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马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这样都能让他给糊弄过去,父皇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听完李清的回报,一直在东宫候着消息的李承乾直接就气得从榻上跳起脚来,手中的茶碗儿也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溅了一地的碎屑。(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太子殿下息怒太子殿下慎言”被他们家主子的表现吓了一跳,尤其是“老糊涂”这三个字,更是让李清一阵地胆颤,皇帝也能随便骂吗?
不管是君还是父,都不是李承乾这个太子爷可以任意辱骂的,李清小心地朝书房门外瞧了瞧,见左右没有人影心才放到肚子里,若是太子方才所说的这些话被外人听到,他们家主子这个东宫之主怕是也就坐到头儿了。
“哼”察觉到自己失言,李承乾以哼了一声又复坐下,总算是止住了方才的忤逆之言,不过看其胸口不断起伏的样子,显明气还未消。
“殿下身上的伤势未复,动不得大气,万一再将身上的伤口挣裂就麻烦了。”看到李承乾手捂前胸,面色苍白带痛,李清忙着上前轻扶,侍候着李承乾再次侧躺于榻上。
“他柳一条偷偷摸摸地着人购取了上百万担的粮草,仅只是为了制取那什么‘方便面点’?嗤~”李承乾撇嘴冷笑了一下,还想再摔什么东西或是大声叫嚷两声以泄心中不愤,不过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让他不得不消安静下来。
“那可是一百万担相当于整个大唐近半年的收成”心里终是憋闷,李承乾才躺下身子就又复坐了起来:“纵然他的那个什么‘方便面点’再过神奇,可那一百万担他吃得下吗?屯积这般多的粮食,年都不定能够消耗光尽,这不是屯货居奇是什么?”
知道他们家殿下的闷气未消,李清低着头,唯唯诺诺地立在榻边,不敢多做言语。
“可是父皇他,”提起这个,李承乾眼中不由又闪现出一丝怒气:“可是父皇他竟这般轻易地就放过了柳一条,为什么?父皇平素里不是最恨商家屯货积粮的吗?为什么这次他却,难道他不知道孤与柳一条之间已是再无缓转的余地了吗?”
“还是,父皇他又起了废立之念,想要借助柳一条之手将孤赶出东宫?”想起这个,李承乾方才还满是怒火的脑门儿顿时便冷静下来,面上若有若无地透着一丝怯意。
他之所以会这般恼火,之所以会三翻五次地想要除去柳一条的性命,说白了,还是缘于他心中对柳一条所存在的那一丝丝畏惧。
想想当初在候君集庇佑下的吴醉剑,想想后来屡次找柳一条麻烦的候君集,还有所有那些曾于柳一条有过过节的大家小户,有哪一个曾得了好去?
对于柳一条的心计与手段,李承乾从最初时的叹服到最后与之为敌后的惧怕,一直都是他不择手段想要将柳一条除之而后快的动力与根本原因,有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存在,若是不能早些除去,他李承乾又怎会过得安稳?
“殿下若是对柳一条不放心,小人可再找些好手去试试,”见他们家殿下苦恼,李清上前表忠道:“能杀掉固然好,纵是不能成功,也能让他有所顾忌,不敢再胡作非为。”
“蠢材”李承乾大骂了一声,一巴掌就随手挥了过来,打在李清的脸上清脆带响:“要是能这么做孤还用着你来提醒?柳一条的身手不俗,难以找到能击杀他之人也就算了,难道你不知道为了前两次的刺杀之事,父皇与母后对孤已生了猜忌之心,你是想将孤置于不仁不义之地吗?”
“是,是小人思虑不周,只顾着要为殿下出气,一时之间没想其他,还望殿下恕罪”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李清直接跪倒在地上,颤声请罪。
“行了行了,孤知你是一片忠心,并无意怪罪于你,你且起来吧。”心里烦得不行,不过李承乾还是压着性子出声安慰了李清两句,毕竟是自己的心腹,虽有过错,却也是在为他着想,所以李承乾也就没了想要追究的心思。
“谢殿下,谢殿下不究之恩”李清感恩戴德地又是一阵猛磕,之后见他们家殿下似真的不再生气,这才敢轻身站起身来。
“柳府那边,最近可有什么状况?”压下心中的烦闷,李承乾再次出声询问。
“回殿下,”回话之间,李清比之方才更是小心了许多,躬身恭声回道:“动作倒是有一些,不过大多都是生意上的正常来往,并没有太多值得关注的地方。”
“唯一值得一提的,”见李承乾似又有大发雷霆的前兆,李清忙着再次出声回道:“前阵子他们又派出了一个叫做柳冰的管事前往高昌收取白叠子,听说光是随车所带的银钱就足有上百万贯之多,看那架式,是想要把高昌所有的白叠子全部收购回来。”
“嗯?上百万贯的银钱?”李承眼前一亮,躺在榻上稍作思虑,开声向李清吩咐道:“你马上修书一封,将这个消息递于高昌那边,莫要让他们柳氏的生意做得太过顺便,若有可能的话,不如直接将银钱劫取。”
“是,殿下”李清低头轻应了一声,再不似之前那般多言。
西北边境,晏天牧场,正在后院儿饮茶赏雪显得很是悠闲惬意的纪和被一个突然从外间飞来的鸽子给打扰了心境。
“嗯?是少爷亲笔所书?”看到从鸽腿处取下信笺的字迹,纪和急忙直起身子,方才无所谓的神色也瞬间变得恭敬起来。
“你们都且先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得任务人靠近后院。”在看信之前,李纪和率先将在后院侍候的下人给斥退出去,之后才再次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信笺展开。
“咦?这……,少爷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吧?”看完信笺,李纪和不由得长吸了一口凉气,忙着喝了一口桌上的热茶压惊,显是被信中所书的内容给吓了个不轻。
“不过,这倒也符合少爷一惯的行事风格,”收缓了下心情,李纪和的眼神逐步显得坚定起来,握起双拳,眉头轻挑,自语说道:“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得彻底”
“只是,这件事情要是暴露的话,不知少爷又该如何应对它所造成的严重后果?”随手把信笺丢入火炉,又坐在那里稍作思虑了一番之后,李纪和这才起身向前院走去。
“老爷,您叫小的?”客厅里,管家何文从外间走来,见了李纪和躬身一礼后开声向他们家老爷询问。
“嗯,有件事情交由你办,”没有跟何文客套,李纪和直接步入正题,开声向何文吩咐道:“这两日会有一个商队从境内赶来去高昌购办货物,你找几个熟悉高昌风土的伙计前去指引,帮他们尽快将事情办妥。”
“是,老爷。”何文应了一声,这倒不算是什么难事,晏天牧场在边关已开了近两年光景,期间因为买马贩马,没少与高昌那边打过交道,想要找几个熟悉高昌风土人情的伙计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心思,他们场里就有现成的人选。
“嗯,行了,你这就去吧。”冲何文挥了挥手,李纪和道:“出去的时候顺便把王安给我叫来。”
“是,老爷,小的这就过去。”弯身一礼,何文轻退了两步,转身出厅,不大会儿功夫,牧场里的首席马师王安便小跑着走了过来。
“老爷,有事?”还没进门儿,王安便开声向李纪和询问起来,面色颇有些着急地说道:“西场有几匹母马产崽儿,有什么事儿您快说,说完我还要赶着过去。”
“不就是产崽儿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李纪和不以为意地示意王安在一旁坐下,道:“你那几个徒弟又不是摆设,哪能什么事都让你事必躬亲?”
“呃?呵呵,这不是习惯了吗?”王安不好意思地憨笑了两声,想起他的那些徒弟也都学了他大半的手艺,接生个马崽当是问题不大,心下稍安,也就随着他们东家的意思,在下首坐下,开声说道:“有什么事,您吩咐。”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了解一下咱们牧场里的大致状况。”身为牧场主,却不知自己牧场里共有多少马匹,李纪和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开声向王安问道:“不知咱们牧场现在可供驱使的健马共有多少匹?”
“不算刚出生的小崽子和已孕的母马,”听到李纪和的问话,王安几是没有犹豫地开声回道:“能够达到要求的健马当有三万余匹,若是再有一年时间,配上我们东家当初给我的秘方配料,马匹的数量还能才翻上一翻。”
“三万匹?也不算是一个小数了。”轻点了点头,李纪和再次开声向王安说道:“这些天你着手准备一下,找几个信得过的助手,照着以前的方子,务必在两个月内将这三万匹健马驯化出来。”
“呃?老爷要卖马?”听明白了李纪和话中的意思,王安心中不免生出一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