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心
麴宝宝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心里面明明恨那个叫做公孙贺兰的坏人恨的要死,可是却又会不由自主地想去多打听一些关于他的事情。(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原本护送商队这种事情跟她一个堂堂的一国公主没有任何一点的关联,一个商贾世家而已,就有些财力却也只是一价卑民而已,跟本就没有让她这个公主出去接送的资格,可是为什么,一听到这些人可能会与公孙贺兰那个坏小子有些关系,自己就会不由自主地找了借口跟了过来呢?
自己应该很恨他才对,见到跟他有任何关联的人和物也都应该恨屋及乌地跟才讨厌,就算不去破坏,可怎么也不应该想着去加以照拂啊?
骑在马上,麴宝宝的面色有些纠结,小手一把一把地纠着跨下战马脖间的棕毛,不停地叨念着: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公主殿下,”楚弈双腿一夹马腹,小马快跑与麴宝宝齐肩而行,扭头看了下麴宝宝的脸色,低声禀道:“再有一天,就到了边界,从大唐回来之时,臣下曾与柳一条有约,自臣下起归高昌之日,他每日都会着人在边界处相候,只要我高昌做好准备,他们柳氏商队随时可以进驻境内。”
“哦?”麴宝宝没好气地白了楚弈一眼,道:“他柳一条就那么肯定父王会同意他的合约,他就不怕他的商队会白跑一趟吗?”
“公主殿下,商人看市,自是会比寻常人更透彻一些,”楚弈陪声说道:“高昌的物产,除了白叠子,几是再无他物,而白叠子又少有人购,数十年来,大半都在府库或是民户手中堆积,甚至有不少已现之像。”
“这种情况,”楚弈道:“咱们自己心里明白,那柳一条自也是不会没有一点调查,现在他肯出高价收购,陛下自是不会再任由白叠子自行糟腐,两相各取所需,两有所利,所以他能提前预料并着人前来,也就不足为怪了。”
“哼他倒是会钻空子,本宫敢肯定,他所给出的价格对咱们来说看似很高,但是对他来说,必是低廉不已。”麴宝宝娇声说道:“你可知他收这般多的白叠子是为何用?可是有着什么阴谋?”
“一介行商,求财而已,公主殿下多虑了。”楚弈回道:“不管他们给出的价格是高是低,但是对于咱们高昌的百姓来说,已是够了,比起以往百斤五十文却还少有能够卖出的状况,柳氏所给出的价格,已经算是天价了。”
“至于他们收购白叠子的作用,我高昌境内怕是还少有人知道,不过臣下刚从大唐归来,却是多少知晓一些。”楚弈弯身说道:“最近在大唐皇城长安,出现了一种名为棉衣棉被的物什,是极佳的保暖御寒之物,且价格也是极为高昂,目前只有那些富足大户才能配用,臣下听说,这些东西,就是由三原柳氏利用白叠子所制。”
“所以,对于这一点,公主殿下方才还真是说对了,”楚弈接声说道:“相对于棉衣棉被所带来的暴利,柳氏商业协会用来收购白叠子的价钱,确是低廉不已。”
“那,咱们不如来个屯货居奇,或是索性自己做来贩卖岂不更好?”麴宝宝眯着小眼儿,一脸的小财迷相。
“屯货居奇自然是可以,借机提价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现在丞相还有候君集都断言大唐可能会对我高昌出兵,战事就在眼前,根本没有时间屯积不说,我高昌还急需大量银钱以资备战,”看了麴宝宝一眼,楚弈也颇是无奈地开声说道:“所以,对于现在的高昌,与柳氏商业协会交易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自己制做棉被棉衣贩卖,”楚弈苦笑道:“我高昌若是有人能够制出如柳氏一般的优质棉货,我高昌百姓也就不会似现在这般贫穷困苦了。”
“怎么好事全都让他们给占了?”麴宝宝有些不服气地小声嘟囔了两句,至于话语中的他们具体所指为谁,就让人不得而知了。
“柳一条此人,智谋高绝,不管是为人处事,还是生意头脑,都让人臣极为佩服。”见他们家殿下似有不服,楚弈在一旁叹声说道:“殿下知道他柳氏一族,从一贫如洗到现在的富可敌国一共用了多少时间吗?”
“不到三年”不待麴宝宝答言,楚弈自问自答道:“这其间还不包括他不知何故意外隐居的那一年,仔细算下来,仅是用了两年不到的时间,就白手起家成了财可敌国的一方大贾。”
“这种事情若发生在一个阅历丰富的耄耋老人身上,臣下会惊但是却不会觉着太过奇怪,更不会心生钦佩,自叹不如。”楚弈仍是一脸赞叹地开声说道:“可问题是,柳一条其人,还只是一年不过双十的青衣少年,这就不得不让人觉着惊叹了。”
“还有,对于这次交易,”楚弈道:“臣下甚至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柳一条是不是已经提前知道了大唐皇帝想要用兵的讯息?所以,他才会在最恰当的时机,以最合适的价格,来收取平日里他根本不可能会这般快速收取到的巨量白叠子?”
“要知道,候君集那老匹夫跟他可是有着残子破害的大仇大恨,根本不可能会让他们柳氏在高昌过得如意。”楚弈一点点地分析道:“所以他才会趁着这次兵祸之危,想要一举将我高昌十数年的库存尽数收取。”
“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柳一条就更为可怕了。”想到这里面的种种可能,楚弈的面上不由现出了一丝冷汗。
“切,你真当他是神仙不成?”麴宝宝不屑地轻撇了撇嘴,道:“想他一个寻常商贾,就算是真的有些本事,又怎会那般轻易地接触到大唐的军国大事?依本宫看,他只是走了狗屎运而已,瞎猫碰到死耗子,碰巧了而已。”
不过,他真提瞎猫碰到死耗子那么简单么?
嘴上虽然这般说讲,不过麴宝宝的心里却是也犯起了猜疑,商人位卑,多被人轻视,想那公孙贺兰虽然人品不怎么,但怎么也算得上是出身高贵,且身上又不乏傲气,这样一个人,怎么会甘心情愿拜一个商贾为兄呢?
既然那坏人这般做了,定是那柳一条有让他叹服佩服的地方,不然依着他的臭脾气,便是有人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断不会低头,更别说认一个商贾为大哥了。
呸呸呸怎么又想到那个坏蛋身上去了?他认谁为兄,跟本公主有什么关系?本公主只是想要找他报了上次被他绑押之仇而已。
“公主殿下说得是。”楚弈很是奇怪地看了麴宝宝一眼,不明白他们家殿下怎么说着说着,小脸都变成了通红。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再没了跟麴宝宝争辩的心思,不管柳一条是不是真的提前知晓了战机,他们的这次交易都已避免不了,现在再说其他已是没了半分意义,只要日后再遇到柳一条时,多留此心思也就是了。
“楚弈楚弈”
“嗯,嗯?”正在深思的楚弈猛然醒过神儿来,看到已到了爆发边缘的公主殿下,忙着陪出笑脸儿开声回道:“公主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那个……”小丫头出奇地没有追究楚弈怠慢的罪责,反而有些欲言又止,颇有些羞涩地开声向楚弈问道:“你在长安时,可有听闻过本宫那个大仇人的消息?”
“大仇人?”楚弈有些迷糊,不过很快就想到了麴宝宝所指的大仇人可能是谁,遂轻声向麴宝宝询道:“公主殿下说的可是前番曾对公主不敬的公孙贺兰?”
“除了他,还能有谁?”可能是又想到了当时的种种,麴宝宝咬牙切齿恨声说道:“擅自关押本宫,对本宫不敬不说,那个坏蛋竟还用本宫去换了一个柳府的下人回来,真是气死我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这,”楚弈的面上冒出一阵的冷汗,这位小祖宗还想怎么样?用一个下人就能把你给安然地换送回来难道不是好事?怎么说得这件事情,好像比公孙贺兰强行扣押了你还要来得严重?
“这什么这?说,他到底怎么样了?”见楚弈吞吞吐吐地忒不爽利,小丫头再次霸道地出声质问。
“那个,恐怕要让公主殿下失望了。”楚弈小心地开声说道:“大唐皇帝对公孙贺兰并没有怎么重罚责怪,只是以他得了‘失心疯’为由,让他在家中安养,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再回西北任职。至于之后公孙贺兰在长安的一些状况,臣下就不得而知了。”
“‘失心疯’?”麴宝宝被气得直乐:“他当本宫是三岁小孩儿吗?这么烂的借口李世民也信?‘失心疯’?谁信谁才‘失心疯’,他们全家都‘失心疯’”
“呃?”楚弈当相无语地随在他们家殿下身后,就算他再没有眼色,也知道,现在不说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