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想和你过一辈子(1 / 1)

离婚倒数三十天 好象熊 14991 字 3个月前

不知道窝在床上哭了多久,久到洗好澡的边际走到身边,拿起我握在掌心的手机。

「岳父、岳母,我是边际。」边际蹲靠着床沿,将准备好的冰敷袋,放在我的枕头旁,并且轻声和我爸妈通电话。「抱歉……我又让璟宁哭了。」

由於靠得近,我听得见我妈的回应。

「没事没事,没怪你。你让她哭一下,她需要发泄,毕竟我们瞒了她那麽久,她会这样也很正常。」

「也是我没讲清楚,让你们--」

「边nv婿,都过去了。我们都有不对的地方,何必纠结自己的错误呢?我和小宁的爸爸,希望她能得到幸福,也相信你就是能守护她的那个人。」

边际垂着头,x1了x1鼻子。

「我能否问一问,你当初救的那孩子,如今的情况还好吗?」

「详细的情况我并不清楚,不过她刚进行了手术,会慢慢康复的。」

「太好了!这样我们能够安心,确保没因我们对你的偏见,耽误那孩子的医治时间。」

「谢谢岳父和岳母。你们愿意无条件地帮助我,让我不知道如何回报。」

「无须回报。依旧是那句老话和那个要求:替我们好好照顾小宁,带给她幸福。」

我冰敷着眼睛,眼泪却又流了出来。

「nv婿,你能够答应我吗?」这真是一个极度尴尬的问题。妈妈知道我们目前婚姻触礁,可不明白我们目前胶着的窘态。撇除喜欢与不喜欢、ai与不ai之外,我们存在着其他的矛盾。

那些矛盾,可能会使我们在十天後分道扬镳。

伸手拉了拉边际的衣角,我不想让他为了我说谎。

「边nv婿?」可惜面对我妈av心切的询问,他似乎没有说不或不回答的可能。

终究是在边际身上,增添新的压力。

沉默的时间持续拉长,边际在我妈追问前,低声应允:「我答应您们,会带给璟宁幸福。」

说不清内心是什麽样的滋味,酸涩与感动掺杂在一起。

虽不至於热泪盈眶,也足以让我在短时间内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有天,知道自己做不到,我们想再拜托你一件事。」

「什麽事?」

「请你把我们的心肝宝贝带回家,别让她在外面逞强吃苦。把她交还给我们,我们会好好照顾她,让她继续当我们的小公主。」

言词之间,字字恳切,包含爸妈对我深刻的ai意。他们替我求了心ai、求了保障,让我没有後顾之忧,不必担心离婚之後,居无定所、无人疼ai。

「原谅我们是个自私的父母,不断的帮小宁争取你们应该对等的利益。如同我先前和你说过的那样,小宁是我身上割下来的骨r0u。你除了璟宁,尚有七彩斑驳的大千世界,而我们活到这岁数,只有她一人是我们的牵挂……我们承受不了,失去她的苦。」

「岳母,我明白您的意思。」边际微微叹息,沉淀片刻,轻声吐露:「不过岳母……顾璟宁,就是我的大千世界啊。」

之後边际和我爸妈说了些什麽,我已经听不清了。

毕竟我光是哭,便能哭到岔气。一边哭,我一边想着:人在一夜之间,究竟能被感动多少回、流下多少眼泪呢?我到底会不会哭到虚脱,变成一滩水?

连续哭到遮盖在我眼睛上头的冰敷袋sh透,浑浑噩噩地啜泣,手依旧紧抓着边际的衣摆。

怕他一言不合就离开。

不知不觉结束通话的边际,将没什麽作用的冰敷袋拿开,扔到一旁,「别哭了。」

俊美的脸庞,离我不到十公分,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

「怎麽哭成核桃眼?」询问的同时,边际把挂断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接着,他00我的脸,温柔地对着我笑。

他越笑,我越舍不得,只能顽强又赖皮的对他撒娇:「边际,我不想离婚。」

这句话我反反覆覆说了很多次,他每次都认真听着。可我知道,那张签好双方姓名的离婚证书,在我们卧室的茶几ch0u屉里,没有被丢掉和撕毁。

彷佛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能够派上用场。

「我知道你不想离。」

x1了x1鼻子,试图让自己可以镇定一点,不要继续崩溃。

最近我哭的次数,堪b前面数十年的总和,完全成为一个娇气的ai哭包。

「我也不想离,想和你过一辈子。」

有这句话就够了。

无论日後如何,纵使走上yan关道与独木桥的命运,我也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伸手抓住边际的衣领,把他的上半身拉下。我轻仰着头,吻住那张我亲吻过无数次的双唇。

这个动作,解除禁锢边际灵魂的枷锁。他彻底失控,反向拥吻,将全部的t重压在我的身上,让我感受到无法推开的沉重--彷佛在宣泄他从未说出口的深刻情意。

b既往说过的每一句「喜欢」和「ai」,都来得热烈。

当衬衫被他撕开时,我才後知後觉地发现,刚才光顾着哭,没有去洗澡、清洁自己。

「边、边际……我还没洗澡。」

意识到这是「紧要关头」,我不想难得一次的欢ai,败在我的汗渍上。

边际却浑然不介意,於我的颈部轻轻啃咬。待我吃痛地哼声,他便用舌头,t1an舐着齿痕。

「边际?」以为他没听清楚我的话,重复一次:「我还没--」

「无所谓。」他略微悬空地跨坐,与我扯开一点距离,让他能脱下自己的衣服。

看着久违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我着迷得想要流口水。

「事後再洗,也来得及。」

说完,边际摆脱k子的束缚,丢掷到地面,发出细碎的声音。

来不及分心,他再次覆盖住我的躯t,进行新一波猛烈的攻掠,使我神智涣散、溃不成军。

隔日清晨,我这条被挟持的人质才勉强被边际放过。

除了眼睛肿得像核桃,我全身上下,多了好几道不可言喻的红痕。

躺在床上充当屍t的我,略微感叹:人生在世,有些债不是不还,是还没到还的时候。真被讨债,命都得去了半条。我已卒,有事请烧纸。

「赵元宝送早餐过来,吃一点?」同样一晚不睡的浪人边际,此时的jg神倒是很好。他两手端着摆放jg致餐点的托盘,走到我的身边。

原本我想赌气说不饿,可一闻到这浓郁的香气,瞬间口水直流。

「吃点?」边际再次问道。

大幅度点头,我的眼睛离不开火腿和煎蛋,迫不及待的想把食物吞入口中。

闻言,边际把托盘放到茶几上,扶残肢老人的我坐起,让我能以不那麽别扭的姿势进食。

见我能独自吃饭,无须他的服侍,边际落座在一旁的沙发上,对着我说:「等会你好好在房间里歇息,我和赵元宝出去钓鱼和捕螃蟹。」

「啊?钓鱼和捕螃蟹?」

「嗯,附近有开放的海域,我想去看看。」

反正我等会要补眠,没空陪他,索x放他出去玩,「行,你们注意安全。」

边际笑了笑,略带孩子气地仰头:「我会捕大螃蟹回来给你吃!」

明明是个都市佬,还敢大言不惭地讲这种话……男人无论多大的年纪,只要找到他的小伙伴,心智年龄会骤减至幼儿时期。

不过我身上戴着对边际的强效滤镜,他说什麽,我都会认为他可ai得要命。

「好,我会乖乖等你乘风破浪、打败海鲜。」

得到我另类的期许与夸奖,边际对於征服海洋这件事更兴致高昂。八点半,赵元宾过来喊他,他亲吻我的侧脸,随手抓了件防晒的薄外套,欢天喜地出门去。

我则倒回床上,再次回归梦乡。困都困si了,才不管那两个大男人要做什麽呢。

一睡便昏睡了好几个小时。

再次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墙壁上高挂的时钟,得知已接近中午。照理说我应该要感觉到饿,可我一早吃完餐点,直接卧躺昏睡,现在有点胀气,并不怎麽有食慾。

见边际还没回来,我想要滑个手机,打发一点时间。

「边际还记得帮我充电呢……」昨晚那般兵荒马乱,他能找到空档帮忙充电,简直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才。

略微赞叹边际後,用指纹解开画面锁。

还没打开任何一个软t,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我去。

「老师您好,我是璟宁。」要是寻常的来电,我可能会懒得接。不过学生时代培养出来的抖个x,我接这通电话,像是在接圣旨,毕恭毕敬地开口:「请问老师有什麽事情吗?」

「你好。」老师依旧走高贵冷yan、霸气磅礡的路线。明明是准备问一些寻常的琐事,可这语气和气势,像在参与我博士论文正式口考。「近来过得如何?有无特别的进展?」

慵懒略有睡意的我,被这问题ga0得头皮发麻。

「老师抱歉……我没什麽进展。」这几天光顾着和边际培养感情就不够了,哪有什麽时间ga0学术上的东西。

「是吗?」

我想直接说是,却又怕被老师当到爆,只能选择沉默。

多说多错,倒不如走沉默是金的路线。

「好不容易读完博士,自然会想多放松,这个我能理解。」

您老能理解,g嘛还打电话过来!

「但,我这边有要事想和你讨论。」

「老师您说。」光是听到「要事」两个字,我就想把胀气的食物全部吐出来。

「十几天後,我要去香港参加一场文学研讨会。」

「是。」以老师的身份,去哪儿参加研讨会都不奇怪。

「我想带你过去。」

「咦?」

「香港z大举办的五四百年文学研讨会,会有许多文学界的前辈一同共襄盛举。除此之外,最近z大有想招聘文学导师,如果你愿意,我能替你引荐召集人。」

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老师专门给我藏的一块大蛋糕。

「若是成了,将来我要待在香港,是吗?」

「不一定。z大在深圳开设分院,可能要在深圳待着。不过有个好处是,薪水是按照香港的物价来算,b中国内地还要高。」

我有些恍惚,不太能分辨清楚利弊关系。

「可无论在哪儿,你必然会和你丈夫分开。这点你要想清楚,好好跟另外一半讨论才行。」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我心里明白。

被香港z大聘职,哪怕只是文学导师、要到深圳去,这都是一个很好的资历。

若是在离婚企划开启之前听到这消息,我肯定立即答应老师,同她一块过去,赌赌运气。

偏偏经历了这一遭,我深刻明白什麽才是自己的最ai,不想与边际分开,想陪伴在他左右,替他生儿育nv。或许,我未来会对此感到後悔,放弃了这麽好的机会,可……

「璟宁,我不要求你非得要现在给我答覆。你能花一个礼拜的时间,好好思考。若是愿意,就打电话给我,我替你安排。若是不愿意,也不用勉强。」

老师对我是下了一番苦心,我听了非常感激。

「谢谢老师,我会谨慎考虑的。」

「那没事,你继续忙吧,我也要去和其他老师聚餐。」

玩乐大半个月,丝毫没有学术上进取之心的我,实在担不起「你继续忙」这句话。我只能心虚地感谢老师给予的机会,接着与老师告别。

等手机传出挂上电话的嘟嘟声,我立即躺回床上,靠枕头来压压惊。老天爷啊……跟老师说一通电话,能折寿十年,花太多jg力了。

「呼。」吐出一口气,盯着洁白无暇的天花板瞧,想着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边际。

这麽好的边际,再不懂得珍惜,真会天打雷劈,冠上瞎了狗眼的称号。

「叮咚叮咚!」

房间的门铃突然响起。以为是边际回来,我套了件衬衫、穿好拖鞋,直接往门口走去。

结果一打开门,竟是姜月和她nv儿乔乔站在外头。

姜月对我微微一笑,手里端着一个偌大的沙锅,「璟宁姊,午安。」

我再怎麽懒,也不能让孕妇替我拿这玩意。

「我来端我来端!」想接过沙锅,却被姜月躲去。

「璟宁姊不用客气,我来端就好,都做习惯了。」

怀孕的姜月,手脚依旧敏捷,我还没会意过来,她已把锅子摆放在餐桌上头。

「我看璟宁姊没出来吃午餐,就请厨师做沙锅鱼头焖冬粉,想给你嚐嚐我们民宿的招牌菜。」介绍起自家民宿的招牌菜,姜月朝气蓬b0,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等介绍完了,她略微羞涩道:「希望璟宁姊别嫌我多管闲事,我就是担心你饿肚子。」

「怎麽会嫌弃,我是受宠若惊。」光是沙锅鱼头的香味,足以让我口水直流。

「那你好好享用,我们先--」

「你们吃了吗?没吃就一起吧。」我不是年轻的傻姑娘,自然明白姜月会来这一趟,除了怕我挨饿,还想和我说说话。

姜月不扭捏,去厨房的矮柜拿出三个乾净的碗,接着拉乔乔坐在我的面前。

「璟宁姊吃吃看鱼头,特别软neng。」

「谢谢。」我一边吃着姜月替我夹的鱼r0u,一边观察她的神情。见她没有异状,小心翼翼地询问:「你闻到海鲜的味道,不会反胃吗?我以为孕妇都不喜欢这个味道。」

「我从小生活在这,临海为居。习惯了海的气息和味道,很感激大海给予的宝贵食材,不会觉得反胃。」

「是吗……不要太勉强自己就好。」

这些年,我知道姜月肯定是特别不容易。照顾丈夫、nv儿,还要支撑整个民宿,当一个称职的老板娘。

b起姜月,我根本弱到不行。

「璟宁姊,今天会来,是想和你道谢。」姜月猛然说起我昨天才知道的往事,语气充满了歉意:「抱歉,我之前不知道阿宾拿你们的钱救乔乔。」

「不用谢我,谢边际就好。」我承受不起这些感谢和道歉,向姜月吐实:「是边际想救乔乔,我被他蒙在鼓里。我和你,应该是差不多时间知道。」

「无论如何都要道谢。」有自己一套坚持准则的姜月,没有因我的话而改变态度。她侧过身,对小口吃冬粉的乔乔循循善诱地问:「乔乔,我们说好了,要向伯母说什麽呢?」

赵乔乔眨眨眼,偷偷看了我一眼,小声说:「伯母,谢谢你。」

「你最要感谢的是你爸爸妈妈哦,好好康复,长大要孝顺他们。」

「乔乔会!会孝顺!」得到乔乔认真严肃的回应,我露出嘉奖的笑容,觉得乔乔b我家附近一g熊孩子,还要可ai得多。

姜月则欣慰地看了乔乔一眼,ch0u出一张卫生纸,替她擦拭嘴角,「瞧你吃得……」

「好吃的,妈妈也吃。」乔乔一边被擦脸,一边把小碗推到姜月的面前。

「妈妈要吃会自己装,这个乔乔吃就好。」

「好。」乖巧点头,乔乔继续攻陷眼前的食物。

我看乔乔吃得香,多了几分食慾,觉得沙锅鱼头更加美味。

察觉到我观察视线的姜月说:「她平常不吃这个,身t不允许她吃这麽重口味的食物。」

「原来如此。」难怪会吃得这麽香。

「妈妈,我还要。」转眼间,乔乔把x1满汤汁的冬粉吃光,想要继续,被姜月阻止。

「不行哦,乔乔只能吃一些些,否则会闹肚子。乔乔想要闹肚子吗?」

「不想。」没有吃到心仪的冬粉,乔乔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哭闹,缩回了手,摆放在餐桌底下,「乔乔不吃啦,吃饱了!」

「乖。」姜月亲吻乔乔的额头,温柔哄道:「要不要去沙发那里看电视?妈妈转电视给你看。」

「不,乔乔陪着妈妈。」

原本应是想刻意支开乔乔的姜月,因乔乔的话,萌得哑口无言。

我放下碗,接着说:「伯母知道乔乔想陪妈妈的心,但伯母有些事情想和你妈妈说,你能到沙发那儿去等我们说悄悄话吗?乔乔知不知道什麽是悄悄话?」

「知道!我和护士姊姊,就有悄悄话,是我们的秘密。」

姜月显然是媒t们继续把话题挖出来聊,聊到底是谁在一群男演员中出线。

王新然和边际是主要怀疑对象,娱乐版头条便是刊登他们先前拍摄的照片,且将作品依序列举,做出一个各方面的综合pk大战……我的老天,都西元几年了,怎麽还在玩这种老梗的对b啊?

「边际说要去开会,是b赢了吗?」

「b什麽?」

「pk啊,是不是pk赢王新然,才能去演戏啊?」

「妈,边际的确是去拍这部戏,但与pk没有任何关系。边际是靠演技才--」

「那就是pk啊!他赢了嘛!」

这麽说也是。我瞬间放弃矫正我妈的说法,什麽都顺着老人家,人生会b较清静一点。

「边际什麽时候出门的?」目前是十点二十四分,我大约睡了十二个小时,jg力充沛。

「半个小时前吧,坐你爸的顺风车去。」

「爸去哪?」

「去打高尔夫球,说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妈妈收拾好报纸,抬头对我说:「我等会也要出门。你舅舅一家难得北上,我要带他们去各个地方逛逛。」

「好哦。」

「你去不去?你有一阵子没见到你舅舅他们了吧?」

「拜托放过我!」我最怕跟亲戚出门,总有回答不完的失礼问题,「我不想被个人资料大盘点,你去盘点表弟和表妹的就行了,谢谢。」

用脚底板都猜得出他们会问什麽。

倘若有一百次问话的扣打,大概有九十九次问小孩,剩下的一次问工作。

「不去就算了,免得你去一趟回来要和大家发脾气。」

知我者莫若母,太了解我的个x。

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妈妈说:「时间差不多,我要去梳妆打扮。你今天自己过吧,看要做些什麽。」

要做什麽啊?大家都不在家,继续待在这儿也没什麽意思。

「我等会跟你一块出门吧,随意走走晃晃。」

说是要随意走走晃晃,真与我妈出了门,我直接往和边际的家迈进。

这次在娘家与南部先後各待了四天,整整八天加上昨晚,中途只回去过一次,还是匆匆忙忙地收拾要出去旅游的行李……都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生灰尘和长蜘蛛网。

搭公车返家的途中,接到小晨传来的讯息:「璟宁!你们在第六个和第七个地点拍摄的照片,通过喽!等满三十天,再与你公布第八个地点。另外,你们第五个地点还没去吧?若去了要赶快传照片给我,没去也要抓紧时间哦!」

第五个地点要求我们去第一次争吵之处。

不是我要吐槽,这设计根本有毛病。前後几点都是甜甜蜜蜜,这个是一刀见血--首次争执是在他妈住进养老院,我俩於某个礼拜天前去探望。探望的过程是一言难尽,结束返家,边际的心情不好,我开口劝一劝他,发现他不领情,反倒觉得委屈,和他发起了火,在公车上恶言相向。

虽不记得当初说了些什麽,但心里清楚,我讲一大堆不得t的话。

至於先前没讲的第七个地点为何能这麽早完成,纯靠我和边际瞎蒙猜对。

边际与我重新求婚的那晚,我们并未在教堂待很长的时间。依偎片刻,便准备离开。

走到教堂门口,他说要拍照,能留个纪念。

上升到留纪念的等级,我虽怀疑他的拍照技术,仍然任他拿出手机,拍符合他审美的直男丑照。

我的老天爷,每个男朋友和老公,只要是直男和非专业人才,拍照技术真的有待加强。怎麽可以每次拍照,都节录另一半最丑的模样呢!?算了……这越想越气,气坏了身t,他还改不过来。

等他照完相,满足内心的小愿望,我们徒步返回。抵达民宿时已经很晚了,洗好澡准备入睡前,小晨公布第七个充满纪念意义的地点--举办婚礼的教堂。

从未举办过一次婚礼的我们,看到这个讯息,双双决定要把那张丑照传给小晨。

一般来讲,小晨不太会纠结我们拍摄的照片。不过边际实在拍得太经典,完全没有对焦,人糊得跟威尼斯水怪一样。她收到後,委婉表示她会与同事们讨论,是否要审核通过。

真是难为婚配事务所的员工了。

「边太太?你回来啦!」刚下公车,邻居太太一见到我,便和我打招呼。

「对,回来了!」表面上是满脸笑意地回答,实际我非常畏惧与太太们交际,想要快点跑回家。

「你们家的电话一直响呢,赶紧去接吧,说不定有什麽紧急的事。」

「咦?好的,谢谢你!」原以为邻居太太会多和我闲聊几句,没想到她会说家里的电话响。

室内电话是我公婆在世时装的,待婆婆住进养老院後,头一年有响过几回要找婆婆,後来婆婆的亲友得知她不在家,就很少打来。邻居太太说电话「一直响」,让我吓得眼皮直跳,担心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进门,电话又响了一次,我接起听筒放到耳边,听到对方急切道:「喂、喂?请问是文静芳nv士的家属吗?」

文静芳是婆婆的名字。

「是,我是她媳妇。」

「哎!你们怎麽都不接电话啊!都打了好几通--」

「请问你是?」不愿意听她唠叨,我打断她的话。

「我是环山养老院,负责照顾文nv士的看护。今早你婆婆看了报纸,不知怎麽着,竟在房间厕所里自杀。」

「自杀?!」我惊呼一声,心脏都要跳出x口,「现在人还好吗?怎麽自杀的?」

「人救回来了,不过仍陷入昏迷。她带着平时我们切水果的刀子走进厕所,往手腕上割,血喷得到处都是。我当时在门外,听见声音就闯进去。好在她没锁门,抢救即时,没耗费半点时间。」

靠着身後的柜子,恍恍惚惚,「怎麽会突然这样?」

「不是突然,先前就有好几次徵兆。平日我们都尽量避免刺激她,这次她光看个报纸的娱乐版,就激动成这样,我们全都0不着头绪。」看护说完,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要是你们有空,过来看看吧。亲人间的相伴,b我们这些工作人员陪伴还好得多。」

「是,是该去探望。请问我婆婆现在在哪里?」

「在环山医院的701病房。」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接着,我匆匆挂上电话,抓起刚放下的随身包包,再度出门。

本想着紧要关头,不必省钱,直接招一台计程车赶过去b较快。但我们住得偏僻,没有计程车经过,叫车过来也要耗费不少时间……走到邻居家门前,按下门铃。

「边太太,怎麽了?」邻居太太开门,疑惑询问。

「我婆婆今天早上送了医院,目前昏迷。我赶着过去,但--」

「你想要借车是吗?」

我点头,连忙说是。

「我们直接载你过去吧。你心里着急,再开不熟悉的车,怕会出事。」说完,她不等我的推拒,直接朝里头大喊:「林老头!赶紧带着车钥匙出来!」

「怎麽啦?拿车钥匙做什麽?」

邻居太太对她先生做简单的解释,解释完又问我:「你婆婆现在在哪个医院?」

「环山医院。」

「那行,开车过去大约四十分钟。」

「你们真要载我过去?」

「当然!紧急时刻,怎麽能袖手旁观?」与邻居太太对话的同时,邻居先生已把车子开出来,要我们上车。

上路後,邻居太太才细问婆婆为何会昏迷。

他们尽心尽力地帮助我,我於情於理都不好隐瞒,便将从看护那得知的消息转述给他们听。

原本我很担心说实话会吓到他们,结果他们除了神se略微怪异,情绪倒是很平静。

「算一算,是第三次了吧?」坐在副驾驶座的邻居太太,皱眉对着丈夫询问。

「嗯,第三次了。」

「什麽第三次?」看来他们b起我这媳妇知道得还要多。

「你婆婆已经自杀三次了。」

我微微张大眼眸,不敢置信,「第三次了?怎麽可能。」

「过程我们不清楚,依稀记得发生的时间。第一次好像是边际大学毕业,和家里的两老说要去剧场演戏。他妈不太能接受,当晚在浴室里割腕自杀,送医勉强救回一条命。边际因此听了她的话,回来备考。第二次是老边过世吗?林老头,你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是老边过世隔两天的深夜,我们听见他们母子吵架得很大声。约莫过了半小时吧,救护车来了,把老边太太抬进车……」邻居先生说着说着,叹了一口气,透过後照镜看了我一眼:「我以为老边太太到养老院,心思会b较开阔,没想到又再犯了。」

「再犯?」我听到这,已是吓得微微颤抖。

可潘朵拉的盒子一打开,再怎麽残忍的故事都得听完。

「这是我们私下的猜测。」

「什麽猜测?」

「老边太太每次自杀,身边总有人陪着。似乎是想拿命赌,被抢救回来,算是赌赢了。她能以此威胁边际,按照她的话来走。赌输了,边际也能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

好险我早餐没吃任何东西,要不然邻居太太的分析,会让我恶心到吐。

「抱歉,我们不是故意要嚼舌根,就是觉得奇怪。」

「是挺奇怪的没错。」

看护说婆婆拿着水果刀,跑到厕所里割手腕时,她人在外面,门也没锁,抢救得很即时。

这话听起来,怎麽样都不像婆婆一心求si,反倒像b着别人为她抢救。

为什麽要这麽做?难道真如邻居夫妇所说,为了威胁边际,让他受她摆布吗?

「医院到了。」邻居先生将车子开到医院门口,转过头问:「我们在底下等你?」

「不用、不用,我等会打电话给边际,要他来接我就好。谢谢你们,愿意这样帮我。」让他们载我来一趟,已是很不好意思。再让他们乾等,我会更不知所措。

「那你万事小心,别太着急了。」邻居太太温声说道。

「好的,再次谢谢你们。」

得到我再三的感谢,邻居夫妇开车离开。

目送他们直至看不见车影,我才转身走进医院里头,搭乘电梯到七楼。婆婆居住的病房,在电梯的不远处,我待在门前思索片刻,仍是心烦意乱。

「是谁?」不似婆婆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接着一名中年妇nv过来开门,见到我便问:「是文nv士的媳妇吗?」

「是。」

「你来得正好,她十五分钟前清醒,医生过来看过了,说没问题。」中年妇nv应该是与我通电话的看护。不管主因为何,婆婆无恙即是万幸。「我养老院那还有事情,你帮我看着文nv士吧。」

我想婆婆宁愿让看护陪,也不想要我的陪伴。

看护把门敞开,说:「赶紧进来,文nv士自醒过来以後,不说话不吭声,像是没了魂。你好好哄着她,要她别再想不开。唉,人活到这个岁数,怎麽非得寻si寻活呢?」

闻言,我缓缓走进病房。

婆婆半卧,上半身靠着枕头。原是看着窗,後听到了声响,扭头看向我。

「婆婆。」被她那双眼睛盯上,我本就不太舒服,顿时更呼x1困难。

以为要哄一阵子,才能让她开口。结果不靠吹灰之力,婆婆即对着我说:「怎麽是你?阿际呢。」

「边际在开会。」

「嗤。」婆婆转移了眼神,冷嘲热讽:「他那没出息的个x,竟还有会能开?天大的笑话。」

就算多不乐意听她这样批评边际,这个时候,我也忍了。

倒是看护偷偷观察我们,见苗头不对,默默收拾东西,快速离开。

剩下两人的病房,气氛更加尴尬。我说不出任何话,她也不屑与我攀谈,就这麽安安静静过了半小时。

「……我问你一件事。」

「什麽?」听这语气,我除了呼x1困难外,又多了心悸。

「边际还要在演艺圈混多久?当个戏子,当了十年也够了吧。」

「不是戏子,是演员。边际喜欢演戏,只要有戏能演,他会演一辈子。」

「一辈子?」

明知不该激怒她,我却不由自主地替边际辩解。

「边际是追逐他的梦想,我认为没有错。」

「你只是一个外人,没有资格论边际是否有没有错。我是他的母亲,说他错了,就是错了。」

这就是为何,我会不喜欢婆婆。她从来没把我当作一家人,甚至想要用她的母权,威胁强迫边际。

「无论您,同意不同意,接受不接受,我是他的妻子。」

「快不是了。」

微微眯眼,我不太明白她这是什麽意思。

「哪怕我只是个外人,可边际没做错的事,连您都不能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发臭。」

婆婆瞪着我,b0然大怒:「我生养他长到那麽大!怎麽连说他几句都不行?!难道,他除了把我关到养老院,还能把我关到监狱?」

「养老院是您自己提说要住的。」

「若非他不听我的劝,y要娶你,我会住进来?我是他的母亲,他一点也不孝顺!没有一件事,如我所愿!」指着我,婆婆开始数落:「你嫁进边家,八年无所出,换做我那年代,早就被休了!你怎麽有脸继续赖着?阿际再怎麽无用,也是我文静芳的儿子。你别耽误我的儿子,赶紧滚吧!」

同样似曾相识的话,我从我爸的嘴里,听他对边际说过。爸爸要边际别碰他的nv儿,也就是我。

当时我很伤心愤怒,觉得爸爸欺负边际。是欺负没错,但他们背後有我不知道的矛盾,等真相大白,我倒对爸妈感到无b愧疚。

转换到我与婆婆身上,自认我没对她犯下任何罪过,实在不明白,她为何要这麽讨厌我。

难道真是我冲喜失败,让公公过世,婆婆才这麽愤怒的吗?

「抱歉,我滚不了。就算你大吵大闹,甚至要自杀,我都不会听你的话滚蛋。」

既然当不成好媳妇,索x就别当了。

闹了这些年,好话坏话全数说尽,哪还有什麽情分存在?

不过想到夹在我们中间的边际,我又感到心疼得无以复加。

解决了我爸妈,再换婆婆上阵反对,我们这对夫妻,真称得上是苦命鸳鸯啊。

一路走来,我与边际承受不少非议。

双方父母没一个赞成,总是用尽各种说词,试图将我们分开。

「你这样对待长辈,就不怕因果循环,日後得到报应吗?」婆婆的情绪彻底失控,睚眦yu裂地伸出她两只手想抓住我。我微微闪过,不想她碰触到我的身t。

「报应?」说起这个,我感到无b可笑。

倘若有因果循环,那婆婆今日所受的「苦楚」,应是她当日作恶得来的果。

「我不是犯错的人,不怕得到报应。」

「你的意思是,我才是犯错的人?」

抿起嘴,我沉默不语地看着她。

「边际是我的儿子,我怀胎十月生下他,他怎麽能不听我的话?」

「他是你儿子,敬你孝你,不代表他是你的傀儡,你也不是c纵他的木偶师。」子nv的确是要孝顺,可孝顺的前提是不该抹灭人x和自主意识。如果人的一生都要受到父母的摆布,那活着有什麽意思?

我不喜欢婆婆动不动用x命做威胁的筹码,这样太过轻贱自己,也太折磨边际。

婆婆粗喘着大气,像恨毒了我,「戏子无用,你也无用……两个无用之人配在一起,能有什麽用处?你若自认是边际的妻子,就该劝劝他,赶紧走上正道,做一点正事!」

「我不知道为何您的心中,存有那麽多偏见,甚至不听旁人的劝,始终固执己见。但什麽是走上正道和做正事?行行出状元,各有各的梦想与坚持,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人,是有分三教九流。」

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我猛然听到这句「三教九流」,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三四百年前。

封建的思想和心中的歧视,让我无法与婆婆g0u通。

「戏子,是任人把玩的最末流!」见我没有反驳,婆婆恐怕觉得她辩胜了我。

在某个程度上,她的确赢了。

叹了口气,我盯着骨瘦如柴的她,心生怜悯。

「随您怎麽说吧。」多说无益,再讲下去也没意思。

婆婆真秉持这句话,畅所yu言:「你该劝劝阿际,找一份好工作来做,最好是公务人员。再来你主动与他离婚,我便不与你追究,这几年你如何耽误他。孩子,早点悔悟吧,多听长辈的话错不了。」

悔悟你妹。再听她胡说八道,我怕会白眼翻到後脑勺,再也翻不回来。

正想反问她「你有什麽毛病」,随即意识到她还真有,有神经病和职业歧视癌末期。

「你若不听我的话,今後也不用来了!」婆婆不喜欢我顶嘴,更讨厌我把她当空气。我沉默没几分钟,她气呼呼地说:「我看你是母胎带下来的劣根x,才会如此不受教!可恶至极--」

「您骂我就好,别扯什麽母胎,我爸妈没做错任何事。」当然我也没有……好啦,y要算的话,我是没做到侍奉孝敬公婆的责任与义务。

不过,倘若有任何卫道人士出面指责我,我应该会请他待在有我和婆婆的空间,时间不用长,半小时即可。这半小时,他会见识到我婆婆的神逻辑和叨念的威力。

「你!你还敢顶嘴!」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

仔细分析,她骂人的词汇颇为贫瘠。

「不知感恩的蠢货!我要你主动提离婚,是为了你好!到时阿际听我的话,要和你和离,你一个大龄失婚妇nv的脸面要往哪里摆?你父母绝对以你为耻!」

才三十三岁的我,被强行按上「大龄失婚妇nv」的名头,完全无语凝噎。

说实话,我是个抖,被骂太久了,竟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反而能苦中作乐、乐在其中,想听她还能骂些什麽。

「先不说边际是否会听你的话,光我爸妈就不会如你所说的以我为耻。」

一个月以前,我也许会认同「爸妈以离婚的我为耻」这说法。

然而,经过各种事件,我逐渐发现、t会爸妈对我深切的疼ai,他们绝对不允许我受到旁人无端的责骂,更不可能因我感到耻辱。

「阿际已经答应我了,他会与你离婚。」

听她继续胡言乱语,我彻底没了耐心,想要看护回来照顾她,好让我出去外面透透气。

尚未起身,我见她不断用绑绷带的手,上下0自己的口袋,嘴里念念有词:「不见了……怎麽可能?手机呢……里头有证据!我要给你看证据……」

什麽证据不证据,光是看她疯疯癫癫的模样,就感到心累。

「无论如何,儿子听母亲的话是天经地义。没有证据,你也得信我!」

「天经地义?」我突然想到,前几个月有一本书很红,叫《情绪勒索》。真想现在用手机下单,买来给婆婆看,陶冶x灵外,顺道自省这几年她对边际的行为,简直b勒索还来得严重。

这是抢劫的等级吧?

该称她为情绪抢劫犯吗?

「你能不能放过他,他真的很累。」b起婆婆,我爸妈是小巫见大巫,太弱了点。

「你才要放过阿际!他是被你耽误了人生,不然早就儿nv双全。不会像现在,什麽都没有。」抢劫犯依旧鬼打墙,用她那双宛如骷髅一般的空洞眼眸,紧盯着我。「他会答应我的,无论如何……他会答应我。」

我双手握拳,内心有gu难以呼是的气焰,要把我燃烧殆尽。

「无论如何,他都会答应你?你又想拿什麽去威胁他?想用你这条命吗!?」

综合我在邻居车上得知的消息,我好心疼一直被威胁,受她摆布的边际。

「你到底知不知道,就你这种行为,已经让他压力很大了!」

「他让我脸上无光,我让他压力大又怎麽了?我为了他,受尽了--」

「不要再说你受尽多少委屈!」我的确不清楚公公有无苛责婆婆,可b起婆婆口口声声喊的「委屈」,我更认为她只是在借题发挥,想让自己的行为更加名正言顺。

「不受教……真不受教!一点都没有规矩。」

「你一次次利用自杀来要胁,只会显得自己的生命过於廉价。」

活到六十多岁的婆婆,不如活六岁的乔乔。乔乔用尽各种方法,延续自己如风中残烛的命;而婆婆则把一切当作儿戏,反覆做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再廉价,我也是阿际的母亲。我si了,他得愧疚一辈子。」

「他不会愧疚一辈子。」

再待在这,怕我没达到劝导的效果,会被气得先行暴毙。

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苍老且偏执的妇人,吐露对她来讲,极度残忍的话:「你si了,我们会替你收屍、入殓和办理後事。边际或许在一开始,会有点难过。但我会好好陪伴他,走出你带给他的y霾。」

「你想让边际扛弑母的罪?我si了,他责无旁贷!」

「怎麽会是我让他扛呢?是你让他扛莫须有的罪。」

说完这句话,我不等她的回覆,直接拿起包包,转身离开。

理所应当的是,她在我的身後,崩溃地咒骂着。

听她骂人的气势如此磅礡,气如此足够,我想她除了喜欢当自杀抢劫犯外,其余的身t必然健康,肺活量才能如此的好。

正要拉开房门,门被外侧推入。

赶来的边际看见我,眉头瞬间皱起,低声问:「还好吗?」

不知道他这句话是问我还是问他妈。

我是挺好的,就是有点--不,是很生气。至於他妈,叫得这麽大声,哪像是不好的样子?

「嗯,气很足。」略带反讽地回答。

边际呼出一口气,牵过我的手,「你在外头等我一下,我和她说说话。」

摇头,不愿意他和他妈进行无意义的交谈。

「放任她这样,今晚看护都别睡了。等看护受不了向上级申报,她可能会被养老院请出来。到时我们还要替她找新的一间,找不找得到不说,她得跟我们住一阵子……你想这样吗?」

找什麽新的养老院,找疯人病院送进去就好了。

可惜我心中的os没办法说给边际听,这太大逆不道。

「不想。」在边际面前,多少要维持善解人意的人设。

「那你在外头等我,我来安抚她。」

垂下头,我的心里混乱,「……她今天光是看你被刊登在报纸娱乐版,就拿刀子割自己。你说,你如何能够安抚她?不达到她的要求,她不会罢休。」

而她的要求,是要我们离婚。

「如何劝她、安抚她,是我的本事。」边际拉着我出门,要我在走廊的椅子上坐好。

坐在椅子,摊着上半身,我拿出被我冷落多时的手机。一打开萤幕,各种讯息宛如蓬b0的泉水涌现。

至少有四十通的未接来电,边际分二十通,我爸妈分十九通,再一通是老师打来的电话。

老师因我没接她的电话,传了简讯给我,简单二要地问:「璟宁,决定好了没?」

决定好了是没错,可要我直接拒绝老师,我抖卑微的灵魂有点做不到。

於是我想再装si个几天,回传信写:「抱歉老师,我还在犹豫,可否请老师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传过去不到一分钟,老师回覆:「再给两天。」气场一如既往的庞大,霸气外露得我不知所措。

同一时间,婆婆消失一个多小时的看护重新出现在我面前,对着我笑问:「谈得还好吗?」

不明白为何他们都喜欢问这种充满哲理的问题。

「还好。」面对外人,我不yu外扬家丑,笑笑地敷衍。

「那我进去看照文nv士。」看护应想打听病房内的气氛和婆婆的脾气,才会问我。可惜她问错了人,我正是把婆婆惹怒的罪魁祸首。

抱持一颗善良的同理心,我早看护一步,打开门听里头的声音。

想着若从里头听到婆婆的咆哮声,要再劝看护晚点进去,别被台风尾扫到。

没想到,边际真有哄人的本事。

被我气得人仰马翻的婆婆,因有边际的哄劝,竟非常开怀,笑声不断从里面传来。

夹带着「你要说到做到,才是妈妈的好儿子。」这种狗p拉渣的话。

避免让看护发现端倪,再度无语的我退出病房,对着看护示意,要她进去接手。

边际没几分钟便退出了房间,神se如常,不见任何突兀的情绪。

「璟宁,走吧。」

原本想要问他,到底答应了婆婆什麽,哄得她这麽开心。

可话说到嘴边,被我y生生地吞回肚子里。这有什麽好问的?问了单纯让心里更难受,不值得。边际的x格不似我这般强势,面对自己的母亲,不可能说什麽「为你收屍」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走吧。」

搭乘电梯,我俩谁都没开口,既沉默又尴尬。

幸好他有点良知,懂得牵紧我的手,不使我慌乱,进而胡思乱想。

走到环山医院的大厅,边际询问:「你怎麽来的?」

「搭邻居林先生夫妇的车过来。」

看着边际震惊的表情,我简单讲述前因後果,顺道表现对他们的感谢之情。

「明日我们买个水果礼盒给他们吧,一表谢意。」

「嗯,应该的。」邻居夫妇每次都在我们极度困难时施予援手,必然要送一些礼物,表达我们内心的感谢。可送礼,也要对方收礼,太贵重的东西怕他们不收。

边际b我细心得多,我想到的他肯定想到了,送水果礼盒的确是能让人收下不推拒的礼品。

「那你是怎麽来的?」

「我开完早上的会议,打开手机发现有一大堆养老院打来的未接来电。等回播,他们说我妈自杀,抢救回来,正住在环山医院观察。当时刘威在我隔壁,听到了这件事,帮我替导演和监制请假,且安排他的助理送我过来。」

「刘威也是个大好人。」虽然我清楚这是刘威拉拢边际的一种手段,可这手段用得即时有效,让我们心怀感谢,没有任何别扭。「同样送个水果礼盒给他吧。」

「好,买两个礼盒,说不定有打折。」边际逗着我,我便顺着他的意,笑了笑。

走出环山医院,我们一路步行到附近的公车站牌。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的情况吗?」人类果然是很复杂的生物,例如我,就是个只记坏不记好的小白眼狼。

甜蜜的过往,我的印象不怎麽深刻。吵架倒是烙印在我的脑海,一站在这公车站牌底下,过往瞬间涌现。

唔,唯有我後来对他说的难听话,我记不太得,完全启用自保模式。

「依稀记得。」

「那时你从养老院走出来,脸se超级无敌难看,我想哄你,你还不领情。」所谓的恶人先告状,大概指我这种人吧?反正我是不承认,当初我有幸灾乐祸的心思。

「抱歉。」转过头,他弯腰亲了亲我的额头,「我太坏了,竟不领你的情。」

我哼哼了两下,拉着他的手撒娇,「就是!怎麽能不听我说的话呢。」

边际对我向来纵容,没有戳破当日的情景,顺着我颠倒是非。待我闹够了,他温声道:「前几天你不是收到小晨的消息,说要来我们第一次争吵的地点?现在要拍照吗?」

「拍拍拍!」早把任务抛到脑後的我,被边际一提醒,急急忙忙掏出手机,解锁萤幕要拍照。

手机一解锁,瞬间浮现出我与老师的短讯对话。

他只看了一眼,顿时笑不出来。

「怎麽了?」连忙把对话框按掉,我调出相机,发现他表情凝重,有些心虚道:「为何要臭脸?你是在不高兴,我没正面拒绝老师吗?」

过去的边际,肯定会和我说没有。可事到如今,他坦诚许多,直言道:「是有点不高兴。」

「你别把这简讯放在心上,我是不想去的,单纯不知道如何拒绝老师……」说完,我觉得这话是提油救火。

现在不知道如何拒绝,难道两天後的我有办法拒绝吗?

微微叹口气,边际又问:「你和岳父岳母谈过了吗?」

摇头。

「那你要什麽时候谈?今晚还是明天早上?」

「嗯……我不想太快,其实我还没有想好说词。」

边际很无奈地说:「你迟迟没有想好,这件事就一直拖下去。老师是一片好意,我们若要承这份好意,就得尽快做好决定,向老师回覆。如果不承,也要和老师说个明白,别让她一直等。」

「我知道啦,回家就和爸妈讨论。」我依旧讨厌面对各种繁琐的问题,假若我的提议他们不接受,岂不又是一场无止尽的革命?好不容易能够安歇,真的不想事情变得太复杂。

「知道就好,别拖着让人等。」分寸拿捏极好的边际点到为止,不再执着这个令我焦躁的话题,说:「不是要拍照给小晨看吗?趁公车还没来,拍吧。」

我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给的台阶下。

高举右手,来一个「有对交、不模糊」的自拍。拍完我兴致b0b0地传给小晨,备注这是第五个地点的审核照。

「对了,我早上出门前,也拍了早安照,等会传给你,你再转传给小晨。」说完,他亮出早上拍的照片给我看。不看还好,一看辣眼睛。太yan的折s,把我的睡脸完美p糊,边际靠在我身边,倒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嫉妒使人丑陋,我好嫉妒边际上相的程度啊啊啊啊。

「你看我拍得不错吧?」

视线转移到仍在沾沾自喜的边际上头,我咬牙切齿地捏了他的耳朵:「把我拍得这麽丑,还敢说自己拍得不错?是欠打吗?」

「没、没有欠打,丑就算了……我们放别张,别拘泥这张啦。」

接着他翻出其他张照片,继续丑得我无法直视,抓着他的耳朵不放。难得被我修理的他,又是讨饶又是哀求,要我别太生气,以免气坏了身子。

我今天真要被文nv士和边际这对母子,以不同层面气得快减寿十岁。

可我看他这委屈蹩脚的样子,看着看着,忍不住松了手,笑了出来,「这次先饶过你,快把照片删了!别传给别人丢我的脸!」

边际乖巧听话,把照片一一删除。

而等候的公车缓缓进站,把我俩载离这使人心生y霾之处。

坐在公车上,我侧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仍有说不出口的愁绪交织。心里很清楚,婆婆是我们婚姻,最後且最难跨越的障碍。

若能顺利化解,日後迎来的是清空万里,一片光明。

若不能……期限一到,便是分道扬镳之时。

「今天要你过来,是想给你看我所说的证据。」

距离三十天企划,只剩下短短两天。

早晨送边际出门拍定装照後,我被婆婆用一通电话,叫到医院。

我的内心很抗拒看到她,可是回想婆婆自杀那日,边际对她的态度,明白她对边际来说,仍至关重要。

不在乎文nv士,也要在乎边际。

「什麽证据?」

婆婆独自笑了几分钟,再把她的手机递给了我,「你看吧,我没有胡言乱语。」

拿着这只手机,并没有想要看的意思。

「快看啊,这是我请阿圆帮我回养老院拿来的手机,很珍贵的。」

不用看,我也知道里面有什麽样的讯息。

我不是傻瓜,自然猜得出她高兴的理由。不外乎是边际允诺她些什麽……

「你很高兴?」看着眼前疯疯癫癫的nv人,格外认真地反问:「你想让儿子的家庭破碎,进而c控儿子的一生,是吗?」

「所谓的家庭本来就不存在!没有我的认可,你们成不了家!我怎麽会跟你这个没教养的臭丫头处得好?你太讨人厌了,我根本--」

「你是不是误会些什麽了?」打断她的叨念,太过心灰意冷,不想再耗费jg力於她身上,「我不在乎你有没有认可,毕竟边家是由边老先生作主。自边老先生认可我们在一起後,我们已成了两人家庭。」

说起公公,婆婆的脸se顿时变得苍白。

「边际是我的儿子……我不认可你。」

「婆婆,听过什麽叫虚与委蛇吗?」

一动也不动,她sisi盯着我,彷佛怕我一气之下,将她手刃。她不知道,我这个月的修养变得极高,该看透的、不该看透的在来的路上已全数清明。

「无论边际在对话中,承诺你要与我分开、离婚和再娶,这些都是虚与委蛇。」我强撑着一口气,不愿在她面前示弱。哪怕我的内心感到多麽凄凉和可笑,依旧努力保持冷静,绝不歇斯底里,变成另外一个她。「简单来讲,就是他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只是在敷衍你而已。」

完美激怒她的我,听她发出崩溃尖锐的叫声,可笑的心情转为快意。

倘若我与边际一起上演迂回的ai情偶像剧,我应该是戏中恶毒的nv配,是边际人生的过客。

毕竟我什麽都敢说,口无遮拦,试图靠嘴把人气si。一点,也不似偶像剧nv主信奉白莲教。

「你想寻si几次,都随便你。」这的确是不该说出口的话,而我却顾不了那麽多,「我倒希望你能早走一步,这样边际再也不会受到你的威胁与控制。听清楚了吗?你si了,没办法再左右边际一分一毫。他,将完整属於我。」

「边际是我的儿子!」

「我知道啊。子nv不能选择父母,但能选择伴侣。你是边际迫不得已的亲人,我才是边际命中注定的选择。你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了吗?」

婆婆猛然伸出手,朝我挥来。这次我故意不躲,任她用尖锐的指甲,划伤我的手背。

不至於流血,就是有两三道醒目的红se痕迹。

「你是人,不是金刚狼。」随手ch0u出几张卫生纸,擦拭伤口。

带着不符合婆婆期待的浅笑,我想她没有其他要对我说的话,优雅起身。

「你会有报应!不要再来见我!」

做贼喊抓贼,分明是她要我来探访。

「报应是再也见不到你吗?那挺好的。」

把卫生纸扔到垃圾桶,不管她如何抓狂发癫,果断俐落地离开病房。房门外的走廊站着两个看护,见我走出来,微微点头示意後,依序走入病房,照料那位情绪失控的老妇。

搭乘电梯下楼时,耳边恍惚能听见婆婆嘶吼惊叫的声音。

这阵声音,绵延不断,始终在我脑海中盘桓。

等我辗转回到与边际的家,巡视四周熟悉的景物,原本支撑我不倒下、不示弱的「骨气」,瞬间从脚底板泄光,我跌在客厅的地板,绷紧近一个月的神经塌陷,冷汗浸sh前後背,竟在炎热的夏天,感到寒冷无b。

边际拍摄定装照,表订要花费一天的时间。

勉强恢复平静,在家等待的我,总感到心神不宁,开始後悔与边际的妈妈说那些话。

不得t,还会落人口实。

手指抚0被婆婆抓伤的伤痕,意识开始飘散。

明白为何我妈总嫌屋子太过安静,独自等待,总会倍显寂寥。寂寥不是个好东西,它会腐蚀人心,变得脆弱不堪一击。以前的我,不会这样。既纤细又敏感,幼稚不讨喜外,还喜欢依赖人。

我担心,边际会与我离婚。

可回过头来,我竟不明白,他跟我离婚的真正理由。

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我们的生活贫乏、无交集,太过枯燥乏味,令他受不了吗?

还是他对婆婆的承诺,是发自内心,而非虚与委蛇?是觉得我没有生育能力,不懂得照顾家庭,才想用各种方式与我离婚?我不明白,也讨厌自己的不明白,更讨厌疑神疑鬼的自己。

突然想起,好多年前--似乎是我刚读博士的那年,老师曾和我说过,nv人若无任何经济的能力,在婚姻里,连狗都不如。时间被丈夫支配,被小孩霸占,再被公婆父母瓜分,最终变成一个容易被c弄的h脸婆。

老师认为我与她很相似,生来骄傲,无论依附谁都是不愿意和不甘心。

因为一场急速的ai情,我与边际步入婚姻。当年ai得如火如荼,就算遭受反对,仍抱持着一颗想与对方在一起的决心。可究竟是发生了什麽事、出了什麽意外,我们的激情被消耗得一点也不剩?

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单调、一陈不变的生活吗?

就算靠着三十天来挽回、续命婚姻,等延长了时间,亢奋的心冷却後,是不是被打回了原形?

边际会不会,再和我提出离婚?与他对我的喜欢和ai无关,他的真心无须多言,光确认眼神便能了然。

但,我们败给了时光带来的寂寞。

当然寂寞是可以靠陪伴来化解,冲突的是,我不愿意在一辈子锁在这个家。不管是当教授、作家和编剧,我总有顾不上边际和家庭其他成员的时候--边际他妈就算了吧,我和他妈处不来。

其他人呢?他们支持我走出家庭,维护属於自己的小事业吗?

想到这我忍不住喃喃自语:「顾璟宁,你还是太自私了。」

如果是一般的nv子,拥有边际这个相貌和个x兼具的丈夫,应该会非常知足,不会有更多不得t的要求。

我不一样,我b较贪婪,企图心也很强盛。还有婆婆的歇斯底里,让迟钝的我惊觉继续这样的生活,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变成她的翻版。

渴望受到丈夫的疼ai、儿nv的孝敬,若得不到,会崩溃地怨天尤人,做出许多轻贱自己的行为。不懂得为自己而活,灵魂终究会被旁徨给吞噬……

尚未察觉过了多久的时间,边际已风尘仆仆地归来。

他站在门边,诧异问:「璟宁,你怎麽窝在沙发上发呆?吃饭了吗?」

「啊……还、还没吃。」把一切的胡思乱想抛到脑後,我想走下沙发朝他迈进,发麻的腿却不支力,身t往後跌回原位。

边际吓了一跳,把东西放下,跑到我面前替我r0u小腿。

「你怎麽了?脸se看起来好差。今天在忙些什麽?是不是没有休息?」

今天我都在做沉思者的角se扮演,试图解开当前困境和ga0明白边际最初离婚的理由。

然後越想越复杂,开始自怨自艾。

「没事的边际。」看他一脸心疼,我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冷静自持,又崩裂得一乾二净。

好想要哭、对他撒娇,却又很害怕自己不断沉沦在边际的温柔之中,到後来被抛弃了,无法有自立更生的能力。

「没事?那你这只手是怎麽伤的?」边际皱眉,既忧虑又疑惑。

「我……今天下午去了一趟环山医院。」

「你又去找我妈?」

「是,她叫我过去的,说有证据要给我看。」

听到我说的这句话,他r0u我小腿的手停顿片刻,神情沉重。

「我没有想和你兴师问罪,也没真的点开她所说的证据。你怎麽和她说话、做任何承诺,我都不太在意。唯独在意你心里到底怎麽想。」

「什麽怎麽想?」

「当初、最一开始,你为什麽想要和我离婚?离婚的理由到底是为了什麽?」

「没有理由。」边际抬头,对上我的眼眸,「我不想和你离婚。」

「你是有失忆症吗?忘了在二十八天以前,你怎麽对我说的吗!?你说你和我走不下去,要跟我离婚。认为生活太枯燥乏味、毫无交集,不愿意再浪费时间……这些话都出自於你的嘴巴,你为何能说,不想离婚?」

质疑完,我惊觉自己从未释怀边际一开始对我说的话。

这些话乍听之下不伤人,实际上却让我旁徨无措,不知怎麽在短时间内改变,变回边际喜欢的样子。

「既然你能把这些话倒背如流,又为何需要问我真正的理由?你想得到什麽样的答案?」

双手因边际的反问而握拳,指甲陷入皮肤,试图靠皮肤的刺痛感,恢复一点理智。

可惜我忘了,在边际面前,我向来幼稚得可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为了我妈,才向你提的离婚?」

「不是吗?」其实我很生气,气他答应那个疯nv人,那麽多那麽多事。

纵使吃尽「听话」的苦头,还愿意重蹈覆辙。

「如果不是,你为什麽要……」没有看那些证据和对话,我并不清楚边际到底做了哪些承诺。

「为什麽要承诺我妈与你离婚,是吗?」

边际轻描淡写地讲出我心中的猜测,且露出疲惫且无奈的笑容。

「璟宁,说实在的,我不知道怎麽做才会更好。如果是你,你该如何去回覆一个,歇斯底里八年、存有自杀倾向和强大控制yu的母亲,每日每夜对自己婚姻的质疑呢?」

我的双手在发抖,身t也颤抖着。

「难道真要如同你所说,随她去si,我再等着收屍吗?」

原来边际前两天有听见我们婆媳之间的对话。

「不管你多讨厌她,她行为有多差劲……璟宁,她终究是我妈。我可以接受,你对她言词上的刺激与讽刺,但我不能这麽做。」

「所以你要一直顺着她?一直承诺她要跟我离婚?你现在不答应,难保你未来不会答应!你能0着良心说,二十几天前,你说要离婚的决定,没有受到她的影响?」

「我能。」边际回答得很快。

快得让我的眼泪掉下来,下意识觉得他也在敷衍我。

人就是这样,疑点萌芽後,对方做的任何事,都变得十分可疑。

「你不信我,对不对?」

我撇开视线,不愿意与他继续对视。

「如果你看了那些证据,面临到这样的窘境,我倒觉得还好,毕竟我们会被看到的东西给蒙蔽。不过你明明什麽都没看,就从心里产生对我的质疑。你不信我,导致我说再多的辩解都没有用。」原是蹲在我的面前,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疏离地看着我。

紧紧咬着下唇,想和下午一样,忍住溃堤的泪意。

「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清楚。在背後向她答应与你离婚,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在任何的时间点,表露出要与你分开的想法--无论真假和是否敷衍。可我跟她说的那些,只是想节省一些麻烦,藉此延续她的命,达成我爸临终前的嘱托。」

「就算你这麽说,我仍然无法不担心。」明知道我这样的行为,已经算是无理取闹。我却无法像他这样,纵容taade种种行为。「万一她日後,照样用自杀来威胁你,你会不会就范?听她的话?」

「我过去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

「你凭什麽这麽有把握?」

「凭我ai你胜过在乎她。」

就这麽短且淡然的一句话,威力宛如原子弹,把我的思绪炸个粉碎,眼泪汹涌而出。

「她第一次自杀,是我大学毕业回家,和她说我要在剧场工作,不顺着她的意去考公务人员。当天晚上,她拿家里的水果刀,於浴室割腕。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浑身是血,意识全无。好不容易把她抢救回来,我抹灭了梦想,顺从她,在家里备考。可我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所以我在我爸的遮掩下,带着微薄的积蓄离开家,遇见了你。」

边际与我的距离,近在咫尺之间。却没办法靠近他,哄他和安慰他。我太畏惧了,畏惧婆婆的存在,会成为我生命的一个巨大的负担。

对,我不愿意承担这个负担。

「八年前,她第二次割腕。你很聪明,猜得出是什麽原因,让她这麽做。」

「是因为和我结婚?」

「是。我不顾她的反对,坚持与你结婚,所以她用那种方式做抗议。饶是如此,我依旧……依旧不放弃和你在一起的机会。这几年她闹无数次,闹到後来我发现,敷衍着她、顺着她的思维去说话,能让事情变得简单很多。至少,我的手机不会被养老院的电话打爆!」边际从口袋掏出关机的行动电话,扔到沙发上,发出「咚」的声音。

「你早知道我找过你妈?」

边际不吭声,用沉默来回答我肯定句。

闭上眼睛,反覆要自己恢复冷静,别失控胶着在枝微末节的事情上,努力把话题拉回最初的原点:「既然我对你如此重要,胜过梦想和你妈的命,那你为什麽在一个月前,要和我离婚?」

「我说过了,我没有这麽想。」

「p。」我有点不明白,是我鬼打墙了,还是他?

「因为我想要你注意到我,我不想活在你的身後,看你爬得越高,我却始终追不上。我不想成为顾璟宁名义上的丈夫,我想要真真切切走入你的生活,变成你无法割舍的另外一半。」

「这不是理由,这不是--」

「你不信我。」边际深深看了我一眼,yu言又止,最终自嘲一笑,「耗费那麽多苦心,拥有这几天的快乐,到底是值得了。」

「你这什麽意思?你解释清楚。」

倒退一步,边际似笑非笑地摇头,「没什麽好解释,因为我的解释不如你所想的那样,所以我说再多也没用。」

「或许我言语间有对你不信任的地方,可我真的很想听你的解释。」

「是吗?在我看来,你对我始终存在着防范,替自己留最後一步。你宁愿相信你脑海里对我的既有印象,也不愿意信我这三十天对你的付出!这就是为何你自始至终,不想正面拒绝你老师的工作引荐。哪怕你心里清楚,我对此有多在乎、纠结,依旧不想给我个痛快。」

「这根本没有任何关系!」我不做正面回覆,是我不知道该怎麽说……

「这些事情看似没有关连,实际上它们都代表了,你不信任我,不信任我会照顾你、对你好一辈子。你怕自己未来的人生,会被我、我妈和有可能会出生的小孩耽误。不想待在家里,试图拥有自主的经济能力。」

「我的确因此犹豫和退缩,不过你换成我的角度来看,哪个nv人愿意--」

「我没说过,要把你锁在家里。」

「是,你没说过。但我未来,若因忙於工作,稍微忽略你,你是不是会故态复萌,拿这些理由跟我离婚?」

「稍微?」别过头,边际嗤笑,「你知道你口中的稍微代表什麽吗?代表过去的八年,你从未拒绝我一次又一次的邀约;没因疲惫挂断我一次又一次的电话;更不曾放我一次又一次的鸽子,让我为了你倒一盘又一盘的菜,强迫自己去t谅和包容你。如果你做得到以上几点,我想这就是稍微的程度吧。」

「边际,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要把话讲得这麽自私的。

「你知道,最难堪的是什麽吗?」

边际对我笑,笑得b哭还丑,让我第一次觉得他不好看,无声渗透着嗜人心魂的忧伤。

「是你这个样子,我还无bai你。」

短短的三十天,我与边际共同面对过去八年整合起来,各种大大小小的问题。

克服难关与阻碍,以为幸福的终点就在眼前。

可惜一切败在我的无知与嘴快,再一次用ai这把利刃狠狠伤害了边际。

我主动和边际提出离婚。

申请离婚的证书,是我们当初签名、放置在ch0u屉里的那张。好险我们没有压日期,不然得再签一回。

到时除了心酸和难过,我不知道有没有勇气重新面对。

人的羞耻心,总有一个承受的额度。边际这麽好的一个人,与我蹉跎了近十年。再怎麽舍不得,也要懂得放手,好聚好散才是人生的真理。

办理离婚的手续并不繁杂,尤其我们没有财产和小孩监护权的问题,只需重新配给身份证即可。

拿到新的身份证,我看着背後空白的配偶栏发呆。第一次清楚意识到,自己失去了边际……

「我送你回家吧。」办妥後,边际不再多言,再次展现他的绅士风范。

不过这风范於此时展现,真是有够要命。

「没关系,我自己搭车回去。你没车,不方便。」

「我和朋友借了车,没有不方便的问题。」

起争执的那晚,边际在近乎卑微地告白後,迅速拿起随身的背包,转身快步离开我们的家。我看着他的背影,想喊他回来,却像个哑巴,说不出话、发不出声,只能窝囊地哭,哭到虚脱。

他一夜未归,我便失眠了一夜。一夜的时间,终於让我想明白。

我和边际最大的阻碍,不是我爸妈,也不是他妈,是我烂到谷底的臭脾气。

表面上说想听他的解释,实际上早有预设的答案。

「再说,我要送你的离婚礼物还放在车上。」

说起离婚礼物,我急急忙忙从皮包里掏出一只未开封、崭新的手机,强塞到边际的手里,「这个给你。」

「给我这个做什麽?」没有外包装的缘故,他马上知道离婚礼物是只手机,露出不太想收下的表情。

「那天我和你妈言语上有冲突,她自己把手机砸碎了……不管怎样,手机是因我激怒她,而被砸成两半,我应该要赔一只新的。」

「她自己砸的东西,你赔什麽?」

「不是,我是真的--」

「璟宁,这东西太贵重了,根本不需要这样。」

由於我不知道边际taade手机型号,我就买同品牌最高阶的那款。

一眨眼,烧了三万多块,有够r0u疼。

「你的发票还在吗?把它拿去退。」

「我不。」躲开他归还的动作,我倔强地噘嘴,「说好的离婚时,要送彼此一个离婚礼物,这就是我送的东西。你妈不需要,那你就收下来啊。你的手机用了三四年了,早该换了,就换这一只吧。如果你坚持要我拿回去,我就丢垃圾桶!」

边际无奈地看着我,低声说:「你怎麽能这麽拗?」

我不说话,就是睁着酸涩的眼睛,si命瞪着他。

「行了,我收下可以吧。」被我瞪了几分钟,边际举双手投降,「交换条件是,你得跟我上车,让我送你回家。我答应你妈,要把你带回去的。」

其实不用这麽守信用,这该si的温柔。

可我还是上了边际借来的车,踏上回我娘家的路途。

「小晨说,我们把其他资料和照片传给她,她会进行核对。若无其他问题,一百万的奖金会扣税,开支票给我们。」一上路,我便和边际说明情况。

原本我心中存有一丝希望是我们若前去第八个具有纪念意义的地点,心境转换下,我能趁机道歉,拥有新的转机。可这企划的恶趣味太过浓厚,第八个地点竟是要我们回到原先准备离婚的户政事务所。

地点是抵达了,顺道离了婚,满足企划的第五个条件。

「嗯,不急。」明天边际就要正式进组,开始拍摄《诉讼》。

好可惜,没能陪他到最後,近距离目睹他功成名就。不过,我会在远方守护、祝福着他。

「你什麽时候的班机?」边际对於那一百万并不感兴趣,直接转移话题。

决定与边际离婚的同时,我也回覆老师,愿意同她一起前去香港。本是後天启程,可老师更改时间,说趁研讨会举办前,带我去拜访几位待在香港的师长。

一改,改成今天下午三点半的飞机,一到目的地就要与师长们享用晚餐,藉此联系感情、寒暄近况,促进彼此间的情谊。

「下午三点半,我回去收拾个行李,就得出门。」昨晚开始,我就无声无息地住回娘家。

爸妈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单纯以为我是要回家住几天,陪陪他们,让他们不至於太无聊。

呵呵,我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办和该怎麽说。

边际点头,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放在我家的东西,等你回来,哪天有空一起收拾吧。」

「嗯……如果你不介意,给我屋子的钥匙,我自己收拾就好了,不用劳烦你。」原本我拥有的那把钥匙,早上见面时,还给了边际。

「当然不介意,这把钥匙你继续收着吧。」趁着红灯,边际从口袋掏出我还给他的钥匙,放在我的掌心,「我们不需要把界线划分得那麽清楚。」

并非偏要把界线划分清楚,是不清不楚的关心,会让我更难割舍。

可惜我太贪恋边际的温柔,宁愿冒着藕断丝连的风险,也不愿意反驳他。

安安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景se,路经河滨公园时,不知怎麽回事,视线变得模糊,心酸的泪水涌出,被我狼狈抹去。我替自己做过那麽多心理建设,仍是徒劳无功。

「顾璟宁,谢谢你。」发现我在啜泣的边际,轻声向我道谢:「这三十天因你的缘故,我过得很幸福快乐。」

我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只能符合大龄失婚妇nv的人物设定,颤抖着双唇,在他旁边抹着眼泪。

「别哭了,待会你爸妈又要担心你。」车子停靠在我家社区附近的停车格,边际ch0u了一张卫生纸给我,「擦一擦脸。再哭,你就要变成红兔子了。」

「什麽红兔子啊……」我忍不住破涕而笑。

「你就是红兔子啊。」

这世界若有个和平离婚奖,应该要颁发给我们才对。因为他太好了,包容我所有的缺点,努力给予我最大额度的温柔。失去这麽好的男人,是我的不幸,却是他的幸福。

没有我对他的束缚,他能在属於他的辽阔天空,展翅遨翔。

说不定,还能再遇到另一个命中注定的「她」。

「边际。」

「嗯?」

「你一定要得到幸福哦。」

对不起,曾经的冷漠忽视、任x妄为和自以为是,让你左右为难、真心错付,为我虚度了那麽多的光y。

太多的对不起,到头来,竟只能回报这句祝福。

「我会的,会得到幸福。」边际侧过身,从後座背包拿出一个礼物盒,交给我。

与他当初装离婚证书的是同一个款式。

「谢谢。」x1了x1鼻子,我对他露出笑容,「我走了,再见。」

开门下车,朝车窗挥了挥手,便抱紧了礼物盒,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再见了,我的ai情。

再见了,我的边际。

我曾徜徉、沉溺在边际那无边无际的温柔里。

但愿,我能延续这个美梦,长眠不醒。

可惜现实太露骨,总有清醒的一天。

回到家,简单收拾行李和向爸妈道别後,我搭乘机场捷运前去第一航厦,与老师会合,准备前去香港。

老师见到面se憔悴的我,没有多问,接过我的护照,要我去休息区坐好,由她来办手续即可。

看着老师排队的背影,我後知後觉地意识到,虽说我们的个x上有些许相似,生来好强,可我们终究不同。我也许耗尽一生,都无法达到老师所在的高度。

既茫然,又无措……不知道接受老师的引荐,是否算对的决定。

失去安全感的我,抱紧怀里的背包,却被y纸盒压住了手臂。打开背包,尚未拆封的礼物盒再度映入我的眼帘。

本来我不想拆开,担心里头摆放的礼物会使我触景伤情。犹豫片刻,我败给了好奇心,小心翼翼地将盒盖掀起,里头装着一封厚鼓鼓的信。

三、四张信纸折起来,难怪会这麽厚。

致,亲ai的顾璟宁:

最近,我总是不经意地响起我们初次见面的场景。那年我们都面临到人生重要的抉择,你考虑是否要继续升学,我犹豫是否归家顺从父母。你坐在松饼屋的内侧,愁眉苦脸的模样,让我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触。走到你身边,询问你里面的位子有没有人坐。你听闻我的声音,抬起头见到我的刹那,眼睛都发亮了--彷佛是看见万物星辰。

我喜欢你当时的眼神,那会使我感到被人重视、珍惜,而非被人c控的牵线木偶。与你相识、相恋到後来决定长相厮守此生,所有的过程,皆是我此生最美好的回忆。可我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麽样的意外,这八年之中,我们逐渐从一对相ai的恋人,变成一对貌合神离的夫妻。

你看我的眼神,不再充满炙热。两人的关系僵持、冷漠,宛如是住在同个屋檐下的陌生人。我很忐忑,试图解决搁置在彼此间的问题,可惜你有太多想追求的梦想及yu征服的目标,无论我多麽努力想x1引你的注意,结果看来皆是徒劳无功。

慢慢地意识到,当我邀请你走入我的人生时,你始终拒绝我的靠近。我从未出现於你的人生蓝图之中,更别提结合我们两人血脉的孩子。你不会想要有孩子来拖累你研究的脚步,而终究有那麽一天,深ai你的我,会被你抛弃。

我不愿意坐以待毙,於是在你博士毕业的那天,向你提出离婚的要求。在争执时,你反覆询问我,为什麽要与你离婚。亲ai的,请你相信我,我b任何人都舍不得讲出这句话。我会这麽做,只是一种以退为进的奋力一搏。

虽然你很迟钝,但你不是傻瓜。看到这里,你恐怕猜得出所谓的「以退为进」是什麽意思。

没错,这次的离婚企划,是我一手策划的骗局。我联络婚配公司,请他们联合我这个演员,上演一出为期三十天的戏。原本的设定是,就算你愿意爽快的与我离婚,你也会看在那一百万的面子上,参加这场荒唐的计画--抱歉,那一百万的奖金,从头到尾都不存在,只是一个诱因。

想利用这三十天,带你重温旧梦,回忆我们相ai的种种过程。好想让你知道,我有多麽喜欢、多麽ai你。顺道化解我们累积多年,搁置在心底的疙瘩。

我们没料到的是,你对离婚这件事有那麽大的反弹,反弹到要天崩地裂,在户政事务所的停车场,不断说着「我不想离婚」这句话,又哭又闹,丝毫没有你平时一半的冷静自持。看着那样的你,我竟病态地感受到你对我的ai。或许人总是要在失去之时,才会t悟自己的渴望与需要。

然而,我依旧咬紧牙关,佯装坚持要离婚的模样,带着你下车要去执行离婚手续。事後我反覆思索,自己为什麽要这麽做。为什麽已感受到你的不舍与不愿,还要继续b你。直到引发冲突的当晚,我後知後觉地明白,因为我还在害怕。

八年冰冷的婚姻,在我的脑海烫下深深的烙印。就算我从来不说、努力不去想,那些旁徨无措与畏惧,始终根深蒂固、深入骨髓。我担心你的哀求,只是碍於面子与父母,无关你的真心;待一切风平浪静,我们又会回到冷淡、令人窒息的婚姻关系。

在我口口声声说你不信任我时,我也不信任你。我们这一对不信任彼此的夫妇,真的有维持婚姻的本钱吗?会不会所有的幸福,都只是我们的凭空幻想?你告诉我想要离婚时,我没有立场和气力去挽回,担心继续维持这段婚姻,失去的会更多,赔上自己的一生,最终仍无功而返。

可是,顾璟宁啊。

原谅我还深ai着你,深ai着你的一切,不管是张扬的x格和ai恨分明的个x,都让我沉迷不已,无法在一朝一夕中,抹去我对你的喜ai。倘若你对我仍抱持同样的感觉,想要重新开始,能否这次换你,来到我面前,赠与我一生的幸福?

你能不能相信,你是照亮我生命的一束无法取代的光芒?当我逃出对我似同牢笼、充满束缚的家,我遇见了你,是天生注定,你成为我避风的港湾与能依靠的归宿。在我怀疑自己是否能成为好演员,你始终坚信以我的演技,能在各种舞台上冉冉高升。

那场在悠然公园的公演,原是我的谢幕演出。演完那场戏,我有极大的可能退出剧组、返回家中,听从父母的安排。是你真诚的笑容与掌声,改变了我的一生,让我鼓起勇气去面对一切。吃再多苦,我都愿意在苦中作乐。

又或许你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你之於我有多麽重要,胜过生命、梦想,是无法撼动的永恒,是我在人生这条崎岖道路上奔跑的动力。

另外我想和你道歉,面对我妈的情绪勒索,我始终是无能为力、毫无任何作为,无法像你反驳岳父岳母那样,反驳她。我很害怕,她因我而si,便一再拖延面对与解决。未来我会替她聘请心里医师,做各种治疗,虽然成果可能有限,总b现在来得好。

我依旧将决定权,交付到你的身上。

多想和你谈一场无拘无束的恋ai,一切重新开始、重新来过,挥别以往恼人的y霾。

假若你等不及,我们也能在短时间内,再度公证,举办一场受众人祝福的婚礼,携手共度下半辈子。要是你厌倦了我,不愿意继续维持各种恋ai关系,我愿放你遨翔。

不过,请你要记住。有个人无时无刻深ai着你,盼望着你的回音,等待着你带来幸福……

「璟宁,时间不早,我们该过海关了。」

信还没读到最後,老师已完成报到手续,无声无息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陷入边际带给我的情绪之中,抬起头,眼泪哗啦掉落。手紧紧捏着信,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璟宁?」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去香港。」狼狈地抹去双颊的泪水,我匆匆忙忙地把东西塞回背包,起身急道:「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非要我现在做不可。」

洞悉一切的老师看着我,说:「我们只是要去四天,不是不回来,你可以回来再--」

「不可以。人心是r0u做的,冻了太久,就捂不热。我让他等太久,怎麽能再利用他的喜欢,去折磨他呢?」

「你确定吗?你这一回去,也许没有再回到职场的可能。你愿意将此生的才能,全数埋没在家庭当中?」

「不会被埋没的。」接过老师递来的护照,我挺直腰杆,回答:「我有个愿意带我乘风破浪、任我遨翔的恋人,他会陪伴我找寻内心真实的渴望。未来总有那麽一天,我会带着全新的作品,呈现在老师面前。」

深深看了我一眼,老师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你就去吧。说实话,当年若有人为我写真挚的情书,我也会和你做同样的决定。可惜,我不如你这般好运。」

是啊,这麽好的边际,只喜欢我。我是全是界最好运的人,没有之一。

「去吧!顾璟宁,不要後悔,去追求你所要的幸福。」

我所要的幸福,是边际。我要与他,一起创造新的幸福。

深深一鞠躬,我带着行李和背包迅速离开机场,朝边际飞奔迈进。

路上,我把信重新打开来看,重头看到尾。

ai哭包的我,双颊再度布满泪水。过去的三十天,我根本是彻头彻尾、不知天南地北的小智障。

庆幸的是,我是个幸福的智障,有边际宠我和ai我。

抵达边际的家门口,我大口喘着气,想让自己恢复镇定。可惜效果有限,我用颤抖的手,按下了门铃。接着,我开始担心边际是否会在家,抑或出门去到我不知道的地方……

好在,我一如既往的幸运。

边际换了一件白se的衬衫,站在门边,圣洁的宛如我生命中的天使。

「你好,你是来送边际幸福的顾璟宁吗?」我的天使,对我眨眨眼、打招呼。

今天早上,我嘱咐边际一定要得到幸福。

当时的边际,用坚定的语气说他会得到属於他的幸福。乍听之下,我很感伤,以为他真要准备展开他的新生活。原来,他是知道我会回来找他,一直在我们的家,等着我。

缓步走到他面前,我抹掉溢出的泪水,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是,我是顾璟宁。要来送边际最大、最完整的幸--」

不等我说完,边际封住我的双唇,不给我一点喘息的空间,大肆侵略。舌头交织共舞外,还又啃又咬的把我嘴巴ga0得肿胀,像是嘟嘟小香肠。

好不容易等他放开我,我气喘吁吁,佯装霸道的语气说:「既然你非要把决定权交给我,那我要你签订未来三百年必须相ai、不得离婚,生命终止也不得反悔的口头霸王条款,你不准拒绝哦。」

大概是我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模样太好玩,边际被我逗乐,弯腰细细啃吮,彼此的气息於鼻尖徘徊不散,彷佛是另一种幸福的味道。

「三百年哪够?要三百万年才行。」边际t1an了下唇,x感的模样使我深深受到x1引,「要不,现在开始执行吧?」

下一秒,我被他反手拉到屋内,大门随即关上,遮掩外泄的春光……

〈离婚倒数三十天〉企划,宣告失败。

可我由衷的相信,我与边际共同执行的〈相恋三百万年的计画〉,绝对会成功。

因为我始终倘佯在他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ai意里。并非梦境,是令人钦羡的事实,即无可撼动的永恒。

我们的故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