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映雪犹记那一日,月都下起了漫天的大雪,雪积得很厚,她每踩一步,脚都会陷入雪地里。
她拖着沉重的步履走出韵生堂,身上是数不清的烂菜叶、蛋汁、泥沙屑,身t发出厨余的恶臭,头发都黏在了一起,像白头发的恶鬼。
永迷散,害人的毒药。她的父母没来得及到韵生堂避难,x1入那飘散於空气中无se无味的粉末以後,竟失控地展开了屠杀。
雪灾。她的父母g的。
周围的树被冻了起来,结成一串串尖锐的冰锥,路上的人被冻了起来,活生生被埋入地下那透明状的棺材,所有的房屋都变成了冰块……有的人甚至被制作成冰雕,身t残缺。
他们再也活不过来了。
「杀人凶手!」
韵生堂的人是这样说的。
路边有平凡的人在哀号,抱着一具具冰冻的屍t痛哭。
上官映雪也想要哭。
因为她的父母也活不过来了。
进行杀戮以後就自爆,屍骨无存,像永迷散一样消失在空气里。
韵生堂的人都说这样的下场是活该。
月都变成了冰天雪地,她的心也从此寒了起来,她浑身发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她能做什麽?她的灵能早就被当成杀人利器。
「姐姐,你没事吧?」不知道哪里跑来一个小男孩,见她如此狼籍竟好心关切起来,他好意想帮她拿走身上的菜叶,眼中写满了怜悯。
「不要碰我。」上官映雪一手拨开了他,孰料下一秒那男孩的身t竟开始结霜。
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森!」一旁的母亲连忙上前护着男孩,眼泛血丝地盯着上官映雪,看见那头白发以及雪白的肌肤,就如同见到了恶魔一样:「你……你是那对夫妇的nv儿!」
声音极大,引发了周遭人的注意。他们刚开始是愣着的,後来一个个自觉地拿起了石头、锄子、铁棍,任何可以攻击的物品。
快步朝她袭来。
上官映雪没有躲,她槁木si灰地阖上了眼睛。
或许,这就是她该有的结局。
她的世界一片漆黑,忽然感觉天眩地转,不知道被谁拽了一把,然後周围安静了下来,只有风雪呼啸的声音。她再度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於一块悬浮於空中的木板上。
「你疯了吗,怎麽可以跑出韵生堂?」一句斥责的nv声传入耳朵里,出於有愧的心理,上官映雪没有抬头。
「你知道现在永迷散还没找到解药吗?灵人就这麽离开韵生堂,会像昨天一样,也跟着失控的。」说着,那人抛给她一只小药瓶。
见那药瓶在她怀里一动不动,单樊星忍不住开口:「能不能振作一点?」她狠狠瞥了上官映雪一眼。
上官映雪抬起眸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你未来是韵生堂的主人,现在救我,他们会怎麽想你?」
「他们怎麽想我与我何关?」单樊星冷笑,从来都像是顽皮小猴的她彷佛一夜之间长大,「我们父母也不在了,我的姊姊差点si掉,他们和熊熊也都杀了人,我身边的人都是他们口中说的杀人凶手。这个时候,到底是阻止悲剧重要,还是释放私慾重要?」
「你跟我不一样。」上官映雪摇了摇头,「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不同的人身上,都会有不一样的结局。」她感觉全身的血ye都像被灼烧着,好难受。
「那就让它一样。」单樊星指了指那个药瓶:「那是我哥找来的秘方,你喝完,要还我人情,帮我办事。」单樊星的语气仍然是冷冷的。
上官映雪想到平日她在韵生堂里待自己,那副热情开朗的模式,与眼前的,有着极大的落差。
「我是全能者,自然生来就跟你不一样。但你如果加入我的组织,我保证没人敢再伤你,你往後也不用活得像个鬼一样。」单樊星朝她伸出手,摊开掌心,里面是她的月牙项链。
「我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你该明白,如果你就这麽si了,你的家族永远都是罪人。」她看着脸颊通红、全身冒冷汗,呼x1开始急促的上官映雪,幽幽地说。
她说得无关紧要,却是击人肺腑:「我是在给你机会,御冰之族可不多,你想绝後我也不阻止,反正我什麽都会,也不是非得要你。」
如此挑衅;但也确实让上官映雪动摇了。
她不是一定要存在的,毕竟一个单家的孩子就可以将她完全替代,可她若这样si去,那麽再也没有人为她的家人洗刷恶名。
於是她把自己的雪花灵链脱下来,交到她手上,接着一鼓作气,将那只小药瓶打开,把药水灌进喉咙里。
「哎……」单樊星来不及提醒她,那药水是极难饮的,且饮下极度受罪。
苦涩、酸痛、难闻得如臭水g0u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呼x1道,上官映雪难受得哭了出来,发声地哭泣;像那漫天的风雪,发出凄厉哭喊。
她们那一年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年,却要承受着这般的煎熬与痛苦,来不及让心ai的人目睹成长,就要送他们上h泉路。
上官映雪忘了她哭了多久,只记得单樊星一直在旁陪着她,她们穿过迷林,穿过满是红叶的长桥,那里还是空空如也的,没有後来的琉璃屋,花月夜的基地。
但是有两个少年已经伫在那里,眼神坚定。
易尔和陈晓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