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觉得——至少在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中,革命军的确是为了平民考虑,比起海贼,它似乎更适合乌塔。

乌塔是个有些理想化的孩子,曾经被保护的太好,见识到的都是梦幻般的童话。

她需要多看看这个世界的真实。

另外她的梦想——为世界带来欢乐幸福,似乎也更适合去救赎那些遭受到压迫和苦难,濒临崩溃的平民。

乌塔有些茫然的歪头,“格雷船长,革命军是什么?”

“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不过时间还长,我可以从头给你讲。”格雷揉揉她的脑袋,“话说你们,想一直藏在那吗?”

乌塔眨眨眼,顺着格雷的视线看过去。

艾斯和路飞从楼梯拐角探出脑袋,后者脑袋上还顶着一条毛巾。

显然是洗过澡没多久的样子,发梢还在向下滴着水。

格雷示意他们过来坐,随后将手掌压到两人微炸起的脑袋上揉揉,收回时,两人湿漉漉的头发便彻底变得干爽。

“你们两个到底偷听了多少啊!”乌塔愤愤不平的抱怨。

路飞笑容灿烂,“从唱歌那里,话说那两首真好听,我还想再听一遍!”

说着,他伸手要抢乌塔手里的录音贝。

“哼,这不是全都听到了嘛。”乌塔抱紧自己的礼物,“等会再听,我要先听格雷船长讲革命军是什么!”

格雷笑笑,“说起革命军,我们就要从天龙人开始讲。”

从天龙人到世界政府,从加盟国到天上金,从平民的苦难到革命军的宗旨……

三个孩子听得很认真。

格雷不知道他们能懂多少,但把这些东西搞清楚是有好处的。

至少在看到不平之事时,他们会知道这是为什么,而不只是茫然和不解。

他讲了很长时间,这些枯燥的内容显然不比惊险刺激的冒险有意思。

路飞和艾斯在中途打了个哈欠,相互倚靠着沉沉睡去。

乌塔则听得很认真,眼睛里带着些许思索和疑惑。

到最后,格雷强调道:“乌塔,你现在还是个音乐学徒,在没学成前,你有很多时间去亲眼看看这个世界,所以不需要现在就做出选择。”

“如果这样能为平民带来欢乐幸福的话。”乌塔坚定道:“那我想去当革命军。”

“乌塔,下船前,这是我教你的最后一个道理。”格雷握住乌塔的手,举到她面前。

“无论别人对你说出什么样的观点,你都要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安静至少一分钟,再去思考对方的观点是否符合你自己的利益和理念。”

“为什么?”

“因为这样,很大程度可以避免你脑袋一热,冲动做出决定。”

乌塔抿起嘴唇,严肃了大概一分钟,“你说得对。”

“嗯,这就很好。”格雷松开她的手,将另外两个熟睡的小孩抱起,招呼道:“走啦,睡觉,估计明天就能到香波地群岛了。”

“嗯!”乌塔连忙跟上,仰头看着趴在格雷肩膀上的两个脑袋,得意洋洋说道:“我很棒吧,格雷船长,我都不需要你把我抱回去!所以我才是姐姐!”

“是啊,你很棒。”格雷冲甲板三人示意一下。“我们回去睡了,辛苦你们。”

威尔在兜帽阴影中开口,“不辛苦的,船长。”

“船长晚安~乌塔也晚安~”希亚挥挥手,一脚踹开想要趁机出老千的艾布纳。

甲板上的吵闹在舱门关闭时逐渐消失,走过船舱长长的走廊,格雷将路飞和艾斯送回卧室。

乌塔和他们的卧室之间只隔着戈登的卧室。

这个时间,戈登已经睡下,圆形舷窗里漆黑一片。

乌塔背着手站在走廊上,看着自己的鞋尖来回碰撞,在格雷走出时,她抬起头,笑容灿烂的道了声“晚安”。

“要不要我把你抱回去?”格雷蹲下身,张开手臂,披风在身后叠起波浪状的折痕。

乌塔愣了下,不自在的避开视线,脚步踟蹰在原地。

“……我…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再说…再说只有这么几步……”

“几步路也是路,只要累了就可以依靠大人,这是身为孩子的特权。”

格雷抱起她拍拍后背,“晚安,乌塔。”

“嗯,晚安……嘿嘿,格雷船长。”哪怕表现得再怎么开朗大度,乌塔都还只是一个渴望关怀和爱护的十一岁孩子而已。

她趴在格雷结实可靠的肩膀上蹭蹭,在格雷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时间已经很晚了,乌塔盖好被子,抱住格雷送的玩具熊,很快沉沉睡去。

格雷脚步无声的关灯关门,走廊上的壁灯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空气中,轻轻响起一声叹息。

他明白这种感觉,努力表现得更懂事、更坚强、更若无其事,其实内心很希望别人能看看自己。

乌塔、艾斯,或者说被抛弃过的、不被喜欢的孩子,都会用这种若无其事来保护自己。

他们的拒绝,与其说是别扭,不如说是被伤害过后,对‘爱’的茫然无措和深层警惕。

香波地群岛

香波地群岛,位于伟大航路中间的红土大陆前方。

岛屿由多颗大树构成,地面就是树根,会冒出许多肥皂泡,光看景色的话确实美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