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当时就在一旁,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们姐妹,笑的特别好看。衡月手掌上移捂着眼睛,眼泪却从指缝中汹涌而出。她怎么、她怎么会想去死呢……她的母亲,她的妹妹,一直在等她啊……若、若她们得知了她的死讯,该是多么多么难接受啊……衡月痛哭出声,一边哭,一边喃喃喊着“阿娘”。太难了,阿娘,活着太难了。可她还想出宫,还想回家,还想与阿娘在一起。衡月捂着脸,不知所措极了。她还能继续活吗?可若活着,又该怎么面对楚今安呢?楚今安说绝不放她出大明宫,可她……现在衡月对自己的身体、身份都充满不确定,她甚至对自己的过去都满是怀疑。她还是一个正常的、完整的人吗?她也不知道。或许在上位者眼中,她只是一把不如何趁手的工具吧。若不,求一求楚今安,让她去浣衣局吧?衡月站在那丑丑的平安符前,呆立许久许久,最后还是在天亮时被巡逻的侍卫找到。今日休沐,楚今安未去上朝,听说衡月被人在她从前的住处找到时,他还惊讶了一瞬:“怎么去了那里?”问完又看廖忠:“没收拾?”廖忠:“……是。”当日搜查完就将那屋子封了,哪里还有人记得去收拾……不过,也没人能想到,还贴着封条呢竟还有人就进去了。至于私自撕开封条进去是否应该处罚……单看楚今安的态度便该知晓,他连想都没往这方面想。楚今安放下手中碗筷,才犹豫了一瞬,忽听到来人继续说道:“而且衡月姑娘似乎……有些不对劲。”“如何不对劲?”楚今安猛然站起身来。来回禀的人缩了缩脖子:“奴才不知该怎么说……”“哎哟!你就这般向皇上回禀的?”廖忠在楚今安发火之前,连忙训斥了那小太监一顿。那边楚今安已经等不及,启步便往外走去。才到廊下,他便看到被云萍拉着的衡月。云萍喋喋不休在说着什么,衡月却是呆呆的,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皱眉,轻咳一声,云萍一惊马上住嘴,又惴惴不安地看了过来。
“皇上……奴婢参见皇上。”云萍马上行礼。一旁的衡月在听到她的称呼后,终于像是才清醒过来一般,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人却还是僵硬的。楚今安也看出她状态不对,蹙眉开口:“衡月。”衡月这次终于转头看向他。她干裂的唇才动了一下,应是想行礼的,但才稍稍弯了膝盖,便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她一身所有,全是朕给她的楚今安见衡月状态不对便往前迈了一步,但她倒下的实在太快,楚今安着急之下也未能接住人。而站在衡月身边的云萍却是大大退了一步,手都没伸一下,任由衡月就这么倒了下去。此时的楚今安连训斥云萍的时间都没有,急走两步将衡月抱在怀里:“衡月!衡月!”“皇上……”云萍不解楚今安为何这般担心,她下意识伸手想搀扶楚今安,却被他一把甩开。他将衡月打横抱起,一边往紫宸殿走,一边沉声唤廖忠:“去叫刘院判来。”廖忠早就派了小太监去,这会儿围着楚今安也不由担心:“皇上,衡月姑娘……”“又起了高热。”楚今安眉头皱得能打结。他刚一抱到人,便觉得烫手,也不知道她这般烧了多久……廖忠“哎哟”一声,还是劝道:“皇上莫要忧心,许是之前风寒未好……”事已至此,也只能这般,楚今安便是再心急,也得等太医来了再说。昨晚的种种几乎都要被他抛之脑后,偏刘院判还没来,明亲王来求见。“滚!朕不见!”楚今安怒道。来报信的小太监有些战战兢兢:“皇上,明亲王说,是为了北疆战事而来……”“那也让他滚!”楚今安这会儿哪里还有心情管什么北疆什么战事?还有楚今阳,何时来不行,偏此时过来!楚今安听到这个名字,便想起昨晚他在衡月颈间嗅闻的模样,简直怒从心头起。廖忠此时也不敢劝,好在刘院正终于来了。但楚今阳也跟着进来了。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进来便道:“臣弟见刘院正来,很是担心皇兄,便冒死一闯……皇兄无事吧?”“无事,你先回吧。”楚今安不愿他知道衡月的近况,也不想与他多言。楚今阳眸光一转,有些疑惑:“可臣弟瞧着,皇兄无恙呀?”不等楚今安说什么,他又道:“昨日冒昧,拿走衡月姑娘一件东西,臣弟今日特地来还给她——”“给朕就是。”楚今安淡淡抬眸,眼中却带了丝嘲讽。见楚今阳不动,楚今安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她一身所有,全是朕给她的,有什么还是朕不能看的?”他这般强势,让楚今阳也无法说出什么,只能掏出一只小巧的耳坠递到楚今安手上。楚今安看了一眼,似乎确实是衡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