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能成为我脱罪的理由!”
“那你打算怎么办?守着这座岛一辈子,还是说每天到墓园定时定点的哭一场亦或者每天道歉一万遍?”
乌塔沉默下来,过大的披风像是沉甸甸的秤砣般压着她的脑袋。
很长时间,她才轻声开口,“我不知道……我…但我觉得,我需要做些什么……来赎罪。”
她太小了,又没经历什么事情,每个人都把她保护的很好,所以她需要别人来告诉自己怎么去做。
格雷叹了口气,坐起身来。
夜风吹着他从废墟里找来的黑衬衫,提灯暖色的光勾勒出他健硕结实的上半身。
“你知道红发海贼团为什么要抛下你离开吗?”
乌塔想了想,“他们想替我承担过错,想让我以为岛屿的毁灭是他们做的。”
格雷:“他们的确想让人知道岛屿的毁灭是他们做的,但不单单是你,而是这个世界,所有的势力。”
“歌歌果实和乐谱,都是足以毁灭世界的能力,他们一来是为了不让其它势力发现你、抢夺你、利用你。
二来是给毁灭一个岛屿、毁掉一个国家这件事划上句号,把世界政府和海军的怒火吸引到自己身上。
三来,这个真相太过沉重,虽然归根到底你是无辜的,但红发香克斯仍然不希望你知道真相。
还有最后一点,海贼团实力不够,红发香克斯当时没有足够保护你不受伤害的实力。”
“以上四点,其实可以归为一条……”格雷沉默下来,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孩子。
乌塔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道:“他……香克斯…还有大家……他们是为了保护我呜呜……”
金乌歪着头,小小的红豆眼盯着大哭起来的乌塔,似乎是在思索。
很快它想到什么,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大声嚷嚷。
“随身不带纸的海贼不是好——!”
不等喊完,格雷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卫生纸。
是的,是一把团得乱七八糟的卫生纸,一眼就能看出是随便抽出来又随便塞进裤兜的。
他冲卡壳的金乌炫耀晃晃手里的纸,视线重新落回乌塔身上,顿时大惊失色。
“欸——!!你用我的披风擦什么眼泪鼻涕啊!那是我刚洗好的衣服!”
……
几分钟后,乌塔睁着双哭肿的紫葡萄眼睛,用卫生纸擦着眼泪,哽咽道歉。
“对不起,我明天一定给你洗干净。”
“唉,没事,不用你洗。”
格雷抓抓头发,已经接受自己的披风被玷污的事实,“算了,你哭够了吧。”
“嗯。”乌塔用力点头,“我不哭了。”
她顿了顿,抓紧披风,“格雷船长…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原谅我。”
“他们是谁?”
“一年前去世的那些人。”
“你去祭拜他们一下,他们能和你说话,告诉你还不够,得再磕一个头吗?”
乌塔认真想了想,点头道:“磕一百个头都可以,我没问题的!”
格雷:……
小孩子可真是……算了,这个世界的人,脑回路都一样清奇。
其实这完全和格雷没关系,他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不在这荒凉的地方给一个小女孩当心灵导师。
但没办法,上辈子的教育和灵魂里流淌的血液都让他没办法对这个女孩放置不管。
祖国的花朵啊,这放在他的国家,也就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学生,他怎么能不管。
“你无论怎么道歉怎么磕头,死者都是看不到也接收不了的,只是无用功罢了。”
乌塔有些沮丧,“那我该怎么办?我不想什么都不做,也不想心安理得的活着……”
格雷深吸口气,拖长音思索片刻,“我倒是有个主意呢~”
“什么?”
“既然这件事是因为音乐才发生的,那就用音乐的方式来赎罪吧。”
“音乐的…方式?”
“嗯,平民多苦难,你好好向戈登先生学音乐,未来创造出特别动听、特别给人力量的歌,让人感受到活着的希望和快乐好了。”
乌塔的眼睛渐渐亮起,她觉得格雷说得很厉害,但又有些迟疑自己是否能做到。
“可以的,我听过你唱的歌,很好听,不聋的人都会喜欢。”
格雷摆摆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补充。
“说不定那些听了你歌的平民死后去另一个世界,刚好能遇到音乐之岛死了的人,到时候一说,他们就知道你的努力了。”
“嗯!我会努力的,我会更努力的学歌!”
乌塔有了目标和斗志,整个人的背后都像是烧起了熊熊火焰。
心灵导师格雷站起身,拍拍身后的灰尘。
金乌扑棱着翅膀落到他肩膀上,秉承着‘能不自己飞就不自己飞’的理念,缩成一团鸟球。
“走了,你倒是睡了大半天,我都要困死了。”
乌塔连忙起身跟上,结果忘了身上过大的披风,刚一迈脚就整个人往前扑去。
她惊呼一声,紧闭双眼等着马上到来的疼痛,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抱起,格雷又打了个哈欠,嫌弃道:“靠你两条小短腿扑腾,回去就要到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