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也听不懂。至于名字,也是从其他孩子口中得知自己叫泗。因为想不起来姓,又不习惯没有姓,赵泗又恰好有一块刻着赵字的木牌,想来是什么护身符之类,索性自称赵泗。
听起来和尼古拉斯赵四的名字一样,多少还能提示一下自己是一个穿越者。
彼时赵泗人在海上,周遭又多是同龄孩子,又有金手指相助,赵泗才得以慢慢熬过困境。
从最开始的连说到比划,再到最后说的一口流利的本地方言。
值得一提的是,咸阳的官话并非如同现代的陕西方言一般。
时代相差太久远了,赵泗初来乍到说实话和听外语也差不多。
“我倒是差人打听了,咸阳周遭没有听说有名叫赵泗的童子应役。”王离开口说道。
得益于秦朝出色的吏治,像是这种大型徭役,基本上各地官府是有具体到本地服役人员的姓名记录和备案的。
“不过你给的名单倒是查出来几个名字,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王离开口说道。
赵泗让王离帮忙的是查询带回来已故船员的骨灰坛子。
有很多船员只有名字,籍贯不清,赵泗不知该安葬何处,干脆委托王离查询一下,看看咸阳本地又没有对应之人。
“帮我送过去吧!”赵泗开口说道。
“现在还没查清楚,可能有重名之类。”王离道。
“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籍贯,况且就算有重名,只要是当初随船出海的,现在还没回去的要么留在扶桑,要么死在海上。就算是同名同姓,谁也分辨不出来。”赵泗开口说道。
他不是想糊弄了事。
而是出海这件事,没有回来的,就算留在扶桑的,对于这边的亲人来说也和死了没有太大区别。
不管是不是同名同姓,把骨灰送回去,好歹双方都有慰籍。
总算不至于将那些记不清自己籍贯的船员骨灰随便草草掩埋,真要是同名同姓,这么有缘就权当认个干亲。
这个时代毕竟没有摄像机,船员们甚至连自己的验传都已经遗失,这种情况下不可能百分百肯定万无一失。
能做到名字和出海应役的名单对的上已经是这个时代的极限,出现重名,也只能说缘分使然。
这事做到这里已经算是做到头了。
“那便如此,你将他们的遗物给我,我差人送去。”王离点了点头。
咸阳本地对应上的名字也没几个,渔夫出海的三千童男三千童女,遍布各地,王离带走了几个,留给赵泗的还有几十个坛子。
“多谢!”赵泗起身作揖。
接下来几日,赵泗都在忙着捯饬自己的数学公式。
主要是这玩意太长时间没用,好多都已经记忆模糊。
不过毕竟是学过一次,全神贯注的去回忆,也不是回忆不出来,只是很多回忆比较片段和模糊。
赵泗想出来以后不确定对错,又得反过来照着公式验算好几次。
验算一次根本不够,因为有的时候错误的公式机缘巧合之下也能够达成正确的结果。
勾股定理
三角不等式
圆面积计算公式
圆周长计算公式
抛物线方程
锥体积面积
圆球体积
赵泗想起来的东西很多,也很杂,甚至有些公式反复验证以后明明是对的,赵泗依旧觉得自己写出来的和当初学的不是一个东西。
对于确定的,赵泗都打上了对号。
一些验证过依旧觉得不对的,打上问号。
以赵泗现在的水平肯定做不到逆推原理证公式对错。
甚至很多公式的原理赵泗压根就完全想不起来的,单纯的只记得公式。
没办法,赵泗的水平只能做到如此,至于原理什么的只能等这个时代的人学习以后继续填充了。
连续十几日,赵泗除了和王离唠会嗑看看匠人们捯饬的工具,就是回忆和验算这些数学公式。
毕竟学过一次的东西,而且赵泗当初数学成绩还不错,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很正常,全神贯注想个十来天,总能想起来一些。
主要的体积面积计算公式赵泗基本上已经想的差不多了,这些都是日常能够用得上的东西,而且还十分实用。
再深奥一些的有些是记得不清楚,有的则是不敢确定,不过赵泗也都记录了下来。
“算是告一段落了!”赵泗看着面前案几乱七八糟写满的缣帛长叹一声。
数学这玩意,学起来真的令人头疼,没料到,这都穿越大秦,还得再受一次折磨。
“成了?”王离在一旁兴奋开口。
“其他的也记不起来了。”赵泗点了点头看着王离高兴的面容有些疑惑。
“你这么开心做甚?”
“再不成我也没钱了……”王离翻了个白眼。
赵泗来是种地的,不是来搞文学创作的,若是使用竹简走军中经费报销倒也无可厚非,但是赵泗用的是缣帛,这玩意可比竹简贵多了。
“这么贵?”赵泗听王离开口哭穷有些呆住。
“这些时日你用的缣帛够在咸阳城上等地段买一处大宅子了!”王离开口。
赵泗因为需要不断验算试错,在竹简上写实在不够爽利,故而询问王离又没有更方便的书写材料,王离二话不说弄来了缣帛。
那是没想到赵泗是一个劲的用,压根不心疼,这玩意是奢侈品,昂贵的很,没办法报销,全是王离给赵泗自掏腰包。
赵泗自己则是只知道缣帛会贵一些,但是压根没想到会像王离说的那么贵。他确实不太了解这个时代的物价,来到大秦以后,除了漂洋过海,登陆以后赵泗甚至连集市都没去过,不可能清楚缣帛的具体价格。
如今听完王离的话,赵泗只觉心疼不已。
“这玩意……洗洗还能卖不?”
赵泗这小子是今年最大的好消息!
“这就是没有纸的缺陷啊!”赵泗颇为心疼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缣帛开口感慨。
“这不就是纸么?”王离指着缣帛疑惑发问。
值得一提的是,纸这个字并不是在纸发明以后才诞生的。
事实上春秋战国时期纸指的就是缣帛。
纸这个字本身就是从缣帛之中提取融合而出。
“我说的不是这个纸……”赵泗摆了摆手。
“话说怎么造纸来着?”赵泗挠了挠头,赵泗看过不少小说,有些小说还是考究党,写的造纸工艺十分详细,问题是赵泗看的时候就把这段剧情当装逼剧情看了。
就记得主角造纸,纸出来了,震惊,发财……
对于造纸的工艺的了解,也就仅限于知道纸这玩意是用植物纤维造出来。
“不管,知道原理就行。”赵泗一拍脑子再次给军匠安排了一个任务。
造纸!
至于怎么造纸?
赵泗给出的帮助就是告诉军匠们,是用植物纤维制作。
军匠们不知就里,不过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大工程,先研究着呗,说不定赵泗看到匠人们某些步骤就联想起来了呢。
只要不涉及大规模生产,其实耗费不了多少人力物力,再说赵泗造纸也不是为了自己赚钱,就更不用自己出资了。
“你之前不是一直问我写的是甚?”赵泗看向王离脸上露出揶揄的笑容。
之前赵泗忙着回忆验算,王离询问大多也就是含糊不清的糊弄过去。
现在空了下来,也总结的差不多了,总算有时间教给其他人了。
作为自己的小伙伴,王离自然当仁不让的要第一个承受数学的折磨。
“这是我在海外看到的数算之书,习之简单实用。”
王离信以为真的点了点头,赵泗对王离展开了数学辅导。
而另一边……
驰道之上,始皇帝驾撵之中。
蒙毅将来自咸阳由王贲发出的急奏呈上。
“将卤盐制成青盐?成本和煮盐法相仿?还有可能降低?”虽然心中讶异,但始皇帝仍不动声色的看完整份急奏。
因为晒盐法还没有实验成功,故而这次上面的急报汇报的是赵泗煮盐之事。
通过种种手段,将卤盐,制成上等的青盐。
其中耗费的无非也就是人力和柴薪。
“盐多出于齐地,除却成本,沿途运输亦是成本高昂,关中各地,除了采买齐盐,只能开采井盐盐矿,却仍不能自给自足。若有此法,天下盐价都能下来许多!”蒙毅开口说道。
内陆地区的盐矿大多质量良萎不齐,除了上等的青盐,质量比不上齐地的海盐。
齐地打从春秋战国乃至于更久远的时期,就已经是天底下最大的产盐地,天下盐半出齐不是一句空话。
始皇帝一统天下以后,虽然并未实行盐铁专政,但是也第一时间把控了大量齐地盐产地扩大生产。
甚至特意多修了一段驰道至盐产地,以降低运输成本。
但也仅限于此了,煮盐本就成本很高,再加上发送天下的运输成本,导致盐价一直居高不下。
盐的重要性不必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