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琴绯得已 安镜 7413 字 1个月前

在晚澜阁的势力崛起前,这个江湖可说是个太平盛世。

江湖上不可避免的小争吵暂且不提,这世界不存在妖魔鬼怪,人si後魂魄成了一团似烟的东西飘散得乾净,绝对无法徘徊世间sao扰活人。若有什麽人有成为绝世魔头的徵兆,也很快会被五大门派镇压。

说起这五大名门正派,那是人人向往的高人云集之地。暮雪城掌握天下大半势力;飞鹊门堪称活菩萨,济si扶伤不在话下;鉴华派是一票道士,出现在人群中,若是有人需要帮助则有求必应;琴韵阁不问世事,没有人知道其位置,也鲜少见过其弟子。

「至於这第五门嘛……」

「据说就是和琴韵的阁主交情不错,所以得以和那四大门派齐名,不然现在估计连名字说出来都没人认识。」

「可不是吗?这镜心门的门主资质平庸,修为平庸,相貌平庸,作为平庸,人称“江湖四庸”说的就是他了没有之一!」

「这江湖四庸的名号怕是为他才ga0出来的吧?」

「欸欸你们小声点,那镜心门现在和四大派关系都不错,还有那惹不起的赫源辰,才几岁修为就到达那种境界。」

「怕什麽,难不成他们还能拿我们如何?哼哼,要是那样,那这江湖上的传言可就不假了。」

「什麽传言?」

「镜心门用的武器是什麽?是匕首!一听就不是什麽好东西,你们想那究竟是什麽背景什麽涵义?」

「那这四大名门还真是胆大……」

「他们需要怕什麽?不需要联手他们随便一个上都能制住这种邪魔歪道的!」

几年後,晚澜阁隆重又jg彩的向这个江湖打了好大一声招呼,人人闻之se变。

果真是在夜晚中掀起波澜,多少人度过了多少无助的黑夜,在这种第二天醒来就可能发现自己的手不见了一只的恐怖氛围中,si亡反而是最大的解脱。

再过一年,镜心门消失无踪,晚澜阁这等丧心病狂自然没有资格递补,五大派一夕之间成了四大。由於晚澜阁所用兵器也是匕首,世人只当是镜心门换了个名字作恶,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反倒惊讶四大名门竟也无法将这个祸害根除。

从此,举家灭门、屍横遍野的惨案发生已是见怪不怪。

此时夜阑人静,晚澜阁上方的黑云难得的散去,天空中出现皎洁的月。柔和的月se下,一个看不清的俐落身影配合着闪烁的刀光,远处能听见大量不明物t被划开的声响。那名少nv身形优雅,身姿凛然,神sey冷,身手绝l。

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练练身手,反正整个基础练武场的纸紮人在一眨眼间全成了一大团废物山,散落四处,无一幸免。

这不过是她无聊的消遣。毕竟距上一次任务之後她已经清闲了大概半年,算一算已经过了五个月二十八天又快四个时辰,不过她对此也没什麽想法,无论如何她也不会有任何想法、任何埋怨。

这是待在这里的每一个杀手从尚未懂事以来就被训练的:对於阁主的作为,不要有任何怀疑,不要有任何犹豫,不要有任何意见,交代什麽便做什麽。

忽然,她感觉身後有一gu气息接近,而凭藉着这个气息,这沉稳的步伐,这斗篷末端曳过的细微摩擦声,她无需转身便知来者何人。

「阁主。」

她转身顺势单膝下跪,双手抱拳,低下头默默等候,惊讶阁主竟会亲自来这找她,然而这分惊讶也是转瞬便消失了,让人怀疑是否存在过。

「我有一个重要任务要交给你。」

晚澜阁阁主幽幽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轻细如耳语,却又非常清晰,而且整个人都散发一种不可忤逆的威严。他全身被黑se的斗篷、帽兜与面具覆盖,看不清身形面容。纯黑柔滑的布料,jg致的绣工,浑身上下散发出的y暗,看一眼便晓得这个人的来头不简单,只要有脑就不会轻易招惹。

「是。」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成熟的语调却藏不住年岁的青涩。月光下晚风轻抚过她隐藏在夜se中的标致面庞。任务的内容从来不会有不相关的人知晓,也不会传达两次——也就是说要是任务是两个人以上,必定同时告知。她明白这次任务阁主对她抱有很高的期待,因为这个任务…………

她是阁主的首席弟子,晚澜阁的第一杀手“影刃”,她此刻握着散发绯se寒光的匕首,而这双手夺过无数生灵x命。以往至今,她从来没有失手过。

而她明白她该怎麽做。

「别让我失望。」

留下一句话,他就这样消失了,好似从未来过。

她起身,完全没有收拾现场的意思,转身就要离开,躲在暗处的那个人才松了一口气,就见她突然神se一凛。

「湘,不用躲了。偷听别人任务内容的後果你该知道吧?」她旋转着手中的匕首,冷冷的问。

「你以为,在这阁中他只会交代任务给你?」落湘公子现身,眯起眼睛略微挑衅的回答。她并没有因此而愠怒,只微微诧异,这次的任务竟还有交代其他人?

「阁主交代我协助你这次的行动,任务内容我早就知晓。这样的任务,也难怪不放心让你单独完成啊。」他见她没有反应,又补上一句。

「既然是阁主的意思你就不用跟我交代了,我倒是担心你那练不了内功的t质会扯我後腿呢。」她嘲讽着留下最後一句话,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第一杀手又如何,我倒要看看,这任务你能怎麽完成。」留在原地的他看着满地破碎残渣,忿忿的随手扔了一把飞刀,打散了最大团的垃圾堆。晚风中,一些碎屑如蒲绒般飘散,被月光照亮,自成一番美景。

然而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再美的事物都无人欣赏。

盛夏的一个炎炎正午,一名少nv坐在一棵茂密果树的结实枝g上,随意的啃食一颗红中泛青的不知名果子。她年岁看起来约莫十八,乾净清秀的脸孔上没有一点脂粉,下颔的弧度恰到好处,不圆得可ai,不尖的过分,大而明亮的双眼微微眯起。一头柔丽秀发乍看之下乌黑,实际上是很深的棕se,此时高高紮在脑後,任意摇晃。

她穿得一身简朴的深蓝se,外衣袖口只到上臂三分长度,剩下的便是里衣的袖子贴合得包住了剩下的部分,到手腕即止;下摆也只b腰带束起处再长一些,k子在小腿一半的地方束口,一双黑se的靴子完美的与之相接。整套衣服乾净简便,方便她在树上攀上爬下。

「这什麽果子……甜腻腻的好难吃……」

她一只脚随x的翘起,眼神时不时的往下瞄,似乎在寻找或是等待着什麽。她神se十分慵懒惬意,却又有种jg明而难缠的麻烦气质。

远方两个男子的身影越来越近,她眼中透露出一丝兴味。心中默数他们脚步的时间和间距,算好了距离,待一会儿,她将果核随手一抛,然后侧头笑看接下来的好戏。

「师兄,这次巡山你怎麽亲自来了?」

易唅晨开口问道。

「阁主交代。」

简单明了的回答,冷淡的口吻,行走时习惯x的保持一点距离。易唅晨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心里不免有些沮丧。相处了这麽多年,他师兄和他相处的模式还是和外人没两样。应该说,他跟谁相处都是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样。

忽然,他们感觉上方的空气有一阵不自然的扰动,估计有什麽东西要掉下来了。易唅晨根据多年的了解,墨云风一向不会出手,毕竟任何人事物能近身就是件难事……

楼潇眼看那果核就要砸到其中一名男子身上,旁边那个较矮却只手略微一指,果核便偏离了轨道掉到一旁。动手的那少年抬头,眼睛正对着她的,没有气急败坏,只稍稍不悦的皱了皱眉。

从五官看来,他年纪较小,难以判断是否已经成年,端正的举止呈现他的涵养,俊俏青涩的脸孔上,那神seb同龄之少年少nv都要成熟许多。

「哎呀呀……」

感受到他眼中些微的不悦,但她可不会因为这样害怕或退却,不管对方什麽来头,她从不怕得罪人,反正她认为没人抓得到她。她微微一笑,纵身从树上跃下,落地时是那样轻盈,不惊动一片落叶,扬起的尘土也少到r0u眼不可见。

「真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她懒懒的靠在树g上,眼睛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嘴角挂着讨厌的谜样微笑,论语气或神态实在看不出任何道歉的意思。

「下次别乱扔东西了。」

易唅晨见她容貌和穿着有些违和,不男不nv,只当遇上村野捣蛋的孩子,不打算计较,说完展开眉转头便要走。她瞄了一眼他旁边那名男子,稍稍愣住了一阵。

他长着nv人看了会倾倒,男人看着会嫉妒的盛世容颜,却神se冷峻看来极不易亲近。眉宇间冷淡的气息丝毫不与那张「盛世美颜」冲突,巧妙融合成一不属於人间的画风。

他事不关己似的直视前方,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不容侵犯的气息,总令常人望而生畏。

可她不是常人啊……

「等一下。」

她的嗓音有着属於这年纪的青涩,又带有一种绝对的自信,另外,还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沉稳,令易唅晨忍不住伫足。

「走了。」

那位仙风道骨的冰山总算开口,迳自向前走去,易唅晨也跟上去,头也不回。

「啧,听几句话会要你命似的。」

她走上前伸手拉那位冰山的袖子,想不到指尖还没碰到,一gu力量把她弹开许尺,远远望去他没有任何反应,好像什麽都没做过一样,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这内力……这气息是……琴韵阁……?」

她不禁感到十分震惊,想不到她意图戏弄的这两人还真的有点来头……

细看那一身穿戴得严谨的校服,不见任何花纹点缀,纯白不容玷w,长袖下摆飘逸,材质特殊,轻轻曳在地上却不染一丝尘土,光站着就散发阵阵仙气,周身彷佛能看见凛然的光芒。

琴韵阁隐居山中,以琴为友,不问世事,高深莫测,几乎与山下的世界脱节,也不与势力的斗争有任何瓜葛,多少人厌倦了江湖险恶想投入其门下,却一个接一个迷失於深林,无果狼狈而返。

琴韵的内功,琴韵的服装,琴韵传说中的冰山二师兄,她心里有些揣测成形,越发清晰。

「哼……正合我意。」

她嘴角一弯,轻功追上,在他俩跟前落地,把尚在疑惑中的易唅晨吓了一大跳,瞪大了眼看着久久不能回神。她忽视他的存在,紧盯着那座大冰山,他也看着她,面se清冷平静。

这姑娘到底什麽来历?能在片刻追上这样的距离,真的是个整日在树上游手好闲的孩子做得到的吗……这样穷追不舍,意yu何为?他决定保持沉默,静静观察一阵。

「这位姑娘,在下与你从未谋面,何事非得如此纠缠?」

易唅晨开口,一面为那nv孩捏了一把冷汗……他明白他师兄十分厌恶与旁人接触,不论是从心里厌恶表现出的眼神,或是连身t都有自动把人弹开的机制,反正试图近身之人都没什麽好下场……

他跟他认识这麽久了都还得保持些许距离,而她伸手就要拉他袖子……他想都不敢想换做平常会发生什麽事,他努力忍住不去瞄师兄一两眼,猜测着是不是难得出来巡山让他心情大好,但是想到他的面无表情,又多了几分不确定。

「久闻琴韵阁盛名,见二位气宇不凡,刚才这位用的又是琴韵的内力,心生景仰,特来询问能否拜师学艺。」

少nv流利的说出这一串话,可那浅浅笑意後又不知打的是什麽主意,况且……

「姑娘,琴韵不收nv弟子的……」

他无奈开口,这不该是世人都知道的事情吗?

「吵si了,怎麽被问的是他回答的是你啊?他是哑巴还是脑子傻了不会说话?该不会我说了什麽他压根儿都听不懂吧?你是他的谁?用什麽身份代替他说话?你们俩什麽关系?」

「………」

「………」

「……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易唅晨心里又晃过了无数个「要是在平常……」,终究忍不住看了他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师兄一眼,一面有些不正经的想着,若是他有表情,配上这张连他都曾经嫉妒的脸会是什麽样的画面。

「要人报上名字之前,自己不用先报上名号吗?哼,人人都说琴韵阁的弟子涵养极佳,是人中君子,仙中楷模,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轻蔑的撇开头,以鼻哼出一声笑。

「是我失礼了,在下琴韵阁易唅晨。那敢问姑娘……」

他压抑着逐渐升起的怒气,和颜悦se。

「我?我姓楼,名潇。」

依然是那毫不退却的自信模样,也许该说初生之犊不畏虎?但是一听见她的姓氏,易唅晨心中厌恶油然而生。

「你可是邪道世家楼氏的後代?」

他略带敌意的问一句,余光见那位冰山好似瞄了他一眼便闭上嘴,不悦的看着。

「是不是邪道世家我不知道,本姑娘就姓楼你有什麽意见吗?」

察觉他的敌意,她也进入了警戒状态,好似随时都可能扑上来一阵猛烈撕咬的模样。

「是我说错话了,无心之过,姑娘勿怪。」

易唅晨努力强忍着不满道。他可一点儿也不想惹上麻烦。

「总而言之今天我一定要拜师,你不收我,我就缠着你到天涯海角!」

「姑娘!」

「你叫什麽叫?我跟你说话吗?长得没人家帅就闭嘴好吗?」

他不至於因为这种无聊的b较就发怒,况且他长相虽也是上品,b不过师兄还是事实。想不到她竟如此的坚持又顽固,易唅晨快看不下去,可他却看见他师兄举起手示意,虽然满是困惑,但他明白他的意思。

「如何?」

似挑衅,似威胁,她任x的样子实在让人头疼,先不论x别和身世……一旦带她回去,原本清净的琴韵便再无宁日了!师兄你可千万别和这胡乱闹腾又来历不明的小野兽扯上关系啊!她就算这般si缠烂打,粗暴一点还是能制住的!这种时候他似乎也顾不上什麽涵养和礼仪,只希望能维持安宁的日子。

「跟上。」

他总算开口,没有任何解释,就这麽两个字易唅晨就看着那姑娘心满意足志得意满的将这趟二人同游的归程变成三人行了。易唅晨暗自在心中不住哀号。

墨云风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却暗自思索……这nv子在这个地方本身就诡异,那样子像是早就在等着他们。谨凭这点内力便能判断出是琴韵阁的路数,还有那看起来绝不是普通人该会的轻功……她的来历绝对不简单。

明知琴韵不收nv弟子却还是跟上来提出这般无理要求,非要拜他为师,难道……琴韵阁不问世事,很难猜测会成为何方势力的目标……

但是她若真的有什麽意图,又为何完全没有隐藏自己实力的意思?

阁主是否早就预见了这件事?刻意让他跟来巡山,他如果没有猜错,阁主的意思应该是希望他将她带回。

他希望那种种怀疑只是他想多了,但是她若真想对阁中不利,他总不能放任不管,带回去有人看着,至少会安全些。

一路上这姑娘安静的令易唅晨有些意外。原以为她应该会整路蹦上蹦下问东问西,好奇的四处张望,可她就只是沉默的踩着稳定的步伐跟在墨师兄身後,眼睛直视前方,脸上还是挂着那种自信的淡淡微笑,与他心中g勒的泼猴形象相去甚远。

路途十分幽静,除了当那不强却也不算弱的凉风徐徐吹过,枝叶间摩擦发出的声响,还有他浑身紧绷造成格外突兀的沉重呼x1声以外没有任何声音。但越往山谷走去,越能听见悠远的琴音似有若无缭绕耳畔。

再过一阵,琴韵阁就在眼前。这个地方对於那两名男子熟悉的即平凡又自然,对楼潇来说可是样样都值得惊叹。传说中不问世事,只收男弟子的琴韵阁,里头b预期的要清净许多,除了西北方传来的不甚明显的悠扬琴音,真可说是“空山徒见人,不闻人语响。”

四方竹林环绕,林中几处典雅小亭若隐若现。绿水围绕,碧波danyan。天光云影,共映一se。时值盛夏,水面上浮着片片荷叶,开着几朵淡粉se莲花。那些建筑座落的方位井然,风格雅致简约,却又没有令人感到压力的庄严,一切是那麽的柔和、平静。

「这里就是琴韵阁?」

明知问这是废话无误,可这安静到令人窒息的氛围实在让她受不了,规规矩矩走了一路,浑身都不痛快。

「嗯。」

易唅晨点了点头。他忍不住在心中数落一番「明知故问」、「没事找事」,只差没把白眼翻到天边去。

「西北方是什麽地方?」

她再问,一面细听那琴音究竟是在弹奏什麽。

「习琴之地。」

他不愿做太多的介绍与解释……应该说根本不愿与这位姓楼的姑娘搭上话。可要是不搭理她,天晓得她又会用什麽法子烦他师兄……

师兄,你没打算真收这人为徒吧?我可不想有这麽个麻烦的师侄啊……

墨云风自然听不见他心中的祈祷。他不发一语,走到某一处大殿外停下。

「外面等着。」

语毕,他只身踏入殿中,留下殿外一片使人抓狂的尴尬。

她稍一抬头,瞄到大门上方三个优雅的大字:琴心殿。暗自猜想这里每一处命名是否都与琴有关。

「琴心殿……什麽样的地方啊?」

她一面问一面倾身向前好奇的张望。

「阁主所在的大殿。」

一如先前的随口回答,他对於她的提问真的十分不耐。呵,你不习惯清净,我可没有这种困扰。

「喔……」

她点头,嘴角透露浓浓兴味,再打量了琴心殿一眼便将目光放到别处,刚刚浮现的那种笑意久久未淡去,仍然让人无法明白她在想什麽。

……那种笑容真的让人觉得很可怕,一副要闹得j犬不宁的样子,要是她来不到三天就被阁主赶出去的话倒也不是坏事。

只是可怜阁主忍受她胡乱撒野了。

「阁主是个什麽样的人啊?」

「是个好人。」

「不说具t一点吗?」

「你还没入门,要知道那麽多做什麽?」

「都让我来了,我还不能知道?这麽简单的问题你答不上来吗?刚才说你们阁主是好人也只是敷衍我吧?关於你们阁主的事情你就这样随便?」

「……反正你见过就知道了。」

「怎麽,不敢说吗?」

「又没什麽好不敢说的!阁主的好是不可言喻的,你就不能安静点吗?」

「给我吃的我就安静。」

「拿去,别再烦我了!」

「真没礼貌……」

周遭终於重回往常沉默。不论是她总算察觉自己对她的厌恶,还是被他随手扔过去的食物x1引了注意力,反正总算又能清净了。

偷偷往她的方向瞄一眼,她神态悠闲,一手撑着头坐在台阶上,坐姿说有多随x就有多随x,虽然不至於难看,可那没规矩的模样总让人想教训。再细看,一身粗简衣裳意外的乾净,她的瞳se略淡,明亮有神,却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情绪在里面……那是哀伤?还是迷茫?

不知道为什麽,他对她突然有种怜悯与不舍,那样的年纪,从何时开始,历经多少人像他一般的仇视?又有多少人能理x平静的说话?

他想得出神,没注意她发现他在偷看她後闪过的另一抹笑意。

终於,门开了,墨云风踏着优雅的步伐走出来,阁主站在门内看着他。有那麽一瞬间楼潇与阁主四目相接,她似怕被电到一般快速移开了视线。只见掌门似乎给了师兄一个眼神,而他只略点一下头,带上门往此处缓步走来。

「……师兄?」

他询问,但他并不看他,只看着那姑娘,冷声道:「阁主同意你入门。」然后往西北松韵阁走去。

「你跟着。」

话是对楼潇说的。

「哇,师傅等等我!别走那麽快啊——」

她自认不着痕迹的改了称呼,快步追上,留下易唅晨自己完成今日该做的课业。虽然神情满是欣喜,但是她心中纳闷,向来不收nv弟子的琴韵,怎麽这麽容易就打破了惯例?

她看着眼前这块大冰山,看那气质,想必就是传说中那「陌世琴音」墨云风。思来想去,她越觉从一开始他的态度与反应都不寻常……刚刚殿内究竟发生什麽?他是否也在计画着什麽?

偶一回神,她才发现刚才还很遥远的琴音如今近在咫尺。那些弟子神情专注而略微陶醉的拨弄着琴弦。那音se有的圆润,有的清脆;那曲调平淡祥和,琴音充斥整个房间内却显得更加宁静。

「师傅,这里是……?」

甫一开口便接收到他的目光,她明白那是什麽意思,马上噤声。她不禁佩服起来,他的神情从不需任何一丝愠怒便能让人不寒而栗。他不需要言语就能让人明白他要人做什麽。他看来也不过二十岁,却好似看透一切般,那样沉稳,波澜不惊。

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走到静室外,她刚要开口……

「松韵阁。习琴处。保持肃静。」

他头也不回,似是自言自语,但她知道他是在向她解释。话说那个松字是哪里冒出来的……

她跟着他往深处走去,来到一简单的房间。屋内采光良好,一张书桌、一盏灯、一张椅子、一张床榻,榻上一叠褶得方方正正的乾净衣物,房内再无其他。

「在这待着。」

他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转身就要走……有没有ga0错?

「师傅……我什麽都……」

「明天再说。」

门关上,门外他的剪影也在顷刻间消失了。

「啧,无趣。」

她往榻上一倒,无心展开叠好的被褥,思索了一阵,她突然弹起,将那叠衣物拿起来细看。

「为什麽这麽白啊……感觉不好意思弄脏。这是nv人穿的衣服没错……果然奇怪啊,这地方只有男弟子,nv子的衣物给谁穿呢?」

越想越觉奇怪,思来想去,什麽乱七八糟的猜测都有,莫不是有人有蒐集nv子衣物的嗜好,就是有人有nv装癖……想像了一下画面,她只觉全身一毛。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四处张望後再轻轻阖上。她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转身差点撞上另一名白袍的男子。她倒退一步站稳,发现对方看起来半大不小,还是个少年。他眼神单纯如稚童,看起来没有丝毫威胁x。

「姑娘,掌琴师兄交代了你得在这里好生歇息,不能出去。」

他面se和善,好言相劝。

「喔……这样啊,好吧……我就是出来看看……没事。」

她作势进屋,不料一个转身往另一边逃去。

「等等,姑娘!」

那位弟子追上去想拉她回来,但是看到她身後的人,停下了脚步。

她方才差点撞上一个人,又被弹开了几寸,跌坐在地。

「呃…欸嘿嘿……师傅……」

她抬头一望,瞬间捏了一把冷汗,因为此时墨云风的目光直gg的对着她的眼睛,那gu严寒直往她心口躜。

「进去。」

他低声命令,语气平淡,在楼潇听来却像一声喝斥。

她一面听话的回到房中,一面不服地纳闷着自己什麽要怕他。

「等等,师傅……」

话没说完,房门被无情关上,她听见门外传来人声。

「再逃就锁上。」

「知道了。」

……想怎样啊?

这人这麽难相处嫁得出去吗?

房门敞开,两个人在房外拉扯。

「姑娘!你别为难我了!时候不早了,就待在房里休息吧!」

「你放开我,你……快、放、开!」

守门的纪小榆sisi的拽住楼潇。她刚才趁着他内急,又打算偷偷溜出去。

「楼姑娘……你再这样我可要动手了!」

「你敢!」

劝戒无效,这姑娘的手劲又大到他快无法制住,他只好出言威胁。她恶狠狠的瞪着他,那眼神非一般的任x抗拒,还有一丝她自己也未察觉的残酷冷血,让纪小榆背脊发凉,忖度着这姑娘必须防备。

「掌琴师兄说了,要是管不住,把你打昏了绑起来锁住便是……」

「掌琴师兄?墨云风?他是不是疯子!绑什麽绑?变态!」

「姑娘,不是那样的……等安排好了以後自然会……哎唷!」

被她胡乱拉扯拧得手臂一痛,他决定放弃劝告,举起手朝她後颈击去。

察觉到他的动作,也许是情况紧急,也可能是本能反应,她神se冷冽俐落回身,手迅速一转,再向他x前一推,电光火石间,他整个人往後击飞重重撞在墙上,只差没整个人嵌在上面。

「要糟……你没事吧!」

她担忧的看向那可怜的孩子,看他神情似乎已被撞得意识不清,暗暗希望他不要记得什麽。

她若无其事得把他拉起,说道:「欸,你还好吧?下次小心点!我被你吓得不轻啊……」然后自顾自的走进房中,把门关上。

纪小榆只觉头晕阵阵,无法整理刚才发生了什麽事。她刚才说了什麽?下次小心点?难道刚才是他自己绊倒撞到墙上的吗?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过了好一阵子总算能站稳,见那位行事诡异的姑娘终於愿意安分待在房内,没再有什麽奇怪的动静,他算是松了一口气,决定不去想那些扰人清闲的麻烦事,端坐下来拨起琴弦弹得忘我。

房内的楼潇躺在榻上,一手垫在脑後,一手轻轻搭在前额。她看起来好似放空,又忽然轻叹了一口气。

她有意无意的听着门外的琴声。看这情况还是暂时安分一些,别再惹是生非了。

进来了,然後呢?

就这麽维持现状不是办法。她想起那日那个人交代的……有些事她必须得去做,即便她不知道那看不见的路途有多少凶险。

另一头的琴心殿内,琴韵阁主袁音尘端坐着思索着什麽。他的面貌看起来b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神情平静而稳重。不需要招摇响亮的名号,他不凡的气度自能使人景仰敬佩,凭着那涵养和气质,一看就知道定是个高风亮节的淡泊雅士。

今日站在殿外的那位姑娘……跟她对上眼时,他隐约能从她身上看出些什麽。坐姿显现那种似在乡野长大而养成的豪放x格,那种随时准备戏谑他人的自信神情,却隐藏不住她明亮双眼中一guy寒之气。

有些铭刻入骨的气质是藏不住的。

此时,今日第二次门开了,易唅晨犹豫的走近,阁主只是看着他,等待他开口。

「阁主,您真打算让那野……那姑娘入门吗?」

他看见易唅晨眼中的不服与哀怨。

「你不愿认这师侄?」

他若有所思地问。

「当然不……」

他才要说出心里话,可阁主那洞悉一切的双眼看着他总给他莫大的压力,马上又闭上嘴,失落的呆站着。

看着自己的徒儿,阁主轻笑,眼神望向远方,道:「有些事情既然遇上了,抗拒也无济於事。那姑娘既已来到这里,你可放心让她出谷?」

「自然是不放心!」

易唅晨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麽,只知他一想到那野丫头就心浮气躁,浑身不对劲。

阁主笑而不语许久,忽然又问一句:「今日课业完成了?」

「还没有……」

易唅晨心虚道,那姑娘的事困扰他太久,以致於他课业才做到一半便忘了。

「时辰过了,明日交三份。」

阁主忽然严肃道,转身背对他,用一个手势示意他出去。

「蛤——三份啊……」

光是一份就要耗掉他两个半时辰,三份这是要折磨谁呢……这天地间应该没有别人b他更悲哀了,他想。

一走出殿外,他便碰上了云风师兄。他一如往常的面se清冷,却不见那位祖宗的人影。

「师兄……那姑娘……你打算怎麽办?」

「我自有安排。」

好一个自有安排,到底在安排些什麽!有什麽好安排的,我也知道那姑娘很奇怪,既然奇怪那就离得远远的一开始别带回来不就没事了吗……

他一路咕哝着往松韵阁方向走去,心中气愤难平。

他虽拜入琴韵阁已有数年,渲染上些许阁中特有的涵养,可他毕竟仍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既不像云风师兄那座冰山天生具有沉稳气质,也没有经历过什麽艰难历练,这岁数更不可能有什麽看破红尘的t悟。

他不禁为自己这般资历叹息,忽然听见来自另一处,有一种独一无二的琴音传来,而他自然认得这个声音。他循声找到弹琴之人,见纪小榆神se忘我,不住笑出声来,琴声嘎然停止。

「唅晨师兄?」

他抬头认出来人,喜出望外yu起身相迎,哪知x前一阵剧痛,捂着x口跌了下去。

「小榆?」

易唅晨警觉上前,拉开他x前的衣料,发现他x膛上有一大片深紫se似瘀青的东西。

「这是怎麽了?」

他皱起眉头关心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

「不知道?为什麽会不知道?总不会凭空出现这麽大一块淤青,你连自己怎麽受伤都不晓得吗?」

「我只记得掌琴师兄让我来守着这个人,然后……然后……」

说到这个,ga0不清状况的他只觉得头疼。

听到守人,易唅晨才发觉小榆身後紧闭的门扉,心中起了不祥的预感。

「可知守的是何人?」

他问,并从小榆口中听见了预期的答案。

「是……今日来的那位姑娘。」

听到这句话,易唅晨心中有了分寸。她果然有问题,看来,终於按捺不住了?

「这药给你,记得去给白医师看看。」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递给他,然后朝房门瞄了一眼。

楼氏的余孽,我一定会当众揪出你的狐狸尾巴,你休想打琴韵阁的主意,我们走着瞧!

「啊!我的课业!」

他忽然惊起,转身飞也似的离开。该si,差点又要忘了……全都是那野丫头害的!

房内,她胆颤心惊地倾听着门外的动静。虽说那位叫小榆的似乎没有一点印象,可那一点都算不上轻的伤还在啊!

不能再出更多意外了。

入夜,楼潇躺在榻上翻来覆去,久久无法入眠。日里和阁主四目相接的那一瞬,她忽然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是啊,她怎麽忘了,不问世事的琴韵阁,江湖四大名门正派之一,里头的人自然不可能是什麽乌合之众,更何况是阁主呢?

今日的种种一并涌上心头,她对於接下来的行动完全没有头绪,虽然她轻而易举的就来到这陌生的地方,但是接下来的一切真的能如此顺利吗?

「好烦啊!」

她重重捶打一旁无辜的被褥,决定什麽都别想,好好养jg蓄锐……这实在太难做到了。

随着意识越来越模糊,她在思绪的漩涡中沉沉睡去。在这宁静祥和的夜里,琴韵阁中没有人预想得到,明日破晓前划破天际的凄厉呼喊将是一切改变的开始。

天还未全亮,楼潇只觉外头十分嘈杂,吵得她直犯头疼不得不睁眼,一瞬间怀疑自己到了传说中清净闻名的琴韵阁之事是不是一场梦。

她换上那一身白衣,飘逸的长袖让她非常不习惯,虽然衣服的质料非常的奇异,走路不觉有袖摆垂坠,挥袖不觉有空气阻力,然而就感觉上来说她就是穿不得这种衣服。推开门,外面没人守着,她就自己寻着声音的方向,那似乎……是哭声?然后终於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发现一小群人,围绕在地上一个哭得声嘶力竭的nv孩四周。

「呜啊啊啊——……还我家小姐来……还我家主人的命来!」

「你是哪个村子哪一人家的姑娘?他们怎麽了吗?」

「si了!都si了!我知道是你们杀的!不要以为你们施妖术我看不出来,你们通通不是人!你们都是鬼!不要碰我!恶灵退散!退散!」

「姑娘……有什麽话起来慢慢说……」

「走开!不要靠近我!走开啊——」

只见那nv孩披头散发倒卧在地不停的尖声呼喊,声音之大,传遍了整个琴韵阁。她身上脸上满是尘土,从楼潇站的距离和角度看不清面容。

「怎麽回事?」

墨云风和易唅晨同时到达。易唅晨皱起眉出声询问,墨云风只是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那nv孩。

「掌琴师兄,唅晨师兄……早上巡山的时候发现这nv孩昏倒在门口,刚要把她抬进来,想不到她一醒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其中一名手足无措的弟子无奈道。

「你!你、你……你!」

那nv孩一看见墨云风,直接爬行向前。楼潇走近人群,一副看戏的模样,看那nv孩嘴角淌着唾ye,伸手拉向那冰山的衣摆。

「一、二、三,碰!」她暗笑着以她自己才听得见的音量倒数,兴味浓厚得看着被弹飞的姑娘完美的抛物线。

「咿呼……咿嘻嘻嘻嘻……啊哈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

可那nv孩被弹飞後,似殭屍似的又抬起头,发疯似的狂笑起来。那笑声让在场除了楼潇和始终淡定的墨云风之外,所有人都汗毛直竖。

「有趣……」

她充满兴味的看着那些傻愣的琴韵弟子,还有那莫名出现在这的nv子。

「不过,抢了我的风头,碍眼。」

易唅晨直犯头疼,昨天才收了一个难缠的,今天又来了一个麻烦的。

「师兄,这该怎麽办?」

「还能怎麽办?不过就是个疯子,打晕了扔出去便是。」

不等墨云风回答,她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高声道,音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能够让在场所有人听到。她双手抱在x前,微笑着大步走到那少nv面前。

哪知那nv孩闻声,眼睛一聚焦到她脸上,就瞬间呆住,楼潇看到那张脸也呆住了。然後……

「小姐,小姐!呜呜呜你怎麽变成鬼了……」

她扑上来抱住楼潇,音量b刚才要小多了,此时伏在她肩上哭了起来,不停的描述那不知名小姐的si状,描述之凄惨让人彷佛就看见一个人面目全非倒卧在地,五脏六腑散落四处的画面,听的众人不住作呕。

「喂……」

「小姐……呜呜呜……小姐……」

楼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啊……

「等等等等……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我还好好的站在这呢!什麽鬼啊屍t啊的,你要咒si我啊!」

她一面说着,一面不耐的想把她推开,一旁的易唅晨差点要笑歪了腰,不过见掌琴师兄在,还是收敛了些。

那nv孩听见了,站好擦乾眼泪,握着她的手,b起刚才张牙舞爪的模样,看起来乖顺无b。

「真的是小姐?活着的小姐?会呼x1的小姐?」

「呃……那什麽小姐不是,活生生的不用怀疑,我会呼x1,没si,也不是鬼用幻象骗你。」

「那……看到小姐没事真是太好了!」

她一脸欣慰的模样,真诚的望着楼潇。

「不是……我不是说了我不是你的小姐吗?」

「小姐,你怎麽把萍儿给忘了……这张脸分明就是小姐你啊……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我便安心了。」

她开心的咧嘴笑着,那模样像个没长大的孩子,那模样旁人看了都觉得揪心。看起来还是个未成年的少nv,正值青春年华,容貌也不差,怎麽就疯成这样了呢?

「既然她在你那能稳定下来,那就由你看着。」

一直沉默观察着情势的墨云风下了最终决议。

「不是吧……喂!师傅,喂!」

她想追上去,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就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远了,众人也各自散去。

一旁的易唅晨幸灾乐祸的笑着,然后他看到楼潇怨恨的眼神直直shej1n他眼里,笑容瞬间停格、僵y。

「笑得挺开心啊。」

她冷冷开口,那名唤“萍儿”的姑娘原先恭敬的站在她身後,这时又像只随时准备攻击的野兽。

「你是不是欺负我家小姐?你让我家小姐不开心了!」

眼看那疯子就要扑上来,那楼潇又丝毫无意阻止,他立刻拔腿狂奔。看来,这琴韵阁再无宁日了……

楼潇斜睨着那疯疯癫癫的孩子,看见她乞丐似的浑身油w,穿的东西早已破烂到根本不能称之为「衣服」。

「你,跟我过来吧。」

然后自顾自的回房,正眼不看她一眼。她倒也安分,老老实实不吵不闹乖乖跟在後面。

走进房内,她让她在外面等着,拿出今早换下来那套青衣扔给她。

「去整理整理吧,把自己洗乾净。」

她下达了指令,随x的挥了挥手,也不起身关上房门,慵懒倒到榻上小憩。

「是!」

她如获至宝的模样,小心翼翼捧着那套旧衣离去,不知过了多久,回来已然是另一种面貌。

那身衣物意外的合身,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流泻下来披在肩上,垂到腰间。她的眼睛略小,脸稍圆,容貌大致上还算可ai。

「不错啊,还算有点样子。」

她感兴趣的坐起身,直盯着她看。nv孩得到她的称赞,乐得像讨到糖果的小孩。

「说说,你叫什麽名字?」

楼潇撑着头问道。

「萍儿就是萍儿,小姐你像以前一样叫我萍儿就好了,」

「没有姓氏?」

「小姐姓什麽我就跟着姓什麽……」

「你家小姐是谁?」

「你就是我家小姐啊!」

她这番有答和没答一样让她不禁失笑。

「我若是你家小姐,我怎麽不知道?」

「小姐要是想不起来,萍儿会帮你的!小姐需要萍儿帮忙的话尽管说,萍儿万si不辞!」

纪小榆默默听着屋内的对话,忍不住猜测,那楼姑娘莫不是失忆了?平时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其实也有很多故事吧。他一边想着,一边往静室的方向走去,路上遇上了易唅晨。

「师兄……欸?」

只见他什麽都没说,抓着他的手臂往琴阁方向走去。

墨云风站在琴阁外,低着头思索。这接二连三侵扰琴韵平静的「意外」……难道真有什麽要发生?

「师兄,我有事跟你说。」

易唅晨拉着小榆,急匆匆的走来,面se严肃。

「……?」

纪小榆不明不白的被他拉着,一脸茫然。

他看着师弟停下,然后拉开小榆的衣领,露出x前那无意消退的深紫se瘀血。

「这是昨天那姓楼的做的好事。」

易唅晨满脸不悦沉声解释。

「咦?」

小榆仍然ga0不清楚状况,那姑娘她什麽都没做……吗?

「小榆你快仔细想想,你跟她发生了什麽!」

「我跟她什麽都没……咦?」

他想起她将他拉起前那一片短暂空白,那时到底发生什麽了?然后他想起门前的拉扯,想起她身手俐落的推出一掌……终於恍然大悟,想不到那姑娘还有这般实力!

「……」

墨云风看了那伤一眼,又看到小榆神se的转变,然后转向易唅晨:「你可有证据?」

「师兄!那摆明了就是她做的!小榆你想起来了吧?不信的话师兄你问小榆到底发生什麽!」

他再也止不住满腔怒火,气急败坏的争辩。但他只看到师兄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会意:不要打草惊蛇!

「……我知道了,可是,千万小心她!」

「嗯。」

「还有今天那个疯姑娘,怎麽就偏偏这个时候出现,偏偏跟她扯上关系?」

「我知道。」

不需要他提醒,他自然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