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观的观主都亲口批命,说岁岁命劫已过,此后福寿两全。而且,康熙见到佟妙安时,就是个除了有些矮,但是个中气十足但小姑娘。
自然不会往不好的地方想。
但是,有些事情,就是经不住颠来覆去的往不好的方向去琢磨。越琢磨,越担忧。
皇贵妃轻蔑笑道:“德妃一向伶牙俐齿,我多不如矣。可皇上您也知道,妾的大伯一家对岁岁多有疼爱。妾还听说,岁岁去科尔沁后,科尔沁的贵族对岁岁的亲事多有打听。甚至连分一个儿子出来,入赘佟家也是愿意的。您劝动大伯和鄂伦岱夫妻将岁岁许给皇家,也废了不少唇舌吧。”
“皇上,您若是还有犹疑,就别耽搁胤禛和岁岁。胤禛和岁岁都是对感情认真的孩子。岁岁尚且好些,咱们到底没有明确和她说过,她也孩子气一团,只把胤禛当哥哥和亲近的朋友。胤禛这孩子,他是真把岁岁当自己未来福晋了。您若是要给他换人,不若早些说开。免得胤禛对岁岁一颗真心用久了,收不回来。到时候,对您和德妃选的新福晋心有不满,余生夫妻不睦,日子过的不快。”
“皇上,别给了希望,又掐灭了希望。”皇贵妃说完这句话后,眼中情绪灰败且落寞。
康熙不敢去看皇贵妃。
他曾经对皇贵妃也有过多许诺,相伴多年,他自认自己偏袒皇贵妃许多,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也失信过皇贵妃。
曾经那个傲骨如雪中红梅的女子,精灵古怪,一身傲气的才女,进了宫以后成了皇家富贵牡丹,却也变得如牡丹一般娇弱难养活。
“再等一年,再等一年如何?”康熙道:“岁岁还没参加选秀。明年就是大选,等岁岁参加了八旗秀女大选,朕再给她和胤禛赐婚,如此也更合祖宗家法,是不是?”
“那乌拉那拉氏?”皇贵妃道。
“朕再给她挑其他人家吧。原先要说给胤禛,再给其他皇子,不合适。”康熙道。
皇贵妃满意的笑了。
她得意挑眉,这一比,她赢了。德妃输了。
“皇上英明。”皇贵妃道。
说了那么多话,皇贵妃身体实在扛不住。康熙安慰了她两句,看着她闭眼睡去,才离开。
谁知康熙没走多久后,皇贵妃就醒来。
“将本宫方才和皇上说的话,挑拣着给四阿哥说一遍。好让四阿哥知道,他那生母,又有那多疼爱他呢?还不是为了和本宫斗法,争个上下,连亲儿子喜欢的人也容不下,想方设法的拆散。”皇贵妃道。
“本宫的侄女儿,岂容她一个包衣奴才评头论足。”皇贵妃道。
胤禛面容平静的, 听着伺候他多年的太监,转述着皇贵妃的话。
“主子,皇贵妃娘娘说, 您心仪佟郡主, 这事儿不好瞒着您, 爷好让您心里有数。”面容和善的太监, 躬着腰,笑眯眯的道。
“混账东西?你说这话的时候,还想着我们爷是你主子吗?当奴才的,最忌讳一奴侍奉二主,皇贵妃娘娘将你给了我们爷, 你就是爷的奴才了。爷的月例养着你, 你倒好,分不清自个儿是谁的人了, 是吧?”王复一瘸一拐的从他屋里出来。
胤禛抬眼看他,满眼不赞同。
“我不是让你这几日好好休息么?才过了一天,就趴不住了?”胤禛道。
“主子,奴才在屋里听到这奴才的话,心里气的受不住, 不出来骂他两句,难受的慌。要说他还是比奴才先来伺候您的,这么多年,也没亏待他。就是养条狗,经年累月的喂吃的, 也该认主了。”王复气愤道。
胤禛道:“回去吧。”
王复道:“奴才不回去, 奴才还要踹这养不熟的奴才一脚。”
“我是说,让他回去。”胤禛道。
王复和来那个太监, 同时满脸惊愕。
“你既然觉得额娘那边更好,就回承乾宫伺候吧。我这儿暂时不缺人,等内务府调教出新的太监,让调两个过来填补空缺,不耽误事儿。”胤禛道。
胤禛的语气没有愤怒,也没有痛苦。
似乎太监转述的那一大段话,说的主角是别人似的。
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四阿哥生气了。气得很厉害。
被赶回承乾宫,能是个什么好结果呢。承乾宫那儿,得用的太监,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大坑大萝卜占着,小坑也有向大萝卜拜了码头的小萝卜站满。
别说他当年多得皇贵妃重用,当年是当年,今日是今日,明朝又说不清是个什么境地。
而且,新主子不用,送回旧主子那儿。就是代表着,这个奴才伺候的不行,用不得。
太监已经可以想象,他回承乾宫没多久后,就会找个缘由,罚到熬人的地方去做活。
太监追悔莫及的往自己脸上打了两个耳刮子:“主子,奴才知错了。奴才也是为了您着想啊,您对佟郡主的重视,奴才们都看在眼里。”
“胡吣什么。主子是佟郡主的表哥,做兄长的疼爱照顾妹妹,这是天经地义的。”王复急着道:“你们还站在旁边看着做什么?快拿东西把他嘴给堵住。真是失心疯了,什么胡乱话都能说出来。皇家和郡主的名声贵重,岂是当奴才能嚼舌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