翼问:“能拆掉我的锁吗?”
艾列娜低头看他手腕上那东西,斩钉截铁道:“不行, 做不到。”
“…………”
【那你把我带出来有个屁用啊?】
艾列娜抱着他如同抱着一捆木头那样轻松,疾冲过皇宫弯弯绕绕的走廊。
“错了!!!!左转!!!”
“草!丘涅的皇宫怎么和迷宫似的!”
“…………停!在这里上楼梯!”
明明把英格尔带出去的是艾列娜, 却需要他指挥才能找到路。
【说真的,她是怎么找到关我的地方的………】
英格尔这样想着。
艾列娜终于把他放在了地上。
他们来到了奥拉的卧室。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 艾列娜刚好开进去。
奥拉和艾列娜打了个照面。
奥拉看见英格尔,惊了一瞬,然后叹了口气, 甩出钥匙。
英格尔手忙脚乱接住, 难以置信地望过去。
他从未见过那样憔悴的奥拉,她眼底有着浓得抹不开的青黑痕迹。
她让开身体,带着歉意沉声道:“进来吧,治好他。”
床上的人映入眼帘的那一刻。
英格尔的呼吸像被一只手蓦地掐断了, 手中的钥匙掉了下去。
艾利克斯躺在床上,只剩下一条手臂。
维托、红桫椤、得烈公爵, 以及他身后的众多士兵都看到了这一幕。
艾利克斯独自杀入魔族, 从头到脚泡在血里,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送了回来。
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清, 这个人生前遭受了多么可怕的折磨。
艾利克斯身上也有许多伤口,浸着不知是谁的血,但起码他还活着。
维托先冲了过去,“担架!快!”
红桫椤如梦初醒般折返回去。
维托不知道英格尔苏醒的时间,据艾利克斯的说法,他以往几次复活时间都不确定,也有可能很短,为了不重蹈覆辙,他现在率先要做的就是把人尽快送离前线。
担架立刻送了过来,骑士和士兵们围在他们身边。
有些士兵年纪还小,看到满身疮痍,忍不住撇过头,不敢再看。
维托去掰艾利克斯的手,却发现哪怕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扣住英格尔肩膀的那只手仍旧如钢铁般坚固。
还是得烈的骑士安东尼亚伸出手,将他手指根根掰开。
红桫椤把白布盖在英格尔脸上,那薄薄的白布很快吸透了红色的血。
她瞳孔扩张,胸腔好像被锤子重重砸了一下。
她其实一直讨厌他们俩。
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在充斥着爱的环境中长大,用绝对的实力审判她的人生,剥夺她的自由。
可也是他们把她救出那个地狱,给了她容身之处,给了她朋友,给了她使命,让她现在可以拯救别人恕自己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