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真695年,帝都
看不见尽头的长廊上,花岗岩的横梁和的柱子构成的矩形,连同天花板上那成排渐渐出现锈渍的古典h铜吊灯等b例缩小。
晦暗的灯光映照着,稍稍散发老旧气息的红毯似乎显得更加斑驳。三个人影踩踏在上的沙沙足音,让这条走廊更像是不会有走完的一天。
「在此之前,内心曾为今日的到来翻腾许久,没想到亲临此处,感受也不过这种程度…」庄慎锡将两手交叉於身後,面露鄙夷地环伺了四周,随着笑容而露出的牙齿更显戏谑。
「全真殿,五界的圣地啊…就算要令人失望也总有个限度吧。哼。」
「庄卿难道对此处没有任何一点憧憬吗?」
走在另一边的贺丰家听罢,好奇地反问。
「贺卿此言差矣,」庄慎锡看了中间那人的背影一眼,嘴角扬起的弧度变换成一抹令人猜不透的笑意,「我辈本是一介草民,在偶然的因缘际会之下,凭藉理院势力扶摇直上,哪敢还妄想入主五界圣堂呢?」
「庄卿真是ai说笑。」贺丰家摆了摆手,「算了,在王卿面前,我等不切实际的妄想,说来真是不足挂齿。」
走在三人中间的王得禄在一旁静静听着。及地的黑se长袍在暗红地毯上拖曳,他的双手放在背後交握,走过一尊又一尊半身的石膏塑像。
这时,三人转进一个宽敞的半圆形前厅,悬挂於十多公尺高天花板水晶吊灯的幽暗烛光只能勉强驱赶黑暗;另外四个入口,如同他们刚刚经过的那个,并排在大厅中半圆形一侧的墙面。
对侧则是一扇两人高的拱型大门。
「心中还挂念着那时候的事啊?律令的极者。」
庄慎锡看向这个冷肃而沉默的背影,小心翼翼地试探对方。
让庄慎席惊讶的是,此时王得禄的回答,已经不再是他熟悉的声音。在这个窒人的半圆形空间内,他的嗓音b起人声,更像是来自建筑内部的深层结构之中,那些细碎低y的诅咒,从缝隙之间流泄出来,环绕耳际的低语。
「三十年前被夺去的辉光,如今化作我辈手中那点燃硝烟的火炬;再临至尊之殿的我,还肩负着拯救曾经遗弃我的五界如此的重任,到底是何等的讽刺啊—」
庄慎锡冷不防地吞了口口水,浮突的喉结一跳一跳的。过了片刻,他整理好方才措手不及而显露出来的敬畏,回复到原本玩世不恭的笑容。
「还有些许空档,有些话就趁现在说说吧。」王得禄说着停下脚步,而另外两人对看了一眼。
「也是呢。」庄权贞笑容可掬地应和道,「毕竟出了此门之後,尔辈便是至尊人了。」
「庄卿。如果少主因为今天的事发兵包围全真殿,要求五界将我辈交出,那就太好了。」
王得禄自顾自地说完,接着轻蔑地笑了出来。
「就为了等这麽一刻,已经耗掉我太多的时间了。邪佞的权力交织而成的族系,就用这把火一口气烧光吧。吾等现在最渴望的,就是天赐的出师之名。一旦能够终结这个王权统御的乱世,学院不坠的威光就将永远高挂在众人仰望的烈空之中。」
庄慎锡打趣地端详着对方。
「听你的口气,果然还是无法忘怀马特林克斯对阁下的背叛呢。」
「哼,那麽卿说说看,如果是发生在卿身上,能够轻易的忘却那种受人诟陷愤怒吗?」
「确实,能够遭遇如此不幸,不是无法达到那种境地的在下能够经验的事,」庄慎锡笑着回应道,「只不过,那种锐气的锋芒,通常都会随着一个人岁月渐长,理解到自己的极限而逐渐消褪;像王卿这样锐气千条,彷佛当年的苦大仇深丝毫未减,还真算是难能可贵呢。」
王得禄转了回去,面对发亮着如镜子般表面的大门,上面映照出自己的容貌—那个鹰g鼻、眼角出现鱼尾纹的瘦削脸庞。
这个对影中的容颜顶上微秃,两鬓出现银白se细毛,颧骨在近看时显得更加突出。
他高耸的垫肩及齐耳的领子都有白se环状横躺的s形连续图腾装饰,s中间的回钩处空间各点上白se的圆点。
王得禄默不作声地盯着对方一会儿,最後长叹了口气。
「当在下知道那个家伙过世的时候,简直怅然若失;往昔复仇的执念占据了心头,只旁徨着x膛那把被仇恨灌注的双重业火又该烧向何处?」
「哦?」
「不过我辈也不得不承认,马特林确实彻底改变了此身。」
王得禄若有所思地说着,盯着倒影中自己满是风霜的双眼。
经过了学院内的风风雨雨和权力斗争的严酷考验,原本紧实的皮肤早已被沉重的眼袋取代,眼角下尽是岁月侵蚀的痕迹。
「所有情感中,唯有仇恨和愤怒能够让人超越名为平凡的桎梏,昇华到另一个境界。拜他所赐,原本只想皓首书堆,不怎麽热衷於政治角力的敝人,也因此踏入这场腥风血雨。」
「这还真是个了不起的转变啊,王卿。虽然遭遇不幸,却因此得到了脱胎换骨的转变,是不是应该要归功於那个人呢?」
「人只要活着,就难以逃离来自四面八方力量的牵制。马特林克斯让我深刻认识到,一旦手中没有自保的力量,就会堕入被他人宰制的命运,所有不幸也因此肇始。那麽,唯有掌握天授的威能,才能摆脱受到支配的宿命。」
「天授的威能?」庄慎锡笑了出来,「哼…能够得到这种恩赐,还不是应该要归功於在下?」
「不,正确来说,应该要归功於那个人。」
王得禄轻轻抚0着x口处的两道倾泻而下白se流苏。学院袍中间的巨大银制钮扣,铸有一个五芒星,它的五个角刚好与一个外接圆相接,仅有外接圆的左下段弧形缺席。
「那gu被封藏的至强力量,在我几乎耗尽余生的钻研中,终於就要展现在世人面前。」王得禄轻抚着理学院专属图腾的五角辉芒,欣慰地叹道,「然而,时间也所剩无几了呢…」
「这次过後,本想帮阁下写本传记的。」庄慎锡笑着说道,「阁下所立下的伟业总需要明了来龙去脉之人平反,否则後世被误导的苍生将永远把成就归属给取巧的j臣。」
王得禄冷哼了一声。
「算了吧。即使是剥去一半的辉芒,我还是高悬於夜空星斗中最亮的一尊。」王得禄忽然像是想起甚麽似地打住,「不。难道庄卿还要重提地狱门前的樱火吗?」
「那当然,这场相遇,只属於这两个人—出走法界的落魄院士,与x怀壮志的庄家少主—这种邂逅怎麽看,都是纠结的宿命吧?」
王得禄往前跨了一步,隐约可以听到司仪以高亢的声调,咏唱着他足以刻写在星辰圣者之堂的伟业。
「是时候了,」王得禄用手推开大门,「命运已然站在我等这边。」
「那年樱火君须记—」庄慎锡注视着他的背影笑了笑,那逐渐敞开的大门中,光影若晨曦的曙光照s在他脸上。
「愿卿莫忘厄困时。」
全真殿是一个用r白se大理石筑成、形状奇特的演讲厅。
演说台高离原地面,从那里可以一览全真殿的「五重共轭椭t」结构:由五个长椭圆球t叠合,边界是由许多网状的大理石结构交织。
这五个椭圆的共同焦点便是演说台。
它们的长轴平均分布在同一个平面上,听众席呈现倾斜扇形结构看似「悬空」在五个椭圆球t之中。
听众席总共分成并排的五大区,每区由前至後分为十层,越往後排越高,并且分别对应到五个学院。红se绒质座垫和椅背,镶在褐se高级杉木椅上,并排在抛光过的r白se大理石长桌後面。
中央区,则是法学院士们的座席。
法学院首席巴塞罗,巴塞罗.奥士华坐在前排中央,紧紧地抿着唇,手肘放在桌上,鼻子顶着交叉而握的双手。
他身上的学院袍和王得禄样式相差无几,及耳的高领和宽大的垫肩。不同的是领子及袖口的环状装饰变成连续的白se菱形,x前巨大的圆形银质钮扣铸有一个直的、长形菱形的图案,内有两个同心圆,b较外层的同心圆跟菱形之间有放s状的直线纹饰。
离情之眼,代表着法学院的专属图腾。
巴塞罗挑起一侧的眉毛,他高挺的鼻梁两边镶着深邃的眼眸,银白se卷发,颧骨宽大,下颚的线条坚挺而明显,高高的额头上有些许的抬头纹。
讲台上的王得禄与座席中的巴赛罗互相对视,过往种种的恩仇,此时像是深埋在积雨云後的闷雷般,在x臆中隐隐翻腾。
「这是何等的荣幸,让在下与千百个院士齐聚一堂,在这个纷乱的时代,共享追求知识与卓越的纯粹喜悦。那些来自王家的纷扰和另人惶恐的耳语,是否掩蔽了甚麽才是我辈应当穷尽一生jg力的追求?」
他斜眼看着对方,眼神中流露的轻蔑毫无遮掩。
「是不是长久沁y在权力的迷幻下,让我等忘却了过往守护的誓言和矜持?曾经立誓要力争的那通往全真大道之钥,又是甚麽使我等特出於芸芸众生?」
「那就是理x。我等把理x看作无价的高尚特质,乃是其让我等一脱本x,而使我辈能够追求世界究极之真相。
「五界的根基、我等的信念、大至尊的系统,全都建立在理x之上,并作为奔向全真的轻骑、揭露全真的利器。而我辈之所以特出,是因为不用臣服於自然律令此等神圣特质。」
「但是为何黯系的蛊惑仍然存在着,甚至喧宾夺主的掩蔽了圣主的耳目?」
听众席底下的sao动逐渐浮现。
碎碎细语声此起彼落,王得禄得意地冷笑出来,抓紧时机一掌重重拍向桌面。
「碰!」
清脆的响声像石头投入池水中的涟漪一样散开。
「我等必须扪心自问,我等所追求的不就是终极的律令吗?何以揭露之刃不再雪亮?何以无上的信条不在为人信仰?
「学院消灭疑义声浪,却无法让无知街头巷语随风而逝;学艺不jg、尖嘴利的诡辩家四处横行,煽动群众yu颠覆前人的绩业;何以我等引入了天授的光明,世间却因为斗争而昏暗?何以谗言与无知又再次席卷全真的圣殿?」
听众席的sao动越来越明显,学士们已经按捺不住沸腾的情绪。
「我等又必须反问,何以苍生不再仰望至尊的威光?何以我等没能拥有压倒x的力量扫除黯系的侵蚀?我辈到底需要何等威力驱逐居心叵测之徒,令其消在在全真的净土?」
听众席的sao动声已经达到最大,已经可以出现椅子跟地面彼此滑动的声音。平时正襟危坐的院士们就像一群狐獴一样sao动不安。
「诸位先请稍安勿躁。」王得禄面带微笑,享受着自己的惊人演说为听众带来了震撼效果。
「这个,就是一切的解答。」
王得禄捏起一块像宝石一样的闪亮物t,高举着面带微笑地向众人展示。
「辉晶,法界的对应石,在告诉汝等此物要如何帮助我辈打赢接下来的战役之前,在下想先和各位聊聊有关jg神通量。」
「到底jg神能不能与物质结合?这个亘古的难题历经千百年来辩驳,真相已然拨云见日。有些街谈巷语认为,jg神可以附着在物t上,一般使用念力c控物质,但大多数都是缺乏学理,骗取盲众之说。
「即使如此,我等发现,jg神可以藉由某些物质巧妙的组合,以动量波的形式t现,这就是jg神通量;目前为止发现能够做为jg神载t的矿物共四种,清刚玉、辉晶、靛玉和翠晶石。
「jg神载t可以承载的jg神x质,对应到学院的专属特质,故又称作学院的对应石。所知道的对应关系,法学院对应到的是辉晶,数学院的是清刚玉,哲学院对应到的是靛玉,而神学院则是翠晶石。」
观众席该使议论纷纷,虽然院士们的情绪已经回稳,但是新事物所带来的冲击,仍让他们的理智悬浮於半空中。
「jg神通量的动量特x,让它能够引起实质上的物理破坏。而能够引发jg神通量的人,都要具备理x之意志,以此达到心-物共振—内涵的知识系统越牢固,越是能够为完备自己的意志,jg神通量共振结构也越致密,动量的冲击也更加剧烈。」
「汝等可能会很好奇,两道jg神通量波动互相撞击,到底会发生甚麽事?
「毫无疑问,就如同两个理论狭路相逢。多个预备理论互相竞争,争夺唯一的终极解释,对众人宣告自身的不败地位,这就是理论对决。
「知识的斗场里,互相竞争的待测理论相互辩驳,最後没有被驳倒而幸存的理论,就是当中最强的,透过摧毁其他的理论,得到最高的解释权,将它的对手埋被弃置於败者的坟场。」
「越接近终极纯粹的真实,理论的强度便逐步提升;人一旦摄入更强的理论,就等於是往全真迈进了一步,直到再也找不到b驳倒自己的新秀,就表示我等已经踏入全真的境地。」
「作为绝对的取代,最强的不论在任何情况下都立於不败,甚至多个弱的集结起来,仍能立刻将它们全都取代掉。」
王得禄握着决斗杖的手缓缓举起,辉晶的正中心正对着目瞪口呆的听众群。
「所以jg神通量秩序,就是知识论上的秩序:不是按照谁多谁寡,而是按照谁弱谁强。纯粹的卓越所带来的绝对的力量。这就是重塑新世界秩序的定理—
接着,他从怀中掏出决斗杖,镶在杖首顶端如怀表钟面大的辉晶,在聚光灯的照耀下,闪出绚丽的淡hse光芒。
「知识就是力量!」
说完,刺眼的hse光芒如日轮的闪焰般从决斗杖的尖端炸开,炸雷般「磅」的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道风压四窜,金se的光柱就像天罚的雷火,随着慑人心魄的低吼呼啸着s向观众席之间。
院士们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之时,雷火在「轰隆」声中随着往四面八方扩散的巨大冲击,撞上像是纵切鹦鹉螺立像的艺术品。通量碎片如夜轮的花火四s,洒落在观众席,院士们在慌乱之中就像被雷击吓得像逃窜的动物般,各自抱头掩蔽。
「曾经这句话是这麽说的,而jg神通量终於为它带来具象化的展现!」
王得禄君临於五界的面前高呼,施放着这如创世神的一击。宽大的学院袍就像在奔涌的狂风中剧烈地飘摆,闪动着的刺眼光芒照着他因狂喜而狰狞的表情。
所有的院士慢慢放下原本架在头上的双手,被此景震慑得目瞪口呆。
「亲临此地的千百院士啊,你我将共同见证新的秩序诞生!」
他的声调越发激昂。
粗如ren大腿的光束已经稳定成汹涌的流光脉冲,巨力震击着铜制的鹦鹉螺立像;後者像是光焊的金属闪点,不断在震耳yu聋的迸裂声中,激洒出一地如烟火光焰的碎片。
「终於,我们迎来这伟大的一刻。聆听吧!为睿智与支配奏响的凯歌!曾经困於晦暗的我等不禁怀疑,当今的圣上究竟有何特出,让我等只得屈居他的麾下?
「都不是!只因为偶然的巧合,所以才能在此乱世登王!」
无数的纸张像是在狂风中的飞花般乱舞,眼前那像是来自天庭的的金se光芒,点燃了每个院士的眼瞳。
「旧规则已然被扬弃。
「绝对取代法则将赋予我辈远远超过凡人所及的力量,学院的时代将以此肇始。我王得禄以此一击宣告世人,今後学院将成为终焉的支配者!」
院士们鼓噪的心音已经化作奔涌的激流,内藏的激动与狂sao沸腾。
「昧於无知、贱如蝼蚁的苍生啊,我将统御汝等!屈服於学院那超凡的智慧,和绝对的力量之下吧—!」
五百多个院士在一瞬间猛然肃立,掌声如暴雷般在白se大理石空间内四s;如洪朝般的回声穿梭在五重椭t的空间,再反弹回到演说台上。在王得禄耳中,一切都像是激愤与狂乱的轰鸣。
他高举双手,最後一丝的jg神通量随着辉晶闪焰的消逝逸散在稀薄的空气中。如海啸般的掌声席卷到他身上,王得禄眯起眼睛,所见的是整个围绕在他身边的全真殿。
俯瞰底下尽是敬畏与激动的眼神,他彷佛就像万象的中心,就像造物之主,底下满是毫无保留地献上院士尊严与理智的追随者。
「登至尊!登至尊!登至尊!登至尊…」
颂赞的咏唱不曾停息,所有院士都像是失去理智一样,数千只握拳的手在空中挥舞。
「仰望天际的你们,汝等眼中闪耀的是我不坠的威光!世上我至尊无所不能,万物万象尽在我掌!」
在一片狂舞的海里,闪动的光辉映照着巴塞罗脸上的震撼与绝望。
「登至尊!登至尊!登至尊!登至尊…」
200年後
帝续206年兰月,哲学院双塔
唯一跟期望中不一样的地方,是这两座象徵着王权与学术正式分道扬镳的双塔。
原本象牙白的表面,现在却染上了斜yan的血se。在此之前,无数的模拟情境和沙盘推演中,就算是闭着眼睛,我也能走到目的那个装着「祭品」房间。
使用「祭品」这两个字,还真是那男人令人难以捉0的恶趣味。
在遇到他之前,我目光穷极之处,尽是难以言喻的荒凉与无奈。
而那个男人似乎拥有甚麽神奇的力量,能够从天神手中夺走那个看似已经注定的命运剧本;我眼前绝望的道路,已然被他谱写成康庄大道。
曾经困於晦暗的我,几乎已经接受了此生终究只能囚於生命幽谷的事实。但是尚未於心中熄灭的最後一息不甘、期望那仅剩的愤怒能够扭转这一切。
是他给了我指引、给了我方向、给了我这终极的解答。
我将为此献上全部。
「呐,你叫甚麽名字啊?来这里做甚麽啊?」
坐在闸门旁边小房中那个t态痴肥的警卫漫不经心地看着我问道。我将手中的名片递给他。
「佛洛l斯.伊士达尔啊…」眼前这头肥猪端详着我给他的名片许久,再看了我一眼,「唔…骨董商人啊…这真是奇怪,过来有甚麽事情吗?」
这种丑陋之物竟然公然摆在哲学院的门面着实令我惊讶,难道哲学院士的品味已堕落至此?
「在下与院士巴伯罗.切棣boberolcedii有约,约定见面的时间将至,也请阁下尽速放在下通关。」
「咦?不过印象中最近巴伯罗院士一直埋首书堆撰写研究,这时候有无关学术讨论的访客还真是稀奇…」眼前这坨恶心脂肪皱了皱眉头,「真是抱歉哪,这是标准程序,查验你身分的时候也请配合。」
真是可笑。汝等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就你这些残破的伎俩,也能识穿我无数的伪装吗?
「现在有个骨董商人在门口这边,说是与院士您有约—哦,您说是您找他来的?那我这就让他进去…」
蠢货放下听筒,无奈地摆摆手示意放行。区区一通电讯,就能跳过所有繁琐的检查程序,而汝等又怎麽能确定,听筒另一头的真的是巴伯罗本人呢?
我拿起放在地上的手提箱,一语不发通过闸门。
斜照的暖yan带来煦煦和风,正是此处靠海受到季风的吹拂,南国的盛夏才不显得燠热。就连即将犯下滔天罪行的我,也能尽情悠游於傍晚斜yan那一视同仁的温暖。
从脚边延伸的影子快要与成排的椰子树等长。
这已经是节看完再去用晚餐。
座舱区的最後一节车厢就是吧台车厢,卧铺区跟座舱区的乘客都可以到那里用餐;一想到卧铺的价格,让他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只觉法学院给的福利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房门是用红棕se檀木雕成的,颜se有点像是j血石,外面窄窄的走道地让铺的都是针织的绒毯,像极了长满咖啡se软毛的软绵绵草皮。隔间都镶有镀金的纹饰,连照明灯也都是镀金的烛台,用的是钠灯而不是蜡烛。
走廊上并没有碰到之後的可能的同学或法学院高年级的学生。
吧台车厢看起来也差不多豪奢,天花板一看就知道是白se的y木,上面几何图形让整个车厢在空间上看起来很有层次感,地板上铺的是用红se、棕se和金se组成的地毯,红se的菱形被包在棕se的菱形之内,再与金se的菱形交错排列。
菱形,田寺阁忍不住想到法学院的图腾。虽然他对於自己成为法学院的新生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但是大家一听到这消息时都会显得十分震惊,难免也觉得这个光环实在是出现得太过突兀了。
吧台的桌面是抛光的r白se大理石,旁边有几个年轻人坐在高高的旋转椅上用餐,後面有几个厨师准备餐点。田寺阁走上前去。
「呃…我想要一杯柠檬气泡水。」
正在帮蛋糕上挤上n油花的年轻厨师抬头,「欸?先生,一杯柠檬气泡水吗?马上为您准备!」
「费用是35块。」年轻厨师一脸灿烂。田寺阁尴尬地拿出兑换卷。
「原来是法学院的学生!」
对方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
田寺阁一脸尴尬,注意到吧台里的其他客人纷纷转过头来。
自己正被数十对眼睛打量着,有些人发出惊叹的声音,有些窃窃私语,坐在餐厅角落的几名年轻少nv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田寺阁有点後悔,当初应该用自己的零钱买单就好。
「原来是日後的同学啊?一份法?威r酪蛋糕,算我的。」
说话的是一位坐在吧台角落的少年。长袖的高领褐se毛衣与白se镶金边的袍k,鼻梁高挺,瘦长的瓜子脸上顶着一头棕se卷发,像秋天收割的乾稻草微乱,浏海齐眉,但快要遮住眼睛,少年的皮肤很白,h褐se的眼睛散发出孤傲不群的气质。
「法罗威齐r酪不是一口要价…」田寺阁不敢置信。他不知道法罗.威齐r酪真正的价格,脑海里正在搜寻适当的形容词来描述他的震惊。
「旁边还有个位子,要不要坐下来聊聊天?」
对方伸出右手。
「拉斐尔.札拉切夫raffaellozalcheiv。」
「我叫田寺阁。」
田寺阁也伸出右手,两人握了握,田寺阁便将自己填入高高的旋转椅上。
「你从哪里来?」
拉斐尔拿起他的拿铁小啜一口。
「呃…我猜你应该不怎麽听过,丰州,塞万提斯城。」
「赛万提斯啊…」拉斐尔挑起一边眉毛,「印象中那儿附近正在大兴土木。」
「咦?你怎麽会知道?」田寺阁惊讶地问,「我本来以为没什麽人知道我住的地方。不过你说的没错,那附近的确在进行甚麽工程,几天前似乎开始爆破,从城里看过去烟尘直冲天际。」
「嗯…该怎麽说呢…我原本也不晓得那个地方,只是最近有熟人因为工作的关系要到那里附近,我跟他连络才知道的。」
「不过我住的地方实在是没什麽工作机会欸,你那个熟人会到我们那边,大概也是跟那个工地有关吧?」
「这个我不清楚,嘛,先不讲这个。话说回来,从丰州来到这里的人不太常见呢,你们家里的人应该很替你高兴吧?」
「哎呀,这就别提了,」田寺阁摆摆手,「老爸老妈逢人便说家里要出个裁判官执行官呢。」
「真是羡慕你啊。」拉斐尔用左手抚弄着下巴,露出一丝微笑。
「那你们家呢,你们家人也应该替你感到高兴才对?」
「我家里的人…当然是没有甚麽特别好说的啊。」拉斐尔闷闷地说。
「难道他们不觉得能够进到法学院里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那是因为我不是家里面节看完,他认为自己应该可以把它解决了再回到吧台吃晚餐。
「先生,因为我们在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供应晚餐了,请问您要亲自过来这里用餐呢?还是工作人员要把晚餐送到您的卧铺去呢?」在吧台招待客人的年轻nv侍贴心问着。
「我还是在卧铺用餐就好了。」田寺阁笑了笑。要是再遇到一个像拉斐尔一样的,那他可能就要聊到半夜了。
???
「躲在角落偷听别人的对话,你这像是猥琐大叔的嗜好还真令人捉不着啊。」
田寺阁离开後,拉斐尔在吧台的高椅上转了大半圈,望向车厢内毫不起眼的角落,一名穿着浴袍的中年男子。
「我说的对吗,骨董商人、名画的监赏家?」
对方自顾自地喝着啤酒,悠闲地让自己陷进角落客座的沙发椅里。
「我说啊,你这样讲还真是没礼貌呢。」
接着他转了个身,将原本至於沙发上的双脚踏地,长吁了一声把沉重的啤酒杯放在眼前的玻璃矮几上,嘴里发出啧啧的咂嘴声。
「话说回来,我齐格飞的足迹几乎踏遍帝国每个角落,结果却发现还是特快车厢内的啤酒最令我满意。」
「喂,泡完热水澡就喝酒不是不太好吗?」拉斐尔笑着说,「而且你一定知道我最想问的是甚麽:你在塞万提斯,发现了甚麽有趣的东西吗?」
※※※
乱世,乃是英雄群起的华年。
唯有此时,人类的极限与坚韧,在混沌之中所闪耀的光辉才是最灿烂的。
维系了将近四百年,法兰提斯的终末王朝,便是如此群雄并起之时。矗立在这个时代的两位巨人,一位是一统百家杂鸣的法学理论,奠定当代法学价购的律令极者,马特林克斯。而另一巨柱,乃是本节的主角,王得禄。
王得禄,众所周知的;白皙的皮肤闪烁着饱满红润的se泽,鼻梁高挺,褐se的眼珠散发着自信的光芒,顶着理成平头的微卷金发,下颚棱线俐落地修饰了他锥状的脸型;盔甲简洁的线条凸显其底下包覆的jg壮身材,宽大的肩膀与厚实的背肌。
田寺阁把学院的入学受函递给他,对方接过看了一眼,露出微笑引导他走向人群。
「欸等等,该不会…」
「请阁下随意挑一匹坐上去吧,行李的部份请交由我们保管。」
「等一下,你们真的认真…」
「啊,对了,您肯定是对安全方面有些疑虑吧?」这个jg壮的男人像是能够对她地惊讶感同身受般,露出和煦的笑容,「绝对不用担心,这些被挑选出来的马匹都受过jg良的…」
「问题根本不是出在这里啊!」
对方笑了笑转头回到自己的岗位,留下田寺阁一脸错愕。他惊觉众人灼灼的视线此时此刻全都聚焦在他身上。正觉得难堪,一个骑在白马背上与他年纪相仿、皮肤白皙的纤瘦少年望向他,黑se的斜浏海覆盖着深灰se的空洞眼神。
「反正逃不掉的,上来吧。」少年的声音有气无力,就如同他的视线平淡无奇,气若游丝却带有冷漠的嘲讽感。
田寺阁叹了一口气,别手别脚地踩上马镫,吃力地爬上栗se马的背上。本以为这种尴尬肯定会换来无情的讪笑,人群却出乎意料地爆出惊呼与掌声。
「为甚麽觉得这掌声来得更加讽刺了呢。」田寺阁自言自语。
「嘛,习惯就好,我刚刚也是这样。」声线平淡的少年说着。
「这到底是甚麽浮夸的仪式…」
「才这样就受不了,等等还要游街示众呢。」
「…饶了我吧。」
田寺阁看了看同样在马背上的同学们,其它人以尴尬无奈的笑回应。
「法学院敢这样玩还真是大胆,不怕有人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下被s杀吗?」
「啥?你说甚麽?」
田寺阁听得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吗?最近在五界闹得风声鹤唳的…」
「各位尊贵的法界新鲜人贵安,」话说到一半,就被队伍前头的宏亮声音打断,「由於人数已经到齐,我们将启程前往法学院。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内,请阁下拉着缰绳并注意安全,如果有任何需要请不吝向周围护卫的法术师寻求协助。」
「头疼啊…」田寺阁用手抚着额头道。随着队伍前方一声尖锐的哨音,所有的马匹开始缓慢平稳地前进,围观的人群又再一次地爆出了惊呼声。
队伍终於远离站前广场。在内城区宽阔的街道上,虽然不在拥挤,还是不时有路人盯着他们看,不过,五六十只马蹄踩踏在石砖路面所发出的「叩叩叩」声音越来越不容忽视了。
「鞍上的觉悟。」
「甚麽?」田寺阁疑惑地看着声线空洞的少年。
「喔啊,我是说,这个仪式叫鞍上的觉悟,简称鞍上觉。」
「怎麽突然讲到这个?」
「你刚刚不是不知道这是甚麽浮夸的仪式吗?」对方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田寺阁心想想着这个人到底有甚麽问题,却陪着笑脸附和。
「呵呵呵,确实是个令人费解的桥段呢。」
「据说是明真年间,法学院被授予院士头衔的新人们,会骑在马上在帝都的街道上出尽风头。嘛,不也听过鞍背不类黔首身,飞花雪落人上人之类的名句吗?」
「确实听过这个典故。」
「後来法学院从帝都迁到现在的法界京城,传统也就延续下来,并且扩及到我们这些新生,倒是初授予院士头衔的菜鸟院士不再进行这项活动了。」
「等等,为甚麽变成我们要丢人现眼啊。」田寺阁感到好气又好笑。
「嘛,原本这个仪式是要告诉你已和众人不同,已是人上人,既然追求卓越与孤高,就要知道普通人是没资格与我们平起平坐的。」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可以称之为知识分子的人毕竟也算少数,院士对帝国而言更是奇货可居。到了现在,难道只因为一次大考就让我跟其它人有所不同吗?」
「哼,当然,这种差异不会只因一次考试有所不同,高下在前面的努力就分出来了,考试就只是最後的证明。」
「但也不至於像凤城辉下唯我主,两g0ng樱火任凭生那样的诗句狂妄吧。」
「呐,我也承认不怎麽能理解那时候的院士,到底觉得这种事情爽在哪?不过毕竟一生只有一次,虽然早就知道了,也不失为一个新鲜的t验嘛。」
少年自顾自地说,双眼看向无穷远的彼方。
「等等,早就知道了?可是我之前都没有收到这样的讯息啊?」
「哼嘿…」少年得意地笑了笑,「当然是昨天晚上有个同学跟我讲的。」
「同学?在特快车上?」听到关键字的田寺阁睁大眼睛。
「嘛,就是到处使用甜点招数与人攀谈的拉斐尔啊。咦?你没遇到他吗?」
???
楼高832公尺的法学大楼群几乎遮蔽了法界京城的半边天空,如同五口黑se的巨大长剑从湖岸伸了出来。
这一连串散发着静默威压的漆黑建筑,坐落在一座大湖湖岸的凸岸处,後面还有一座小丘,稍微围绕成一个弧形。前後狭长的刃型结构,其表面上面用人造的黑曜石砖砌成,像是发亮的玄铁长剑,像周围宣告着它们如同刚y的律法般,那不可侵犯的威严。
「诸位新人,现在我要带你们进入院区。」
领头的军官忽地转过头去,高声宣布道。
「驻兵会核对你们的身分,接着你们会在法学大楼,也就是中间的那一栋很高的建筑物下马。将有人接应将你们带到演讲厅里,接着首席和常务长就会跟你们发表谈话。」
接着一路上,莫名张紧的气氛让队伍并没有太多的交谈。
新生骑在马背上,排队通过检查哨。检查人员只是先请田寺阁下马,然後请他盯着一个盒子不要眨眼,一道炫目的绿光散出的光晕像万花筒一样散s出几千条细细的亮线,令他眼花撩乱,片刻後就通过了哨站。
田寺阁突然想起来,学院联合招生集t报名的时候,也有被带到医院里面照过类似的光线。
宽敞的大道直接连通到法学大楼群的正中心广场,宽五十公尺,用白se的石英砖铺成。菱形砖被四个平行四边形专包围成更大的菱形,交织在整条大道上,法学院的代表符号。
刚才的少年b田寺阁先通过检查哨,白马懒洋洋地漫步在前面。田寺阁拉了拉缰绳,栗se马加快脚步追上他。
???
「哼,鞍上觉,甚麽可笑的仪式?」
白金se头发的蓝瞳少年斜靠着整面的落地窗,从白厅前天井的走廊注视着建筑外缓缓朝法学大楼移动的队伍。yan光斜s在他的白衬衫,x前的白se丝带装饰像是要在光晕中溶化,他的双手cha在黑丝质长k的口袋里。
「这些沾光的家伙真的以为来到这里,就能跟我们平起平坐了吗?」
「皮耶尔,就算在无法信任的人面前,也要试着尽可能表示善意喔。」
鼻梁高挺,额头方正的中年人站在走廊另一侧的栏杆旁微笑说着。他的眼珠湛蓝,白金se的头发後梳,长长的鬓角与白金se络腮胡连成一气,高领的白衬衫与黑se丝质长k的休闲穿着增添了几分亲和力。
「才不要,太麻烦了。对於只想沾光却不负起责任的人,就要让他们知道法学院这个地方是玩真的。」少年的视线依然盯着外头的队伍。
「皮耶尔,虽然你在各方面都非常优秀,但是就是不懂得隐藏自己,这点让爸有些担忧啊。」中年人拿着装有咖啡的白瓷杯子啜了一口。
「难道有这个必要吗?奥士华osvar的家训不是说了,不要相信世家以外之人。」
「吾儿啊,虽然前人奠定的基础不能交到他们手上,但是天下之大,已经不是我们奥士华一家所能治理的。为了维持先人累积下来的资产,必须适时与别人合作才行,所以爸爸才要努力与札拉切夫和奥廉斯顿olenthton两家打好关系。
「噢对了,说到札拉切夫,他们家的小儿子今年也要入学,稍早遇到史迪格先生闲聊到知道的,唉,原来时间过这麽快啊…」
「爸,请不要在我面前提到拉斐尔。」
「咦?我记得你们小时候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哼,对於那种逃避责任的人,我已经不想跟他多说甚麽了。」
中年人笑了笑。
「好,不提就不提。爸也该去准备等一下的演讲,你也赶快前往报到的地点吧。」中年人将空的咖啡杯交给一旁的侍者。
「喔对了,还是要跟你说一句,欢迎来到帝国最高的学府,知识的圣堂。法界的新鲜人哟。」
???
法学大楼的门口是一个向内凹的弧形,上面镶着玻璃门。门口的卫兵示意他们下马。
田寺阁和少年跳下马背,穿着白衬衫黑背心和黑se西装k的接待人员立刻笑脸迎人地走了过来,引导他们进入大楼内部。
旋转玻璃门接着一个挑高五层的大厅,大厅的天花板和柱子都是用r白se的大理石建造的,历代法学院首席跟至尊的肖像在天井与高大的白se墙面一次排开。正对着大厅有一条三十公尺宽的走廊,另外一端,两边的巴洛克风格大理石柱整齐排列,次序森严;石柱与石柱之间又分出许多不同的走廊,通向别的办公室。
「这就是传说中的白厅啊。」
田寺阁喃喃自语。
白厅里面有需多穿着跟接待人员一样制服的工作人员,端着一叠一叠的资料和公文不停地在走廊间穿梭。田寺阁与少年跟着接待人员快速地沿着中央走廊前进,他不时转头看看其他的走道到底通向哪里。
中央走道在中间有一段是向下的阶梯,连接着一个正方形的平台,正方形的四个边也都连接着向上的阶梯,这个平台是中央走道跟另外一条横向长廊相交之处。
「我们要去哪里?」田寺阁疑惑地问接待人员。
「高速电梯喔,可ai的新鲜人们。」年轻的接待nv侍笑着说,「法学院首席要跟你们在105楼发表谈话呢。」
中央平台的扶手旁边可以看到下面一层楼的情况。与地面层差不多,地板也是r白se大理石铺成,穿梭的人群络绎不绝。他们前往另一条走道,走道的末端是十部电梯。
「这里有楼梯吗?」
「当然有,以防电梯故障,不过一般状况我们是不会走楼梯的」接待人员笑一笑。
「好高的电梯井…法学大楼总共有几层啊?」田寺阁仰望着直达天厅的电梯井惊叹到。
「一般一层楼都是四公尺,所以有208层;一到一百层都是办公区,转换层上面才是教学区跟学生的宿舍、电梯井跟机电区,就是供应整栋大楼电跟水、中央空调和云端平台的地方。」声线平淡的少年漫不经心地回答。
「等等,你怎麽都知道?」接待人员好奇地问。
「我还以为这是常识呢。」少年冷眼看着其它人说着。
电梯没让他们排多久就到了。内部的地板是三公尺乘五公尺的矩形,也是用r白se大理石铺的,四面都是明亮的大镜子,天花板还浮夸地吊着镶满人工水晶吊灯。
行政区与教学区的电梯分属不同的系统,中间以转换层连接。
那里的地板上铺的是黑白菱形交错的地毯,相反颜se的中菱形跟同颜se的小菱形在大菱形的内部交错排列。光线不较办公楼层那麽明亮,整个空间也安安静静的,毛茸茸的地毯除了能减少杂音,还带给人一种柔和舒适的感觉。
接待人员带着他们走向一个很粗的圆形柱子,田寺阁发现那其实是搭乘电梯的地方。柱子镶有八座电梯。不过b较不同的是,电梯内部是铺着黑se绒毯,电梯的墙面是透明的玻璃;柱子的中间是挖空的,从面相内的玻璃可以看到其他电梯;往下一望则是万丈深渊,最底端则是中央平台。
电梯很快地就到105楼。该处地上铺的一样是黑白菱形交错的地毯,接待人员带着田寺阁等人走到一扇镶着金门环的高级杉木门前,上面有维多利亚风格般的雕饰;门上缘的墙壁上镶着一块刻有「第五会议厅」的金se字t、抛光过的黑曜石板。
「请在里面稍等,主席和常务长很快的就会跟你们新生发表谈话。」接待nv侍微笑着,轻轻地把会议厅的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