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回烟花巷陌拜师学艺(1 / 1)

烟霞状元 李小包 4964 字 3个月前

红玉倒是爽快,把牡丹和赵筱月叫进自己房间,开门见山地把她要的话说了,信不信随人。

「我拒绝了京城一黑帮头子的要求,这是他们给我的警告。他们不应该知道你们那个房间,也没有理由对你们下手,恐怕是我这里有别人的眼线和手下。如果你们信得过我就住下,若信不过,我会给你们一笔钱,你们自便,宋宇那里我自会交代。」红玉不愠不火地把话说完,慢慢地喝完了自己手上的安神茶。「你们也喝点吧!等会儿b较好睡。」红玉看起来像是她这每日都有这样的事情一般漫不在乎。

「我和筱月商量商量吧!」牡丹说。「我也困了,之後再说吧!」赵筱月附和着。两人就先回去了,红玉让她们暂且住在另一个院落,在回去的路上却遇到了刚刚那个人。「这位应该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吧!」赵筱月说道。他也不回话,好像没听见一样的径直朝红玉的房间方向走去。「欸欸你别走啊!」牡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是谁?」她扯了扯衣袖拉着一小角不放,表现出一种不依不饶撒娇又耍赖的姿态。按照过去的经验,她这一招对李展云或是宋宇特别有效,就不知道这人吃不吃这套。那人看她一副你不说就别想走的样子,只回「我是负责保护你的人」,一挥衣袖甩开了牡丹还是走了。

牡丹也是有受过一点点武术训练的。她父亲每回离家都不忘交代夫人要待牡丹和嫡出的姐姐飞凤一样,绝不可让他知道俩nv在家中有长短厚薄的差别待遇。他的正室夫人本是突厥人,家族善养马,臾将军在边疆一场战役中受伤,是赖她照顾才得以捡回一命,最终与她成亲带她回到中原。从臾将军角度看,他已然全了她对他的情义,但终生远离故土,丈夫又有其他nv人,她这个大娘在牡丹心中是个x怪异y晴不定的。不过,她的怪在让两个nv儿不学针黹学点拳脚功夫这事情上倒成了好。可惜牡丹上课的第一天就让师傅的「示范表演」吓坏了,也吃不了习武的苦,不像她姊姊持续学习,她连个皮毛都没学上。形式上两nv儿都有机会学,牡丹自己不想学,那正称她大娘的心意。由於大娘不喜欢自己和姊姊一处,她也就是远远的看过姊姊练武的身影,她知道姊姊武功是极好的。大娘不愿意父亲知道姊姊会武,父亲以为她们姐妹就是学点手法防身,姊姊也从没有在父亲面前展示过功夫,但她听师父说过,姊姊是武林高手等级,不过跟这人刚刚显露的身手相b,好像还是差了些。

她望着那人的背影,不知哪来的灵感和勇气,急跑上前抓住他的後襟衣带喊道:「师父!您就收我们为徒教我们几手吧!你看我这不是刚才差点就没命了吗?万一您下次赶不及来保护我呢?」那人其实早知道牡丹来到背後,但没想到她会抓住自己衣带,顿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想想牡丹说的也有理,低声说道:「明日辰时,後院花园。」牡丹没想到他答应得这麽爽快,呆了半晌,她手一松,那人迅急成了一道蓝影到了红玉房门前,牡丹才知道原来他可以走得这麽快。

也许是刚经历过生si一线,赵筱月在重聚後第一次招牡丹同床。牡丹累极也不想推托,就和衣躺在赵筱月身边,却怎麽也睡不着,乾脆翻身起来。

「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赵翰林。我不是男人,给不了你想要的,也没办法照顾你,你回家吧!我怎麽做才能补偿你,你说,我尽我所能。」牡丹一口气说完。她是想模仿红玉刚刚说话的样子,却说得气缓吁吁。

「我不需要你照顾,我也不回家,我要跟着你。」赵筱月倒是学足了红玉的气定神闲。「我知道你不是男人。我原本以为你们是断袖,但我这些日子也看明白了,你是nv人。实话说,我守寡或是再嫁也不会过得更好。一般nv子顶多读一些《nv诫》、《内训》、《nv论语》、《nv范捷录》等要nv人恪守妇德妇道的书籍,我父亲让我读书又要招赘,就是不要让我嫁人後有任何委屈。但我也想明白了,我只要是结婚,不管有什麽委屈都还是要端庄持重、持家有道,还要有容纳小妾的雅量。丈夫在外花天酒地不能管不能问,娶个小妾,迷个戏子,都得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假装大度,这样的日子我也不想过了。」

牡丹听得呆了,赵筱月真是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就不停歇。「未婚时我是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等嫁人,你和我成婚又说要离婚,我这才用寻夫的名义出了家门。没了你,我还是只能低头颔首的听命於丈夫、公婆,在自个儿家里做针线活。除了我爹和不知待我如何的丈夫,几乎见不着男人。人生这漫漫长日无聊得很,我宁愿跟着你!」赵筱月撇撇嘴,没好气地补上一句:「至少我是你最ai的nv人是吧?」

赵筱月在红玉这弹琵琶的日子也看了不少,这些能歌善舞、舞文弄墨的歌妓满足了上层男人们的jg神需求,藉以获得了社会价值感和存活资本,她们活得可是b一般nv子jg彩自由。这辈子她们婚是结不成了,哪个男人不担心娶了这样的nv人被人说长道短?但要是能看破情事这一执着,生活倒也是自在。这些歌妓们即使具备绝代容貌和旷世才情,也无法在情事上求个圆满,但寻常nv子又有多少人真能圆满呢?她们会在红玉这里,都是因为贫穷被发卖,或家中长辈获罪被株连等出身悲惨低贱的可怜原因,所以这一方天地诸位姐妹就是她们的现世安稳。红玉手下这批nv人琴棋书画,填词作赋,都得拿得出手。丝竹管弦,各类舞蹈也有能人。作为头面人物,红玉还得和各路人马打交道,这见识和本事非同一般。对赵筱月来说,光是看她们如何和文人与士绅阶层交际往来,就b待在家中有意思多了。

「你知道为什麽那黑帮头子进不了红玉的门吗?」赵筱月谈兴更浓。「他们哪过得了旗楼赛诗的局?打茶围赛茶也一窍不通。识茶、品茶,通过茶来b文化,b知识,b谁脑子机灵,y诗作赋,对对联这些都不是他们擅长的,这些粗人根本就见不了他们想见的人。」赵筱月歪头一笑:「不过,要说喝酒论诗、探讨人生他们找你我就行了,要是我当家,我可不像红玉这般只瞧得上贵人,有钱都见!」

「你别说笑了这不是很危险吗?」牡丹嗔道。「你这倒像是我夫君说话了!」赵筱月损她。

生si交关,一夜深谈,牡丹和筱月倒是很有点夫妻同心的感觉了。隔日早晨,看筱月仍睡着,牡丹悄声离开,依约来到花园。那男子已经等在树下,青年执剑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师父我是否应该先自报家门?」牡丹嗫嚅道,说是要报自己的名字,其实她是想知道那人的名字。「我教你几手工夫让你自保即可,不过是挣脱和擒拿之类的小技,不用拜我为师。」男子淡淡地说。

牡丹这才有机会细细看他,和宋宇相b,他没有宋宇那种游戏人间的随x和孩子气,也不像李展云那一派清贵出尘,他的长相本身就带着种男子气概,浓眉大眼配上刚毅的脸部线条显得y朗大气。

他说要教挣脱和擒拿,却先从牡丹拿剑的姿势练起。劈砍、格挡、劈砍、格挡的练啊练,牡丹的手都要废了,光是站着她的手和腿都不停打颤。「休息下吧!」也不知练了多久,这人才喊牡丹歇息。牡丹一休息人就来劲,话匣子不停,就想打听这人和红玉这里的事情。「师父!」牡丹露出腼腆的表情。「你看我不知道您的名字,这不是只能喊您师父吗?」男子瞄了瞄装乖卖小的牡丹,歪头想想说:「王大?」「你这是在问我?」牡丹睁大眼睛反问,突然看到院里喂养的h狗大h,这才明白这是他随意想的假名。「怎麽?名字都不能知道吗?」牡丹嘟起嘴有些不甘愿,对她来说,这人不愿意说自己的名字,两人就好像不算认识,自然也算不上朋友。虽然,他们确实不是朋友,但这人不是救过自己,现在也正在教自己工夫吗?

那人又想了想,「那你帮我取个名字?」牡丹睁大眼睛问:「你没有名字吗?」这次她倒觉得有些内疚了,要是真的是个没有名字的人,自己这样追问会不会引出这人的什麽情绪呢?「宇文轫。」他像是下了什麽决心般,艰难缓慢地吐出这三个字。「轫是阻止车轮滑转的横木,你真是重要呢!」牡丹说。宇文轫哼了一声,突然不开心了,站起身背对牡丹说:「谏不见听,遂以头轫乘舆轮,帝遂为止。我天生就是要来阻止的,但我的阻止又有用吗?」牡丹知道这是出自《後汉书.申屠刚传》:「谏不见听,遂以头轫乘舆轮,帝遂为止。」她困惑了,这人是读书人?他这麽说是什麽意思?他要阻止什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牡丹想不通,只能再问。

「来练这个吧!我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教你」那人突然放下手中和牡丹对练时代替长剑的树枝,空出了两只手说:「你抓住我!」牡丹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想显得害羞小气,就抓住他两只手腕。他两手往内一翻就挣脱了牡丹的手。「你看着我的动作跟着做一次,这样转动手腕,他们就抓不住你。」宇文轫一边示范一边说:「你把手腕和手掌这样转动一整圈就能摆脱他们的控制。当他们抓住你时就这麽做,然後你要反击!不是逃跑,你逃不远,反击的时候要一击毙命!」「毙命?」牡丹惊道。「当然!他们不会给你再逃的机会,你也逃不了,不是他们杀你,就是你杀他们。」「你这样的攻击,会让你的对手大吃一惊,就算不能一击毙命,也会给你额外的反应时间,让你有机会逃离险境,尤其是当他们认为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认为你乎无法从他们手中挣脱的时候,你有绝对的胜算。」宇文韧得意的说。

教着教着宇文轫像是教出了兴趣,又觉得自己有些忘形,假装咳了几声,转头看看院落,又看看日头说道:「今日就先这样,我们明日同时间再练。」

明日再练的相见期约还未能践行,牡丹和这个叫宇文轫的男人晚间就又相见了。

筱月琴艺高超,相貌端庄却不是明yan出se的容se,在欢宴的场合可以举止合宜又不引人注意,很得红玉欢心,每有达官贵人到访都会让她出席弹奏助兴。筱月喜欢这样自食其力的生活,常常跟牡丹说今天又见了什麽人,席间又有什麽趣事轶事。这段时间牡丹就在房内读书,等她回来说说话再一同歇息,在外人看来也是琴瑟和鸣,好一副夫妻恩ai的景象。今夜牡丹正准备考试,珍珠慌慌张张地冲入房内说:不好了不好了!上次放火的恶霸来了,y是要红玉姑娘招呼伺候,也不知怎麽是拉住了小姐,您快去看看啊!」牡丹一听也来不及细想,赶忙随珍珠去了。

一入厅室,只是一夥人已经围住红玉,赵筱月被领头的一男人扣住脖子拉至自己x前,其他nv子看起来能散的散,能躲得躲,只剩红玉站在中间,好声好气的正和那男人不知说些什麽。

牡丹也不知怎麽的看赵筱月被扣住就脑子热,一个箭步冲上前说道:「请您高抬贵手,这是在下妻室。」那人倒是一惊,大概是没想到眼前这看起来纤纤弱质的美男子就是这nv人的丈夫,还敢叫自己放人。「你小子要管闲事?」那黝黑粗犷的男人问。嘴上不客气,但他的手倒是立即松开,看样子也是觉得侮人妻子非好汉。牡丹觉得这人要是真是好se之徒,也不会是扣住nv人的脖子以示威胁,应该是揽抱着nv人恣意轻薄才对。

「大哥怕不是有什麽误会?红玉一直想和您交个朋友,只是会所有会所的规矩」红玉试图解释。男人皱起眉头不耐烦的挥挥手说:「我们又不是不付钱,不识诗书又如何?没有官衔又如何?」「大哥说的是!江湖的义气是交心交命,情意b金坚,承蒙您和您这帮兄弟垂青,不如就让我和贱内为您设席共饮,会所的规矩就由我来做,您是我邀请的客人,红玉也可以同欢。」牡丹握拳一番打躬作揖恳切说道。

红玉没想到牡丹还有这机灵,看气氛不错,马上打蛇随棍上地招呼摆宴开席,歌妓会所的这些风流玩意於牡丹只是雕虫小技,男人和一帮兄弟倒是开了眼界,大家不懂门道也看热闹,觉得b单纯喝酒要新奇有趣。酒过三巡,男人也把牡丹当兄弟了,直向她劝酒灌酒,红玉都快要接不住了。

「花开满树红,花落万枝空,为余一朵在,明日恐随风。我也喝一杯吧!」就在红玉劝不住,牡丹要不行了的时候,宇文轫突然出现,也不知他是何时、怎麽进来的。

宇文轫出现在此处,最惊讶的人是红玉。她脸se一变面se黑沉,扬起手朝宇文轫挥了挥,像是劝告,又像是命令的说:「你别烦扰公子了,帮我去外面看看吧!该听见打更的」

牡丹的酒量不差,她这是和宋宇日日醉饮练出来的酒胆和酒量,不输一般男人,但和眼前这位相b,她已经是喝到双眼迷离,胡言乱语了起来。赵筱月真是看得急了,生怕她说出什麽不该说的,正好宇文轫进来了,她像见着救星忙道:「展云喝得太醉了,我怕冲撞了贵人扫了大家的兴致,您就帮我扶她回房吧!」牡丹抬眼看了看宇文轫,突然像是要哭了,ch0u了ch0u鼻子半闭着眼呜咽道:「大哥你才想起我吗?你知道我你知道我」在她要哭出来前,宇文轫一把抱住她,把她往肩上一扛,就往外厅走去。宇文轫肩上扛着个人脚步却很快,筱月都快跟不上他。

「g什麽!」厅中大汉一声大喝,他其余兄弟也睁着醉眼歪歪倒倒的站起来,试图要围住宇文轫。宇文轫假意要动作,一吓唬,众人又後退。他瞟了瞟厅中那张大红脸,说:「散了吧!」那人却不依,大吼一声,舞动着流星鎚就朝宇文轫劈掷过来,竟是招招杀手。这流星鎚藏在身上不易被人发现,但却是软兵器中最难练的一种,宇文轫没料到这人竟是使这般兵器,又是一上来就使杀招,将牡丹扛在肩上一转一避,先将牡丹卸给赵筱月,专心应敌。

牡丹整个身t的重量压在筱月身上,她拖不动牡丹,只能在旁观战。那人见宇文轫放下牡丹,却立即收手,只是和宇文轫对峙着。此时,他的一帮兄弟也算是收拾的稍微整齐了,正好赶至他身後壮壮声势。

突然厅中传来尖叫声,红玉高声喊着宇文轫。宇文轫没有再看一眼牡丹,身影一闪迅即消失,留下赵筱月和牡丹与这一夥人。

那汉子呵呵笑道:「今日玩得这麽开心,自然要谢谢兄弟,两位就跟我们走吧!」他的手下架住牡丹和筱月,她们两人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就让人带走了。

等到宇文轫救下红玉,发现牡丹和赵筱月已消失,他握紧了拳头一拳砸在厅柱上,他只觉得自己气得想杀人,却不确定自己该杀谁。

他靠着墙,闭上了双眼,哑声问红玉:人在哪?

对於宇文轫的提问,红玉脸se难看,压抑着不悦回他:「你这是什麽意思?不要忘了你在这里的任务。」红玉一夜无眠,宋宇却回来了。一开口就急问牡丹:「都好吗?有没有出什麽事?」红玉叹口气,无奈道:「你这问的肯定不是我好不好!是我对不住你,人刚刚丢了!」宋宇看了眼红玉身边的宇文轫,略一迟疑,压下情绪问:「你怎麽在这里?」宇文轫也不吭声,闭眼偏过头去。红玉看宋宇看她和宇文轫的样子,恐怕他会有所误会,乾脆先解释:「你走得仓促,他晚些时候到的,说想在我这里当个护院。」宋宇哼了一声:「护院?!大材小用这也太委屈了,他怎麽可能g这差事!不是跟踪我来的吧?」宇文轫仍闭着眼,但总算是回了一句:「那你现在又回来g嘛?有消息吗?」这次换宋宇不理他,只跟红玉说:「是我来得晚了,这阵子劳烦你,有什麽消息麻烦你通知我!」说完就往外走去。宋宇身影看不见後,宇文轫才问红玉:「你没有跟他说吗?」红玉不高兴地回:「不要瞎猜。人都走了,你还要待在这里?」宇文轫:「是该走了。你也不要忘了你的任务。要是让我发现这次的事情你有份,我不会原谅你。」说完,上了屋顶走了。红玉啐了一口道:「大白天的也不走正门,把我这里当什麽!你有本事就不要来!」却没想到自己这样子都让寻找赵筱月和牡丹的珍珠看见了,她稳了稳jg神,露出个雍容大方的笑容,朝珍珠招招手喊她上前来,和善地说道:「珍珠啊你家小姐和姑爷的事情你想必是听说了,我们会交涉的,反正谁抓的人我们很清楚,没事的!」

珍珠在红玉这里也住了一段时日了,在她眼中,红玉就是个ai钱的人,日日送往迎来,长袖善舞的,上次小姐和姑爷差点没命也不见她有半分紧张,她才不相信她会尽什麽力,保不定她还暗自开心有这两人帮她挡了灾星,至少昨天那一夥人这下是不会再上门找麻烦了。但是这样一来,她自己好像也没有任何立场可以留在这里,她想着自己不是得回赵府告诉老爷子,就是应该去报官,这怎麽也是掳人啊!但老爷年纪大了,小姐这事还是不宜回报给老爷知道,不如她就去报官吧!

其实她趁着在这里收拾打杂的机会,跟着混熟了这城市,b起赵筱月和牡丹,她是更有能力在这里独自生活下去的。她无父无母,从小跟着赵筱月,原想着姑爷会收自己为妾,但她看姑爷一心读书,小姐这麽好的人也不放在心上,有时她也想是不是该为自己打算,要不要趁此机会走了算了?在红玉这里的日子,她也不是没有留心上门的男人,只是她一个小婢不引人注意倒是有位客人身边的仆役留意过她,上次趁着她照顾马匹时塞给她一张字条,说自己是户部尚书府上马总管的侄子珍珠翻出了字条,犹豫着要不要按照上面的地址和人名去寻人帮忙。

回房间收拾了东西,她想着还是应该就前往府衙,打算请官府主持公道,因为自己也不是很喜欢那人,又一段时间没见了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帮忙一边低头想着如何是好一边走着,珍珠没想到自己才刚出了红玉的宅院不久,就被人打昏带走了。

待珍珠醒来,看到牡丹和筱月都围着自己,顿时是又喜又愁。这两人是她的家人,和家人重聚看到她们安好自然开心,但看到他们和自己一同关在一个房内,就知道自己也落入那帮人的手里了,这都还没来得及去报官呢!谁来救他们啊?

她赶忙告诉二人自己听到红玉和两位公子的谈话,细节其实她也说不清,只是说她觉得红玉不像好人,和宇文公子好像不太愉快,宋宇公子回来了,应该会来救他们。

牡丹那天其实已经醉茫了,根本不知发生了什麽事情,还是靠赵筱月给她补上事情经过。她和这些人无冤无仇,被抓来这里除了没有自由不知底细,管吃管住的也没有他们什麽事情,她想她们不过是拿来和红玉或是宋宇谈什麽条件的人质,并没有什麽危险。其实她现在也不想管别人什麽事情了,最担心的就是被关在这里误了自己的考期。为了能如期参加考试,她倒是绞尽脑汁的想如何逃出去。不过她们现在还是三个人,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也不用想了,成功脱逃的机会不用想都知道应该是完全没有的。

「既然如此,只能谈谈了!」牡丹按下决心,总不能连敌人是谁,敌人要什麽都不知道。她先安排了一出戏,看看谁会是对手演员。

「哎啊!不好了!救人啊!快来人啊!」晚餐时间刚过,赵筱月和珍珠就在房中大呼小叫,马上就有人开门进来问:「什麽事!」「我相公吃了你们的东西就肚子疼接着就昏si过去了!你们这有人下毒!快叫人来救啊!」赵筱月一阵呼天抢地,ga0得外面看守的几个人都探头往这里瞧。原来外面还有几重院落,看似是个大宅中的偏院。马上就有几个人进来,把牡丹抬出去,牡丹紧闭眼睛,嘴上面上还留着汤水,任由人搬送,直到被放平在榻上,听到一个人问:「怎麽回事?」左右回报:「不知道!里面的人说好像是中毒了!」「叫马医生来!」一个威严的男声道。牡丹感觉到那人衣履行动的声音,似是打算俯身查看自己,她突然睁开双眼翻身起来,滚下榻蹲在边上喊道:「小生有事相谈,事急从权,还望海涵!」

一抬眼,她的眼神正对上这个睁着牛眼怒目看着自己的人,是个不认识的中年男人。牡丹用袖口抹了抹自己的脸,再次打躬作揖,抱歉道:「小生真有要事相谈,还请容禀。」禀个大头鬼,牡丹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没话和这人说,只是想离开那个小房间,看看能不能有机会逃脱。

左右人看牡丹孤身一人,长得又是纤弱文质、仁ai良善的容止,也只在几步之外准备着,并没有立即上前抓住牡丹。

那人脸se迅速恢复平静,顺势安座榻上,朝牡丹一挥手,简单说了句:「请坐。」左右立即有人为牡丹落座。

「有何事要说?」那人脸上的须胡遮住大半张脸,根本看不出他是什麽表情。根本就无话可说只是想走的牡丹这下只能y着头皮乱聊,自来熟的笑道:「我们这不是不认识吗?您怎麽就把我一家子都拘来了!莫不是有什麽误会?」那人似是觉得有趣,也笑道:「李公子不认识我我倒是知道你,只是我没想到李公子已娶了妻室,您逃婚那事情我可是有听说呢!您这夫人才貌定是赢过将军千金才能让您甘心成婚啊!」牡丹一听懵了,这是在讲什麽啊?将军千金?是指我吗?还是姊姊?应该是姊姊吧?当初自己逃家时,父亲确实是正在为姊姊的婚事烦心,牵线作媒的人踏破了家里的门槛也没成过。见他不说话,那人脸se不快说道:「李展云,你就别装了!本来我只等宋宇给我我要的答案就放你们走,但现在你看到了我的脸,就没办法活着离开了。怎麽样?你是现在si?还是要见宋宇一面?」

牡丹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这人在说什麽啊?怎麽都还没谈,自己就走上si路了?只能大破大立了,她跪下求道:「我有要事相禀,烦请摒退左右。」「要si了规矩还多?」这人哼了一声,挥挥手让左右人退出,皱眉不耐道:「快说!」

牡丹眼泪挂在眼眶强忍情绪说:「我是真的不知道您是谁啊?我不是李展云,您弄错了。听您说的,您肯定是知道我父亲臾楠,我不是李展云,倒是您刚说的将军千金。我已经好几天没和我父亲联络了,他定在寻我,您保我平安他必会记您这大恩。」这事情奇了,眼前这少年刚不说自己是李展云?一青年公子带着一妻一婢,现在又说自己是臾将军的nv儿?他这个兵部尚书代国公乔元震和臾楠一里一外,井水不犯河水,他臾楠长年在边关搏命,不是请旨奉召不会入京,怎麽nv儿会跑到这里来?「到底怎麽回事?那你和宋右丞的儿子宋宇是什麽关系?」杀或不杀此人,乔元震又犹豫了。「我是臾将军的nv儿臾飞凤,我可以马上写封信给我父亲,他定会报您这个护nv之恩。」牡丹肯定又坚决的说。「至於宋宇,我不知道您说什麽。我们有过几面之缘,他认为我是李展云。」牡丹简单交代。事情好像复杂了起来,乔元镇当下决定先查证再说,他上下打量了牡丹一番,做为男人确实长得太过好看令人怀疑。他低哼了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意,抬高了下巴告诉牡丹:「你别自以为小算盘打得jg,送信给臾将军那得耗上多久时日啊!你马上写封信,我先派人送去将军府向臾夫人求证。」

牡丹辛苦暗暗叫苦:「完了完了!大娘一定觉得姊姊好好的在府上,哪来的宵小诈骗犯假冒姊姊,一定会严正驳斥让他们把我处置了但也只能以拖待变了!」牡丹只得接过笔墨,写了封文情并茂的家书,其中还特别提到了些和姊姊相关的小事,希望臾夫人能看出这也是家中人所书,愿意救自己一命。

虽说要查证,但看牡丹一挥而就那风姿,乔元震已然信了七八分,兀自沈思该如何处置他们三人。

对於牡丹是臾将军之nv这事,乔元震心中已经有七八分笃定,他只是无法决定要如何处置牡丹。从前他听说臾将军的nv儿虽是nv人却似男人,他以为就是长得丑,没想到只是扮成男子,而这男子也有潘安的才貌。做为nv人,不过为人妻妾,做为男人,这样有才有谋有貌的材料当有大用,但具t该拿来放在什麽样的位置,又是否可以效忠於自己,他就觉得没有把握。

虽然无法决定,他倒是对牡丹生出了些惜才之心,要说是贪慕也好,总之,他希望牡丹喜欢自己,能为他所用,因此虽然仍将她们三人拘在内院,但少有管束。府中仆役看主人对她们的态度大有不同,以为她们是有什麽特殊的身份,也跟着对她们礼遇优待了起来,甚至不乏想结交讨好的人,牡丹三人因此很快就0清楚了乔元震的身份。

牡丹和赵筱月商量,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逃离此处应试,她们三人要同时逃走实在难度太高,不如筱月和珍珠先走。赵筱月也明白,不论是宋宇还是乔元震,在意的都是牡丹,牡丹才是他们估量计算的目标和谈判的筹码,她们逃走,乔元震也不会费心费力地去追,她们留下才是牡丹的负累。一夜,趁着天黑雨夜,牡丹拖着照顾他们的仆役,筱月和珍珠就从狗洞逃了。

按照计划,她们应该直接回老家,但赵筱月却去了相府。她认为既然自己已经知道宋宇是右相之子,应该是他最有能力救出牡丹。之前那一路上看来,她想这两人应该是一对,宋宇肯定是喜欢牡丹,而牡丹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也喜欢宋宇。没想到到了相府,门房却说宋宇不在。

赵筱月正犹豫着是否该去找红玉,宇文轫却从相府出来了。宇文轫也没空为她释疑自己为什麽出现在这里,只匆匆安排了他们立即启程回赵府,就马上赶去救牡丹。

牡丹躺shang上却睡不着,明天乔元震就会知道筱月主仆逃了,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趁现在逃呢?她翻身起来,雨已经停了,她知道现在前後门都有守卫把守着了,焦急的望着天空,只盼望自己可以飞檐走壁攀梁上柱从上面走突然她看到屋顶上有人影。

宇文轫一刻没浪费的来到代国公府,一个翻身就上了屋顶。乔元震把牡丹藏在自己府中,他判断宋宇绝对会认为他将牡丹藏在什麽隐蔽之处。其实他在府中有亲卫,又可调动城中守军,即使宋宇派来高手也是可能进不能出,何况还要带上三个nv人,只能是si路一条。殊不知,宇文轫不是一般高手,他此行也只为牡丹一人。

他远远就看到牡丹了,她望着天空像是在赏月。牡丹也远远就看到他了,她心下一动,感觉是来救自己的人。会是谁呢?她恨自己在这种时候还想起李展云,这不可能。赵筱月若去搬救兵,找的一定是宋宇。没想到,站在眼前的会是宇文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