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伊凡是个男孩子,或者换个说法,是个尚未成年的男血族。

一个有着蓬松鬈发、苍白肤se和厚重黑眼圈,看起来活像是营养不良又长期熬夜的小学生的未成年血族。

而且是身高不满一六零的那种。

因为身为一个需要依赖鲜血为生的血族,伊凡一年到头大概有三百多天都是饿着肚子的。

伊凡:真,营养不良。

毕竟身处在科技日新月异、资讯交通异常发达的现代啊,伊凡想。血族已经没办法像几百年前一样,饿了就在路上随便打点野食来吃了。

谁让黑se种族的皇和人类还有光明教廷那群人签订了不伤害人类的和平条款呢。

更何况现在的社会人手一支手机,要是在打猎的时候不小心被人类拍到了那就惨啦。

让伊凡来说,这也不是不好,至少作为一个脆弱的小血族,自己一不够强二不够帅气,要是没了那条约,自己还说不定真的会饿到一个冲动跑去打野食,而迷惑不了人类又打不赢教廷人员的自己铁定得完。

除非让他物理攻击,物理攻击的话伊凡觉得自己还是有信心打赢的。

可是他的双胞胎姐姐伊琳,那个身上成天带着一丝血气的nv血族显然不是那麽想的,又或者该说,她明显就不在此列。

因为伊琳是五代血族里的最强者,魔武双修的那种。

再加上那副圣洁美丽得几乎要让教廷人员以为她是天使降世的容貌,伊琳从未在打猎野食的时候失手过。

一是因为猎物被伊琳迷惑了,二是就算猎物心智坚定不被迷惑、过於强烈的恐惧引来了教会的注意,前来追捕的教廷人员也往往会因为那张漂亮的脸蛋而失了神。

对伊琳来说,只要对方有那麽一瞬的破绽,那她就铁定不会失手。

然而不论伊琳再怎麽努力的猎食人血,在她兴高采烈的将血袋带到伊凡身边的时候,往往血袋里的血都已经腐坏了。

这就是为什麽伊凡常年吃不饱了。

其实看过伊凡和伊琳样子的人都会忍不住对他们双生子的身份感到怀疑,毕竟一个肤白貌美、一个肤白……清秀,怎麽看都不像是有血缘关系啊?

但这种想法仅限於人类,对於黑se种族来说,无论是伊凡还是伊琳可都是特别受欢迎的类型,绝对是姐弟没错的,黑se种族里兄弟姐妹长得不像的可多了去了。

姐弟俩一个yan丽而富有侵略x,另一个则是软萌可ai有亲切感,简直就是人生胜利组。

y要说的话,唯一的缺点就是姐弟俩的战斗力有点不平衡--------不平衡得让伊凡简直弱小到只要是有一定魔法水准的人都能抓着他亲亲抱抱举高高。

伊琳还记得上次魔nv符萝拉是怎麽疯狂抱紧伊凡的,伊凡都被她蹭到生无可恋了。

也因此伊琳每天的日常永远都会多出一项难度不断往上递增的拯救弟弟大作战。

因为族内sao扰伊凡的族人实在是越来越多了,有时候就连伊琳都没办法把自家弟弟从血族山血族海里拯救出来,於是她便开始打起了让伊凡在自己出门打猎的时候一起同行的算盘。

这样同时也可以不用担心猎到的血会不会腐坏了,完全可以说是利大於弊,只有一点。

每次引来教廷人员的时候,伊琳实在是做不到一边保护伊凡一边与对方周旋还可以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

甚至有好几次伊凡都看到伊琳那张漂亮的脸蛋被圣水腐蚀,变得鲜血淋漓。哪怕血族有着令人称羡的自癒能力、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能恢复如初,可那样血淋淋的伤势终究在伊凡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里y影。

久而久之,就算伊琳让伊凡跟她一起出门,伊凡也不敢这麽做了。毕竟就算不是人类,在看见自己相依为命的亲人为了自己而身负重伤时,心里总不可会有多好受。

饿肚子就饿肚子吧,反正血族也没那麽容易si。

伊凡一直都是这麽想的,而且大部分的血族也那麽觉得,更何况虽然不能打猎,教廷也提供了他们人造血的血袋。

这东西是难吃了点,但也不是不能吃……除了伊凡这种t弱得只能接受真血的血族。

幸好伊凡有着伊琳这麽一位姐姐,无论教职人员盯他们顶得有多紧,伊琳就是有办法引诱人类,甘心让他们放血,好让伊凡不至於饿si街头。

伊凡一直以为他们会就这样一直过着偶尔被教廷人员追杀的平凡日子。

--------如果不是因为後来黑se种族与光明教廷之间签下的条约被教廷单方面的毁约了的话。

夜。

偏僻的山间小路旁,高耸古典的西式楼房矗立着。

月光撒在大地上,银se的月芒让整栋攀满了藤蔓的高楼看起来光辉熠熠,由大量木材建构而成的外观让高楼看起来就像是西方古老故事里总是会提到的,属於魔法师的魔法屋子。

外头门板上的漆已经斑驳褪se、绘满了彩绘玻璃的窗户被打碎得剩下边边角角,唯一还能看的木纹外墙上也被一层厚厚的青苔覆盖着。

虽然有些破败,但是那对一些特殊兴趣的ai好者来说一点都不是问题,在他们眼里,他们只觉得--------

「神秘又古老!」短发的少nv兴高采烈的b划着,「而且超级漂亮!」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同伴,一双眼睛闪闪发亮的。

「这地方超级适合我们拍恐怖故事的,」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她忍不住紧紧抓住一旁的好友,「嘉琪你看,这样我们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场地啦!」

「等一下,毓婷。」被抓住的黎嘉琪按着短发少nv紧抓着自己的手,「说是这麽说,可是我们还不知道这栋楼的主人是谁。」

「对,而且……」旁边已经把整栋楼从上看到下检查一遍的漫研社长陈辞书走上前来,「这栋楼看起来有点危险。」

陈辞书觉得自己说得都还算委婉,事实上有脑子的人应该都会在看到这栋楼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它危楼的身份。

「欸?!」郭毓婷一脸受到打击,她可怜兮兮的看向副社,「姝静学姐……」

「抱歉,」一头黑se长发的赵姝静无奈的拍了拍毓婷的头,缱绻的水眸里是歉疚,「它看起来真的很危险,我们总不能为了拍一部剧而拿生命当赌注,这是对家人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郭毓婷失落的低下了头,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难过。

「我们再找找其他的场地,总会遇到合适的,好吗?」黎嘉琪r0u着郭毓婷的头发,「拿生命拍戏真的不是什麽值得称赞的事,你也不希望我们拍个剧,结果身边再也看不到某个人了,对吧?」

顶着一头蓬松短发的郭毓婷最後还是点了头,然後在被其他人半强迫的情况下拖着一起下了山。

走在队伍最末端,看着眼前的学弟妹们打打闹闹的陈辞书瞥了眼走在自己身旁的赵姝静。

「我以为你是那种为求成功不择手段的人。」陈辞书平淡的说出了这句话,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他一手扶了扶眼镜,「刚刚的那栋楼看起来是危险了点,可是更危险的事你也没少做过,难得你会说出不能拿生命做赌注这样的一番话。」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很敏锐呢,」赵姝静弯着一抹微笑,眼角的泪痣让她看起来平添了几分媚意,「果然我要是不说出来的话你不会放过我,对吧?」

「对,」陈辞书不否认,「你前科太多了。」

「哼嗯……让我想想,」赵姝静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唇瓣,「这麽说吧,你知道两百年前的光明战争吗?」

黑暗种族与光明教廷?陈辞书想了想。

「如果你是指那个已经堕落了的光明教廷的话,我知道。」

「噢,那可就好解释很多了哪,」赵姝静掩唇轻笑,顺带抛了个媚眼,「真是的,我还以为我们可ai的小圣子不知道你们新教廷的前身呢。」

陈辞书脸部一秒扭曲。

「真是够了,你这令人恶心的……」他催动掌心的阵法,毫不意外的看到身旁的少nv立刻因为身子脱力而倒下。

「算、咳,算你狠……」突然被高压电击的赵姝静差点露出原形,她咬牙看着陈辞书一如往常地将被放倒的自己背起来,「你这该si的圣子……」

「彼此彼此,恶心的魔nv。」

幸好两人走在队伍的最後方,谁也没看见他们之间的暗cha0汹涌。

「然後呢?」陈辞书又问,「你不会想再被我电一次的,你脸上的鳞片可是露出来了。」

赵姝静美丽的脸立刻变得有几分狰狞,她努力把脸上残留的鳞片收回去、咬牙切齿的解释,「那场战争的起因对你们来说可一点都不光彩……因为那些恶心的教廷败类单方面的撕毁了跟我们黑se种族的条约书,然後还打算把我们赶尽杀绝。」

她深x1了一口气,努力想要平复心情,「他们请来了白se种族,森林妖jg、天使、jg灵……尤其是那些只会一天到晚唱歌的jg灵!」

一提到jg灵,赵姝静瞬间大怒。

「见鬼的jg灵,平常老是说他们是和平主义者,结果箭一搭上b谁都凶!毁约的又不是我们!」赵姝静一边说一边骂,脸上银白se的鳞片因为情绪激动冒了一大片出来,她啪啪啪啪的用力拍打着手下按着的东西出气。

「简直不讲道理,而且还不给我们反驳的机会!」

赵姝静想到那人,又是深呼x1又是吐气,好不容易才稍稍平复下来。

「要不是因为路西法,我们都要冤枉si了。」

路西法?莫名被当renr0u沙包疯狂拍打的陈辞书一愣,突然想起路西法虽然作为堕天使堕入地狱,可是他那属於天使的身份从未被剥夺。

「他做了什麽?」

「他……」

赵姝静顿了顿,声音莫名地染上了低落,彻底平静下来,她收回手,一手撑着脸颊,一手揪着陈辞书的头发绕起圈圈。

她安静了好一阵,陈辞书也没催促,过了几分钟她才又开口继续说下去。

「他啊……他去了一趟天界,用自己一半的灵魂向上帝起了誓,好证明黑se种族根本没有违背誓言。」她低低的诉说着,声音越发平静,漂亮的眸子低垂着,像是在悼念着什麽,「他在上面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养好了伤……毕竟被撕裂了一半的灵魂呢,多痛啊。」

陈辞书跟着沉默。

「大概过了五十几年吧,到了战争後期,你们崇拜的那个长着六只j翅膀的鸟人米迦勒跟着养好伤的路西法一起下来了,来调解的。」赵姝静语气平板,彷佛刚刚那个煽情的人不是自己。

长着六只j翅膀的鸟人……陈辞书的重点成功被带偏,他回想起他们教堂壁画上的天使形象,沉默。

「反正因为那家伙,战争很快就结束了,只是黑se种族几乎si得差不多了,就连我都被他们b到不得不退出黑森林,因为他们说我们这些魔nv是邪魔歪道,叫我们放过森林。」说到这,赵姝静翻了个白眼,搭回陈辞书肩膀上的手渐渐放松下来,「然後你们新教廷的第一代教皇推翻了光明教廷,建立了现在的新教廷。旧的光明教廷也因为无故挑起争端导致无数无辜者si亡,所以被米迦勒驱逐,成为了不被黑se也不被白se认可、只能在灰se地带游走的流亡者。」

「战争是结束了,可是黑se种族也差点灭绝,所有黑se种族里血族最惨,他们几乎只剩下了七代和八代--------算算活到现在大概也有两百五十几岁了。」

陈辞书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赵姝静知道得未免太详细了,他打断赵姝静,「等等,你到底是几岁?」

赵姝静一秒微笑,「三百六十七岁呢,小圣子。」

陈辞书觉得自己有点恍神,所以他现在背着一个老nn?

「……继续。」

然後刚好不小心踩到坑。

「但是……啧!」长相堪b十七岁少nv的老nn赵姝静瞪向陈辞书,一手举起来r0u了r0u自己撞到陈辞书後脑勺的额头,「但是血族里真正si伤最惨重的,是本来就已经不多了的五代,si到最後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

陈辞书不是很想告诉赵姝静,她的额头简直y得不科学,自己的後脑勺还在隐隐作痛,「所以?」

「所以活下来了的五代血族几乎都躲起来了,当然也有例外,」仗着陈辞书背後没有长眼睛,赵姝静一脸鄙视地盯着陈辞书的脑袋,「例如刚刚那栋楼,那个气息绝对是五代没错,而且墙上可是布满了血族一族独有的法阵,你猜如果我们在没经过房子主人同意的情况下不小心踏进去了会怎样?」

「会直接变成里面那个血族的储备粮呢小圣子。」赵姝静恶劣地开了开玩笑,「哎呀堂堂新教的圣子大人居然被黑se种族抓起来了,真是好笑--------」

确定故事已经说完了的陈辞书再度催动阵法,背上嘲弄的声音戛然而止。

肩膀上突然一重,他满意的颠了颠背上因为陷入昏迷而瞬间安静了的人。

终於安静了,果然还是这样b较轻松。刚刚又是被拍打又是被嘲讽的陈辞书这麽想着,完全没有利用完对方就扔的愧疚感,再次抬脚向前走去。

夏夜蝉声唧唧。

银se的光芒洒落在山间,偏僻的小径上有着那麽一群年轻人,在月光的照耀下、在森林的见证下,白se与黑se种族的影子溶在了一块。

少年跟少nv的影子缱绻缠绵着,随着男孩的步调,昏睡着的少nv发丝一晃一晃的。

那是本来就注定分不开的人。

赵姝静做了一个梦。

一个有关她的过去的梦。

这次她成了一个旁观者,於梦境之外,只能看着过去的自己。

她梦到了路西法从天界回来的那一天,她记得自己在人界等了好久,知道路西法回来的时候几乎是兴冲冲的扔下手里的东西就跑去了战争的前线。

赵姝静看见过去的自己开心得喜极而泣,一心只想着自己好久不见的恋人,打算着一见到面就扑进他的怀里撒娇。

恶名昭彰的蛇魔nv也只有在面对她的恋人时才会天真得像是个小nv孩一样。

可是当她终於和路西法见到面的时候,她知道他已经不再是她的恋人了。

因为她在那双冰冷的眸子里,再也没能看见路西法曾经对自己流露出的温情。

她的路西法,不在了。

赵姝静简直不敢置信,她没敢再凑上前去,只是呆呆地抓着自己的裙子,握得si紧的手心甚至把布料都抓皱了。

她站在森林边缘的树下,看着那个人在众人的关切下游刃有余的应答着,然後对方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

他看向这里一眼,毫无所觉地转开了目光。

路西法分出去了一半的灵魂,带走了他对赵姝静的所有感情。

从此他再也不是赵姝静的恋人。

那一瞬间,赵姝静再也欺骗不了自己,告诉自己她的恋人还在。

她sisi的摀住了自己的嘴,努力的压抑住泪水,然後转身朝着森林深处跑去。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不断的滚落,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觉得自己就快窒息了。

她拚了命的奔跑着,就像是身後有什麽猛兽在追一样。

再也不在了、再也不在了……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脚步一顿,她扶住树g,然後顺着滑下。

她一噎一噎的,泪水毫不客气的汹涌而出。

赵姝静崩溃地嚎啕大哭,失去力气的她跪倒在森林里,什麽都不想想了。

雍容华贵的蛇魔nv第一次那麽狼狈。

她又哭又笑,哽咽着、啜泣着,痛苦的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可是那些都不能发泄出她的痛苦。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麽办。

她听见自己像是一头被围困了的困兽一样嘶吼着,如同疯子一样,一双苍白的手失控地把眼前看得到的树叶堆全部都挥了开来。

她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盯着天空,彷佛在透过天际寻找着什麽。

可是她知道其实那一点用也没有。

她摀住了脸,无声的哭泣着,不断从指缝涌出的泪水很快的就打sh了她的裙子,到了最後她终於忍不住又爬了起来。

她踩过落叶,拎着一边的裙摆,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鞋子早就遗落了,脚上也布满了或深或浅的伤痕,她在森林里横冲直撞,完全忘了自己的小屋在哪。

梦境外的赵姝静就这麽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曾经的她。

直到最後梦境里的她看到自己的小屋时,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浮舟一样,她跌跌撞撞地扑上去打开了门,然後背靠在门板上滑坐了下去。

她抱着双腿,把头埋进了自己的身t里,像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样。

她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在小屋里待了多久,但她知道自己没能接到来自其他人的撤退讯息,她在自己的小屋里,被包围而来的jg灵族抓住了。

原来那时候白se种族已经来到这里了啊,在一旁默默看着的赵姝静回想起後来魔nv聚会时符萝拉曾经说过的话。

「jg灵凶si了!」同为魔nv的符萝拉破口大骂,整个人醉醺醺的,「箭一搭上b那群战斗天使还凶!老娘啥都没g就被他们赶出去,还叫我放过森林!」

「就是!有够凶!」心有戚戚焉的艾莉丝啪啪啪啪的拍打着桌子,手里的酒不慎撒出来一大片,「我不就是捉弄了个小jg灵吗!他们居然把我的东西全部扔掉还直接把我赶出森林!」

「森林森林森林!那群只会唱歌的凶残jg灵简直不讲道理,把魔nv赶出森林还骂我们是邪魔歪道!」

「没错!而且还不给我们解释呢?!」

赵姝静突然想起了符萝拉擅长的毒药学,再想想艾莉丝的媚术,觉得jg灵们做的其实不无道理。

可是那个时候过得浑浑噩噩的她根本没那麽想过,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绝望和悲痛,jg灵族的青年们好心的帮她整理了包裹,放过了她。

jg灵族其实挺好的。赵姝静这麽想。

她看着他们一路护送着过去的自己,将她送出了黑森林,丝毫没有因为她是魔nv就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敌视。

不管是谁,都值得被善待。这一直是jg灵族的生活态度,尤其是在面对失恋了的nv孩子时。

除了面对其他攻击他们的黑se种族,jg灵们对赵姝静真的非常温柔,温柔到了让她感到悲哀的程度。

哪怕是陌生人,都能对刚刚认识的、身处敌对立场的她那麽好……可她的恋人却是再也不会对她那麽温柔了。

最後离去的jg灵族青年跟她说要她别再住到森林里了,放过森林也放过自己吧,别再那麽对待自己了。

赵姝静知道的,自己在小屋里不吃不喝待上了那麽长的时间怕是真的把那群jg灵吓到了。

她觉得好笑,可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她看见过去的她抱着怀里的包裹,在黑森林的路口坐下来发起了呆。

她愣了很久。

然後她哭了,先是一点一点的ch0u气着啜泣,直到哭声越来越大。她咬着唇瓣,哭得撕心裂肺,就像是要把什麽彻底的从自己的身t驱逐出去一样。

她祭奠着自己曾经的恋人、曾经的ai情。

用她的眼泪。

梦境外的赵姝静垂眸,她转过了身,朝着身後的光芒走去。

现在,赵姝静醒了,从她的恶梦里。

喀嚓。

昏暗的房间里,微弱的光线透过被打开了的缝隙缓缓的流泻进了黑se的棺木里。

一只纤细的手腕探了出来,他0了0棺木的外层,又0了0棺木下的支架,一路顺着探下去,在扑空了好几次後终於0到了目标物。

苍白得如同白雪般的手抓住了那支装满了红seyet的玻璃瓶,病态的白与腥红se的se彩对b简直令人怵目惊心。

只开了一小格缝隙的棺木被人从里面推开,同时坐起身子的娇小人影也因为起身的动作太快而感到头昏,他靠在边框上缓了缓,宽大的睡袍滑落一点,露出了他白皙的肩头。

「吵si了……」顶着一头金灿灿鬈发的男孩r0u了r0u眼睛,一只手不忘朝着手里的瓶子cha上x1管,眼眶下的黑眼圈厚重得让人不由得担心起他的身t健康。

他跨出棺木,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x1了一口手里的血瓶子,脸皱成一团,「……好难喝。」

人造血果然超级难喝,他想。

他又顺着x1上几口,最後还是在身t极端的厌恶下一个控制不住全都吐了出来。

……

他盯着那摊血,觉得自己想骂脏话。

满嘴都是血的男孩随便的抹了抹嘴巴,认命的跑去拎了抹布回来收拾残局。

他稍稍拉开了窗帘,让月辉洒入,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肤se让他看起来就像是沐浴在圣光中的天使--------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脸又是黑眼圈又是满嘴血迹的话。

他看了眼一旁的穿衣镜,古典又华丽的外框低调又奢华,里头映出了一个穿着黑se丝绸睡衣、手里拎着一条染红了的抹布的小男孩形象。

他咧开嘴笑了笑,看着镜子里睡衣歪了一边的他跟着弯起一抹血腥的笑容。

噢,没擦乾净。他撸起袖子再度用力擦了擦嘴。

还来不及等他看清楚到底擦乾净了没有,窗外突然断断续续的传来属於年轻孩子的打闹声。

他皱了皱眉,然後把窗户打开低下头去,看到一群年轻人吵吵闹闹的走下了山路。

他看了眼走在最後的两个人,有些讶异的看着被少年背着、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的人影。

那个人……有点眼熟,伊凡仔细的想了想,努力想在自己的记忆里找出气息相符的人物对上。

「……啊,蛇姐?」

「什麽蛇姐?」身後有谁那麽说,不忘一边关上房门,一边把空置着的烛台点上,「别吹风了伊凡,你身t不好。」

刚刚还昏暗着的房里,灯光微弱的小火苗在房间里忽强忽弱地飘闪着。

简直鬼影幢幢。

伊凡被吓得差点就要炸毛,他迅速转过身,苍白的脸上满是惊吓。

「拜托不要突然讲话……」他抹了一把脸,「差点被你吓si,姐。」

伊凡吓得小心脏噗通乱跳,他随手关上了窗,结果一个不注意,手里的力道没能控制好。

哗啦哗啦哗啦--------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

伊凡一僵,他看着自家姐姐挑眉,抱着仅存的一点希冀开了口。

「……半片?拜托,伊琳你千万不要告诉我--------」

伊琳摇头,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痴心妄想,「一扇,一左一右刚好对称。」

伊凡一噎,他转过头,发现自己刚刚打开的窗真的一起约好跳楼去了。

没了阻挡物的窗帘啪哒啪哒的顺着风四处乱拍,显得空荡荡的窗台更加颓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