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迅速转出门口,男人的步履在无光深夜里渐次加快。
方才不经意瞥到对方的身影骤现骤没於视野内,他於是蹙眉想着他和dio的对话有可能让那人收进多少入耳,但那其实也不大重要了,无论过程如何,某些时候他知道对方只看得见结果。
夜晚路上行人寥寥无几,伫立於十字交界口,眸前一条长路看不见尽头,左右两方亦然。将外衣拉紧时六道骸暗忖着所以该向左还是向右呢,然後忍不住低声咒骂对方该si的怎麽就这样消失让他连去哪儿要人都不清楚。
「骸君刚刚怎麽就回了那个渣滓了?」蓦地,熟稔嗓音低低入耳,热度攀上脖颈时六道骸终是叹息,选择伫足不动更不回首,他当然知晓这般肆无忌惮的人能是谁。
「嘛,而且感觉还聊得挺开心呢。」对方悠悠补上一句。
异se双眸将焦距凝於右前方的路灯,推估着大概是因电力供应不足而忽明忽灭,「是你来太慢了,觉得闷就找个人聊聊……而且他也没那麽糟。」
「是麽。」意味不明地应了声,修长身影後方那人笑得恣意,然而眸底却是探不着光的y郁,「那海风的味道如何,和我跟你说得一样b别家好吧?」
双手圈上六道骸jg瘦腰际,将头埋入他午夜蓝长发间,嗅着错落的香气同时男人低低笑起,「喜欢对不对?骸君,我看你喝了两杯呢。这可不常见。」
六道骸当然不会问起他待在墙角看了他们多久。只是蹙眉暗忖着那声应答,然後推断自己刚才那话好像说得太过了,对方怎可能没有留心又怎可能会不介意,「还不错,我没有失望。」
「是麽?那就好。那我来问问骸君另外一个问题好了。」自後至前圈紧六道骸,冷凉指尖触上仅隔着一层衬衫的腰际,冽寒顿时透过布料让肌肤热度尽散,男人话语轻快,似是笑意yy。
「跟那个渣滓b起来,骸君觉得我没有b较好麽,还是都一样、嗯,没有很糟呢?」
淡淡浅笑一声,六道骸随即抿唇敛起笑意,细细听着对方话语间过分强烈的妒意,尔後转过身让自己与对方面对面,距离恰好似情人间的絮语呢喃,然而吐露的话语却毫不留情,「气什麽,白兰,你确实b海风糟很多。」
听见这样的答覆,白兰却瞬间笑意更深,收回一手抬起六道骸俐落漂亮的下颚,吻上他眼睑的举动来得快而无预警,六道骸几乎是下意识地敛眸,然後如白兰所料的那深邃细致的面容便这样放大於自己眸前。
没有泣血的六道轮回,亦没有现实的无垠苍穹,平静而妖魅的面孔最终在细吻下无一幸免。
不带x慾地,那碎吻零落而绵长。
以唇腹轻探骸君面上最细致的肌理时,白兰忽地想起方才他与那渣滓的对话过程,不想则已,一想便不悦至极。并非他们聊天的内容有了什麽问题,而是那样的不般配,那渣滓在骸君身旁根本黯淡无光。
他想六道骸的世界不需要弱者的存在。
白兰暗忖,当然,他的笑意亦非他们有资格看得起。
「会冷。而且我饿了。」
十字路中央,夜半无光。
六道骸在白兰霸道宣示主权的动作下倏地低语,似是一切缱绻tia0q1ng都只是儿戏,说止就止,说来就来。冷寒温度让他更加收紧大衣,抬了眸向另一侧的酒吧示意,「你请不请客?」
「多少我都付。」没去在意这反应,白兰闻言仅是淡笑着g起唇角,随後轻快拿下环於脖颈的热度来源,替对方绕上之时只见那异se双眸轻眯着瞅向他,似是不愿领情,「嘛,骸君这样子就不会冷了啊。」
於是六道骸耸了耸肩不作反抗,望向白兰笑意融融同时暗忖,他可没有兴趣去探清那一贯笑意底下b谁都疏远他人的距离长度。怎样都好,都与他无关。
反正他要的,不过就是白兰?杰索这个人。
「是不冷。」轻易挣脱白兰双手的束缚,温度尽失之时六道骸的身影已在路灯下曳了一条长尾,修长而倨傲不群。
踏着轻快步履跟在修长身影後方,白兰转了转耳畔半缕细发,g起笑意望向那人缚成一束的长发被冽风扬起,沉暗而美丽的午夜蓝与夜幕似是一se。
顺手自口袋掏出一包棉花糖,送入口中轻嚼时白兰暗忖他有时确实挺想知道,六道骸这人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话语和举止往往都是三分从容三分危险。无心则危险得太过妖孽,有意的话……嘛,白兰淡笑着想,就是一场挺刺激的斗智游戏了。
03
执起新选的酒吧内那看似同样奢华的玻璃高脚杯,一杯海风却非先前那般浅橘并蕴着淡光,凝视杯中浅红se泽混着碎冰,男人淡然想着至少以外观而言亦不坏。
然而饮入喉时漂亮的眉倏地轻蹙,异眸间顿时尽是失望。他执把玩着杯柄朝身旁另一白发男人晃了晃,眸底促狭意味明显可见,「这什麽,居然b你调的还糟。」
「我有说过这间的好喝麽?」没有愠怒,白发身影听了仅是摆摆手,侧身举起他自己的玻璃杯,骤地靠近男人细致面容,细语轻吐,笑意张狂,「既然海风喝几杯都不会醉,以示诚意,骸君,我用螺丝起子跟你乾杯。」
闻言,六道骸顿时异眸暗凝,似是不悦,尔後沉默半晌,望向白兰的目光忽地染上笑意,「昨晚忽然调那难喝si的酒给我,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白兰听见这样带笑的问句,登时哦呀一声眯起修眸,挑起六道骸优美的下颚,「没有奖励哦。」
「我也不需要。」下颚倚着交叠於桌面上方的双手,男人宝石般眸底是不散的玩味。
「骸君果然聪明。」白兰眼见对方不语等他下文,想着费尽心思的游戏也差不多玩腻,便不再打哑谜,「海风本来的味道就偏酸,你不可能会喜欢,但之前那家有加了通宁水和另一样东西调味,味道自然就上乘了哟。」
「不猜猜看?」
凝视白兰过分狡黠的笑意,并将他所说的与昨今所发生之事全数於脑海中快速连贯成形,六道骸於是思考着这大约与过去那些伎俩差不了多少,但他从没打算妥协或讲清什麽。
既然他们这样相像呢。──若真如对方所说的话。那最麻烦的莫过於容易猜透对方心思,而或许侥幸些,大部分时候彼此都辗转太多而探不着仔细。
「seafreeze?」半晌之後,最後不再兜绕於舌尖的不过这样一个问句。
「蔚蓝。right,前一个词,这意思。」白兰眼底笑意不减,想着骸君其实不知道我b你更了解你自己呢,然後俐落而不失温柔地在话语出口之余囓咬上对方薄凉唇瓣。
「rosee。」他复笑着轻语,丝毫不在意他们落座的位置并不真那麽偏僻、真那麽靠近角落,「right,前一个词,那颜se那涵义。」
习惯x敛眸不去回探对方眸底深邃的光,六道骸暗忖时间离午夜又悠悠走了一大段距离,然而白兰的伎俩却始终不像真正的斗智游戏。没有走,仅是如积木似不断叠高,却也不容许有任何垮掉的可能x。
04
「骸君,不睁开眼睛让我看看世界麽?」
end
他总想六道骸唇边的笑意迟早会让人认知错乱。轻浅又或深g,暂且让他划分为两种类别的上扬弧度,就各自拥有千百种情绪复杂地隐於其下。跟随这样一个男人长达六年,他仍是从未0清过这名义上为他师父的存在半分。
「师父──进来了哦。」隔着房门落下话语,弗兰推开门时率先微眯碧绿双眸,然後才看清那背光的颀长身影,与环境g勒出怎样一幅光景。当目光落於对方唇边微泛起的笑意时,他於是骤生那样的慨叹。
正午时分灼人的温度伴随刺眼光束穿过窗棂,迤逦一片碎光。六道骸侧坐於吧台边的高脚椅上头,左脚随意叠覆於右膝关节处,少见地不着平时的墨黑皮衣,单穿一件深蓝衬衫与惯常的漆黑皮k,一派轻松地不似寻常。
慵懒地以单手把玩极其尖锐却从未伤及主人半分的三叉戟,一圈复转一圈,浓雾并着偶时薄雾,三叉戟下未曾间断地形而化出不同实t幻觉,复又皆成形下一秒迅速消泯。
侧着窗棂侧着强光,弗兰没看清六道骸目光凝聚於何处。只想着师父难得这般勤劳地练习着有形幻觉的不同层次,是否代表将有什麽人会在今日造访他们?
甚至对方的来临足以引起师父兴趣、足以让这最强的幻术师特意持起三叉戟轮转着早过於娴熟的招式呢──明明师父强大到甚至不需动用任何武器。
是了,兴味盎然。
难得归纳出一点头绪,弗兰毫无波澜的神情下心中不免叹息自己算是小有长进。恰如其分地胶着自己的视线於六道骸唇边,他淡忖着没错,这是他偶尔──几乎不──能见到的,属於师父兴味盎然的神态。
为了什麽?为了谁?
然而青蛙头下的思绪还没理出一个所以然,六道骸的嗓音便不愠不火地传至他耳畔,声线慵懒,却足以让弗兰知晓入门以来他以为的目光恰如其分,或许过了头。
「哦呀,是小弗兰麽,怎麽一直盯着我看呢,找我有事?」
止息右手动作,那正轮转到极高层次的绝美幻觉亦y生生消散於空中,转向弗兰的异se双眸底是不散的兴味──果然麽?弗兰想,随後歪了歪头如平时那般,「──想再问问师──父上次那个招式──不可以麽?」
闻言,六道骸挑了挑眉,随即伸出另只空着的左手指了指自己前方,让弗兰过去,「不成才的徒弟呢,上次说好用多少时间?」
听话地朝落坐於窗边的颀长身影走来,漂亮的祖母绿目光从头到尾都未曾移开过与六道骸的视线交会。即便听进自己师父音量适中的、也不清楚究竟是抱怨抑或讽刺的问句时,弗兰做出的反应也仅有在驻足步履时微抬首,好让望向那人过於漂亮的异se瞳孔时不因身高差而受到任何阻碍。
「……六天。」
「那现在多少进度了?」
「剩两──天,──嗯,抓不太到要领。」
耸了耸肩,弗兰平静地开口,似是对於自己其实根本没进度的状况毫无悔意。打量了下自家徒弟,六道骸最後轻叹口气,右手轻点三叉戟,顿时一个庞大而繁复的实t幻觉横盖过整个房间,六道骸不否认他这次给出的课题确实难了些,却没想过弗兰花的时日b想像中的更长了些许。
看着师父轻而易举便成形如此复杂却美丽的有形幻觉,弗兰淡淡地於心中重覆这六年来。
3向往一个人的「宽广」←引自ㄇㄋ
4你究竟「该怎麽样才能离开给他的一片海洋」?←引自张韶涵的新专辑主打?最近好吗超好听我超ai!
那不过又一个微凉深夜,又一个辗转反侧的夜不成眠。
尚无法走入梦境所g勒的虚无永恒,你伫立於幻实交界间,敛眸思忖,倘若踏出了这步伐,是否便能再探见男人唇畔总一贯料峭的傲然冷意,是否在梦中,你将能为自己编织出毫无破绽与瑕疵的幻境,在那里你能如从前般拥怀着他入眠,还能按抚他微垂的漂亮眼睑。
然而是否那样虚假的他,便足以让你满足了?
你会这般反问自己,尔後在丧去五感与意识之前、在全然陷入梦境之前,率先於毫无人声的静夜惊醒,佐着淋漓sh透的衬衫,发怔地推敲上次这般让泪染sh衣料,还要强y向自己拗着藉口说不过是出汗多了些的时候,又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你将目光瞟向另侧空荡的床铺,随而理所当然地连带想起,想起曾经对方是如何在你每次轻柔执起他面容如执起全世界时,那宛如宝石般透亮的宵蓝瞳眸底处闪过的淡然笑意。
──你总臆测那是你未曾不经意就遗漏的,属於对方浅淡又绵长的ai意。
然後你会笑着轻柔将自己的额首与对方的贴合,在男人抗拒之前率先以唇封缄,尔後满意地探索对方齿间让你迷醉的芬芳,最後你总忍不住做出结论,你深ai的男人哪怕让世人所评断冷漠无情、傲然孤高又如何了呢──他确实有那样的资本,不是麽?
而这样的他,你深ai的他,却愿意让你以碎吻触碰他身子每处是软是y,愿意让你眸中收纳他所有情绪转换,所有面貌无论真实虚假。
或许吧,你想,或许你ai的男人确实是众人闻之se变的彭哥列雾守、世界最强的幻术师,然而在你的眼中,他不过是那样漂亮珍贵的一个人,你欣赏他的强大,ai恋他的洒脱,更渴望将他拥怀。
你记得当初自己是如何单凭凝视对方挥舞三叉戟轻巧击杀众人的倨傲背影,便从此懂得了甚麽能被唤作一见锺情,你也记得每一个你朝他诉说心意的夜晚,对方是如何以那三分清冷的语调说道,白兰,你脑子是摔坏了麽?
他说,过份执着於任何存在,都只会让一人摔得粉身碎骨。
你然後总会g起唇角,深深以那浅紫se的眸光将男人的寂寥身影印入脑海,尔後告诉自己惟有此刻,他说出这话的此时得隐忍下如何都想拥怀对方的冲动。当他难得向你张显他的脆弱与无奈,折去这男人如若淬了火的自尊绝不是你期望要带给他的。
……甚至,若不是他始终这般提醒你,你险些要忘却,事实总与美好的故事反其道而行。
你总伫立於幻实交界,总於踏入梦境前惊醒,总侧耳聆听风声假象着聆听对方正呼唤你的名。
如同他还在。如同他仍深眠於你身畔。
如同你并不需要藉由编织梦境才能触碰到他的温度他的身躯。
你未曾忘却,最後一次你们朝彼此道别,也是在这样一个微凉深夜。
当时男人淡然凝视着你,宵蓝se的眸子静若止水、毫无波澜,依旧云淡风轻如当初在那寒冽冬日里你们初遇。你那时便想,这日的来临终究无可避免,即便你被允许拥有这冷傲美丽的男人一时,却无法拥有他你诚心祈求的一世。
──骸君离去那一日,你没有挽留他。
如同无声的知悉,你知晓倘若此刻你说出任何关乎劝留的话语,你将永远丧失与男人并肩前行的资格,正如当初你为何y是隐忍下yu拥怀对方的冲动──这代价太大,你想自己担不起。
「我以为自己很了解骸君。没错,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了解他。」
他离去的那段日子里,你偶尔总会这样呢喃自语。当时你唇边溢出的吐息,冷凉得彷佛冬日霜雪,「……没错,不过是我以为与我觉得。」
今夜你凝视洁白过头的天花板第无数次反覆地询问自己,为何当初会有勇气做下决定让对方离去,为何就那样坦然地接受这般结果而毫无疑问呢。
你分明晓得对方即将远赴的战役即将接下的任务危险系数高得惊人,哪怕是那样强大的他在时空的战役之间也几乎没了存活的机会。
但你更晓得,恐怕无论还得再独自度过多少个微凉深夜,你也会如当初般愿意放他独身离去,正如你晓得你的支援与劝留对那人而言宛若折辱,你亦未曾怀疑过那人对你的ai轻浅而深刻。
那淡漠寂寥的美丽身影定会再次出现在你眸前,你这般深信不移着。
可你偶尔仍是会惋惜,伫立於虚实交界间叹息,在你与男人再次相逢的日子到来之前,你都无从告诉他、无从告诉他说:骸君,我想短暂的执着,或许会减损一人的强大,然而我对你,从来都是一生的许诺。
1
你是在一个略嫌炎热的午後抵达那幢g0ng宇,镀上鎏金的砖瓦於炙yan折s下让你双眸感到烧灼般的疼痛,可当你伫足於大门之前,抬首望及高耸入云至甚无从探着顶端的尖塔时候,你却没伸手去遮掩那几分刺目的熠耀。
你仅是微眯了下那过份漂亮的宵蓝双眸,揣着难以明晰的莫名情绪跨入其中,然後你瞧见了那满片低伏的驱t或衣衫褴褛或华服贵饰,此刻再无殊异地,齐一将双膝与双掌贴紧於冷寒的地面,他们将头首埋於双臂之间,在最纯粹的信仰的面前五t投地,亦如你在前往此处的途中,千百次所见的那些人们,不畏寒天暑日,三步一跪拜,周而复始着你并不感到陌生的六字真言。
──除破烦恼,即得解脱。
你不屑於耻笑,也不再如千年前般对人们的信仰嗤之以鼻,事实上你连自己为何会来到此处都没能得出个清楚的解,没能凑出一个能让你自己满意的说词。是甚麽缘由让你的足迹横跨了大半个水蓝行道?是甚麽因故让你颀长的身影最终站定於那耄耋长者前方时,并未旋身就此离去?
哪怕你不愿意承认,可当你压抑着自己去嗅闻那满室馥郁的紫檀那香,聆听着对方转润佛珠的细微声响时,其实你到底是为了和那长者说上一两句话。你想你仍yu徒劳无功地去询问谁与谁都好,你想知道你想明了,距离当年早已过去了千年、过去了二回五十秩的岁月,可你为什麽,却仍无法找到那人的转世?
你和长者说,你瞬亦不瞬地注视着他安然无波的沧桑邃瞳你道,你早已以昔日的六道能力作为代价,甚交出了锡杖与指环,让你能拥有辨识那人转世身份的资格,可为什麽,当你终究孓身熬过那昏聩无光的五百年时光过後,你仍寻觅不着他?
然而你愿意再等,无论哪个环节让你失望地出脱了轨道,你也愿意再等。
於是你再次跃入第二个沉闇无边的五百年,经历那你早已见惯的人间百态。你漠然地见战争烽火硝烟、见科技日新月异,你见花开叶落、也观cha0起月落,你一如既往地行走於不属於你的街道上,x1吐着你从未熟稔过的空气,逐年逐岁地,你亲眼目睹这世界与你当年和那人携手共度的再不相同……然而你想,哪怕如此,若还能与那人再次重逢,其实这一切也都让人可以忍受。
可你却未曾想过,又一次的五百年过後,你仍未能找回那人,未能见着他习惯x地以食指卷起微翘的白发,g着淡然笑意向你道,骸君、骸君,骸君──那人其实并不一定会说些甚麽,但他确实喜ai不停地唤着你的名字像是要确认你的存在,然後当他听你偶时若有似无地应声、惯x漠视的时候,他总也喜ai在那时倾身上前,用他唇里甜腻的香气将你攻城掠池将你包裹,让你不得不正视他的样貌他的话语、看清他的存在他的ai恋。
只是如今,你想,就算你难得地想要见他一面,他却再也没出现过了。
2
「aiyu之人,犹若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可贫僧觉着,茫芸众生,施主的故事这般不同寻常,兴许……是不能同概而论的。容贫僧冒昧一句,施主可已十足确切,您所ai之人,今次确实不存於这大道世间?」
离开了那巍峨g0ng宇後,你行过飘洒漫雪的崇岭,也途经扬满砾沙的漠荒,你曾有幸见得那传闻间的沙漠玫瑰石,便也曾想起你与那人之间的故事。分明同样有过日晒风蚀、有过起伏跌宕,然而究竟是你们的相ai到底是场虚妄的谬误,亦或哪怕即便你们之间无叶也无刺,像若那千姿百态又瑰丽神奇的石中之花,却仍免不了枯萎的一途,而不若那万千年垂链过後的坚y质地,足以阻隔衰败,免去凋零?
──骸君,我们这是在互相等待中蹉跎了岁月呢。
你还记得那人曾说过,他初次遇见你并非在与双方家族相关的任何场合或任务中,而是在西西里岛上那名为duoodicefa的一座罗马天主教堂外。那日午後的yan光正好──很暖,他说,当他因意外而途经那外观略显质朴的教堂时,偶然瞥去一眼後让他讶然的并非那肃穆的诺曼第风格建筑,也并非教堂里头兴许将有的jg致与神圣,而是同样伫足步履的你,一身如浸了夜se的墨黑衬着那教堂那般高耸庄严。
也那般格格不入。
那人道,後来他猜想,其实便是从他瞧见你唇畔携上玩味的笑意时,他的目光此後便注定了只为你一人搁浅──只不过在最开始的时候,他并没有发觉这已然埋藏於心底的情感,能拥有怎样的名讳、能让他自己产生怎样的改变。
千年以前,当他隶属於米尔菲欧雷家族而你隶属於彭格列,当他揭穿你隐瞒的间谍身份将你打得遍t鳞伤,当他夺尽了你的火炎浇灌他自己的羽翼,当他最终败仗於你的首领手下而玛雷指环洗去了一切更洗去了他所拥有的全部……当他与你,重新相逢於那些年岁过後。
当那时的白兰?杰索,g着轻浅的淡然笑意向你问好,他说:嗨,骸君,我不想再给小优尼添麻烦了呢,你看你收留我如何呢?
其实你那时并不晓得,在一切尘埃落定过後、当其实从未过份执着於任何事情的白兰?杰索将自己掏空洗尽後,他想起了曾经西西里岛上你昂首时微微绷紧的修长脖颈,想起你宛若虚假的美丽异se双眸想起你意味不明的唇角弧度,他想起了你们每一次酣畅淋漓的交手、你每一次呈现於他眼前的千变样貌……於是等到这白发男人发觉他後背上那始终无法痊癒的火炎迹痕只想让你一人触0时,白兰?杰索便了解,他或许已然寻觅到了一生的追求。
但谁会知道呢,等到你们相ai、等到你们愿意承认你们相ai,距离你们相识於转角的那年,已然是多久以後的事情了啊。
「……他确实有可能改变了样貌与x格,但若我靠近了他的转世,我能够认出他的。」
只不过此前的五百年,哪怕你已然走遍所有大陆,却始终没能找到那人的踪影。
「是麽?那且放宽心吧,施主……贫僧想,或许你二人只是时缘未到,却非是不遇。」
3
千年以前,当最後你们愿意承认你们相ai的时候,那夜那白发男人缠着你将你搂得si紧,向你娓娓诉说了日夜他从前的故事,那些关於他在这个世界,与一度穿梭於众多平行世界里的所见所闻。
他知道、也坦承,畴昔的他毫不在意便曾让生灵涂炭,曾心血来cha0地救下一只嗷嗷待哺的幼猫,却能转瞬间便灭毁了一个家族的百代基业──当窥知了自己所拥有的能力後,他发现,自己所求的不再满足於无数微小的变革,而是所有平行世界中的统一,是那最高的地位。
……当时真的很忙呢,骸君。
他说,坐在那个位置上头,他忙着毁灭世界,忙着收集73,忙於上一刻的选择下一瞬的奔波,在遇见小优尼之前,他并不懂甚麽是温柔、甚麽是包容;而在遇见你之前,他说,他更不懂得甚麽是倾慕,甚麽是思念,甚麽又是ai。
当那一贯傲然的男人说到此处时,他却忽而停下来无声地笑望向你,而你当然了解他想表达些什麽……又或说,他想让你做些什麽。
於是在他漂亮清透的浅紫双目下,你说你也曾将生命的意义与复仇二字相互牵连,轮回之瞳的驻足让你今生都未能拥有可能遗忘一度加诸於自己的残忍。你曾夺取彭哥列十世的躯t失败,也曾被囚禁於那无se无光的水牢长达十年;你曾在身份败露後见过白兰?杰索的残忍与无情,也曾在未来战结束後探见他的强大与执着。
──而其实哪怕在那段你不承认自己ai他的岁月间,你也晓得惟有他能理解你的处境,感同你的思维。
骸君。六道骸。
你曾是一个饱受溺ai与期待成长的孩子,然而当你的生活一夕之间地覆天翻,你肇始仅能浸y於闇黑无光的世界里将自己逐渐完整。你以对於往事的伤恸与愤恨命名自己,在六道的旅途中习得安静、在那无光的岁月间惯於孓身,最终成全了你如今的人格。
你是这样的一个人,自有你的一套原则方矩,却从不悖离自己心底的念想。
你曾因漫不经心而在那过份善良的彭哥列十世前碰了壁,然而你亦从不是个会为力量屈服之人,你乐与强者交战、乐於棋逢敌手,更乐於去挖掘那样的人内心是否也一度生满整片扎人的荆棘,於是哪怕在你兴起、你掠夺、你计划,然後你失败时,你也觉得这一场交手已然足够酣畅淋漓,已然足够回味再三。
你失败然後成长,你尊重并且自重,你失望却不绝望,你从容并且优雅。
於是在那个世界里、在你们之间的战役过後,恰若你再不愿意用凪以外的称呼去唤那紫发nv子的名讳一般,你首次正视并也肯定了泽田纲吉这人的存在,再不曾称呼他为彭哥列十世那般无足轻重的外加束缚。
而甚至在输给白兰?杰索的那场战斗里,你也一贯是讶然多於慌乱,却始终不躁不急。你从来都清楚自己的底线与状态,也清楚自己的追求与向往,你自傲却不自负,冷静却而果决,你从不需依托他人,更不曾等候命运裁决,你惯於用自己的双眼去确认前方道路,用自己的能力去开拓无边的闇夜。
亦哪怕是在你被囚於水牢中的那漫长十年,甚麽都也未曾能将你这人真正拘禁起来。当那些沉重的过去一度的伤恸接踵而来,在你自嘲却又洒脱的云淡风轻下,你能仍於一手打造的幻境中悠然漫步,能仍挥舞三叉戟跨越空间的限制与人交手。
其实你是那样一个复杂的个t,随意而敏锐,柔和却坚韧,内敛又张扬。
你不曾卸下唇畔的笑意哪怕你不曾超越伤痛,也不曾沉浸於焦虑难耐的情绪间辗转难归,你总足够坦然地接受一切事实,足够清醒地分析利弊胜过任何情感──正因六道的枷锁终究太过沉重,於是当你惯於带上几分笑意将轮回间叠累而成的苦痛迷茫沉淀成无波无澜的恨意、当你能戏谑却而坚定地晓得毁灭将是你漠视那些愤怒惟一能择的生存之路时……你其实晓得某部分的你已然扭曲,甚至已然扭曲得能让你将这所有一切悉数隐藏得极好、极深,让你能不显棱角地正视自身的转变──尔後,你依旧仍能毫无所谓,仍能享受生活。
毕竟除却那让你纳藏於心底的执着之外,其实於你而言甚麽都不过可有可无,恰似你并不执着於杀戮却亦不在乎自己双手染满鲜血,你并不特别厌恶谁与谁而憎恨所向却从离不开黑手党本身。
你总有你的承受方式,正如你亦拥有对上他人时的残忍,与对上黑曜众人时的温柔。
其实你,到底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4
千年以前,在你们相ai过後,你们共同走遍了想走遍的地处,你们短暂离开故国岛屿、投身於异地他乡,你们在世界的角落牵紧彼此双手、不在乎外人目光,你们会随意地在旧镇街道上迎着满目火红暮se散步低语,也会慵懒地躺卧於异国草地上时享受亲吻时的缱绻柔情。
当你们终於懂得无需再用言语伪装心情、不必再以彼此伤害去遮掩某些情感,你们学会了珍惜,也学会了包容。而并不若他人所臆测的,太过相似的你们无以互补而终将令彼此遍t鳞伤,那白发男人会为了你退让,也会将他最温柔的一面开展於你面前;而你亦会为他放下满身的刺,学会向他坦承,更开始尝试相信这世界,兴许不如你所想得那般无足可取。
相似的习x与思维让你们更懂得对方的坚y与软肋,更赏睐对方的长处亦t谅对方的不足,你们学着如何相处,也学着如何平凡地生活,在足够的时间与空间内,你们尝试过得更好。
──直到你失去他,直到你失去那男人,直到你失去白兰?杰索。
在那千年前的世界里,十年後的你被称作世界最强的幻术师,然而你其实并不那样要紧这称呼相随而来的危险,直到你亲眼目睹你愿意称之为ai人的颀长身影,在敌对家族一次令你们都猝不及防的结盟埋伏下,甚来不及使用他的能力你的幻术,他用x口的跳动为你挡去了危险,用失温的薄唇贴上你饱满的额际时,你才在终将迎来一片肃杀之前晓得,原来总有些事情,容不得你不在意,更容不得你忽略。
最後你用六道业火燃尽那些埋伏者的躯骨,以幻术将b你沉上许多的男人凌空腾起,你将他带回你们共同居住的地方,为他将血迹抹去,也为他换上崭新的衣裳,你没有再尝试去回想不久前那稍顷间便让你首次感到愤怒慌促、更感到刺骨穿心般的感受与记忆,你仅是淡然地以指腹描摩对方洗净後那沉静俊美的面容,想着他这样淡漠傲然的一个人哪,最後竟这般可笑地,会以这样的方式b你先走。
然後你也走了。将他燃尽後你将他埋葬,再不回去你们共同的住处你继续消磨着岁月,漫不经心的杀戮与守护,随意地离开而後回来,世界最强的幻术师、彭哥列的十世雾守、冷心无情的曼珠沙华、深藏不露的水墨莲花,你不要紧更不在意他人之於你的看法,毕竟你想,相b当初那毫无止尽的六道轮回叠加积累出的所有,甚麽都不再足以翻起波澜,也甚麽都不再足以让你心软。
正如你总在颠覆与破坏,却无法重建与创造一般,你想之於对方带给你的记忆,迟早有一日也会於岁月间让你遗忘、让你模糊、让你倾颓。而你揶揄似地臆测,你终将不再会为此失望与遗憾,只会觉着,原来你的世界,终究会回到认识对方之前。
──你是这样以为的,直到你最後选择以六道能力、以权杖与指环,更以你的一切你所有存在的迹痕你的名姓,去央取一个长达五百年的沉睡,去拥有再次与那白发身影相识的机会时,你终於明白,当你惯於有对方的陪伴,你便再无从回到孓然一人的生活。
你想这该多麽可笑,而你却又接受得坦然。
你想着,便这样吧,也没什麽不好的,他在哪里,你便在哪里。
5
你是在一个沁凉的午後再次横跨大半个水蓝行道、重回西西里岛上那靠海的古镇。当你嗅闻着海风携上咸味的熟稔,伫立於高处你遥眺duoodicefa那依稀庄严却已然让岁月缀点上斑驳的外貌,你忽然便觉得,不久前当你下意识想着是否该来此处看看才能稍加放心时,归来的这日便及早注定了不再寻常平淡、抑或将从此再是不同。
而一贯遵循过人直觉的你,尔後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找寻当年的路途你便驻足於那甚不满二十步的石阶下方,昂首上望墨深的铁栏重门。你细细打量起当年让你意外途经、却兴味骤起的门前两座主教雕像──你於是想起那人曾和你道,昔日的他与你初识,便是在这已於历史洪流中失了颜se的罗马教堂前,让他的世界如何於往後灿烂多彩。
其实你早无以追忆彼时的你可能是为了甚麽,才特意对此处留了几分心──或许是曾深入骨髓的恨意让你鄙夷这份信仰,又或许真是那两座雕像有哪里殊异哪里别出心裁,更或者,你想当年的你说不准仅是恰好投望了视线,目光穿过了此处,而将要到达可能到达怎样的对岸,你早记不清晰,那人也不会知晓。
一切都能是巧合。
过於漂亮又jg致的巧合。
於是当你看见那熟稔不已、你早於梦境中g勒过无数次的jg瘦背影时,你感到自己呼息凝了半瞬,又或更久。不由自主地你走上阶梯来到二十步的尽头,没有推开那漆黑重门你隔着铁栏再也挪不开视线、错不去念想。你见对方依然顶着满首张扬柔软的白发,顶着与千年以前同样的面貌。那是二十五岁的他,二十五岁的白兰?杰索,恰如在那个世界里,你以间谍的身份与他初见时同样。
你见他的一切与牵挂了你千百年记忆的男人相似又相悖,他依然冷漠疏离、傲然凌厉,然而那曾让你熟稔的戏谑笑意又或後来你们共度时他总对你的放纵与包容,此刻都再不复存。你有些无奈却了然地想,望着那随意淡然似也在参访着这教堂的对方淡忖──你早知道的,转世的他,本便不会拥有任何记忆。
你们曾拥有的过往无论是好是坏,无论曾共同完成些什麽毁灭些什麽,关於夜晚与清晨,关於张扬的欢笑与微弱的忧伤,关於那些远去的抑或亲密的,你们之间复杂又却细腻的过往、模糊却又真实的记忆终将倾颓於你垂落唇畔的下弦月里,在那些最最无法放下的风景里,他会遗忘一切,而你将记得所有。
你想起不久前在那略显炎热的午後迈入的那座g0ng宇,想起那低伏遍地的人们那虔诚纯粹的六字真言,你想起了你曾对那寺僧说的,若你能够靠近他的转世,你会认出他的──在等待了千年以後,在你抛弃了六道的桎梏、放弃了曾经的所有,在此世你携着记忆又踽踽独行走过二十五转冬夏回旋过後,你终於还是找到他了,也认出他了。
而如今同样二十五岁的那人,生活的世界不再有曾经的纷扰与沉重,洗去了尘埃与龃龉,淡去了怨怼与冲突,留下的将能是什麽……你想在你们重新结识之前,你也不清楚,可无论如何,你想至少,一切都还能够重来。
当你推开大门信步走至对方面前,当你於对方讶然神se下紧紧将他拥入怀里时,你想这实在不算个多麽优雅从容的美好开始,但至少足够深刻、也足够意外,或许更足够让你们不再如对方曾经所言的那般,平白於互相等待中蹉跎了岁月。
而当那白发身影没来由地对你不甚抗拒,更下意识以指腹探上你宵蓝的眸眼、却又旋即对自己的举动充满不解时,你只无奈而叹息地想,不用再多追究了,如果这漫长的岁月是为了让你遇见这样的他,那足够了,也很好,你找到他了,更找回他了。
於是你g起笑意,凌厉却漂亮的水se眸子里便只映满他一人的倒影。
「初次见面,我是骸。」
「……初次见面,骸君,我是白兰。」
6
他曾说,没有你的世界,他无法独活。
你只道,辞歌之後,会是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