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桂花和林大宝也注意到了月笙等人,自然也看到了许多人去和他们说话套近乎,有恨有怨,却也只敢憋在心里。尤其是林大宝,一对上李重山的眼神,就不禁捂住了自己的手腕,似乎又感受到了钻心的疼。
但两人只是不敢去招惹月笙他们,也并不安分。一开席,沈桂花就掏了个布袋子出来,直接端起盘子就往里倒,林大宝也是直接上手,嘴里塞满了肉。
赵玉蓉院子里一共摆了四张桌子,沈桂花和林大宝在不同的桌。两桌客人被两人的动作惊呆了,等反应过来就是怒骂,但两人一点儿不放在心上。还是赵玉蓉和她丈夫、儿子出来才把两人轰走,但这两桌饭菜是不能再吃了。赵玉蓉一家只能赔着笑,让赶紧重新上了两桌,心里却已经把两人骂个半死。
“这沈桂花和大宝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以前还能顾着点儿面子,如今倒好像完全不管不顾了。”回去的路上,陈秀云还在和月笙说这事儿。
月笙想到宴席上两人抢肉时的丑态,也很是鄙夷。不过好在两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被打了一回后,就不敢在他们面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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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轻舟已经离家二十多日了, 月笙日日盼着能收到李轻舟的来信,隔几日就要去码头或驿站问问。
一直到七月二十二日傍晚,月笙吃了饭, 正准备和李重山下地。地里的蕃薯藤该翻了, 长得旺的还得把侧藤割一些, 弄回来剁碎了晒干做糠,留着明年喂猪。
两人刚背上背篓, 拿上镰刀走到院门口,就见迎面走来个黑壮男子。
这人月笙也认识, 叫齐大青, 在码头上帮着搬货, 平日里也帮村里人捎带信件和包裹,赚几个跑路费,上次两位姑姑的信就是他送上门的。
月笙看着齐大青小跑着过来, 手里确实拿着信封似的物件儿, 心里就雀跃起来。
齐大青刚到近前, 月笙就迫不及待地问:“可是有我家的信件?”
齐大青微微喘着气点头:“嗯, 是有封江南那边来的信。”说着就把信封递给了月笙。
月笙接过信封一看,上面果然写着“月笙轻启”, 自己有些歪歪扭扭, 不怎么好看,正是李轻舟的笔迹。月笙摩挲着信封, 笑着和齐大青道谢, 又邀他进屋坐坐。
齐大青连连摆手, “不了不了, 信送到了我就回了。”
月笙只得让齐大青等等, 快速跑回房拿了个铜板塞给他。
等齐大青走远了, 月笙就和李重山回了院子。月笙连背篓都来不及放,就扬了扬手中的信封,对听到说话声出来查看的陈秀云说:“娘,轻舟来信了!”
“真的?快给我们念念!”
“好!”月笙赶紧展了信,逐字逐句地给几人念了起来。
自打上次被李乔笑话后,李轻舟练字就更上心了,但到底习字晚,能练字的时间也不多,因此字依然写得不大好看,歪歪扭扭的,一页纸的信错字就占了许多。月笙念着念着就笑了起来,仔细瞧过之后发现写得最好的两个字竟然是“月笙”,又觉得心里软乎乎的。
李轻舟的信写得很简单,说他七月初八就到了江南珉州,住了客栈,吃了莲子羹、糖醋鱼;说梦江比清水河要宽许多,水却没那么清;让他们在家安心,不要挂念他……拢共就没几句话,月笙却还是翻来覆去地给家里人念了好几遍。
之后每天睡觉前都要拿出来看上一会儿,然后才把信装好塞到枕头下,慢慢进入梦乡。
自打收到信,月笙脸上的笑容都多了。
这日月笙背着新买的番薯粉、面粉高高兴兴地回了村,一到村口就见大槐树下聚了好些个老人家,正七嘴八舌地说着八卦。
待走近了月笙就听到一老奶奶正在问旁边的人:“那黎哥儿真把他大伯给砍了?”
“听说是见了血,黎哥儿下手可真狠。”
“那不还是张鸣自找的,两口子都是黑心烂肺的。黎哥儿也是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大伯和姑姑也没一个省油的灯。也亏得方竹香还在,不然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可我听张鸣那口子不是说给黎哥儿找了个好人家吗,听说是镇上地主老爷家的儿子哩,有田有铺子,能给黎哥儿二十两聘金呢!”
“你呀,还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你也不想想真那么好,他们怎么不把自家女儿嫁过去享福?我儿子常在镇上做工,他可是说了,那地主儿子都三十好几了,前面娶了好几个媳妇儿,可都被蹉磨死了。”
被怼的老奶奶也不生气,瞪大了眼睛反问:“真的?”
“我还能骗你们不成,我儿子说了,镇上的人家几乎都晓得那地主儿子的事儿。张鸣夫妇也就看黎哥儿年纪小,想哄骗他。”
“那被砍当真不冤,这不是把黎哥儿往火坑里推。”
“其实黎哥儿没打算砍人的,好像是张鸣说黎哥儿要是不答应,他们就把方竹香带走,才把黎哥儿惹恼了。”
“那也忒不是东西了,这么多年黎哥儿不都是和他奶一起过的,他们这不就是想威胁黎哥儿。那可是他老娘,也亏他想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