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十五分。
关上办公室的灯、厚重的木门,拖着发软的身子走下楼。
关掉楼梯的灯、拉下闸门、上锁。
这些每日都在循环的动作,不知为何在此时显得特别漫长。
或许是因为所有jg神都被工作消磨,也或许是因为还未享用晚餐,所以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
关了门以後,惯x地走向右手边的咖啡厅。
那是一间格外有情调的咖啡厅,推开餐厅的门,清脆的风铃声响起,还伴有淡淡的花香味。
店内播着温柔的钢琴曲,仔细听才发现是五月天的钢琴版纯音乐。
或许是过了晚餐的时间,店内一个顾客都没有。
正当我还沉浸於这间餐厅所带来的舒适感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把低沉又带点痞子的声音。
“还没吃晚餐?”
说话的人是吴凯威,这家餐厅的老板兼我的中学同学。
他今天穿着白se的上衣、蓝se的短k、脸上戴着黑se粗框眼镜。
此时此刻的他,正从柜台探出头来,并且以一种“这个时间点还没吃饭是想怎样”的表情打量我。
距离中学毕业已经有八年的时间,时间过了很久,我还是没有办法想像,当年那个玩世不恭的小p孩,如今居然开了一间如此有情调的咖啡厅。
我走到柜台前的位子坐下,意大利式木桌上摆放着透明的玻璃瓶,瓶内摆放着一束紫se的满天星。
若有所思地拿起餐桌上的玻璃瓶,露出多愁善感的模样,眼神只敢停留在玻璃瓶上。
“你知道吗?满天星的花语是思念。”
他翻了个白眼,显然知道我是刻意不回他话,也知道我不想听他唠叨。
但他的特质是我行我素,就算时间过了很久,这个特质还是一点都没有消失不见。
“怎麽又那麽迟吃饭啊?你上次不是才说胃不舒服吗?我看就是因为你吃不定时,才会惹出一身病来。”
他拿着菜单来到我的面前时,已经不知道唠叨了多久。我没有回话,只是给予他一个无奈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日式咖哩一份。”
他听见我的点餐,本想再唠叨几句,但我用空洞的眼神望着他,并且无力地将食指放在唇上,示意让他为我留个安静的空间。
吴凯威这才y生生咽下到嘴边的话语,转身进入厨房。
整个世界这才真正地安静下来。
或许上课时间听见孩子们太多的投诉、打闹、犯错、争吵等等,每次一到放工时间,只想什麽都不做,安静地放空。
店内的音乐正好播到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我将视线落在紫se满天星上,胃里却翻腾得厉害。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站起身,朝角落的玻璃橱柜走去。
这是一家与众不同的餐厅:21克,名字简洁得让人0不着头脑,而且打着莫名其妙的噱头:那些不知如何安放的前任物品,能够遗留在咖啡厅内。
老实说,这家餐厅已经开了三个月的时间,但我始终不能相信这文艺的噱头出自吊儿郎当的吴凯威。
眼前的玻璃橱柜摆满玲琅满目的物件:项链、画像、记事本、钢笔、公仔、信件、书签……
有些纸张已经开始泛h,轻声透露出岁月的流逝。
我的目光被一个粉sex1管制成的玫瑰花x1引,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玻璃橱柜的物件,利落的吴凯威早已将热腾腾的咖哩饭摆放在桌上。
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好闻的气味,肚子忍不住开始奏起饥肠辘辘的专属乐曲。
我兴奋地回到桌位,不知为何孩子般地搓r0u双手,使得掌心传来温度以後,才正式拿起餐具。
吴凯威看见这一幕,只是无奈摇头,脱口说了句与写意气氛维和的“白痴”。
这句“白痴”无意吐露吴凯威的真实x格,没想到与整间餐厅最格格不入的正是老板本人。
我瞪着气氛破坏者,一边将沾了咖哩汁的白饭送入口中,一边提出内心的疑问。
“21克是什麽意思?”
“21gra的意思。”
玩世不恭的语气,玩世不恭的答案,彷佛从前那个还未长大的大男孩。
我没能在优雅的气氛克制翻白眼的举动,原先温柔的语气开始有些烦躁。
“认真啦,21克,21gra是什麽意思?”
吴凯威坐在我的面前,左手握拳放在桌上,右手跟着搭了上去,随即孩子般地将下巴靠在右手上,彷佛在享受别人吃他煮的东西的神情。
许久,他才略有所思地说出正解。
“有人说,人离世後,重量会轻21克,你知道为什麽吗?”
我将一块jr0u送入口中,然後摇了摇头。
他顿了顿,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瞳孔难得出现认真的情绪。
“那是灵魂的重量,21克。”
听见他的回答时,停下吃东西的举动,好似重新认识眼前的吴凯威。
如果说灵魂的重量有21克,那麽这21克里面又蕴藏了什麽东西呢?
思绪出游的时候,吴凯威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是熟悉的玩笑语气。
“你应该没有这21克吧?毕竟你已经将灵魂卖给了ai情。”
g瞪着吴凯威,想要反驳些什麽,才发现根本什麽都反驳不了,因为他陈述的是一件事实。
我或许一早就已经将自己的灵魂贩卖给了ai情吧。
吴凯威见我没法反驳他的言论,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用下巴点了点玻璃橱柜的方向,语气依旧讨人厌。
“那些都是别人留下来的赎金,你的呢?”
根据吴凯威的说法,谈一次恋ai便是将灵魂贩卖给了ai情。只要心还存有一点留念,不舍得丢弃与前任相关的物件,便无法将灵魂赎回。
脑海中忽然闪现x1管制成的玫瑰花。
我感觉自己在某个地方见过这个物品,却怎麽都搜不出相关的记忆。
我将头侧向玻璃橱柜的方向,试探x地提出疑问。
“那里面的所有故事你都知道?”
“那当然~”
“包括x1管玫瑰花?”
吴凯威本来还一副“欢迎来挑战”的表情,一听见我问起x1管玫瑰花,表情瞬间转换为得意。
“怎麽?对主人有兴趣?”
“只是觉得眼熟。”
“你记得它吗?”
“嗯?谁?”
吴凯威见我无法回应他的问题,不知为何流露出气愤的神情。
“你这nv人真是好狠呐。”
面对莫须有的指控,我下意识地皱着眉,丝毫无法遮掩愤怒指数。
“我做了什麽?”
他见我皱了眉,竟也跟我一样眉头深锁,好似在b较谁的情绪更为强烈。
“你知不知道这原本是你的东西?”
眉头锁得更紧了。
吴凯威见我依旧没有头绪的模样,变得更加急躁,彷佛我糟蹋了某人的心意。
可我偏偏就是想不起某人是谁,也想不起那个x1管玫瑰花与我有什麽关系。
“你记不记得王子枫?”
吴凯威口中的名字像是个神奇的咒语,瞬间让我恢复记忆。
王子枫,大我们一年的学长,吴凯威的球友兼好友。
王子枫的样子於脑海中浮现:微胖的身形、黑框眼镜、爽朗的笑声……他是个开心果,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必定会有欢笑。
“总算记起了吧?”
我没有回答吴凯威的问题,只是心虚地笑了起来。
“王子枫跟你说了什麽?”
吴凯威不屑地“哼”了一声,好似这麽做便能帮好朋友出气。
“亏王子枫当初这麽喜欢你,你却连这朵玫瑰花都不记得。”
吴凯威站在我的面前,五官快皱成一团,内心的郁闷只有上升没有下降的徵兆。
後来那段关於我的故事,还是从吴凯威这边听回来的。
xx
2008年,情窦初开的年纪,那年我14岁,王子枫15岁。
那年我为了接近一位学长,常常出现在学校的篮球场,王子枫大约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注意到我。
他虽然是个活泼外向的开心果,但面对ai情时异常胆小,连跟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呆在一旁观望。
他会期待在篮球场见到我,每一天都想了好几个开场白,最终都没有派上用场。
後来他终於鼓起勇气跟吴凯威拿了我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才终於下定决心打电话给我。
“哈咯?”
“嗯……你是林薇婷吗?”
“是啊,你是?”
电话那端的他支支吾吾老半天,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我以为是通sao扰电话,有些生气。
“给你三秒的时间,不说我就挂了。”
“不是,我……”
“3”
“我不是坏人,”
“2”
“我只是想要跟你做朋友……”
“1”
“你不要挂断好不好,我真的只是想要跟你做朋友……”
嘟、嘟、嘟……
当年我就这样y生生地结束了通话,摧毁了王子枫费了好长时间才囤积的勇气。
这麽多年以後,我才知道那通电话是王子枫打的,而且还是从吴凯威的口中听说。
不过说来也奇妙,虽然当初不知道那通电话是王子枫打的,但後来我们还是变成好朋友,这中间的桥梁自然是吴凯威。
我偶尔会和吴凯威“玩”篮球,自然而然就与王子枫有些许接触。
没想到才刚成为朋友,王子枫便趁着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手拿着x1管制成的玫瑰花,单膝下跪。
对,你没有看错,单膝下跪。
“薇婷,我喜欢你……”
“可以做我的nv朋友吗?”
当下整个人吓傻了,对我而言,王子枫是位新朋友,莫名其妙告白,而且还单膝下跪,是正常人应该都会傻眼吧?
於是同样胆小的我直接拔腿就跑,逃离现场。
隔天,吴凯威圆场说是王子枫玩大冒险输了,惩罚任务是向nv生单膝下跪告白。
吴凯威说得似模式样,完全找不到破绽,於是我真的相信那是惩罚,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直到2019年,还是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苦了王子枫的真心,落在一个没心眼的人身上。
xx
我走到玻璃橱柜前,掏出电话,为x1管制成的玫瑰花拍了一张照片。
玻璃橱柜的物件太多,一旁的纸币折成的ai心及书签也被拍了进来。
不知为何,听完吴凯威说的故事後,看见它会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那是原本属於我的东西,我却从未拿正眼看过它。
吴凯威不知何时走到我的身旁,心情跟我一样沉重。
“你知不知道他当年真的很喜欢你?熬夜折了99朵玫瑰,最後只敢拿着其中一朵到你面前。”
唉。
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
王子枫的喜欢很轻盈,很安静。他会在一旁观察我的喜怒哀乐,发现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默默地做些让人大笑的事情。
“这麽听起来,我好像真的很没心没肺哦?”
望着那个被锁在玻璃橱柜的玫瑰花,有些伤感。
“确实是。”
吴凯威的语气显然还夹带着怒意,於是我们很有默契地保持沉默,让心情沉淀片刻。
“不过幸好当初他喜欢你的时间很短。”
王子枫现在已经有个交往多年的nv朋友。
那些年少轻狂的纯纯ai恋,大约也到了封尘的时候。
晚上九点十五分。
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咖啡厅,好像已经变成一种规律。
我是个很有规律的人,说难听点就是不喜欢变化,这次的晚餐也点了日式咖哩饭。
吴凯威走进厨房後,我惯x地走到玻璃橱柜前,仔细查看里面的物件,害怕在不留意的时光里,又多了件熟悉的物品。
观察了许久,没有发现新增的物品,视线扫过有些失望地回到位子。
店内的钢琴曲正好播到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纯音乐,不知为何,我略有所思地摆弄着桌上的满天星。
叮叮叮……
晚上九点二十五分,咖啡厅内迎来第二位顾客。
平日这种时候,我会果断地起身帮吴凯威招待顾客,但如今真的疲惫得连话都不想说,只想呆在属於自己的世界里。
那人踏入咖啡厅後,关上了门,没了脚步声,也没有推开椅子的声响,彷佛只是静止在原地。
店内的钢琴曲持续播放着,但却充斥着异常安静的氛围。
纠结许久,终於回过头观察诡异气氛的源头。
不回头还好,一回头才确切t会何为无处可逃。
那人站在离门口不远处的地方,如同我所猜测的停留在原地,没有前进也没有後退。
如此毫无防备,亦如十年前的初相见。
他站的地方跟我有些许距离,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不知道他眼底蕴藏了什麽样的情绪,只看见他温柔地扬上嘴角,朝我的方向点头。
熟悉的身躯、熟悉的温柔眼神、熟悉的笑容……
时间过了很久,我依旧没他大气。
对上眼的瞬间,理应迅速别过头,装作丝毫没发现这人的存在,但无奈自己反应迟钝,错过了别过头的h金时期。
基於无处可逃的情景,再加上对方也客气地打招呼,我也只能yb着自己挤出笑容,随即收回视线,努力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
虽然已用最快的速度回过头,但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那对望三秒的回忆,呼x1忽然间变得急促。
这仅仅三秒的对望,又不知道该用多少青春年华去遗忘。
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仅仅一个眼神,便能够将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内心世界,震得毫无完好的一角。
他是我ai了两年,却用毕生遗忘的人。
他是让我ai得失去灵魂、失去自我、明知会粉身碎骨也要奋不顾的存在。
“欢迎光临!”
吴凯威的人还没出来,洪亮的声音便已於厅内回荡。当他真正走出来,看见顾客的瞬间,原先的热情冷却不少,下一秒向我投来关注的眼神。
我连吴凯威的眼神都不敢对上,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手上的日式咖哩饭,那是目前唯一能将我从尴尬气氛解救出来的道具。
吴凯威尴尬地摆放着盘子,随即给予我一个尴尬的眼神,还有低声的喃喃自语。
“赎金自己上门了。”
我在心里瞪了吴凯威千次万次,恨不得狠狠地揍他一顿,却只是压低着头,不敢对上任何人的视线,双手不争气地颤抖。
不知道为什麽,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可面对他的时候,我依旧像当年那个胆小如鼠的nv孩。
我以为这样奢侈的对望,便已经是故事的终结;我以为这样颤抖着身躯,内心一ch0u一ch0u的揪着,便已经是疼痛的最高境界,却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故事的开始。
他的声音於身後响起,那麽熟悉,那麽靠近。
“你开的?”
这句话他是对着吴凯威说的,即使不是与我对话,但一字一句敲进我的心里,那个瞬间,心跳快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我听见内心世界崩塌的声响。
他的存在本身就足以让我的世界崩落。
“要吃什麽?”
身後响起脚步声,离我的方向越来越靠近。
这男人,就连平白无故的巧遇,都要将我推入最绝望的深渊。
我不知何故摒着呼x1,紧握着汤匙,却连一丁点的安抚效用都没有,内心迫切地哀求他不会往我身旁的空位坐去。
“跟她一样。”
jg简又坚定的一句话,明明是平凡无奇的一句话,为何会让人怦然心动?
略有份量的身躯跌入我的视线,他毫不犹豫地拉开椅子、坐下,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那麽自然,那麽毫无顾虑。
为何我这边却是狂风暴雨??
打从我在这个区域工作开始,就知道总有一天会与他来个出其不意的巧遇,却从未想过是在这种无路可退的情况下。
他就坐在我的身旁,那个叫人耗尽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初恋情人。
我向吴凯威投以求救的眼神,他也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後往厨房钻,丝毫没有解救我的意思。
换作从前的他,早就找了一百个理由来搅和这个尴尬的局面。
岁月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x格。
正当我打算换上虚伪的表情,向他虚寒问暖,说着最苍白的好久不见时,他却率先开了口,鲁莽地打乱我原定的剧本。
“晚餐?”
我们已有八年没有碰过面,谁会预料到他开口第一句便是单枪直入的重点?好似时间依旧停留在八年前,我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nv,而他依旧是无恶不做的混混。
我不希望他看出我的恐惧,强迫着自己抬眼看他,并保持风度地微笑点头,一副淡定的模样。
实际上,此时此刻的我正紧咬着牙根,努力克制颤抖的慾望。
八年了,他还是跟从前一样,丝毫没有改变。
黝黑的肌肤、微胖的身躯、霸气的气场、黑框的眼镜、凌厉又带点温柔的目光、七分且往後梳的头发……
“对啊,晚餐。”
我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得以装作若无其事地回答他,他却对於这个话题穷追不舍,语气开始变得有些许严厉,眉头也开始微微皱起。
“这麽迟?”
从前的我最怕这样不动声se的他,彷佛不动一根手指便能使我遍t鳞伤。如今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却还是会像错做事的小孩,闪避着他的视线。
我这个人有个缺点,越是尴尬的氛围,越是会用热情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原本惜字如金的x格、备有面瘫美号的我,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下,变得格外热情多话。
“没有啦,今天b较忙,没有时间吃饭。”
他丝毫没移开落在我身上的视线,眼神淡定如止水,彷佛一切ai恨情仇从未上演。
“吃不定时,对身t不好。”
虚伪的笑容即将僵y,伪装的热情也即将崩塌。
“没事没事,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他还想要再唠叨些什麽,幸亏吴凯威在这个时候送上他的餐点,间接中断了我们的谈话。
我希望吴凯威留在柜台,三个人的尴尬总好过两个人的无话可说,没想到他只是为我送上一杯温开水,随即又进入了厨房。
我下意识地握着玻璃杯子,温暖的杯子,正好让我冰凉的指尖找到一丝温暖。
店内的钢琴曲正好播到五月天的《後来的我们》,眼下这种窘境正好适合播放这首歌曲。
寂静了好一会儿,他终於又开了口。
“你常这样?”
我没听懂他的意思,於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见状,也没有扩充句子的意思,只是朝咖哩饭的方向挑了挑眉。
我猜他指的大概是很迟吃晚餐这件事。
“没有啦,只有今天这样。”
我礼貌地让脸庞挂着笑容,可我心里的o/s君真正想表达的却是:关你p事。
那些年曾给我多少伤害,这些日子也没嘘寒问暖过,如今不过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巧遇,又何必在乎我平日什麽时间点吃饭?
心中明明闪过许多愤怒的情绪,却也不争气地掠过心动的暖流。
人就是犯贱。
为了避免我们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绕圈子,也为了躲开这个莫名其妙的兴师问罪场景,我在回应他以後,没给他任何回话的缝隙,而是对他抛出问题。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
他大概是没猜到我会问这句话,脸上显然露出迟疑的神情,随即陷入诡异的沉默,许久以後才回答我的问题。
“不太好。”
云淡风轻的语气,对不上那双蕴藏失落情绪的双眼。
原先被温开水抚平的不安瞬间涌现,甚至b先前还要更不安、更不知所措、x前剧烈起伏、脑袋有种缺氧的感觉。
这麽多年以来,我一直坏心眼地希望他过得不好,可是如今听见他说自己过得不太好的时候,心底却莫名涌起难过的情绪。
或许是为他难过,或许是为从前那些未完成的故事难过。
这座城、这个地方、甚至这条街道,有太多回忆、太多遗憾、太多没有结尾的故事。
从前他说过,不会辜负我的初恋。
时间过了很久,大概也不会有人记得这句话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