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安也不与他争这口舌官司,只点头:“那朕有时间,也会多来陪母后。”一句话噎得楚今阳无话可说,毕竟楚今安身为皇帝,确实忙得很。到了慈宁宫,苏太后一开口,说的果然是紫宸殿侧殿之事。她叹气道:“从未听闻哪个宫女住在紫宸殿的,哪怕是侧殿,也于理不合。”“母后所言极是。”楚今安应道。他仿佛那软硬不吃一般,苏太后说这般不对,他便承认;苏太后让他莫要这般,他也答应。但应是应了,衡月当晚依旧住在紫宸殿侧殿。不过她才睡着,便被楚今安又叫过去伺候了……拖着酸软的腰身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时,衡月觉得住的这般近实在是有好处的。至少她不必像之前那般,再绕过回廊走那么远了。迷迷糊糊趴在床上,衡月很快便睡着了过去,被噪杂声吵醒时,她才迷迷糊糊意识到,寅时到了。皇上去上朝,衡月原也想起身去伺候的,但才站起身,她便感觉天旋地转,猛地便栽倒在地上……“衡月姑娘受了风寒,原本并无大碍,只是……”刘院正小心地看了楚今安一眼,再看看四周的宫人,轻咳一声,小声说道,“药浴……”楚今安蹙起眉头。确实,最近几次,他情绪波动很大,偏又有种种事情影响,衡月并未来得急事后再泡药浴。而且,似乎都没吃避孕之药……此时想起,才觉得弊端种种,楚今安忽觉得心脏漏跳了一拍,之后又觉得自己好笑。安王的奸细而已,别说如今只是中毒颇深,便是死了,又能如何?理智这般告诉楚今安,但……他闭了闭眼睛,吩咐廖忠:“准备药浴。”这是个顺手的工具。还不能死。衡月恢复意识的时候,便感觉嘴巴里一阵苦味。她下意识呕了一声,就要闭上嘴巴不喝,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冷淡道:“张嘴,咽下去。” “她算什么东西!”几乎的下意识的,衡月听从了楚今安的话,乖乖将嘴巴里又苦又恶心的药咽了下去。也是咽下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是楚今安在给自己喂药。“皇上……”衡月呆呆的,“奴婢,怎么了?”“蠢。”楚今安启唇,吐出的又是这么一个字。他将药碗塞进衡月手中,面沉如霜的起身,也不与她说话,转身便往外走去。
还好廖忠早就将青寻叫了来,这会儿楚今安出去,青寻便坐在衡月床边,边继续给她喂药便皱着眉道:“姐姐得了风寒,一时没休息好昏过去了……”“我感觉好多了,你不必担心。”衡月温声安慰,目光忍不住追随楚今安的背影。皇上生气,是因为她没照顾好自己而生病了吗?她侍寝回来,似乎是太过疲累,连被子也没盖就睡着了过去……等一下!衡月忽然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她紧张的抓住青寻的袖子,唇瓣启合,几次之后才问出来:“皇上……皇上无事吧?”她不会过了病气给楚今安吧!细细想来,其实从浣衣局回来她便不太舒服了。大约是那次夜半时穿了太久的寝衣,又惊吓又紧张的,后来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万一她之前便得了风寒,传染给皇上了怎么办?青寻摇摇头:“姐姐放心,刘院正已经给皇上诊过脉了,皇上无碍的。”衡月这才松了口气。青寻却有些为她抱不平:“皇上多少人伺候,姐姐合该顾好自己先……”“咱们是皇上的奴婢,自然事事要以皇上为先。”衡月连忙制止了青寻的话,小声提醒她。青寻有些不乐意地抿了下唇,到底没再说什么,只小心地给衡月喂药。吃了汤药,又泡了药浴,衡月便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只是她挂念着楚今安,被青寻按在床上依旧觉得不放心,还是想去正殿看看。然而青寻一直未走,衡月也不好意思催她,只能先等着。这一等,便又睡着过去,再醒来时却是被正殿的哭闹声吵醒的。“姐姐小声些,愉妃娘娘来了。”青寻扶她起来的时候低声提醒道。衡月这会儿感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一边点头一边坐起身来,也放轻了声音:“这是在哭什么?”“姐姐不必问,细听片刻就是了。”青寻掩口笑道。衡月原还不解,下一刻却听到愉妃拔高的语调:“皇上这是说的什么话!凭什么她一个贱婢就能住在紫宸殿了!”“侧殿也是紫宸殿,她算什么东西!”衡月便明白了,原还是因着她住处的这件事。只是没听清楚今安说了什么,只能听到愉妃嗓门猛地拔高,不敢置信的吼道:“当初臣妾的万福殿走了水,都没办法住人,皇上也没说让臣妾留宿紫宸殿……”她大喊大叫的,大约也激起了楚今安的怒意。衡月就听到楚今安声音也高了起来:“你又不是大明宫的人!”“皇上看她,到底是当大明宫的宫人,还是你的女人?”愉妃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