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重点居然是这个……」王延亭一脸无奈,但还是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开来解释道,「确实不只一桩,五月二十五日,发现了一具屍t,虽然没被大卸八块,但是头被拧掉了。」
王延亭一并拿出了两张列印的资料照片,是两个在外型上没有太多共通点的男子,被分屍的那人看来文质彬彬,头被拧掉的b较像是运动健将,笑容yan光。
真要说的话,看起来都是容易让人放下心防的类型。
根据新闻报导,被分屍的那位有诈欺前科,专门欺骗独居nvx,从中老年到社会新鲜人都有。
「拧掉?」正在观察照片的万如春听到这麽一句,不禁转头看他,询问的声音因为质疑而上扬。
「不是b喻,不是夸饰,是真的被外力转下来。」王延亭指了指瘦弱男子的照片,又补了句,「更可怕的是,脖子上除了手指掐痕,没有其他的痕迹,但那个手指掐痕跟被油压剪夹过一样……要不是太不可能,法医几乎都要怀疑说是被徒手拧下来的。」
「那麽上周一那个si者……」
「因为太骇人听闻了,警方怕引起恐慌,所以也不敢说,法医推测很有可能也是徒手把对方肢解了,手撕活人啊。」王延亭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加上五月那一桩的si者也是犯罪者,听说是有暴力行为,还曾试图绑架前nv友,身分相似,所以你懂的,就被合并调查了。」
手撕活人吗……又不是杰森。
万如春问着王延亭,「你知道推断的si亡时间吗?」
「第一名si者,推测是在五月十九日十点之後,因为暴露在山上,日晒雨淋的,屍t已经有点了,这是参考si者亲朋好友和通联记录才得出的推论,误差可能b较大。
「第二名si者,虽然si无全屍,却因为是被抛屍在市区内,倒是很早就发现,加上si者投宿旅馆,对照出来是前一晚午夜之後遇害的。」
那就是六月九号……这天他不记得青瑜有没有出门,但五月十九日,这个寄生在他家足不出户的nv人,他确定她是难得的出门了。
万如春忍不住看了眼青瑜,然而面对他的目光,青瑜只是咬着汤匙,一脸无辜的对他眨眨眼。
等王延亭走了之後,万如春收拾了碗盘到厨房洗碗,发现汤锅里只剩一大碗左右的汤,显然是没有给他留。
他倒也没有什麽期待,自然也谈不上失望,要把吃剩的鱼骨头倒进厨余桶时,他看见旁边的垃圾桶里躺着青瑜刚加过的那罐辣椒酱,动作不禁顿了顿。
「啊,对喔,跟你说啊,下次要下毒,别加在食物里,太暴殄天物了,这个牌子的辣椒酱我还满喜欢的说,但可惜我会肚子疼。」青瑜侧着身,趴在沙发椅背上看他,懒洋洋的说。
他没应声,只默默在心里清单上的下毒画了个叉,连氰酸钾都只能让她肚子痛,其他生物硷等等能够轻易弄到手的他都试过一轮了,显然是没太多作用。
毕竟谁能接受一个威胁自己的人在身边呢?
两人的誓约只有两条:
第一,在彼此生存的期间,万如春必须保障青瑜的生活,直到青瑜决定中止。
第二,青瑜不得危害万如春的生命。
这不是让他钻漏洞吗?所以不能怪他总是想赌一把看能不能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不过,习惯这种事真可怕,他最近开始能接受她在身边晃来晃去,甚至觉得除了食量大,也还算好养,把暗杀计画搁置了,连这罐辣椒酱加过料他都忘了……
「还有啊,b起下毒不如试试看加符纸灰,我b较讨厌那个。」
这是自信过剩,还是觉得他不会再下手?
虽然到目前为止,所有试着继续杀她的计画都失败了……
他挑了下眉,继续把鱼骨头跟姜丝倒掉,然後清洗,依然不说话。
「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五月十九号那件事是不是我做的?」青瑜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的说。
万如春把碗盘收进烘碗机,转过身来直视着她,「那麽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虽然手撕活人什麽的是小菜一碟,但是……」青瑜眼睛都快要闭上了,「我才不g那种事呢,肢解什麽的一听就像是怨气深重的人g的,我啊,就算要杀人也绝对是为了吃……」
停了一下,青瑜微微撑开眼皮看万如春,「你怀疑我,我才怀疑你咧,要不是你做不到拧人头这种事,你就最可疑了,毕竟那两人跟林民诚一样,是你喜欢的猎物类型。」
万如春微微眯起眼,掩去了一瞬间冷冽的眼神。
青瑜感觉到杀气,懒懒的摆手,「你放心,我不会替你招惹警察,也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毕竟有人把她伺候得好好的多好,她可不想失去这样的生活。
万如春没说信不信,迳自走到玄关去穿鞋,准备下楼开店。
青瑜看他没反应,也觉得没必要多说,反正要是有二心就再打一顿,打到万如春听话为止。
她慢吞吞的往房间走,准备好好睡一觉,却听到背後忽然传来他的声音──
「你有同类吗?」
青瑜知道他在问的是分屍案的可能嫌疑犯,懒懒的靠着门框,一秒回答,「没有,至少我没印象。」
万如春喔了声,没再说话。
目送着万如春离开,青瑜也进屋关门,厚重的遮光窗帘垂下,房间里一片漆黑,但她的眸子如猫一般荧荧发亮,让她能毫不迟疑的走到地铺旁,掀被躺下。
可明明很想睡,脑子里却还在转着王延亭方才拿出的si者资料照,还有万如春的问题。
四月十五……满月夜,同类吗……
青瑜晃了晃脑袋,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事。
虽然知道不想见的人来了台北,但万如春也不可能因此关店逃跑,顶多只是把家里那些可疑的凶器收拾好,其他一切照旧。
青瑜就更无所谓了,该吃吃该喝喝,最近还迷上了玩勇者斗恶龙,除了吃饭,其他时间都窝在她的小黑屋里打ps4。
徐毓芯跟万如春的八卦,早就被她抛到脑後,懒得问了。
日子平静的过去,又是新的一周,星期二,万如春依然没等到徐毓芯上门找麻烦,倒是等到了另一个消息。
「非常抱歉,这些首饰都不值钱。」万如春把那些金饰跟珠宝一一检视过後,淡淡的对眼前神se焦虑的青年说。
从上周五傍晚开始,台中以北就下起暴雨,到今天也没有停,当铺的生意更加惨淡,今天好不容易有客人上门,却是没有什麽什麽赚头的。
「怎麽会不值钱!这都是我……父亲送给我妈的礼物,都有监定书的。」青年忍不住拍桌站起,b近万如春。
万如春还来不及说话,旁边的手机就响了。
两人都望了过去,万如春看了眼萤幕显示的名称,直接挂断,调了静音,自顾自的对客人解释。
「先说这些金饰吧,虽然造型jg致华丽,可是没有几两重,当然无法换到多少钱。」这时候,手机萤幕又开始亮了又熄,熄了又亮,但是万如春不管,伸手拿起一枚戒指,语气依然平淡的说,「而这些珠宝,也许当初买的时候很有价值,但现在就差多了,b如这个蓝宝石戒指,宝石已经被换成蓝晶石,你能轻易看到它的解理,其他的,不乏劣质玉石或树脂制造的仿品,你大可以再找人监定。」
虽然他手边只有基本工具,但他自信不会错。
毕竟他透过戒台、链条「看」得一清二楚,这些首饰被某人陆陆续续拿走,请人把上面的宝石取下,再换上其他便宜的石头,或玻璃树脂等制成的假货。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为了钱,喔,还有几个是拿去重新镶嵌送给别人了。
万如春垂下眼,手指在一条项链上停顿了下,正要若无其事的问问对方卖不卖这条项链,不远处的桌机响起。
青年似乎被吓了一跳,万如春眉毛挑了挑,接起了电话。
「阿春……你有时间吗?你看了即时新闻了没?」
王延亭?这时候打来g什麽?万如春微微皱眉。
看着青年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呛咳了一声,似乎在哭,万如春思索了一下,忽然转过身去,低低问了王延亭一句──
「你发现别人手里不值钱的地摊货其实有另外的价值,你会告诉他吗?」
老实说,这样捡漏,是他的赚钱手段之一,不过,今天这个客人是真的亟需用钱……
「蛤?」
万如春皱眉,「蛤什麽?」
「不是,你问得太简单了……是像会指引宝藏地点那样吗?」
「差不多。」
「那我找得到那个宝藏吗?」
「八成的机会。」他也不是很确定真正值钱的东西是否还留在对方手里。「可能还要犯点法。」毕竟还要潜进人家家翻找。
「是喔……地摊货的主人应该很缺钱吧?」
「嗯。」
「那就还是跟他说吧,反正本来也不是我的东西,我也不一定拿得到。」
万如春没再跟王延亭说话,按下了保留键,放下话筒,把放在托盘上的首饰推了回去,对青年开口。
「那条粉水晶项链,虽然是这些首饰里价值最低的,但却是令堂最珍惜的,连生病了都戴在身上,直到因为她的病况急需用钱,才给了你。」
青年停顿了一瞬,缓缓的点头。
「画家郭沫纯有一组四幅的油画,分别以宝石命名,是他四个时期的风格变化,他在一次专访里提过,第一幅名为粉水晶的画连同首饰被送给了初恋情人。」
青年先是不解他怎麽突然说起画,但随着他的话语,看着他按在粉水晶项链上的手指,青年似有所感,拿出了手机查询,眼睛略略瞪大。
「我不擅长监赏画作,店里也不收画,但在佳士得春季拍卖会上,蓝宝石那幅卖出了四百多万。」
万如春话声才落下,青年已经收起东西飞奔出去了。
他r0u了r0u胀痛的太yanx,重新接起电话,「g什麽一直打电话来?」
「当然是有事啊!」王延亭顿了顿又说,「不对,你话题也跳太快,你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刚刚那个问题吗?难道是什麽道德问题?」
「不是,是我刚刚的客人。」
「那麽是真的有宝藏?」王延亭语气八卦。
「大约三四百万吧。」万如春的语调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你你你就这样告诉他了?」
「你不是觉得应该这样吗?」
「但你没说那是四百万啊!」王延亭吼了声,「曾经有四百万摆在我眼前,我居然不懂得珍惜……你两百万、我两百万这样不是很好吗?」
万如春皱眉,「你的意思是你要是知道那是四百万你就不说了?」
王延亭沉默半天,叹了口气,「如果是十亿我一定不说,但四百万……如果不是拿四百万钞票放在我面前,我没实感,应该还是会说,可是我心痛。」
「嗯……」真是复杂。
「我说你是不是早就想跟人家说宝藏的秘密,只是又舍不得,很纠结所以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没有,但我确实想参考你的意见。」万如春说得简单。
别人的si活跟他无关,只是,爷爷说过,对於身陷困境中的人,不能占便宜,如果有能力也不要视而不见。
不过他一直觉得爷爷是俗称的好人,为人又大方,让他不确定是不是一般人都该这麽做,才想说参考王延亭的意见,没想到他也是如此。
以扮演一个有原则的寻常当铺老板来说,他总不能做出太冷漠无情的决定,也就把项链还回去,并且提醒对方回去寻找画作。
「算了,四百万都飞了,再讨论也没意义……」王延亭又叹气,再开口就转了个话题,「你不是让我最近注意失踪案或者被害人是二十岁到三十岁nvx的命案吗?今天的新闻你看了没?」
「我中午有看,没什麽特殊的。」
然而说归这麽说,万如春还是用电脑搜寻新闻,瞬间蹙了蹙眉──
那是一则快报,摄影机拍到的是重庆北路上那家大卖场的停车场,记者用故作严肃的语气说,昨天上午各大媒t都收到了一封古怪的电子邮件。
邮件只写了两句话──
你们喜欢她吗?
为什麽不注意她呢?
附件一是穿着蓝se洋装的nvx躺卧在汽车後车箱里的照片。
附件二还是照片,但照片里的後车箱已经阖上了,背景则是大卖场的停车场,墙上贴了大卖场的广告,一看就知道在哪。
「……我们社内的人分析说照片很可能是真的,我就去了一趟,去的时候各大媒t也都有人在,连警察都来了,可是除了那辆车,没有其他的东西。」
「然後?」
「屍t不可能凭空消失,本来以为是很真的恶作剧,结果今天早上又来邮件了,是另一具屍t的照片,这次,是真的找到了。」王延亭深x1了口气。
电视里的记者此时正说着究竟原本停在这里的这辆车上,有没有屍t,还是寄件者的故布疑阵,必须静待警方调查。
紧接着画面切回棚内,主播说了两句,放上第二具屍t的画面,紧接着镜头跳到警局,正好是记者包围在警局外,问他们知不知道今天又发现一具屍t,为什麽警方慢了一拍?直到记者有人报案才姗姗来迟?是不是不当一回事。
局长僵着脸,打了两句官腔,说稍晚会举行记者会,躲进了警局里。
万如春若有所思,一手拿着电话,起身走到旁边一个柜子前,蹲身拉开,拿出那条蓝se丝带,淡淡的问,「所以你打来做什麽?」
「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内幕?不然为什麽突然关注起年轻nvx的失踪案和命案?」王延亭压低声音问。
万如春是在上周王延亭从他家离开的时候跟他说这件事的,也无怪乎王延亭会这麽会这麽说。
「要是你有内幕的话就告诉我啊,你不知道我今天因为去晚了一步,即时新闻也慢了一步,被上司钉了……」
万如春摩娑着丝带,淡淡的说,「你要是能弄到一些关於这案子的资料,我倒是可以提供一些讯息给你。」
王延亭沉默了一下,下定决心似的说,「好,今天晚上我们喝一杯。」
听他说了时间地点後,万如春嗯了声,挂断了电话。
翻弄着丝带,他把握着机会,再看一次最後一点尚未消除的记忆,在停车场时,他就藉由丝带看见了些画面,才把东西捡回家──
那是一只属於男x,宽大修长的手。
丝带是被亲自从布料裁下的,动作熟练俐落,在被缠绕到nv人的脖子上时,对方彷佛完成了什麽作品似的得意随着画面被丝带乘载。
读取物品储存的人类记忆与情感──这是万家人特有的能力。
对於物品持有人而言越是强烈的情绪、越是冲击的画面、越是刺激的言语,越容易被储存在物品中,储存的时间也越是长久。
所以他可以藉由劳力士感受林父的痛苦悔恨愤怒,亲眼目睹林民诚的作为。
所以他可以藉由粉水晶项链看见年轻画家与初恋,两人各自的纯情与怀念。
所以他可以藉由蓝se丝带读取到凶手当下的行动与得意,以及屍t的模样。
祖先跟爷爷利用这项能力经营当铺,父亲却是另辟蹊径当起了警察,屡破奇案,不过先不提使用能力会感觉头痛,这能力也不是万能的。
相较於林父和粉水晶项链的两个持有者,凶手的情绪薄弱许多,记忆和情绪留存的时间也就不长,且不够鲜明。
就像nv人的脖子被割开的伤痕,在画面里不过一闪就过,虽然极有可能是致命伤,如今没屍t不能确认……
但是,跟青瑜发现屍t那天,他留意看了一眼,手脚并没有綑绑痕迹,很有可能是被下药挟持,洋装也是乾净的,应该是si後才被jg心打扮过。
衣服倒也罢了,布料不可能带来带去,对方应该有固定的场所处理这些。
想了想,万如春搜索了一下第二具屍t被报导出的资讯,在电脑上开了地图,指尖点了点两个弃屍地点,都是公共场所。
在听说後车箱没盖好,露出衣角时,他就明白对方非常期待屍t被发现,更别提特地打扮屍t,把人放在公共场所。
现在,对方主动写信给媒t,还主动暴露出另一具屍t,是不满被忽略吗?
毕竟大众的目光都聚集在猎奇的分屍案上,jg心安排的屍t却彷佛蒸发,没有一家媒t报导。
不知道对方发现屍t真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之後会怎麽样……
万如春靠上椅背,把丝带轻轻抛到桌上。
不只自信还高调,是合不来的类型啊……
抖了抖雨伞上的水,把伞放进店门口的伞架後,万如春才走进了店里,一入内就听见徐缓的爵士乐,习惯x地环顾四周,只见昏h的灯光下,吧台边有三人在小酌,两人相识聊得正欢,一人跟酒保闲聊,似乎是熟客。
而三名客人背後放了两张圆桌,靠内侧墙边则是三个以木板区隔开的沙发座,洗手间在圆桌後方角落。
大概是因为下着大雨,店内客人不多,只有一张圆桌旁坐了四人,往沙发区靠过去,就见最里侧的位置王延亭在对他招手。
万如春坐下後,nv服务生就来了,王延亭等到她为两人点完餐,并且把酒跟下酒菜送来後,才拿出一个塑胶文件夹递给了万如春。
王延亭拿出笔记本,压低声音说明情况,「屍t发现的地点是在被害人方嘉珍的家里。」
「你可还真有本事能拿到现场照片。」万如春挑眉说了这麽一句。
第一张照片是方嘉珍的证件照,没有化妆,且头发扎起露出额头眉毛和耳朵,配着白衬衫,显得正经八百又有点过於朴素。
第二张是方嘉珍倒卧在布满雾气的窗边瓷砖地板上,妆容细致,掩盖了她灰败的脸se,看起来就像是在熟睡──如果忽略她被淡粉se丝带捆起的双手,而她身上是同se的薄薄睡裙,大片的肌肤0露在外。
第三张、第四张、第五张则是近距离拍摄,可见被害人脖子上的勒痕,和手脚上的綑绑痕迹。
王延亭咳了声,压低声音说,「你可别大声嚷嚷,要是让人知道就麻烦了,我今天去警局真是差点被徐警官吓si,她居然认出我还叫住我,我那时候手上还抱着这些东西啊。」
万如春点了点头,又问,「她叫住你……没让你做什麽吗?」
「……你猜到了啊。」王延亭双手合十,「她好像隐约猜出我去警局g麽了,不过她没提,只问我说我有没有和你联络,你最近在g什麽,我猜……她可能想找你帮忙吧,毕竟分屍案没什麽进展,她压力应该很大。」
「真是令人厌烦……」
万如春低声说,虽然没有主词,但王延亭很肯定他是在说徐毓芯。
王延亭和徐毓芯最後一次碰面是在万如春爷爷的告别式,等出殡火化一切礼仪结束之後,他本来想跟万如春再说几句话,却没料到在停车场听见他们在争执──或者该说是徐毓芯单方面斥责,因为万如春说他已经辞职了,东西也已经寄回台北,他就不去南部了。
听那天徐毓芯的话,显然一是气万如春一声不吭自作主张,二是虽然不知道万如春在南部立了什麽功绩,但徐毓芯显然觉得万如春应该继续为了破案而努力,继承家业什麽的,对徐毓芯来说简直是不思进取。
而他小学就认识万如春了,这人平常虽然一副对什麽都平平淡淡的样子,好像没什麽能惹他生气,却不喜欢被人管束控制。
这两个人会撕破脸不奇怪,反而他们会交往才奇怪。
「是说,你当初怎麽会跟徐警官交往?」王延亭忍不住问。
万如春注意力集中在照片上,沉默了半天才回答,却还回答得很不确定,「……觉得应该要有个交往对象?刚好她跟我告白,我就答应了。」
王延亭目瞪口呆的看着对自己的渣发言毫无自觉的男人,看得他抬头淡淡的问了句「怎麽了」,王延亭才托着额头说,「你这句话别说给你家青瑜妹妹听,更别说给徐警官听,小心被揍。」
为什麽?
虽然有疑惑,但万如春没问,直接说,「推测的si因跟si亡时间呢?」
「脖子上的勒伤就是致命伤。」王延亭翻了翻笔记本,「推测的si亡时间是周一的八点到十点间,因为周五晚间有人看到她回家,中间周末没人注意到她的情况,不过周一早上,她本人有打电话进公司请假,说自己感冒了。」说到这里,他指了指给他的资料夹,「里面有影印的资料,因为si者胃里已经空无一物,法医只能从其他条件来推论。」
看着文件上标注的屍温,万如春算了算,淡淡的问,「你就是看到这个才约我到这里?」说着,他挑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nv用手提包,里面除了餐巾纸、糖包等等不值钱的东西,其他值钱的事物都不见了,b如化妆包、钥匙、长夹,手机也不见了,而万如春手指指在了印有店名和图标的餐巾纸上。
「嗯,其实我到被害人家门口时看到的是这样。」王延亭找出一张列印出来的照片,递给了万如春。
照片上的玄关景象,跟房间内的整齐状态不同,彷佛发生了打斗,一片狼藉,鞋柜旁的伞架被踢倒,手提包落在地上,东西四散。
「因为这打斗的状况,警方那边也怀疑是有人趁机闯入抢劫,所以在看那附近的监视录影,不过嫌疑最重大的还是被害人的前男友,听说一周前分手了,前男友经常去吵闹,加上被害人疑似有其他的交往对象,说用的东西增加了不少的名牌,还开始打扮,所以更让他显得可疑,因ai生恨什麽的嘛。」王延亭解释道。「前男友说周一晚上他喝酒喝到醉了睡着,说起来就是没有不在场证明。」
「如果是入室抢劫,其他地方未免太整齐,凶手把手提包里的财物拿走,大概是在掩饰什麽。」
王延亭挑了下眉,「那会是什麽?」
「谁知道,有可能是在掩饰他的身分,假装是外来的入侵者,又或者是在隐藏能够找到他身分的东西。」
做了一下笔记,王延亭拿笔点了点笔记本又说,「先不管警方那边怎麽查,我回公司整理照片时,忽然灵光一闪想说如果真的有那个劈腿对象,两个人应该会碰面,不如来碰碰运气。那餐巾纸都被雨水浸得sh了又乾,皱巴巴的,我花了好大的功夫b对,跑了四五家标志相似的,累si我。
「我问过服务生和酒保,有一个认出来被害人,周五会来小酌一杯,有时候是自己来,有时候是跟朋友,但通常都不会待得太晚,也不会喝醉,上周五也来了,只是没看过她跟什麽男人一起,连跟她搭讪的人都拒绝,看起来就是没用的线索。」王延亭说着耸耸肩。
「这也不一定……」万如春若有所思,把酒喝乾。
「你有看出什麽吗?」
「被害人周五回家後就没人再见到她,加上手脚的綑绑痕迹,不无她早就被监禁的可能。」万如春语气平淡得很,「既然如此,周五晚上的行踪就更重要。而且她的行程显然很固定……有心人可以跟踪她。」
「你的意思是,也许不是单纯的情杀仇杀或金钱问题,而是……」王延亭低呼一声,「我还以为连续杀人这件事是其他台想出来的噱头。」
「假设,星期一收到的邮件里的照片是真的,你难道不觉得两个si者的状态很相似吗?」万如春手指在照片上点了点,「外貌的共通点就不说了,身上的丝带也是共通点,在今天第二具屍t出现前,一般民众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也就无法模仿。」
「但也有可能是故布疑阵……当我没说。」这话王延亭自己都不信。
如果说是方嘉珍身边的人g的好事,正常人的思维应该是推到其他人头上,就像前男友推给劈腿对象,而如果说是其他因素意外犯案,躲都来不及了,谁会吃饱撑着还多安一具屍t在自己头上?
王延亭咳了声,又问,「再来呢?」
「再者,si亡时间可能有误,昨天和今天都下雨,气温最高才二十六度,玻璃外侧还能起雾,显然室内温度b室外低很多,她又是衣物单薄的倒在冷气直吹的瓷砖地板上,散热的速度会更快,现在得出的时间很明显只照着每小时下降08度在算,没有考虑到其他的因素。」
对了,他那天到方家的时候,确实感觉有冷风从屋里吹出来……那时候还以为是屋里有屍t,心理因素作祟。
王延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迅速的记了几个字,「还有三吗?」
「暂时没有。」
他总不能说自己打从一开始就排除了前男友,毕竟他能完全肯定两个被害人遇上的是同一个凶手。
两个si者都是长发,身材高挑,容貌偏向美yan,还有第一个si者被换过衣服,方嘉珍可能也是……换过衣服这点他也不好说,毕竟王延亭提供的资料并没有关於服装的。
而且从丝带上感觉到的情绪,凶手一直都很冷静,这显然不是冲动犯案,而是细心挑选被害人,并谨慎计画过後的,甚至这个时间差……他几乎怀疑对方是因为第一封电子邮件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才决定又杀一人。
这两个si者之间还有什麽样的关联让凶手盯上了她们?
还有方嘉珍被拿走的东西是什麽……那个劈腿的对象就是凶手吗?或者两者并不相关?
万如春思索着就想回家去把事情都整理一遍,王延亭正在想着还有没有什麽要问,见到他起身,连忙说,「你要走了?」
「嗯。」放下酒钱,万如春往外走。
王延亭匆匆收了东西,连忙结帐。
走出门的时候见到万如春左右张望下,要往大路走,他连忙上前,一手搭住万如春的肩,「你等等啊,g麽走得这麽急?你让我留意这方面消息的时候,第一张照片都还没被寄到警局跟各大媒t,你到底怎麽知道有杀人案的?跟我说一说嘛。」
万如春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紧接着是痛呼。
两个人仔细的分辨了一下,是从餐酒馆附近传来的,王延亭已经一马当先的寻找起来,万如春犹豫了下,还是跟上去。
来到一条漆黑的防火巷前,忽然一个男人连滚带爬的从巷子冲出,王延亭被撞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稳,紧接着却又是一条黑影掠过。
此时雨势虽然没有万如春出门时大了,却绵绵的下着,加上现在已经十点,四周的店铺大多已经打烊,只有路灯映照着路面。
昏昏暗暗的,万如春只能看出那是个长发nv子。
「ga0什麽……」王延亭嘀咕了句,忽然听见细微的哽咽声,又转头看进巷子里,用手机的手电筒照了照,吓了一跳。
一个nv孩瑟瑟发抖的缩在巷子另一端的墙边,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你还好吗?发生了什麽事……」王延亭几步走过去。
「有……有个男的跟踪我,我被他拉住,但是有个nv人……她单手把他的手扭断了,骨折了,又把他一脚踢开,那个男的……飞到你们走来的那边。」nv孩似乎余悸犹存,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断断续续。
万如春听见她的话,眼皮跳了跳。
「是派出所吗?我要报案有人被袭击了,地点是……」王延亭想也没想立刻打电话报了警,转头要跟万如春说话,却发现人不知道哪时候跑了。
万如春跑去追先前离开的两人。
虽然已经见不到人影,但幸好雨势不大,一路上还有稀稀落落的血滴,而流血的男人太过恐惧,透过血ye,在路面上留下了他的记忆和痕迹。
这便足以让万如春追踪而去。
最後万如春来到了一条si巷里,眼前是一堵水泥墙,两边都是墙壁,除非那两人能飞上天,否则就是翻过墙了……
万如春想了想,放下雨伞,踩着突出的砖块,攀上墙面,幸好他今天穿的是牛仔k休闲鞋跟t恤。
双手在墙端一撑,他轻松的翻过墙,然而眼前还是没有半个人,但倒是停了一排的摩托车,只是……总觉得闻到了血腥味。
就在万如春四下张望的时候,忽然一声惨烈的尖叫响起。
「不──不要这样,啊──」
重物坠落,带着腥味的yet洒了下意识回头的万如春一身,他反sx地抬头看向三层楼顶,但什麽都没看见。
这时候他感觉什麽东西碰了下他。
他低头,对上涣散的目光,对方的手指g住了他的k管。
男人正是血腥味的来源,他手脚扭曲,被开膛剖腹,猛然又变大的雨让血蜿蜒成河,流淌到万如春的脚下,积了一滩。
「救……」男人竟然还有些微的意识,发出了声音。
万如春蹲下身,才握住对方的手,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就响起,紧随而来的是一句大吼──
「不准动!」
面对冲过来的两名持枪警察,万如春神se淡然的举起了双手。
***
***
「好饿啊……」
青瑜把手里的ps4摇杆扔掉,往後一倒,也不管背後是吃光了的洋芋片袋子,直接躺到地上,还撞倒了喝完的饮料瓶。
这个约莫四坪大的房间本来是万如春父亲的书房,开了窗的那面墙边摆了书桌和书柜,现在因为青瑜住进来,所以对面墙边除了书柜还多了个拉链衣橱,另外就是电视柜和上头那台大尺寸的电视。
因为空间不够,青瑜是打地铺,垫被跟薄被此刻被卷成条状堆在墙边。
她c作的角se停止不动,不一会儿就si了,旁边c作另一个角se的人顿时哀怨的看向她,因为对方的角se被围攻,也跟着挂了。
青瑜彷佛没感觉到对方的怨念,手摀着肚子,闭着眼睛抱怨,「都已经十二点了,万如春怎麽还不回家,不是说只是跟朋友喝一杯,十点就会回家了吗?不会是杀不si我想要饿si我吧……」
你一个大妖怪可以不要在那边哭夭吗?丢不丢脸?
跟青瑜一起打电动的人翻了翻白眼,很想这麽说,也很想动手戳戳因为她躺下,衣服撩起而露出来的平坦腹部,但又不敢,只能细声细气的说,「不想出门买就叫外送啊,这个时代这麽方便,反正你最近都吃人类的食物不是吗。」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没有钱啊……」青瑜一脸绝望,「平常买什麽、订外送都是叫他处理,或是我点了让人家送到店面,叫他付钱,我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掏钱,我都没意识到我穷成这样……我是孤零零一只被偷渡来的,连想卖陪葬品都没得卖。」
顿了顿,青瑜睁开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身旁的人,「竹鬼啊,你有没有钱?」
脸se苍白,身穿一件青se洋装,长相毫无特se的黑发nv子盯着她转了下手,掌上就多出了一叠银纸,「纸钱,要吗?」
青瑜si鱼眼看着她半晌,默默的转过身去。
她要是用点石成金法骗外送员,今天晚上飘版就会出现新的鬼故事了,明天记者就会来了,然後万如春就不会再对她百依百顺了,他最讨厌这种引人注目的情况──
虽然他们立了誓约,在万如春的有生之年都得供养她,但其实只要给她栖身之所,就是最低标准的达成誓约了。
然而她已经很习惯万如春帮她处理一切了,要是他不甩她,日子也不是不能过,可就是没这麽爽啊!
竹鬼想了想,提议道,「不然你自己下厨?你仆人会做饭,家里总有食材吧。」
青瑜歪着脸用眼角睨她,用一种「你在说笑话吗」的语气说,「你叫我做饭?我好歹被小妖怪们喊一声大姊,哪里能做这种事?而且,我不会。」
竹鬼深呼x1了下,「我在旁边技术指导?」
「不要,麻烦,不符合我的身分。」
看青瑜理直气壮的样子,竹鬼沉默了。
这也不会那也不会,还不想学,连自己身上没钱都不知道,这样的废柴……她看她还是饿si好了。
就在青瑜饿到开始喊着酸辣粉好吃、墨西哥卷饼好吃,摆在角落充电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青瑜本来不想理,但手机响了又响,让她滚了滚,滚到墙边伸手拿起万如春买给她的手机。
「喂……」青瑜才有气无力的发出这声音,还没来得及装乖喊一声延亭哥,对方就紧张的先开口了。
「青瑜啊,你冷静点别激动,你哥被逮捕进了派出所……」
青瑜愣了一下才想到所谓的她哥是万如春,开始养她之後,万如春对外用的名义是她是他表妹。
又想了一下,这个进了派出所就是进了衙门,她什麽懒骨头也没了,立刻坐了起来,「你们不是去喝酒了吗?他怎麽了?你赶快给我说清楚!」
这可是攸关她的钱还有饭!
侦讯室里,万如春定定看着桌面,彷佛那普普通通的办公桌上镶了金子,旁边身材圆润的律师笑咪咪的,倒是随时准备回答警察的问题。
他原本穿着的衣服鞋子已经被做为证物拿走,现在穿着的是警方提供的便宜货,尺寸有点不符,整个十分贴身,更显得他身材的结实。
桌子对面的警察看看两人,磨了磨牙。
二十四小时已经快要到了,警察唯一能期待的是,他正等待着的暗巷左侧三层老式楼房附近监视器的检阅结果。
昨晚,倒在暗巷之中的被害人虽然被紧急送医,但在到院前就已经si亡,而同在暗巷中的万如春被两名同事喝止动作时,浑身是血,让他显得十分可疑,被逮捕进了派出所。
虽然此人详细的交代了他的行动,而和他一起从餐酒馆离开的同伴以及遇袭的张姓少nv也证实了他的说词,说他是在si者离去後才离开,但两人也说不清万如春离开的确切时间,而且这中间三人分开,更无法证明他的行动。
张姓少nv虽然说有个nv子攻击了本来袭击她的si者、救了她,万如春也说那名nv子追着si者,但一个受到严重惊吓,另一个是嫌疑犯,没有其他人看到那名nv子,路上的监视器也只有张姓少nv遇袭的巷子外的两支拍到个黑影,其他的就只有si者跌跌撞撞奔跑的身影,然後就是万如春,所以这项证词也实在值得怀疑。
只是怀疑归怀疑,他们却也缺乏实证来证明万如春犯案。
首先,万如春身上没有凶器,暗巷之中也没有,旁边被害人坠落的三层楼公寓也没有发现,目前正扩大了范围在搜索。
第二,si者身上除了开膛剖腹的伤痕,还有从高处坠落的伤势,要把人推下楼再自己被si者溅一身血,那除非万如春会瞬间移动了。
然而,若万如春不是凶手,真凶会到哪里去?是大大方方地从楼房大门走出去吗?一个nv子真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把人开膛剖腹,并且抛下楼?
他怎麽看怎麽觉得眼前的高大男子更有可能办到这些事。
不过一天的时间快要过去,他们依然没有发现任何有力的证据。
这时候,侦讯室的门被敲了敲,警察烦躁的抓抓头发,开了门,在外头跟同事交谈几句,五官就扭曲了。
万如春跟他的律师彷佛都察觉了那边气氛的变化,一起看了过去。
警察不满地对万如春说,「你说的没错,暗巷里有车子的行车记录器拍到了被害人坠落地面的瞬间,同时拍到你站在巷子里的身影。」
这是万如春要求警方调查的,而从这个结果来看,他的嫌疑暂时是被洗清了──这在他的预料之中,神se倒是没有太多波动。
旁边的律师更是笑嘻嘻地开口,「这麽说,我的当事人已经没有嫌疑,是不是能够离开了?」
警察咬了咬牙,终究同意两人离去,只是在他们走之前,他又拦了一下,「等等,我还有最後一个问题,你为什麽要去追那两个人。」
「我看那个逃走的人流了血,怕发生什麽严重的事,就追上去了。」万如春说得十分的冷静,「只是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神se没有半点波澜,警察看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最终摆了摆手,让两人离开。
万如春转了转脖子,松了松筋骨,毕竟虽然避开了夜间侦讯,但被侦讯了这麽久,他确实是有些累了,但转头一看律师一副扼腕的样子,接着听见那细微的说话声,万如春嘴角忍不住ch0u了ch0u──
律师说,「唉,还以为能够展现一下我的武力值或者我的催眠术呢……」
这位乐律师的执照,果然是假的吧……万如春不禁这麽想。
昨晚,在被侦讯之前,警察说律师来了,他还以为是王延亭找的,然而,看到这家伙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不是。
他只想着──
这像颗球似的矮胖子,不是那个在大卖场送灵芝给青瑜的家伙吗?
他是妖怪吧?妖怪能当律师?执照是真的吗?
「万先生你好你好,我姓乐,大姊头让我来帮你……」
跟那天呛猫妖的满脸不屑不同,当时的乐律师笑咪咪的,说话语气也很是和气,毫无攻击x──如果忽略下一瞬间,应该是透过某种妖术,直接在万如春脑子里响起,其他人都听不见的声音。
「你杀了几个人啊?没关系,就算有铁证我也可以把铁证改一改,或是你想要找人顶罪我也可以修改一下相关人员的记忆,只是这个b较麻烦,我要多收费,再不然我也能带你杀出去!」
听听这说到杀出去时的兴奋语气,他真的不会帮倒忙吗……
而且,人明明是青瑜找来的,却居然要跟他收费吗?
他本来是想回他一句不必麻烦,但也不知道这家伙用了什麽妖术,他嘴巴不听使唤,居然就同意了。
不过无论如何……总之现在能离开了。
侦讯万如春的警察随後也离开了侦讯室,跟着往办公区走,万如春和乐律师一眼就注意到了很没礼貌的盘腿坐在办公椅上的nv人。
万如春不禁皱了皱眉,她居然会来?究竟有什麽目的?
青瑜依然穿着t恤加花k,一身家居服就出门,正笑咪咪地在吃冰,也不知道是谁被她迷惑贡献出来的,而她彷佛在万如春出来的瞬间就注意到他,顿时收敛了笑容,把哀怨的目光投向他。
不知道为什麽,万如春一秒懂了她的意思──她的饭呢?她一天一夜没吃饭要饿si了!
乐律师几步上前,低声对青瑜说了什麽,青瑜点点头,再次转回视线,委委屈屈的喊出声──
「万如春!」
青瑜的声音本就略微沙哑,平常没有刻意撒娇,就已经让人听得耳朵麻su,现在可怜巴巴的一喊,更是让旁边不少年轻员警把目光转移过去。
只是随之响起的还有另一个声音,那声音清亮且饱含气势,同样x1引了不少目光,包括青瑜。
她刚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当然不忘放下冰淇淋,打算用蜗牛一般的步伐挪向万如春,表示她「真的」已经饿到没力气,趁机提出各种补偿条件,谁知道居然有另外一个人抢先一步走向了他。
那是一个剪了短鲍b0头,穿着灰se西装外套,搭黑t恤、牛仔k,装扮俐落的nv子,她本来正跟负责万如春这个案子的派出所侦查队长说话,一边看着这一天一夜调查的文件。
万如春听到只字片语就知道对方是来g什麽的,是来接手昨晚的案件,果然,他当时看见的那人,跟另外两件分屍案有关,而且绝对不是普通人类……
然而两个nv子此刻关注的重点都不在案件上。
你是谁?
在青瑜瞪大眼看向短发nv子时,nv子也侧头看了她一眼,两人显然都有相同的疑问。
而就在这个时候,万如春避过了短发nv子,走向了还杵在椅子前的青瑜,低低的说了一句──
「我们回家再说吧。」
短发nv子的眼眸瞬间眯起,审视的目光胶着在青瑜身上。
「你想问什麽?」万如春看着被挡在门外的nv人,满心的不耐烦。「该说的事情我都回答过负责讯问的警员了。」
徐毓芯深呼x1一口气,「我看过笔录了,只是我有一个问题,你跟王延亭,为什麽会出现在那里?」
「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太奇怪?不过就是凑巧而已,你怎麽不去问我跟王延亭在巷子里碰上的那个nv孩这个问题。」万如春神se不变,语气也不变。
「但你去追了那两个人。」徐毓芯目光锐利,「别拿你敷衍派出所员警那套来敷衍我,那不符合你平素的作风,而且……我才在警局里碰上了王延亭,他应该带了什麽资料给你吧?」
「你究竟想问什麽就直接问,我没时间跟你罗唆。」他还要煮饭给家里那个饭桶吃呢。
万如春说的是真心话,徐毓芯却觉得他连敷衍都懒,额角青筋跳了下,咬咬牙直接问了,「你是不是察觉了分屍案的疑点,跟王延亭查到了什麽才会去那里?如果你查到了什麽,为什麽不告诉我?」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我并没有发现什麽。」
徐毓芯却是不信,但也知道这样问下去没有用,便压下了火气说,「好,这件事先放一边,我直接说了,这连续三桩的分屍案现在真的进入了si胡同,前两桩,监视录影没有半点线索,两人除了都有前科,其他方面毫无关联,连生活圈子都大不相同,你以前也曾经在这种情况下找出了线索破了案,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帮忙调查。」
「我拒绝。」
瘫在沙发上的青瑜听见这句语气b家里只开十八度的空调还冷的话,调整了下姿势,趴到沙发扶手上,歪着脑袋张望门口那对男nv。
在王延亭打电话给她後,她问了问万如春人到底在哪,就听他的建议找了律师──当然,她穷到要被鬼抓走了,只能从自家混迹各行各业的小弟群里找。
後来听了小弟的回报,知道侦讯到今天才会结束,因为实在不放心自家的饭票,挣扎半天,决定还是亲自跑一趟。
只是没想到会遇上这位万如春传说中的前nv友,而更没想到的是,万如春完全忽视了人家,甩手就走,偏偏这nv的追来了家里……
刚刚万如春在切菜准备帮她煮饭时,门铃忽然响了,她接了对讲机,就听见徐警官的声音,说是要询问万如春昨晚案件的事。
她问了问万如春的意思,万如春就满脸不愉快的同意对方上楼来,她本来以为万如春会让人进来坐,谁知却是挡在门口说话。
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发生过什麽事,才会这样一个拚命靠近,一个冷漠不理。
不过……虽然她很想听八卦,但现在肚子b较重要。
「万如春,我饿了。」
青瑜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对峙,万如春收回视线,就要把铁门关上,但徐毓芯却伸手扳住了门。
「万如春,你真的要这样吗?」
「我怎样了,没有说你想听的回答就不对吗?」万如春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说我什麽都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什麽线索,你的案子也跟我没关系。」
徐毓芯竖起了眉毛看着他,忍了又忍,才力持平静的道,「是因为找你的人是我的关系吗?」
「不管找我的人是谁,都跟我没关系。」
不知道为什麽,明明万如春的语气还是那样平平的,徐毓芯却y是听出了一种「你以为你谁啊」的嘲讽感。
「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你没事别再来找我,也别再透过别人来找我。」
「你可别忘了王延亭找警局内部人员打探消息的事。」万如春越是跟她唱反调,徐毓芯态度就越强y,纵使本来没有威胁的意思此刻也脱口威胁了。
「你不怕牵扯到你自己就尽量。」万如春说完,就要关门,大有徐毓芯不缩手他就要夹下去的架式。
徐毓芯及时缩回了手,却气极了,猛力拍了一下已经关上的门,「万如春,你难道不惭愧吗?你父亲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还在为了抓到犯人,保护民众而努力,你明明有能力却置之不理,这算什麽!」
万如春脸se一冷,他最烦的就是徐毓芯这种态度,她想要当英雄她去,何必老是要拖自己下水?偏偏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彷佛他不帮她就有错。
以前他还是警察那他也就忍了,但现在g他什麽事?
而这nv人分明也知道这点,却还是没有丝毫改变,这就让人更厌烦了。
更别提徐毓芯还在调查他的案子……他又不是傻了,没事还继续跟她往来。
只是他还没跟徐毓芯摊牌,青瑜那有气无力的声音就慢悠悠地响起来了──
青瑜已经离开沙发,走到万如春背後,探出脑袋说,「那个,万如春为什麽要惭愧?他爸爸是他爸爸,他是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为什麽一定要拿他爸爸来跟他b?难不成你暗恋万伯父?」
万如春跟徐毓芯听到最後暗恋这句脸都僵了僵。
谁暗恋万如春他爹了,她只是想要利用英雄情结好吗!
徐毓芯差点破口大骂,万如春更是无言的盯了青瑜一眼,觉得应该开始限制她上网和看电视,这脑子到底是歪到哪里去了?
青瑜对此浑然不觉,她实在是饿到发慌,再不吃东西就要吃人了,完全没兴趣继续听他们吵架,而她现在也完全明白为什麽万如春会厌烦对方了。
要是有人跟她说要ai护生命,叫她一个得摄取人类生气才能活的僵屍不能吃人,b她吃素,她乾脆就先吃了对方。
「有能力愿意帮助别人,那的确是值得佩服,但就算不帮忙也不能说他错啊,毕竟发生案件又不是万如春的责任,抓犯人是你们的工作,你现在y要万如春参与,是想把工作丢给他还是承认能力不足啊?」青瑜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说到最後眼神还有那麽一点鄙夷,只差没有直接啧啧两声说尸位素餐,或是喜欢用免费人力的惯老板。
不过徐毓芯还是看出来她的意思了,脸se红了红,声音僵y的说了声,「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需要酬劳,我也……」
这回换成万如春先开口,「酬劳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没兴趣。
徐毓芯明白他的意思,脸se更难看了,几乎像是猪肝se,盯着一脸不耐烦的万如春,又看了眼青瑜,咬了咬牙,最後扔下一句──
「知道了,你以为我喜欢来找你吗?」
难得幼稚了一把,徐毓芯说完就转头离去,隔没几秒,万如春他们就听见引擎的轰鸣,在这个宁静的老社区里显得特别刺耳。
「万如春,可以给我饭了吧。」青瑜感觉自己替万如春获得了巨大的胜利,扯了扯他的t恤後摆说。
万如春关上内侧的木门,侧头看了眼她亮闪闪的眼神,觉得心里那gu刚刚因为她替自己说话而起的陌生感受瞬间散了。
饭饭饭,这nv人身t里没有脑子只有胃是吧。
万如春把她的手拔下来,转头走回厨房,无奈的说,「是,我现在立刻去。」
青瑜重新回到了沙发上,换成把下巴抵在沙发椅背上,盯着万如春在厨房的一举一动,随着香味的扩散,她忍不住x1了x1口水──
啊,今天是海鲜炒饭。
果然还是仆人的手艺好,闻起来好香,哪是昨天的外卖能b的?
等到万如春把饭端到她面前,青瑜吃了一口,满足的眯起眼的同时,在心里握拳下定了决心。
守护这样优秀的仆人,是她做主子的责任。
老乐说的事情她是得放在心上……
唔,不过吃饭最大啦,等她吃完饭,再说啊……
***
***
隔天早上万如春b平常还要早起,因为他昨晚半梦半醒之间,总觉得隐约听到喧哗吵闹声,怎麽也睡不好。
他捏着眉心走出房间的时候,正好碰上了从浴室出来的青瑜,这个时间青瑜正好要睡了,刷完了牙,眼看着她要进房间的背影,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你等等。」
青瑜回头,挑了挑眉,「g麽?」
「你前天晚上在哪里?你怎麽知道我被带到派出所?」
青瑜眨眨眼,「延亭哥告诉我的啊,我那时候在家打电动等你回来煮饭,你都不知道,我饿得快si了,最後还……」
不行不行,那天晚上她知道万如春回不来,不得已真的跟竹鬼借钱这种事可不能说……就算不幸万如春看到有外送员收到纸钱的新闻,她也绝对不能给他联想的机会,她必须转移话题……
青瑜脑子一转,立刻撇嘴,一脸恼火的说,「等一下,你该不会又在怀疑我什麽吧!我听老乐说了,你那案子很蹊跷,又是没凶器的开膛剖腹,又是把人从楼顶扔下来,而且听说你还看到个nv人……你一定是认为那是我,你才追过去对不对?」
万如春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镇定样,青瑜却嗅到了一丝心虚的味道,当下脸se更难看。
「你已经误会我一次了,现在又误会我第二次!你就是这麽当仆人的吗?亏我还那麽关心你……我不理你了!」
青瑜气噗噗说完就甩上门,默默想着刚刚的演技应该还过关吧?
最後那句不理你了会不会太幼稚啊?
虽然她是不太爽,但毕竟活了几千年了,这种怀疑背叛之类的事看得多了也有几次经验,倒还不至於真的生气,只是……
那个到处杀人的到底是什麽东西?
如果是她想的那样,不应该会是个nv人啊。
然而正在检讨演技的青瑜没想到,外面愣在原地的万如春已经识破她了。
不理你是什麽东西,这演技也太浮夸了吧……
只是既然她不在那,那她岔开话题是为了什麽?
万如春想了半天也没什麽头绪,也就暂且放下此事,不过出门前想想自己好像惹到了青瑜,便在出门之前先处理了些食材,等着晚上用。
而等晚上关了店,他先骑车去了一趟附近的全联,买了一些食材。
在他的认知里,要哄青瑜,最好的方法就是给她一顿大餐。
骑车回来的时候经过了後面一条巷子巷口,眼角余光瞥过,万如春蹙了蹙眉,总觉得巷子里聚集了不少人。
不过他也没多想,回到自家三层公寓的楼下,把车停好上了楼,公寓是万如春爷爷当初跟建商合建的,一楼做为店面,二楼当仓库,三楼住人。
他一进屋就看到青瑜坐在客厅里,电视也没开,不知道在g麽。
「今天晚上吃烤牛r0u,j翅,海鲜义大利面,汤是蘑菇浓汤,可以吧?」万如春一边走向厨房,一边说。
「行!」青瑜一秒转头,「j翅要辣的!」
「嗯。」
因为早上已经事先处理过一部分食材,就像j翅跟牛r0u已经腌好了,直接放进烤箱就行,万如春趁这个时间可以准备义大利面的配料和酱汁。
没多久,香气逐渐飘散,紧接着,他听见了吞口水和肚子叫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个。
他警觉到什麽,回头一看果然本来只有青瑜的他家客厅塞得满满的。
青瑜趴在长沙发椅背上看着厨房这边,脸上写着两个字:想吃。
而她左边是两个年轻男子,一个长相刚毅,如果忽略正在吞口水的喉咙,应该是个沉稳的人,另一个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食yu,口水都从嘴角滑出来,让好好的一个yan光少年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呆子。
青瑜右边则是一个脸se苍白的nv子,她注意到他看过来的视线,小心翼翼的瞄了眼身边这几人,抓住一只显然就要冲过来的小青鸟,彷佛不忍直视的低下头。
而单人座沙发上是那位乐律师,他膝上放着个圆球状的物t,脚边蹲着一只花猫,一人一猫也是直gg的看着他手上锅子里的义大利面。
……有种要连饭带锅,甚至更惨一点人都要被嚼嚼吞掉的感觉。
这群妖怪是刚好有吃的就蹭一蹭,还是这年头社会难混到连妖怪都吃不饱饭了?怎麽个个一副饿了三天三夜的样子……
知道眼前是一群妖怪,万如春就不想去探究他们到底是怎麽进来的。
看着他们,万如春也不分盘了,直接找了个铁锅把面都盛进去,想了想,又从冰箱把j腿拿出来,打算做成照烧味的加个菜。
青瑜此时也注意到旁边那些家伙垂涎的眼神,举起了铁锅,转头一个个瞪了过去,「你们!我是找你们来做报告的,不是让你们来抢我食物的!」
「可是真的饿了……」
「只吃一口嘛……」
「大姊头最美最大方了……」
「我不要,那是我的!」
「大姊头,要让马儿跑也要让马儿吃草啊……」
伴随那群妖怪你一言我一语的拍马p恳求撒娇,窗外忽然传来滴滴答答的水声,万如春手上做菜的动作没停,一边从厨房的窗子看出去,却没看到下雨,倒是看见奇怪的闪光。
那是从後面那条巷子的一栋房子里散发出来的。
万如春皱了下眉,记得那栋是空屋,怎会有光?
他还来不及看清楚一些,烤箱就发出叮一声,客厅那边瞬间安静了下来。
在万众瞩目之下,他把烤牛r0u拿了出来,而青瑜瞥了旁边目光闪亮亮的家伙们一眼,咬牙忍着心痛说──
「……切十块吧,你自己留一块。」
青瑜话音才落下,客厅马上又是一片歌功颂德了。
「大姊我要永远跟随你……」
「大姊头豪爽大气!」
「大姊头美丽大方!」
「大姊我不贪心你只要给我骨头就好!」
「大姊头要是再有事随时找我,不收钱……」
万如春回头一看,就看到青瑜被团团包围,而她抱着铁锅气呼呼,跳脚说着滚滚滚,你们只是觊觎我家仆人的料理,那样子莫名的让人想笑。
他端着切好了的烤r0u过来,先是拨了两块到青瑜的锅子里,才把盘子放到桌上,然後就回到厨房──而再端出来的j翅跟j腿,明显都只有一人份。
青瑜吃得是喜孜孜。
什麽?说不理万如春?没有没有,哪里有这种事呢。
吃完了正餐,慢慢喝汤的青瑜指了指几个小弟,「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不快说你们查到了些什麽。」
青瑜最终还是把其他的料理分了几口给眼前的小弟们,他们闻言马上正襟危坐,赶紧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
万如春坐在吧台那边,瞄了一眼他们。
要不是个个吃得满嘴油光,还真像什麽老大跟小弟开会。
几人面面相觑,最後是乐律师0了0脑袋,憨厚笑了两声说,「那我先好了,不过我这边的消息可能没什麽用……我去查了陈威的前科,陈威因为跟前nv友的纠纷被判了拘役,後来搬家了,可是我到他住过的地方问,他风评满不错的。
「问起去年的纠纷,很多太太都有点义愤填膺的,说都是nv方有问题,两人在婚礼前一周分手,他在交往的三年里加上半年来筹办婚礼已经砸了不少钱,却都收不回来,nv方还逃回老家,他追过去想跟对方谈,一时激动把人拉上车,然後就被捕了。」
万如春听到陈威这个名字立刻就反应过来青瑜召集这群妖怪g什麽──
调查分屍案。
但为什麽?
「喵,可是我听说的不一样呐。」跳到桌上吃饱喝足,正在用爪子洗脸的花猫cha嘴道,发出的是娇滴滴的nv声「有猫看到陈威对那个nv人拳打脚踢的欸。」
「我听到的跟暖暖姊的b较接近。」那个穿着青se衣服,黑se长发,毫无特点可言的nv子也举起手来,细声细气的说,「我去了陈威的前公司打听,原来两人是办公室恋情,说陈威当初追nv方的时候很大方,但後来就原形毕露了,不只小气还是个控制狂,看到nv友跟异x说两句话就大呼小叫,甚至有几次直接把nv友从别人面前拉走,同事都说他们早该分了,有人说後来发生强掳上车事件之後,他前nv友就有点害怕出门了。」
对於当初的事情到底谁是谁非,青瑜是完全没兴趣,她咬着汤匙问,「那nv方对於陈威si掉的事有什麽反应?」
那只专注於进攻桌上苹果的小青鸟转了转脑袋回答,「我去了那个姊姊的老家附近打听,听说陈威si後他们家的人都松了口气,五月十九那天晚上,陈威又上门吵闹,姊姊忍不住叫他去si,还差点打架,警察因为这样有点怀疑他们,因为陈威从他们家离开人就si了车也不见了。」
青瑜喔了声又问,「他回程的时候是不是经过他屍t被发现的山区?」
小青鸟回想了下,点点头。
青瑜把碗放下,从桌上放各种坚果的密封罐抓了把,对小青鸟招招手,牠就兴奋地跳到了她手上。
万如春这才发现小青鸟只有一只脚。
一边喂食,青瑜没再问下去,转而说,「那麽唐博浩呢?有打听到什麽吗?」
「这个我来答吧。」
这沙哑的声音是从乐律师腿上的圆球发出,万如春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颗人头,有着老翁的面容,满脸皱纹,眼睛眯成缝,不过花白的眉毛粗浓,眼下还有道小疤,万如春总觉得有些眼熟。
老翁人头嘶哑的嗓音响起,「不是说他疑似跟黑道有纠纷吗?我这边东西南北四个堂口包括底下的人是跟对方没过节,让人去其他帮派问了下,有个专门放款给有需要的人的小帮派说知道他,他们才因为这件事被警察问过,唐博浩欠了他们不大不小三百万,不过嘛,总是要人活着才讨得到钱,他们才不会g这种分屍杀人的事。」
万如春听到这里忍不住挑眉,他总算是想起来了,这张脸不是那个福兴会的会长的脸吗?怎麽,原来是妖怪?那麽他那些手下……是人还是妖?
「那麽有人打听到之前被他诈骗过的人的态度吗?」
在青瑜问出这句话後,窗外又一次响起滴滴答答彷佛下雨的声音,然後等声音停了,除了万如春以外,所有人都喔了一声。
……到底说了什麽?万如春觉得这种大家都知道就他不知道的感觉很不好,偏偏似乎不怎麽适合开口。
这时候已经懒懒趴在桌上的花猫暖暖又喵了声,「既然说到了唐博浩,我这边还有点消息,大姊头也知道我底下那些猫哪里都有哪里都去,si的地方餐厅林立,向来是他们常出没的地方,其实那天有猫瞄到他想带个nv人走,结果被杀了。」
说到这里,暖暖顿了顿才又说,「而重点是,那个nv的在杀人後还连续在那出现了两三天,那些野猫都不太敢靠近她,直到有一天她突然问了路人一家叫罗蕾娜的餐厅怎麽去,之後就没再出现了。」
万如春挑了挑眉,接着就对上了青瑜的视线,不过她没有问他问题,转而看向旁边两个少年。
「那麽招财跟来福你们呢?」
「本来时间隔那麽久了,什麽味道痕迹也都消失了,但是幸好昨天又出事了,还剩了一点味道。」那个笑容yan光的少年说到这里仰起了下巴,「我和招财鼻子好,找到那东西的家了!」
什麽?一瞬间其他的妖怪都看了过去,小青鸟更是y生生让核桃仁从嘴里掉下来,简直难以置信这麽大的功劳就被这蠢狗抢走了。
只有万如春跟青瑜注意到旁边那个面容严肃的少年一脸窘迫。
来福一开口万如春就认出这两只了──都是在停车场那里见过的,说话的这只是黑狗,另一个……想来是只闻其声不见形t的黑虎。
来福和招财,这名字还真是……在地化。
「不过因为味道杂乱,从昨天晚上听了大姊的吩咐就开始找,花了一天一夜才找到呢,距离她杀人的地方大概三十分钟的车程。」
「那麽那个东西呢?那家伙是什麽啊?」小青鸟cha嘴道。
来福不说话了,得意洋洋的神se都没了。
招财叹了口气,「不知道,我们在找的时候可能被发现了,听到声音时只看见一个背影,我们虽然追上去,可是对方的速度很快,而且……来福也受伤了。」
来福可怜巴巴的说,「大姊,我被抓了一下,超痛的。」
青瑜皱皱眉,「我看看。」
她说着手一动,小青鸟就跳开了,她把手上的坚果放到桌上,拍了拍那些碎屑,就扯掉来福的衬衫,掀起底下吊嘎的衣摆,露出背来。
把他上半身的绷带解开,一眼就看见五道长长的伤痕,缝了好几针,可想而知本来伤口很深,伤口边缘是诡异的青灰se,有点像是屍t的se泽。
万如春也瞟了眼,看那五条伤痕尖端的相对位置有点像是人类抓出来的,偏偏都伤到要缝了,又不像是人类能办到了。
到这个时候,那连续分屍案的凶手是人类的可能x趋近於零了。
「你去找过李医生了?」青瑜看了之後明显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
「是啊,因为感觉太痛了,也是因为这样才会最晚到。」
「难怪我离你这麽近只闻到药味……」青瑜嘀咕了声,又眉毛一竖,拍了下来福的脑袋,严厉地说,「不是只让你们调查而已,谁叫你们跟凶手交手了?幸好你去得早,不然屍毒蔓延开来你就完蛋了!等着跟电视上那群没脑子只会啊啊叫的活屍一样!」
来福想说什麽但又不敢,瞬间委屈兮兮地垂着脑袋。
招财也没帮他说话,因为来福会受伤实在是他没脑子自找的,本来大姊头给的指令就是打探情报就好,偏偏来福看那只妖怪跳上隔壁大楼的雨遮眼看就要不见踪影,居然扑过去要咬。
不过青瑜也猜得出来福究竟怎麽想的,没有继续骂下去,慢慢的说,「我知道你是想乾脆点把对方抓了,但问题是要先保护好自己啊。」说着,她顺手r0u了把来福的头发,被0了狗头感到被治癒了的来福乖乖地应了声。
「你们有见到对方的脸吗?」青瑜问完两人,又看向暖暖,「你的手下呢?」
暖暖摇摇头,「那nv的手段太凶,野猫不敢靠近,没看到脸,而他们也辨别不了妖气,我去的时候味道又散了……」
招财则说,「我们後来有找到陈威的车,被推到山坡下了,里头的妖气味道跟我们遇上的那个相同,只是同样没看到对方的正脸,只看见她长发飘飘的,跟大姊你从背後看有点像。」
「但我们没怀疑是大姊喔,大姊这麽好,怎麽可能伤害我呢。」来福狗腿了句,又得到青瑜的一个0头,得意的都变回原形了。
万如春盯着那只黑狗,总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青瑜倒是没啥反应,歪靠在沙发扶手上,闭着眼睛半晌叹了口气,托着腮懒洋洋地说,「好吧,事情我知道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一件事……」
「是找招财和来福遇到的那个妖怪吧?」竹鬼细声细气的问。
毕竟综合大家所说的,最可疑的就是那个妖怪了,只是一个妖怪跟普通人类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陈威前nv友一家子都是普通人类,也没有认识能够做到那种事的妖怪,唐博浩那边目前看来也没有这种人……
万如春跟竹鬼想到的是一样的。
青瑜眨眨眼,「竹鬼你真聪明,那你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麽吗?」
不知道!竹鬼的脸扭曲了一瞬,跟万如春都知道她懒病犯了,连话都希望有人代劳说。
青瑜见状叹口气,拉长了声音说,「嗯,依照暖暖说的她曾经在唐博浩si亡的地点徘徊,那她可能也还会出现在那家叫做罗蕾娜的店附近,她显然没有什麽理智,也不担心被人发现,应该会留下不少痕迹,先前是我们没有一个锁定的目标,但现在有了目标再打探,应该可以找到更多线索。」
在场的众妖怪们都应了声。
「不过大姊,你刚刚说屍毒,那真的是僵屍啊?」来福举手问,眼里满是疑惑,「明明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有啊,我倒是在李医生那里见过活屍,但跟那天看到的好像又不太一样。」
青瑜叹了口气,「你那个伤口的颜se,我一看就看出来了,天生带着屍毒的妖怪也就僵屍啊。」
来福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万如春却注意到她没有说到突然出现僵屍这件事──明明先前还斩钉截铁地说没有同类。
「所以大夥儿在调查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可别跟来福一样。」说到这里,青瑜摆了摆手。「大家解散了……招财你等等。」
老翁人头先从窗户飞了出去,竹鬼的身影也慢慢变得淡薄,终至无影无踪,正要走的招财闻言停了下来,来福虽然没被点到,但也停住脚步。
青瑜低声交代了几句,两只点点头便走了。
乐律师倒是笑嘻嘻地递了一张名片给正在收拾茶几上锅子盘子的万如春,「那个万先生,我想你哪天会需要的,届时可别忘了找我。」
万如春看了眼名片,还没说话,乐律师就往门口走了,正正经经地从门口出去,最後剩了暖暖,以及吃完就睡si了的小青鸟。
万如春拿着东西进了厨房清洗,青瑜则看向暖暖。
暖暖从窗边踱步回来,「我刚刚想起来,目击那名僵屍杀人的猫还说她一边杀人一边喃喃自语,说着是不是你、不是你,也不知道有什麽意思。」
「是不是你、不是你吗……」青瑜喃喃重复了声,皱了皱眉,然後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多谢你啦。」
暖暖那双琥珀se的眼睛一转,笑嘻嘻地说,「大姊改天让你的仆人做个便当来给我吧,唉,我真是吃腻各种水煮的东西了……」
「好啊。」青瑜答得爽快,毕竟不是她煮,再者,仆人也是可以拿来炫耀的。
暖暖登时两眼发亮的喵了声,「那大姊头有事再找我啊,我和我底下那些猫都任凭差遣。」
青瑜摆摆手,暖暖就跳出了窗子。
接着青瑜慢慢的躺到沙发上,幽幽地叹了口气。
客厅随着她的叹息声恢复寂静,只有流理台的水流声。
半晌,青瑜懒洋洋的声音响起,「你还没说呢,怎麽碰上那个僵屍了?」
「你还记得在大卖场那具屍t吧?」万如春一边把洗好的盘子放进烘碗机一边说,「前天早上,发现另外一具状态有点相似的屍t。」
「一样都是长发高挑的nv人,然後一副被特地打扮过的样子?车子里那个没有血味,衣服跟车里也乾乾净净的,分明是被整理过了……」青瑜慢吞吞地说着,「所以延亭哥才会找你?或者说你请延亭哥帮忙收集资料?等一下……不对啊,外界应该不知道大卖场那具屍t的存在吧……」
万如春对於青瑜反应这麽的快有点讶异,但没有表现出来,只淡淡地问了句,「你没看晚间新闻?」
「没有,那个时段我正好在看动画呢。」
「那凶手寄了屍t的照片给警方跟各大媒t。」
「蛤,是哪里有毛病啊?」青瑜脱口而出,难以理解的心情充分t现,说完她又把话题拉回去,「那跟你碰到僵屍杀人有什麽关系?」
「王延亭发现si者去过罗蕾娜,跟我约在那里,我们谈完事情离开之後,就听见有人的尖叫跟惨叫。」他简单转述了一下遇袭少nv的话。「我被那个遭到开膛剖腹的人扯住了k管,我把他的手拔开的时候看到了些画面。」
「看到了什麽?」
遇到万如春那天,她在恍惚之中把万如春对猎物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虽然没弄懂,但事後也是明白了。
这种能力,她觉得还满有意思的。
「因为下雨,夜se太黑,我依然没有看到对方的脸,不过可以确定是个nv人……对方的声音很清楚,她说为什麽要杀她,为什麽要这样,无论那晚那个被害人怎麽说,她都只是喃喃的重复那几句。」说完,万如春很自然地问出他的疑问,「说起来,你为什麽在查这件事?」
青瑜虽然想爬起来送他一个白眼,但她实在是懒得动,只软软地说,「你猜?」
「……因为我?」
「不然呢?」不然她吃饱撑着啊,不然她还让他旁听?
虽然还有其他原因,不过为了让她家仆人彻底摆脱警察,这是最重要的。
万如春沉默了下才问,「所以昨天半夜我听到的吵闹声,是你们……」
「喔,人一多就容易吵嘛……」
万如春又沉默了一下,不拐弯抹角了,「你是不是惹了什麽……事?」
他实在想不出来为什麽她一个大妖怪要为他做这些,除非做了什麽对不起他的事情,示好来着,这样跟早上她拙劣的岔开话题也能对上。
对此,青瑜的回答是扔了桌上的苹果核。
万如春默默的把垃圾接住,扔进厨余桶,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窗外就传来夹带着兴奋的尖叫声──
「有鬼,真的有鬼,你们看!」
青瑜也听见了,挪了挪身t,把脑袋从沙发椅背旁边探出来,眨着眼睛有点好奇,她住在这里以来,没看过鬼啊,他们看到什麽了?
万如春皱了皱眉,从厨房窗户看到後面那栋公寓外围了不少人,还在吵吵闹闹,想了想便说,「我下去看看。」
而这一去,不只他的疑惑都解了,还差点被气笑──
当初青瑜刚来,万如春致力於弄si她的时候,他加入了一个灵异论坛孜孜矻矻地试图寻找有效的方法。
虽然说至今都没找到有啥用的方法,但他也没删帐号,因为听说这论坛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佬,是真的有本事的那种,他想跟对方谘询一下。
也因为这样,他也认识了一些喜好这些话题的人,有一个此刻就在外面那一群人里,一看到他就对他狂招手,兴致b0b0地把刚刚看到的影片拿给他看。
那是一团模糊白雾,但仔细看,又像是有人类五官,从窗前飞过去。
「虽然不是前两天论坛上有人说的拿冥纸付帐的青se洋装nv鬼,但这个也是鬼啊,你觉得我们的直播会不会红啊?」
他看了那段影片,又听了对方兴奋的话,默默抬头看自家三楼,就看某人正贴在窗户上,对上他的视线,一脸无辜,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迅速的逃了。
万如春从鼻孔冷哼了声,呵,以为派手下去付帐他就不知道吗?就说果然是替他惹事了吧。
等到针对拿冥纸付帐这件事进行了讨论,但最後在青瑜的恶人先告状,控诉谁叫他不给生活费,以万如春每天给她三百块告终,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这直接导致万如春睡过头,隔天早上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艰困的撑开眼皮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发现已经十点了,然而外面仍然一片y暗,似乎要下雨了。
犹豫了下,万如春打算继续睡。
反正都已经睡过头了,乾脆就睡个够吧。
只是他才这麽想,刺耳的电话铃声就在砰的一声巨响後戛然而止,这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出去。
然後他就看见客厅的电话桌上只剩了一具残骸,行凶的那个人正闭着眼睛缓缓把手收回,踩着漂浮似的脚步往她房间的方向走。
这是第几具电话了?
不对……应该说这是第几个命丧她手下的家电?
她刚来的时候,只要是她不会用的机器,全都是「不听话」,也就只有被破坏的下场,等到0熟了,损毁最多的就是她的键盘滑鼠摇杆,只要被杀、卡关,她一怒捶坏捏坏它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当然,打扰她睡觉且不能吃的电话是逃不过魔掌的。
万如春耙了耙头发暂时不想收拾,转身要回房间,他的手机却开始响了,然後他还没进门,就看到青瑜转了方向,依然闭着眼睛,却准确无误地要进他房间。
「你等等!」连手机都捏坏就太超过了。
万如春扯了青瑜一把,她手肘抬起立刻就要撞过去,万如春不敢y接,连忙松手避开,但也趁机要进房间。
这回换青瑜抱住了万如春,他挣扎一下动不了,试图去扳她的手更是没反应,有点气急败坏的说,「你让我接了电话不就不吵了吗?」
但是梦游中的青瑜哪里听得懂人话,而响了又响的电话铃声更让人烦躁,两人火气很大的拉拉扯扯、你推我挤。
最後万如春被青瑜扯住的t恤先撑不住了,兹拉一声破了。
反作用力让万如春踉跄几步勉强站稳,想着算了至少摆脱了青瑜,回头从床头柜上拿了手机,才把萤幕滑开接了电话,事情却还没完──青瑜从背後一头撞来,撞得他正面撞shang头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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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被铅球砸了,万如春痛得蹲在地上瑟瑟发抖,青瑜咚的一声摔倒在地,倒是清醒了。
「……你那边在g麽?」
听到乒乒乓乓的声响,电话那边的人才狐疑地问了这麽一句,就又听到一个懒洋洋的nv声响起──
「万如春,你跑到我房间g麽?」
万如春还没说话,电话那边的人也僵住了,nv人又开口了──
「啊不对,这好像是你房间啊,你趁我睡觉把我带到你房间g麽?」nv人顿了顿,继续说,「欸,我衣服好乱……你,想不到你口味这麽重……」
「哎呀,真看不出来阿春你是这种人……」
电话那边的人语气刻意又做作,加上青瑜的自说自话,万如春简直忍无可忍,吼了句,「王延亭你闭嘴!」
二话不说的挂了手机,他接着抖着声音咬牙切齿的对青瑜说,「明明是你梦游破坏了电话又想来拿我的手机,我不让你动手你就撕我衣服又撞我,你难道不知道你自己一身怪力?我要是对你有企图我当鬼也伺候你!」
说到这里,万如春咬牙爬shang,蜷成虾米状装si。
青瑜已经站起来,看他这样难得的有了点愧疚之心,蹑手蹑脚地出去,进厨房翻翻找找後拿了东西回来。
「那个……冰敷一下?」青瑜把手中包了毛巾的冰袋递给他,蹲在床边,目光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的打量一遍,还着重在腰部以下多停了两三秒,直到瞥见他越来越难看的脸se,才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彷佛在说──
我都这样放下身段了,你就原谅我吧。
偏偏万如春y是读出了潜台词:想想今天灾难怎麽来,不要摆架子喔,你原谅也得原谅,不原谅也得原谅。
他还能怎麽办,刚刚才遭遇过重击呢,当然只能原谅她啊。
他嗯了声闭上眼,默默冰敷他的背。
半晌,感觉某人的视线还在,他无奈地说,「你怎麽不回去睡觉?」
青瑜喔了声,彷佛明白了什麽似的说,「我在这里你尴尬?」
万如春再次闭上眼,不想回答这显而易见的问题。
「好吧,我也差不多该出门了。」
青瑜站起身,看看窗外,打了个哈欠就要往外走,万如春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你要接吗?还是延亭哥。」青瑜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
万如春此刻疼痛感少了些,理智也回笼了,觉得会连打两通应该是有重要的事,就打算坐起来拿手机,然而手机却先被递到了他眼前。
青瑜笑得一脸乖巧。
他接了电话,有气无力地喂了声。
「战斗已经结束了?」王延亭嘿嘿的笑了两声,显然意有所指。
他冷笑了声,「……原来你这麽快,也是,你年过三十了。」
言下之意是,若不是王延亭自己这样快怎会只隔五分钟就打电话来?
虽然知道他跟青瑜没发生什麽事,但王延亭就是无聊想嘴pa0两句,没想到会被呛回来,他正想挽回一下自己的尊严,万如春已经用y沉沉的语气再次开口。
「有事快说。」
本来还想继续嘴pa0的王延亭机灵的把话吞回去,换上了严肃的语气──
「是你关注的那个案子,今天早上各大媒t又收到信了,里面提了三件事,第一件是请警方调阅六月十五当天晚上九点之後到午夜十二点的停车场监视录影画面,说那会证明屍t的存在;第二件是他下周会再杀一个人;第三件……他说,五月si在摄影棚的nv星陶甜,是他杀的。」
万如春没有露出什麽讶异的神se,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不过陶甜……
等敷衍了想套话的王延亭几句,万如春回头一看,才发现青瑜已经离开,他拖着脚步去敲青瑜的房门。
「进来啊。」
万如春进屋,就见她居然难得的穿了一身运动服,还穿了打从买给她,她就没穿过的运动鞋,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皱了下眉,万如春没有再耽搁时间,直接说,「你要跟黑虎去那只僵屍的住处吧?我也一起。」
下午三点,天气依然是yy暗暗的,一栋三层楼老公寓的顶楼,万如春站在顶楼墙边低头往下望,徐毓芯则是双手环x,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她觉得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
万如春大约一个小时前打电话找她,说关於分屍案,他有了线索,问她想不想要,而即使明知道对方一定有什麽目的,她也只能说想要。
因为不知道哪个蠢货把万如春遇上的那个案子透露给了媒t,新闻铺天盖地的报导,她也被叫去训斥了一顿,更别说这次她算是y抢了这个案子,分局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压力这麽大,她也只能si马当活马医。
只是这个人……让她带他回到前两天案发的现场後,上了顶楼就四处查看,接着就站在那一动也不动的,到底是有没有线索,还是在耍她?
「喂,你到底发现了什麽?」
万如春自顾自地走到了另一边,对她招了招手。
「你看正对面的楼顶。」说着,万如春把小望远镜递给她。
「要看什麽?」她看了一眼,这栋三层楼公寓的前方是街道,左侧是栋十二层楼的大厦,两栋房子中间的巷子就是屍t被扔下来的巷子,右侧隔一段距离就是另一栋同样三层楼高的公寓,连绵大概四五栋。
「看见了吗?围篱的痕迹。」万如春淡淡道。
愣了一下,她眯眼看去,愣了一下。
隔壁楼顶跟这栋不同,不只有大约半人高的围墙,还做了网状的围篱,但那围篱有被拉扯踩踏而使得孔洞被撑开的痕迹,而那些被撑开的网眼,有的还有暗se的痕迹。
万如春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没有拿出来,只拿回了望远镜,慢慢地往楼梯间走,徐毓芯啧了声,追了过去。
出了公寓大门,万如春领着她走回屍t坠落的地方。
「我那天从这个地方往楼顶看,没看到人,而依照警方调阅监视器的结果,并没有人下楼,倒是有拍到被害人彷佛被什麽追赶似的奔上楼。那麽,嫌疑人究竟是去哪了?」
「你的意思是,跳到隔壁栋去了?」徐毓芯皱眉。「但那个距离,至少也快有六公尺了。」派出所警员也不是没怀疑过凶手跳到另一栋公寓逃逸,可是据那个张姓少nv指出,那个nv人穿着高跟鞋,加上距离足足有六公尺,就没有调查。
「虽然论两栋楼房间的距离这边这栋高楼更有可能,然而如果她是跳往这个方向,我一定会发现……」万如春顿了顿继续说,「就算再怎麽不可能,但在排除了其他可能後,那就可能是答案了不是吗?」
他听说了对方是僵屍之後,就不局限於一般人能做到的逃跑方式,便去那栋公寓打听了下,於是发现了那些痕迹。
虽然说那些线索并不足以指出凶手,但拿来引导徐毓芯却是够了。
徐毓芯皱着眉,目光跟着往上移,先是注意到旁边的路灯,才又往上移到楼顶,然後环视了下整条巷弄。
虽然万如春乍听之下好像有道理,还有那围栏上的痕迹也很怪,但她怎麽就是有种被糊弄的感觉?
「我在找你之前先去了那栋公寓问过,说围栏是两天前坏掉的,他们楼上有种菜,说还有些菜苗都被踩si了,你如果不信,亲自去问问?」
徐毓芯皱眉,嗯了一声。
两人一前一後就要走出巷口时,巷口不知何时站了个长发nv子,身材高挑,似乎是看见两人,她低着头往旁边让了让。
因为巷道内停了不少摩托车,徐毓芯以为对方是要来牵车,倒也没有多想,可是就在她想回头催促万如春的时候,就见那nv子抬头打量了他一眼──然後是刺眼的反光。
「小心!」
徐毓芯大喊了声,本来愣了下的万如春往旁边一闪,却还是被nv人从背包里ch0u出的利刃划中了手臂。
徐毓芯低咒一声,追了过去,可nv人的力气极大,竟然一甩手就把她摔出去,接着几乎是一眨眼,就奔到了街边的一辆白se轿车上,然後竟然猛踩油门又往万如春的方向冲。
这回万如春早有防备,倒是没事。
见那辆白se轿车撞人失败就飞速驶离,徐毓芯立刻打了电话,一边坐进自己的车里,「嫌犯驾驶一辆白setoyota轿车逃逸,车牌是apf-09……」
徐毓芯正要发动车子离开,却听见车门被打开的声响,手还在流血的万如春已经坐上副驾驶座。
徐毓芯也顾不得多管,油门一踩就追了出去。
开了三四分钟,眼看那辆toyota还在视线范围内,她瞄了一眼万如春,咬牙问,「你到底g了什麽惹得有人要杀你了?」
「我一个普通人哪会惹来这种事,只是……我觉得那身影,有点像我那晚看见的nv人。」万如春用手帕紮住了伤口,淡淡地说。
徐毓芯心头一跳,忽然想起巷弄里的状况──
虽然万如春没看到人,但凶手抛屍的时候却是有可能看见他的,万如春站的位置在路灯照s范围中……
如果是这样,还真的要抓住那nv人不可!
万如春看她目光炯炯直视前方,显然斗志完全被调动了,垂下眼,没再多说半句,只是在心里轻轻叹了声──
也不知道该说是手下留情还是下手太重,这两天他的左手怕是不能施力了。
经过一番追逐,徐毓芯最後在一个小社区外的巷弄中发现了那辆白se车子,远远的就看到一个人影下车,她加速开过去,人影却不见了。
「真是……」徐毓芯下车看了圈没看到人,不禁低骂了句。
万如春目光梭巡,指了远处一个方向,「在那。」
徐毓芯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纤瘦背影要走进一栋大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