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yan似火,湛蓝的天几乎不见半朵白云。
yan光透过窗户斜照在我的书桌上,绚烂夺目,使我不由眯起眼。
转着笔,我漫不经心地翻着讲义,繁复的文字令人不禁打了个呵欠,昏昏yu睡。
如此大好的天,我不仅没有出门,反而在书桌前用功读书。
我真的该给自己一个热烈的掌声。
「别装了,苏瑾,我知道你半个字都没看进脑里。」蓦地,一道熟悉的嗓音自我的後方响起。
我先是一惊,随即回过头,发现孙晨曜在我的身後不断窃笑。
「你、你……怎麽在这?」
「怎麽?我不能出现在这?」他轻挑着眉,一副理所当然。
「当然不行,这里是我的房间耶!」我立刻站起身,将孙晨曜往门口的方向推去,「你一个男生,怎麽能随随便便踏进nv生的闺房。」
「闺房?」他环视四周,然後莞尔,「苏瑾,你觉得这里像是nv生的房间吗?」
「喂,你说话客气点喔!」我急得赶紧将掀了几角的棉被铺好,然後把丢在床上的衣服塞进衣柜,「好歹外观还是能看的。」
他再度挑眉,「是我说了之後才能看吧?」
「罗嗦!」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忍不住抱怨,「真是,一定又是妈放你进来的,也不想想我的感受……」
听到我的唠叨,孙晨曜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看着他得意的模样,我更是一肚子气。
妈真是个叛徒!
孙晨曜的家就在隔壁几间,走没几步就能到的距离。
也因此,从小他就经常跑来我家玩,不仅跟我分食点心,三不五时还会跑进我房间闹我。
小时候就罢了,可我都长大了,妈怎麽还轻易放行!
到底谁才是她亲生的孩子?
「如何?申请单交了没?」像是天外飞来一笔,孙晨曜忽然问起我田径社的事。
他的问题来得太突然,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我没有答声,仅是愣愣地看着他,错愕的情绪彷佛一颗气球,在内心不断膨胀,占据我的思绪。
良久,我深x1了口气,试图平复心情。
对上孙晨曜的眼眸,好奇地问:「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是。」他摇头,「这只是顺便。」
「还顺便咧……」我一面碎念,一面从书包里拿出入社申请单,平放在桌上。
「你还没送出去?」孙晨曜语气明显流露出惊讶,这让我有点诧异。
「怪了,上礼拜你明明就不希望我加入田径社,怎麽现在又在催我送单?」我狐疑地望向他,觉得莫名奇妙。
「我没有不希望你加入田径社,我只是不希望你是为了谈恋ai才入社。」他更正。
我没有回话,目光则是落在申请单上,陷入沉思。
「难道你有什麽顾虑?」
「是没有……」坦白说,我也不晓得自己在纠结什麽。
但每次我想向前迈出一步时,内心总有一gu力量将我往後拉,使我却了步。
反覆几次,结果就是我依旧停留在原地,没有任何移动。
「没自信吗?」在听到我的回答後,孙晨曜轻笑了起来,「苏瑾你啊,从小就是这样,表面看似倔强,但其实很容易受动摇,而且特别没自信。」
闻言,宛如秘密被拆穿似的,我羞赧地别开眼。
在孙晨曜面前,我总有一种ch11u00的感觉,彷佛什麽事他都知晓,我想藏也藏不住。
「既然没有其他顾虑,那就放手去试吧。」他耸耸肩,语调轻快。
「你说得倒简单。」
「本来就很简单啊,是苏瑾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他轻哂,「真的不行,大不了退社而已。」
孙晨曜的话,使我倏地一怔。
恍若逐渐放晴的天空,灰se黯淡的乌云慢慢散去,透出一丝曙光,让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我盯着孙晨曜,久久不语,心却明朗了起来。
是啊,我究竟在迷茫什麽?
是不是我把事情想得过於繁杂了?
这麽简单的道理,我花了这麽久的时间都没领悟出来,倒是孙晨曜替我解答了。
「想通了吗?」他仔细端详我的脸,然後笑了,「看你的表情,似乎是明白了。」
我难为情地撇过头,「……罗嗦。」
我自以为掩藏的很好,不料我的所有心事在这人面前,如同被摊在yan光下般,显露无遗,毫无遮掩。
「所以你来找我有什麽事?」良久,我率先开口,好奇地问。
「对喔,差点忘了。」他挑了挑好看的眉宇,「分组意愿单,你填了吗?」
「还没。」我摇头,「不是还有一个礼拜才要交吗?」
「嗯,是还有一个礼拜。」他又问,「那你想好要选什麽组别了吗?」
我狐疑地看向他,「你问这个g麽?」
「怎麽?不能问吗?」孙晨曜挺起x膛,理直气壮地反问。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等你选好我再选。」
「为什麽?」他面露不解。
「你应该不会选一类吧?」我解释道:「反正二、三类我都行,你选二类我就选三类,你选三类我就选二类。」
「你现在是故意跟我作对吗?苏瑾。」我彷佛可以感觉到孙晨曜的额头缓缓浮现青筋,眉角不断ch0u动。
「我是为了自己好。」我向後退了一步,手握拳摆在x前,做出防御姿势,「跟你在一起实在太危险了。」
「是吗?」孙晨曜弯起嘴角,眼眸弯如新月,笑得灿烂,「那往後的每一天,我就让你都活在危险之中。」
我愣了愣,随即揪住他的衣领,「什麽意思?」
「之後你就懂了。」他像是拍掉虫子般的拨开我的手,无视在後头抗议的我,迳自走出房间。
我疑惑地目送他离开,并甩甩头要自己别想太多。
就算真的选了同个组,也未必会同班,按照往年大概是五分之一的机率。
应该没这麽倒楣吧?
当分班结果出来时,我确确切切地领悟一个道理。
──人果然不能存有侥幸心态。
原以为五分之一的机率应该没那麽容易同班,然而孙晨曜的名字却和我印在同一行。
r0ur0u眼睛,我拚命说服自己看错了,反覆确认了几次,结果终究没有任何改变。
──往後两年,我跟孙晨曜成了同班同学。
还真是孽缘啊、孽缘。
庆幸的是,我和诗洁依旧在同个班级。
看着班上几个因为跟孙晨曜同班而雀跃不已的nv生,我不禁摇头叹气。
别骗了啊,这家伙简直就是披着人皮的狼,邪恶的很。
七月,烈yan高照。
随着暑假的来临,许多事开始起了变化,例如分班。
──例如我加入田径社。
砰──
响亮的枪声响彻了整个c场,一抹身影飞快地从起跑线向前冲刺,笔直地朝终点奔驰而去。
那如风一般的存在,深深地捉住我的目光,让人舍不得移开。
「十秒点八。」一位紮着马尾的nv生伫立在终点线旁,当河俊学长越过白线的刹那,她按下码表,面带微笑道:「又进步了,戴河俊。」
「是吗?」他朝那nv生靠近一步,表情虽是一如往常的平淡,眼角却隐隐约约透出一丝笑意。
对此,我不由一怔。
还来不及整理好思绪,便见学长朝我挥手,示意要我过去。
「这位是新加入的学妹,苏瑾,从今天开始她就是田径社的一员了。」田径社其他人围成一圈,视线伴随河俊学长的话集中在我身上,使我不免有些紧张。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异样,方才那位nv生轻拍着我的肩,微微一笑,「没事的,不要紧张。」
我没有说话,仅是尴尬地颔首。
她先是轻哂,接着转过头,环视了一圈,「你们这样盯着学妹看,把学妹吓跑了怎麽办?」
闻言,其他人纷纷出声,急忙解释:「没、没有啦,太久没有nv生加入,我们只是一时太好奇,才多看几眼。」
一位学长更是一脸无辜,「学妹,你可别因为这样就退社了,学长们不是变态。」
听到他的澄清,我忍不住噗哧一笑。
原先困窘的气氛,随着那nv生的两句话逐渐活络起来。
彷佛打了结的绳索,被人给解开,得到纾解。
田径社的暑期训练安排得相当密集,扣除假日,每天的集训时间是从早上十点至傍晚四点。
早上大家会先一起暖身,抬腿、跨步以及渐速跑,下午则是个人专项训练。
所谓的渐速跑,便是前五十公尺由慢到快逐渐加速,最後五十公尺全力冲刺。
由於每个人的t能状况不同,为此,教练为每个成员jg心设计了一套菜单,令人不禁深感佩服。
而那个nv生每个礼拜固定会来一天,有时b较特别,会到两天,起初我还以为她跟我一样是田径社成员,後来透过其他学长才得知,原来她是田径社的地下球经,没有正式挂名,却默默做了不少事。
「十二点六。」按下码表,教练嘴角噙着一丝浅笑,「有进步喔,苏瑾。」
我睁亮了眼,「真的吗?」
「嗯。」他点点头,毫不吝啬地称赞道:「以新人而言,你进步得很快,不愧是河俊介绍的人,资质果然与众不同。」
面对教练的赞扬,我不由感到害臊,腼腆一笑,「哪里,也许学长只是想找个nv生加入田径社,而我凑巧被他发现罢了。」
「河俊不会做那种无谓的事。」教练加深了笑容,勉励道:「对自己再有信心一点,苏瑾,我相信河俊是看中你身上的某个特质,所以才招揽你入社,而事实也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你的确有跑步的天分。」
抿抿唇,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以来,我的脚程确实得到不少称赞,但如此由衷的赞许,我还是第一次听见。
河俊学长,是从我身上看到了什麽吗?
「怎麽了?」教练走远後,一道略微低沉的嗓音蓦地从背後响起。
我先是一惊,猛然转过身,发觉是河俊学长。
我摇摇头,示意不要紧。
「教练训你了?」
「没、没有啦,教练很好,不关他的事。」我急忙替教练辩解。
「那就好。」他露出放心的表情,「如果有不适应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说。」
「好。」我用力点头。
明明知道後面那句,不过是河俊学长出自社长的关心才说的话,可我的心依旧泛起几丝暖意。
宛如一道暖流,伴随着学长的声音,悄悄地、无声地流进我的心坎。
遍布整颗心。
「学长。」听到我的呼喊,原本正要离开的河俊学长随即停下脚步。
他转过身,微微皱起眉,疑惑地看着我。
我捏紧衣角,手心不断渗出的汗水,流露出我的紧张。
「学长你……为什麽会想找我入社呢?」迟疑片刻,最终我还是决定将藏在心里的疑问摊在yan光下。
与其埋在心底,倒不如直接确认。
他没有回答,仅是静静地凝视着我,认真的眼眸使我的心微微ch0u动了下。
整颗心宛如失速般,愈跳愈快……
「眼神。」沉寂良久,风送来学长的声音。
我愣了愣,对上他的视线,心一缩。
「你跑步的眼神透露出你的热忱跟态度。」他徐徐道出原因:「这就是我选你的理由。」
我没有应声,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t倏地一僵。
脑袋则是像张白纸般,一片惨白。
我木然地看着他,久久没有回应。
一阵暖风这时迎面扑来,扬起场边的砂砾,吹起我的头发。
同一瞬间,我彷佛感觉到有什麽情绪,随着这道风一并吹进我的心底。
搅乱了我的思绪。
炎炎夏日,我跟孙晨曜并肩走进一间运动用品店。
刚进田径社的时候,学长有发一件队衣给我。
虽然这个季节,每天手洗再晾乾也来得及,但总觉得只有一件运动衫不太够,仔细想想还是决定再买一件轮替。
除此之外,还能再买件运动k。
自动门开启的那刻,一gu凉意瞬间迎面袭来。
拭去额头上的汗水,我忽然有些感动,「天堂!」
孙晨曜则是不以为然地瞥了我一眼,「是啊,这种天气还愿意陪你出门的人,大概也只有我了。」
「明明就是你y要跟。」
「谁叫你长着一脸傻里傻气,我是担心你被店员骗。」他振振有词地反驳。
「喂,你说谁傻里傻气!」
孙晨曜没有理会我,而是迳自朝田径服装专区走去。
在店员的介绍及解说之下,最後我买了件运动衫和两件短跑k。
结完帐的同时,我的目光落在店员右後方的跑鞋专区,好似定住般,怎麽样也无法移开。
察觉到我的视线,店员先是往後看了眼,随後笑着问:「需要帮你介绍跑鞋吗?」
我一惊,想到我那乾瘪的钱包,急忙摇头,「没关系,不──」
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的孙晨曜给打断,「听听也无妨吧?」
我顿时有些羞窘,正想张口时,店员的声音再度传来。
「是啊,有兴趣的话就听一下。」她和蔼地笑着,「即使最後决定不买也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听到店员这麽说,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好点点头。
「不少跑步的人会选择izuno,耐穿、好跑是他们品牌的特点。」店员走向跑鞋区,向我娓娓介绍起,「这双是他们的最新款,主打抓地力强,或是也可以参考一下他们的经典款……」
店员滔滔不绝地叙述着,我一面听,一面恍然大悟地颔首。
虽然我心里属意了其中一双,然而看到价格的刹那,我赶紧放弃。
那个价格,实在不是我这个高中生可以负担的起。
想到每个月那少少的零用钱,我连忙打消念头,朝店员鞠躬道谢後,便拉着孙晨曜走出店里。
「不买吗?」孙晨曜一脸纳闷,「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其中一双。」
「买不起啦。」我苦笑了笑,「今天光是买服装就花掉我大半储蓄,更不用说鞋子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後牵起嘴角,故作没事地拍了拍孙晨曜的肩,「走吧,我们先去吃点点心再回家。」
孙晨曜白了我一眼,「你会胖si。」
「喂!你什麽意思。」我不满地嚷嚷,孙晨曜则装作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
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虽然只有一瞬,但我总觉得,方才孙晨曜的脸,闪过一张若有所思的表情。
搔搔头,我告诉自己:大概是看错了吧。
***
放学钟声响起,学生们纷纷收拾桌面,接连步出教室。
将铅笔盒塞进书包,确认没有遗漏的东西後,我站起身,跟坐在旁边的诗洁挥手道别。
「又要去田径社?」
「嗯。」
见我点头,诗洁不禁皱起眉,「今天不是礼拜二吗?」
「我才刚加入不久,自然得抓紧时间跟上大家的脚步。」我轻笑。
暑辅开始後,由於白天还要上课,田径社的练习时间调整为每周一、三、五,下午四点至六点。
如果其他天想要自主训练也可以,只是教练不一定在。
「累吗?」诗洁问。
思忖几秒,我莞尔,「有一点,但累得很值得。」
「都不知道原来你有被nve倾向。」诗洁搓着手臂,不敢置信地看向我。
我则回敬她一个白眼,「你够了。」
「不闹、不闹。」她轻拍了下我的肩,随後扬起笑容,「加油啦,不要太勉强自己。」
听到诗洁的关心,我忍不住笑了,「跟个老妈子一样。」
「你很过分。」她忿忿抗议道:「我要收回刚刚那句。」
「来不及了。」我笑得更乐了。
跟诗洁道了声再见後,我朝门的方向走去,途中经过孙晨曜的座位。
原以为他早已溜之大吉,不料孙晨曜竟还坐在位置上,悠悠哉哉地滑着手机。
「还没走?」我停下脚步,语气挟着惊讶。
他依然盯着萤幕,头也没抬地回:「嗯,在破关。」
「还破关咧……」我无奈地摇摇头,然後迈开步伐,「先走了,掰。」
当我走到门口,准备踏出去的刹那,孙晨曜的声音蓦地从教室传来,「你今天要练到几点?」
我回眸一探,发现他放下手机,视线直直往我投来。
「不晓得,怎麽了?」
「没有一个大概?」
「你问这个g麽?」面对他的追问,我不由疑惑。
他将身t向後一倾,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不能问?」
「也不是不能……」我虽然困惑,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应该会练到七点左右吧。」
「知道了。」他露出了解了的表情,然後再度低下头滑起手机。
看到他的反应,我不禁感到莫名其妙。
纵然不解,但我也没继续问下去。
临走前,我悄悄地觑了孙晨曜一眼,只见他紧盯着萤幕,一脸专注。
这家伙……
有时候还真不太懂孙晨曜在想什麽。
夕yan斜挂在天边一角,将云朵染上了渐层,有橘、有红,缤纷夺目。
刚练完渐速跑的我,站在树荫下,一面喘着气,一面扭开水瓶。
「今天也来了?」我正要喝水时,便发觉河俊学长背着书包,朝我徐徐走来。
我弯起嘴角,点了点头,「嗯,反正没什麽事,想说来练习一下。」
「你b我想得还认真。」他的眼神映着几分赞许。
听到学长的夸赞,我不自觉搔了搔耳根,脸颊逐渐泛热。
为了不让他察觉到我的异样,我赶紧寻了个话题:「学长今天好像b较晚?」
除了规定的时间外,河俊学长平日放学也会留下来自主练习。
基本上我跟学长是固定班底,偶尔也会有其他社员,不过非常少。
「明天有模拟考,稍微看了下书。」他弯下腰,一面系紧鞋带,一面回道。
「模拟考?」我瞪大眼眸,诧异地望向他,「学长还来练习,不要紧吗?」
「还好,反正我要考t大,总级分不要太低就好。」
相较於我的反应,学长倒显得相当镇定,彷佛明天要模拟考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学长要考t大?」得知这个消息,我更加震惊了。
「嗯。」他神se平淡,慢慢地说着:「我也不喜欢读书,只想继续跑步,没有bt大更适合的选项了。」
「那倒也是。」我认同道。
系好鞋带的学长这时站起身,朝跑道走去。
夕yan的余晖斜映在他身上,一闪一闪,犹如亮粉般,耀眼夺目。
望着学长的侧脸,我忍不住扬起唇角。
即便只有短短几句,但能像今天这样跟学长闲聊,我便心满已意足。
暮se苍苍,c场上依旧有十几个人正在慢跑。
相较之下,一百公尺跑道显得有些冷清。
大概是模拟考将至的缘故,今天只有我跟河俊学长留下来自主练习,教练亦恰巧不在。
站在白se的起跑线上,我调整着起跑姿势,学长则在後方,适时给我建议。
「重心放得太後面了。」
我调了一下位置,「这样呢?」
「肩膀再低一些。」他走到我旁边,稍微压了一下我的肩膀,「髋部的位置要b较高。」
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即又调整了下角度。
「嗯,就是这样。」
得到学长的肯定,我闭上眼,试图将现在这个姿势印在脑海中。
「起跑是你的弱点。」
「起跑?」闻言,我立刻睁开眼眸,并挺起身。
「暑训时我有观察过你跑步。」他缓缓解释:「我发现你每次在起跑的时候,重心都不太稳,有时太前面、有时又太後面。」
听到学长的话,我不禁陷入沉思。
确实。
当我在看其他学长跑步时,总觉得他们都起跑得相当流畅,唯独我,像是卡住般,无法有效地加速。
看样子,是该好好练习一下起跑动作。
「不用太急。」沉寂半晌,学长忽然开口,似乎是想安慰我,「我看过你的成绩,跟之前t育课时相b,你已经进步得很快了。」
我先是微怔,随後莞尔,「嗯,谢谢学长。」
「十月底的县赛,你也可以参加。」
我诧异地看向他,「县赛?」
「每年十月,每个县市都会举办各项运动的b赛。」他对上我的视线,语气认真,「对你而言,是个很好的登场机会。」
「我吗?」搔了搔耳根,我面有难se,「真的?」
「没得名也没关系,重点是参赛经验。」他徐徐道:「跟自己实力相仿、甚至更强的对手切磋,是进步最好的方式。」
我没有回答,仅是轻轻地点头,同时将目光飘向远方。
县赛啊……
「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他瞄了眼手表,短针停在六跟七的中间,不知不觉已经这麽晚了。
「嗯。」我微微颔首,快步跟上他。
收拾好书包,我跟学长以看似并肩而行、实际上却有着些微差距的形式朝校门走去。
由於我们两个搭的是不同路线的公车,站牌的方向也不一样,通常我跟学长会在校门前停下脚步,互相道别。
「明天见。」他的语调一如往常的平淡。
「明天见。」我露出一抹浅笑,「模拟考加油。」
大概是没料到我会这麽说,学长的眼底隐隐约约闪过一丝愣怔。
纵然相当细微,但我依然清楚地捕捉到这微小的变化。
就在我以为对话已经结束、准备转身离开时,学长突然开口:「谢谢。」
尽管幅度不大,可我仍发觉他的嘴角略微上扬。
那瞬间,我感觉呼x1一滞,脑袋如纸张般一片空白。
原先正常跳动的心,宛如一匹脱缰野马,失控地开始加速,愈跳愈快……
「苏瑾?」或许是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学长狐疑地盯着我,唤了声我的名字。
我想张口,话却像是梗在喉咙似的,怎麽也发不出声。
最後,我只能尴尬地笑了笑,示意没事,然後挥手道别。
一直以来,我都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默默观察学长。
或许是习惯了这样的距离,以至於我从来不敢想像,学长会有对自己微笑的一日。
他的反应,是我始料未及的。
徐徐走到站牌前,我在一旁的木椅坐下,并将目光飘向远方。
等待公车的同时,我愣愣地回想着方才的种种,思绪有些茫然。
占据脑海的,尽是河俊学长微笑的模样。
如果说眼睛是一台相机,那麽刚刚的画面,现在已作为一张珍惜的相片,印存在我的心底。
多麽的珍贵。
夜幕低垂,或许是过了放学的巅峰时刻,附近街道行驶的车辆并不多,徒留晚风在我耳边呼啸猖狂。
突然,我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给拍了两下,我立刻绷紧神经,警觉x地侧过头。
孰料,映入眼帘的,竟是孙晨曜略带疑惑的脸庞。
「发呆啊?」他迳自走到我旁边,然後坐下,「一个人等车,要多点危机意识。」
看到他的出现,一gu疑惑这时自心底泛起。
我盯着孙晨曜,忍不住问:「你怎麽在这?」
「我不能在这?」他轻笑着反问。
「你不是应该回家了吗?」我愈说愈觉得奇怪,「你可别跟我说你在教室玩手机玩到刚刚。」
「没有。」他伸出手,指了指後方的店,「中间我有换个地方玩。」
公车站牌旁恰巧有一间吃茶店,放学後有不少学生会来这一面喝饮料,一面闲聊消磨时间,生意还算不错。
但我怎麽也没想到,孙晨曜居然会在吃茶店玩手机玩到现在。
看着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我不由叹了口气。
回家躺在床上悠悠哉哉地玩不是很好吗?
虽然在吃茶店没有什麽不好,但终究不及床来的舒服吧?
「你平常都练习到这麽晚?」孙晨曜问。
「差不多。」我继续道:「今天算早了,团练的时候会再晚一点。」
「难怪伯母最近老是碎念你太晚回家。」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後皱起眉,「不过也是,这麽晚了,nv孩子一个人在外面确实让人放不下心。」
後面那句,孙晨曜几乎是压低了声音,喃喃自语。
尽管音量很小,但我依旧听到了完整的话。
对此,我先是愣了愣,接着弯起嘴角,将脸凑上前,笑问:「想不到孙晨曜会关心我啊?」
那刹那,我彷佛意会到了什麽,脑里的网络霎时全连通了起来。
我紧盯着他,试探x地又问了句:「难不成……你是一边玩手机一边等我练习结束?」
语落的瞬间,孙晨曜原本滑着萤幕的手忽然一顿。
半晌,他收起手机,斜睨了我一眼,「你长得这麽安全,哪里需要我关心。」
「喂,你什麽意思!」
「若要说歹徒绑架你的理由,绝对是劫财远大於劫se。」他毫不客气再补上一枪。
我气得往孙晨曜脚上狠狠踩了一脚,他则哀号了声。
「不过说真的,你也别弄得太晚,身为父母,伯母总会担心。」他一面r0u着脚,一面看着我,语气认真。
「知道了。」
看样子,是得规划一下,将有限的时间发挥最大的作用,提升效率。
「对了,刚才跟你一起出校门的男生,就是你单恋的人吗?」安静片刻,孙晨曜张口,抛出了疑问。
我顿时一怔,身t随着他的话而僵住。
不安的情绪在心底不断滋生蔓延,爬上心头,紧紧包围。
我深x1了口气,语气不自觉夹杂几分颤抖,怯怯地回:「……你看到了?」
「嗯,二年三班的戴河俊。」相较於我紧张的模样,他倒一脸轻松。
「你认识他?」我震惊地望向孙晨曜。
「不认识。」他耸耸肩,「知道而已。」
听到孙晨曜的回答,我宛如一具失去控制的人偶,瘫坐在椅子上,原先因为惊讶而紧绷的肩膀亦逐渐松下。
我的心恍若卸下了一块巨石,「那就好……」
「怎麽?怕我讲你坏话啊?」面对我接连的转变,孙晨曜忍不住窃笑。
「怕啊。」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不知道你最喜欢抖出我的糗事。」
「那代表我很了解你。」孙晨曜将手抵在椅背上,侧身看着我,并加深了笑容。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扭头。
四周一片寂然,我瞥了眼手表,在心里怨叹公车怎麽还不赶快来。
「苏瑾,你对戴河俊是认真的吗?」
面对孙晨曜的问题,我没有答声,仅是睨了他一眼。
「他不是那种你单恋久了,就会有结果的对象。」
我依旧不言,却将身子转向他。
「即便如此,你还是坚决继续喜欢他?」见我始终保持沉默,孙晨曜忍不住问。
我紧盯着他,沉寂片刻,这才慢慢启唇:「我从来就没有奢望能跟学长并肩而行。」
孙晨曜对上我的视线。
「我很清楚,即便聊天的内容变多了、对我露出微笑了,事实依然摊在那,没有任何改变。」我一字一字缓缓地说,明明语调是那麽的平静,但我的鼻头却逐渐酸了起来。
明明说出这些话的人是我,我却觉得有人正拿着匕首在我的心上一刀一刀地划着。
「所以,我想通了。」我感觉眼眶一阵sh热,随即昂起下巴,害怕眼泪就此落下,「只要能像现在这样默默跟在学长的背後,哪怕只是一条影子,我都甘之如饴。」
「你这算哪门子的想通。」孙晨曜皱起眉。
「要你管。」我含泪瞪向他。
远方这时出现两道白光,我望了望,发现公车正从街口驶向我们。
由於方才的情绪尚未平复,我没有起身,而是深x1了口气,调整着心情。
「走了。」大概是看我没有动作,孙晨曜忽地抓起我的手,使我一愣。
「你、你g麽?」我感到错愕,想甩开他的手,却被抓得更牢,「放手,孙晨曜,我自己会走。」
「不要。」
此刻,不只司机,就连车上的乘客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
「很丢脸耶……」我困窘地别开眼,如果地上有个洞,我真想立刻跳进去。
上车後,原本我想跟孙晨曜分开坐,却在他的注视下,b不得已选了个中间靠窗的座位,他则迳自在我旁边的座位坐了下来。
「苏瑾。」窗外的景se飞逝而过,耳边响起孙晨曜的声音。
「又怎麽了?」我无奈地回。
「其他事我都无所谓,唯独戴河俊这件事我不可能不管。」
闻言,我疑惑地回过头,对上的,是孙晨曜坚定的眼眸。
他认真的表情,使我一阵愕然。
「你g麽那麽坚持啊……」
「因为你太笨,所以我无法置之不理。」说完,他朝椅背一靠,阖上眼,宣告对话结束。
望着孙晨曜的侧脸,我真不晓得该气还是该笑。
可他的声音,却在我的心底逐渐起了变化。
恍若一粒小石子,掷入水中,掀起阵阵涟漪……
那天之後,孙晨曜每天都会在学校或是吃茶店,等我田径社练习结束後再跟我一起回家。
尽管我已经跟他说了好几次,不用这样,但他依然没有理会我的话,等我走到站牌前,他总会理所当然地出现在那。
简直像个跟踪狂。
「苏瑾,今天我有事,就不等你了。」放学钟响,孙晨曜走到我面前,咚咚咚地用手指敲着桌子道。
「早就让你别等了,是你每次都y要留下来。」我嫌弃地拍开他的手。
「伯母对我照顾有加,我不得不回报一下。」他露出委屈的神情,一副可怜兮兮,「只好勉强当她nv儿的保镳。」
「什麽保镳,是变态吧?」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你老实招来,你其实是我妈派来的间谍吧?负责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讲这麽难听。」他翻了个白眼,然後朝我挥挥手,「总之就是这样,先走了,掰。」
「掰。」
孙晨曜步出教室,待那抹背影消失在视线後,一旁的诗洁立刻凑上前,一脸八卦地看着我。
「我都听了什麽?嗯?」她笑得极其暧昧,「孙晨曜每天护送你回家?这麽绅士?」
听到後面那两个字,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直摇头,「别,别说那家伙绅士,我还真无法想像他绅士的模样。」
「不用想像啊,你每天都看得到不是吗?」诗洁用手肘顶了肩膀一下,笑得更加灿烂了,「这进展是怎麽回事?你是不是偷偷隐瞒我什麽,真的很不够意思耶,苏瑾。」
我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真有什麽会跟你说,但重点我跟孙晨曜真的清清白白,无可奉告。」
「那,就是我们的晨曜在单相思罗?」她捏紧x前的衣服,一脸同情,「真让人心疼啊。」
「那麽心疼,你去安慰他啊。」快速地收拾好书包,我站起身,用着「没救了」的眼神看着诗洁。
她则连忙拒绝,「不了、不了,我会先被孙晨曜的ai慕者追杀。」
「有这麽夸张?」我噗哧一笑,认为诗洁的话过於夸大。
「不知道耶。」她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停顿片刻,才又接着开口:「是没听闻什麽事,看样子我们这届挺和平的。」
听到关键字,我狐疑地皱起眉,「我们这届?」
「是啊,高二那届可就jg彩了呢。」诗洁将我拉向她,压低了声音,「据传,只要跟承勳学长或河俊学长有过多互动的人,都会遭到他们的粉丝私下霸凌呢。」
闻言,我瞪圆杏眼,不敢置信,「真的?」
「真的。」她认真地颔首,模样不像是在说谎。
「都高中了,居然还有人在ga0霸凌……」对此,我不由摇摇头,叹了口气。
这种事若发生在国小、国中也就罢了,没想到到了高中还在进行。
嫉妒心作祟吗?
nv人还真可怕。
想到这里,我搓着身子,抖了一下。
夕yan斜映进中庭,将周围几棵盆栽和花染上了一抹橘。
走出南栋,我朝北栋的方向走去,同时紧张地瞥了眼手机。
方才被孙晨曜跟诗洁耽搁了一阵子,幸好今天的团练因为教练临时有事而延後一小时,否则我早就迟到了。
我加快步伐,匆匆前进。
当我越过北栋的楼梯时,一道从未听过的声音喊住了我,「站住。」
我先是微愣,随即停下脚步,困惑地往左边一望──
几个nv生这时缓缓走下阶梯,并朝我走来。
环视四周,发现周遭除了我跟那群nv生之外,没有其他人,此刻我更加确信她们就是在叫我。
「你就是苏瑾?」站在最前面的nv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模样高傲。
「嗯,请问你是?」虽然心里有gu直觉要我回答不是,感觉唯有如此才能躲过危机,但想了想,最终我还是决定承认。
看她们个个不怀好意的神情,我有预感接下来没什麽好事。
「我是白羽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