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麻烦你们很多了。”江薏笑了笑,就告辞回去。回到家里,洗了把脸,江薏就回到卧室去抄书。推开书房这一侧的窗户,屋外天光进入,屋内光线大亮。她回身从篮子里拿出要抄的书,坐在桌边仔仔细细看了起来。半个时辰后,大致理顺了,江薏才活动活动手腕,开始练起字来。原身的字不差,只是现在换成现在的江薏就保留的不多了。一张纸写了正面写背面,一直根据记忆调整用笔的力道,笔画的提笔转折。但费了好几张纸还不熟练,江薏只得心疼的停了笔。再这么浪费下去,这些纸就不够抄十五本的了。停了笔,江薏坐在座位上想了想,起身出门打了水把笔洗干净了,又端了碗清水进屋,直接用水在墙上开始练字。沉浸在练字里的人汗水干了又湿,直到发觉屋里光线不足了,才恍然注意到窗外的烈阳只剩下余晖。刚刚沉浸在字里还不发觉,现在一停下来,那真是手腕疼脖子疼,站久了腰疼腿也疼。龇牙咧嘴的退后两步靠着书桌,僵硬的放下手臂把毛笔搁桌子上,内心不住感叹,这练毛笔字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的啊。原地做了一套拉伸,又来了一套眼保健操,等身体没那么僵硬了,才慢腾腾的挪出去,去厨房生火做饭。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没做对,本来灶台里的火引用灶灰掩了能坚持很久的,但江薏每次掩了都留不住火种,每次都要重新生,偏偏她生火不熟练,次次把自己熏得半死。等生好火,屋外天光已失,借着灶火点上油灯,江薏慢慢熬着自己的晚餐。豆火照亮简陋的厨房,等粥的时间,江薏拿了旁边特意留下去的燃一半的细柴,在厨房被踩得光滑结实的黄土地面,静静的勾勒着。随着黑色的木炭一条一条的描绘,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地上一点点的浮现。简单画好,江薏撑着下巴盯着地上的人影发笑,直到鼻尖传来一丝糊味,江薏才惊跳起来,赶紧去救自己的晚餐。郁闷的吃完带了糊味的晚餐,又打水洗完澡和衣服,披着一头简单拧过的湿发,江薏回了房间继续练字。月儿慢摸摸爬上树梢,印照着窗前那一边练字一边拍打着蚊虫的纤瘦身影,直到月上正中,窗前的人才停下笔,一边抓挠着红痒,一边回床上睡觉。豆火熄灭,累极了的人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只是蚊虫恼人,黑暗里时不时传来拍打的声音。随着时间流逝,空气中不知哪里传来燃烧的艾草香,蚊虫渐渐消失,床上的人终于安稳的睡去。晒干的艾草在窗户下静静燃烧,已经熄灭灶火的厨房也迎来一位客人。微弱火光在黑暗里悄然亮起,火光缓缓靠近地面,印出了那简单勾勒却生动形象的人脸。
捏着火光的手一颤,光亮迅速消失,失去火光的厨房重新恢复黑暗,只剩屋外月光落下的浅浅余晖,勾勒出半蹲着的高大人影,和那藏在黑暗里剧烈的心跳声,久久不能平静。 灵异村里不知哪户的雄鸡开始报晓,听到声响的各家各户都有了起床的动静。习惯了自己的女尊身份,江薏这时也不赖床了,利落的穿衣起身。昨日脸上手上被吸血的位置依旧红肿,也不知自己昨晚喂饱了多少蚊子,后半夜都吃撑了没咬她。出了门洗脸刷牙做早饭,江薏逐渐适应这样的生活,只是适应不等于习惯,以后有条件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过好过精致一点。回房做了一套瑜伽动作,拉伸了身体,江薏走到书桌前开始正式抄书。为了能多挣钱,江薏早上熬粥把一天的量都算上了,一整天除了吃饭,中午小睡的半个时辰,其他时间全在努力的抄书。太阳从这头换到那头,日辉落尽月,院外不远处的大树上静静落下一道人影。人影靠着树干,静静盯着窗前奋笔直书的身影。夜风渐起,白日的燥热褪去,歇息了一日的蚊虫开始肆掠,窗边的人专心抄书,偶尔啪的一声拍在脸上,随后指尖不停抓挠。树上的人眉头下压皱起,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昨晚就被咬一脸包了,怎么今日白天还没去找艾草,女人都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吗?窗边的人似乎被咬的烦了,用力抓了几下,随后直接拿了块手帕把自己脸包了起来,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树上的人看着这一幕眉头压得更低了,这样不闷吗?天色已经暗下,树上的人不过踌躇不过一瞬,就轻巧的跳下树,借着暗夜的遮掩摸进了院子里。黑暗的角落一点火光亮起,随后浓郁的艾草香飘散出来,藏好艾草团,又换了个地儿,几次火光后,亮起烛火的房间被艾草香包围起来,蚊虫瞬间不见踪影。屋里江薏抄着抄着闻到一股异味,她隔着手帕吸了口气,随后又拉下手帕,用力的耸了耸鼻子。什么味啊?茫然的望了望,没在乡下待过的江薏一时真没想起这是什么味道。疑惑的放下笔,举着灯台往外走到院子里,可艾草团藏得隐蔽,现在又整个院子都是这个味道,江薏自然察觉不到什么。躲在角落里的人,看着秀才在院子转了转,拉下的手帕的白皙脸颊上,被蚊虫盯过的红肿触目惊心刺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