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随伯父回去?”军营之外,上马准备返程的公孙武德再一次扭头向公孙贺兰看来,道:“现下长安城乱,战机新起,正是我辈武人血染沙场,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你真的就愿意这般平白错过?”
“侄儿只愿,伯父您老回到长安之时,这场战乱还未平熄,不然岂不是要让伯父白跑一趟?”公孙贺兰不以为意地轻摇了摇头,显是对于公孙武德此次回程护驾的事情并不乐
从西北边境赶到长安城中,没有个十日,那是想都别想,而这十日,看上去虽然不长,不过,若是在此期间,皇上他老人家有心的话,李佑的这场叛乱游戏怕是很快就能结束。
李佑与之皇上,根本就是手指与之大腿,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公孙贺兰不认为李世民会让李佑那小子坚持到十日之后,尤其是在知道了他大哥柳一条回返长安的消息之后,公孙贺兰心里面更是确认。
“行了行了,又是这一套说辞。”公孙武德不耐地摆手打断,道:“人各有志,你不愿回去,伯父也不勉强,不过今年年关之时,你务必要回三原一趟,探亲祭祖,见见你爹你娘,这一年不曾见你,你娘想你想得人都瘦了一圈儿。”
“便是大伯不说,年关时我也准备回去一趟,”公孙贺言,第一次离家出府。说实话,这小子也有些想家了。
说完,公孙贺兰伸手把身后的柳无痕给牵上前来,开声向公孙贺兰说道:“听说柳大哥现下已是现身于长安,想来事情已经解决。不会再如前番那般无声隐遁,劳烦大伯将这百里驴给大哥送回,并代为告知柳大哥。日后若是有暇地话,不妨来西北一行。”
“嗯,知道了,那柳小子若是真在长安。这驴老夫定会送到他的手上。\\”公孙武德咧嘴轻笑,若是他记得不错,他们家小兰儿之所以会变得这般厉害。多半都是得益于柳一条的指点教导,若是能从柳家小子的口里询得小兰儿的弱点。下次再与小兰儿动手地话,当是不会再如前番那般丢脸。
“还有。杨大哥知道大伯爱马,跨下少有良骑。便特为大伯挑上了一匹好马送上。”见公孙武德应下,公孙贺兰又从后面的随从手中接过缰绳。再次牵出了一匹幼马出来,道:“这是晏天牧场最后一匹千里马,虽然年岁尚小,不过筋骨体型已现雏形,大伯带回府里,着人精心养上个月,不愁骑不上这匹千里良驹。”
“哦?哈哈哈,既是杨家小子所赠,算是一份孝心,那老夫可就是却之不恭,将其收不待客气的,老头一把将缰绳夺过,喜滋滋地上下打量着手中地马驹儿,观神、观形、观骨,无一不是上品,老头儿乐得口水都快滴到了地上。
上次王志洪带回那匹千里马,老头儿就是眼馋得厉害,只可惜那是送于皇上的贡马,而皇上也是爱马之人,没有一点想要赐予臣下的意思,老头儿也只能是看看而已。不曾想,这么快地,这种好事儿就又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哦?回去了?他不才刚到一天么,怎么这么急地就又要赶着回去?”客房之内,曲宝宝静听着护卫阿大地回复,眉头不由轻轻皱起,疑惑地开声向阿大询问。
“小姐有所不知,”阿大拱手回道:“长安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大唐皇帝的第五子齐王李佑,前阵子拥兵造反,长安城大乱,公孙武德此番急着回返,当是与这件事情有些关联。”
“嗯,这倒是说得过去。”曲宝宝缓点着她的小脑袋,道:“公孙武德身为左监门将,有护卫皇帝周全之职,现下大唐皇帝有事,那老头儿急着回转,倒也不奇怪。不过,那公孙贺兰呢,没有随着公孙武德一同回去吗?”
“这个,倒是没有。”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们家小姐一眼,阿大犹豫着开声向他们家小姐禀道:“不过,公孙贺兰武德两匹神驹。一匹是小姐看上地那头百里毛驴,一匹是一只千里马幼崽。”
“什么?!”小丫头蹭地一下就从椅上跳了起来,面色显得有几分阴沉,小脸儿也不由得双紧绷了起来。
好你个公孙贺兰,那头百里驴,本姑娘好声好语地向你求购你不卖,现在倒是让你给一手送了出去?
还有那个姓纪的场主,不是说牧场里已经没有千里马了吗?那匹被公孙贺兰送出地马崽又该做何解释?
一种被人戏耍欺骗的羞辱之意袭于脑际,小丫头气得满面通红,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恨不得现在就生浸了公孙贺兰与纪和两人地皮肉。
“阿大阿二,既然大唐的钦差已走,咱们也就再没有什么好顾忌地了,你们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咱们再去晏天牧场。”曲宝宝的小拳头儿紧握,既然你们不想让本姑娘呆在牧场,本姑娘就偏偏不如你们地意思,这晏天牧场,本姑娘呆定了!哼!
“小姐,一个牧场一个大唐的小将而已,值不得小姐如此生气。”没有应声,阿大小心地劝说询问:“而且,小姐出来的这么久,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家里的老爷还有夫人他们,怕是已经有些急支会一声便是了,”不快地轻,曲宝宝轻声说道:“晏天牧场可不是一般地牧场,能够育出伊丽马的地方,除了乌孙国那帮守财奴。你还能再找出第三家来么?把这里地情况禀与我爹知晓,他定是不会怪罪。\\你们只管照着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是,小姐,小人这就吩咐下去。”看到他们家小姐而露不喜,阿大便是心有不愿。却是也不敢再多作违背,轻声应了一句之后,便缓步退了出去。
“皇上。公务虽然重要,不过却也不能不顾着身子,”书房之内,阴妃再一次将桌上的粥碗端起。轻递至李世民的跟前,殷切地看着李世民,道:“粥都有些凉了。皇上多少都吃上一些吧。”
“哦,呵呵。爱妃若是不提,朕差点都给忘了。”李世民呵笑着伸手将粥碗接过,一脸怜意地抬头看着阴妃。温声说道:“爱妃亲自温出的粥水,朕怎么能够错过?”
李世民拿起碗中地汤匙。满满地舀上一勺,正要伸往嘴中递送的时候,听得外面传来小德子的叫唱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随后一刻,没等门外内侍地通禀,长孙皇后便急步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得阴妃在侧,而皇上正在吃食碗中的粥水,面色不由一变,轻身上前与李世民见礼,道:“臣妾见过皇“皇后姐姐!”阴妃从李世民的身边起来,微身与长孙皇后见礼。
“阴妃妹妹也在啊。”长孙皇后轻点了点头,算是与其见过。
“阴妃知朕这几日有些体弱,特烹了一碗燕窝粥送来。”抬手把粥碗放下,李世民轻身站起,小声地为阴妃解释了一句,看了长孙皇后一眼,道:“倒是皇后,不是去了齐国公那里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齐国公现在可是已经醒来?”
“托皇上鸿福,长孙大人现在已无大碍,臣妾回来的时候,长孙大人已能下榻行走,神色与往常无异。\”微弯身回复了一句,长孙皇后地目光向桌上的燕窝粥看来,轻声向阴妃说道:“阴妃妹妹倒是有心了,不过阴妃妹妹或是不知,今日上午,太医署令任秉承刚为皇上把探过脉相,说是皇上这几日城气虚体弱,需得温补,像是燕窝人参这种大补之物,不易食用,不然虚不受补,极易伤及身体。”
“啊?是吗,皇上,您刚才怎么也不提醒臣妾一下?”阴妃的面色微变,柔声说道:“若是皇上真个喝出了个好歹来,臣妾怎么生受得起?”
说着,阴妃便要上前将粥碗要回,不过却被李世民给拦了下来,李世民深看了长孙皇后一眼,继而轻声向阴妃说道:“爱妃忧心了,朕这不是吗?再说,这怎么也是爱妃地一片心意,朕怎么好断然拒绝?”
“皇上!”听闻李世民此言,轻叫了李世民一声,阴妃再次激动地落下了泪来。
“看阴妃妹妹的气色苍白,身子比之往日又是瘦弱了不少,不若便将这碗燕窝吃下将补一下,不然浪费了岂不可惜?”长孙皇后也是一脸怜惜地看着阴妃,好心好意地开声提议。
“嗯,皇后这话说得再理,爱妃便将这碗粥吃下吧,一会凉了也就失了味道。”李世民点头附合,顺势将粥碗向阴妃地跟前推来,示意阴妃将其吃下。
“如此,臣妾就失礼了!”见避之不过,阴妃的面色微变,不过还是缓缓伸手将粥碗接了过来。
“啪!”
汤匙入嘴之前,从斜侧里伸出一只手来将其打落,汤匙落在地上,粥洒匙断,粥水飞溅了一地。
“小姐,既然他们都已识破,您这样做又是何苦?”一个尖尖地声音从身后响起,却是永和宫地内侍总管阴春从后面走上前来,轻扶着他们家小姐的胳膊,轻声说道。
“走到了这一步,你以为本宫还有退路吗?”在阴春地身后,阴妃凄楚一笑,面上露出无限苦色:“喝与不喝,其实都是一个结果,今晚既然来了,本宫就没有想过能活着出去。”这件事情,竟真是你所为?”见此情形,李世民直身冷目向阴妃看来,斜眼瞥了阴春一眼,道:“齐国公宋国公他们昏迷不醒,便是阴春所为。还有,之前柳先生遇刺,出手的也是阴春,可对?”
“皇上既然已经猜出来了,又何必再多口相问?”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阴妃轻声说道:“臣妾知道,事端初起地时候,皇上当是对臣妾就有所怀疑。毕竟。佑儿,是臣妾的亲生儿子,而臣妾,又是阴世师的后人。”
“臣妾只恨。那柳一条意外出现,断了妾身的好事,不然。这百日睡的迷香,断是能要了那几个老家伙地命去。”说话时。阴妃的脸上流出了一抹恨色。
“为什么?为了一个逆子,你谋害朝中大臣不说。到最后你竟还想要了朕了性命,可是朕平日待你不好?”看到阴春右手探入腰间。李世民心中一紧,轻声向阴妃问道。
“没有。皇上待臣妾,可以说是恩重如山,臣妾原本也就打算着,皇上去了之后,臣妾也会随后饮粥跟随。”抬手止住阴春的动作,阴妃摇头轻言:“没有什么为什么,怪只怪,佑儿这孩子太不争气,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这造反地勾当,这不是要把自己住绝路上推吗?”,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不需五日,皇上就能让佑儿死于乱刃之下,朝中无父子,便如魏王李泰一样,”扭头看了长孙皇后一眼,阴妃轻声道:“谋逆犯上,便是皇上的亲生儿子,也只有是死路一条。臣妾知道,皇上下得了这个狠心。”
“臣妾这么做,也只是不想佑儿死得太过凄惨,想要为他谋上一条活路而已。”阴妃接声说道:“皇上死了,朝中乱了,佑儿才会有上那么一丝的机会。臣妾不想他能够荣登大宝,成为一国之君,只要他能够在余下的形势中活着,臣妾也就知足了。”
“妇人之仁!”听到阴妃说起自己,长孙皇后不由开声斥责:“为了一个不肖逆子,你就要弑君谋臣,扰得朝纲大乱,置我大唐于万劫不复之地
虽然是女人,不过在这种大是大非地大事上,长孙皇后一点也不含糊。
“妇人之仁?呵,长孙姐姐说得好轻松,不过妹妹却是没法像姐姐那般,能够狠心舍下自己的骨肉,任其自生自灭。说起来,妹妹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不想看着自己的孩子早死。”自嘲地轻笑了一下,阴妃向阴春使了个眼色,继而向长孙皇后说道:“不过,今日长孙姐姐既然来了,那就也随着皇上一同去吧,黄泉路上,咱们也好相伴。”上,皇后娘娘,得罪了!”尖声向李世民二人行了一礼,阴春控手入腰,缓从腰间抽出了一支软剑出来。
“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在前往房府地马车上,柳一条轻声向一旁的内侍总管李然说道:“若是制造这次事端地人真是阴妃娘娘,现在事情败露,阴妃娘娘会不会来个鱼死网破,想着去谋害皇上?那个前来行刺的内侍,身手可是不错,若是让他近得皇上身前地话,可是不妙。”
“不然的话,李总管还是先回宫里吧。”柳一条道:“一次行刺失败之后,短时间内当是不会再有第二次,现在还是皇上地安全更为重要一些。”
“呵呵,柳先生有心了。”听完柳一条的话语,李然并没有火烧火燎地急着赶回皇宫,而是冲着柳一条轻笑了笑,尖声说道:“不过,柳先生可能还不清楚,皇宫那是什么地方,皇上他老人家又是什么人,皇上地身边,怎么可能只有小人一个侍卫呢?”
“那个内侍不动还就罢了,”李然的面上带着笑意,道:“他若是好死不死地胆敢去冒犯皇上,便是他武艺再高,最后能落着的,也只有一个死字。”
“所以,先生还是把心放在肚子里,好生地去为房大人诊病,”李然道:“有小人在先生的身边,可保先生安全无“哦?如此的话,柳某也就放心了。”闻言,柳一条不禁长出了口气,李然在不在他的身边他倒是不怎么在意,不过李世民现在却是万不能出事,那可是他柳氏一族的守护神,这位明君若是忽然挂了,他柳一条,还有他柳氏一脉,估计也就险了。
“说起来,皇上这阵子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烦忧,”李然接过话茬儿,看了柳一条一眼,道:“托着柳先生的福运,今夜里那个刺客若是真个去了,反而会了了一个天大的麻烦。平齐的事情也不会再这么拖拉下去了。”
“只是皇上莫要被惊着了才好。”柳一条随声附言,一想到刺客可能会潜入宫里,不由便担心起还在立政殿中的楚楚与宝儿来,祷求着他们万莫要出了什么事端才好。
“先生说笑了,”李然接声道:“皇上是个见过大阵仗的人,什么事情没有经过,区区一个刺客,还吓不着皇上他老人家。”
“李总管说得是,是柳某心急,失言了……”
车内,柳一条与李然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车外,雨水仍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哗啦下着,老天偶尔兴起,还会来上一阵电闪雷鸣助兴,夜色迷茫,秋雨天的夜,显得分外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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