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始皇帝现在已经不发表意见了,只会告诉他们让他们去问赵泗,或者说我孙子说的不错,就按他说的办吧。
始皇帝摆烂,朝臣不可能跟着摆。
人老人家乐在其中,谁敢在这种事上多说?
况且有一说一,赵泗最起码给人的压力不是那么大,说起来话也比较温和,虽然不如长公子扶苏一般让人如沐春风,但也确实比较亲切,安全感还是很高的。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这样想了……
因为今日朝会始皇帝罕见的主动开口通过了一项决议。
明确赵国曾经的代郡等边关之地归属于赵泗的封国。
所以实际上,现在赵泗的赵国,不仅仅拥有生产粮食的膏腴之地,还有养马的牧场,边关重镇,军事大城……
同时,相应的,原本边境事务由驻扎陇西的蒙恬统筹现在也变成了和赵国共决。
即北边分为两部分,西边归大秦,东边归赵国。
同理,一部分军队的归属权,边防协调,都需要重新制定和商议。
好在,赵国的国主赵泗是太孙,人就在咸阳,对始皇帝来说是自己家左手倒右手的事情,对朝臣来说要确定的东西可太多了。
赵泗就像分家产的娃一样,在这种地方一点都不留口,关于辖区确定甚至精确到了十里之地……
当然,这也意味着长公子的军事后援再一次削弱……
虽然蒙恬的地位提升了……
于是所有人恍然大悟。
别看现在始皇帝挂念重孙子,实际上一颗心还是在孙子身上,这好的都快没边了,太孙?笑话,始皇帝这都快直接让赵泗继承皇位了吧?
好在,赵泗大概还是比较符合他们对君主的幻想的。
没办法,谁叫始皇帝给的压力太大了呢?
遇上赵泗这么个能够跟他们好好说话商量的领导他们竟然觉得有些感动。
因此再始皇帝偏心这件事上,除了一些微词以外,大家都心照不宣的默认了。
全当给自己放个假,又不是贱骨头,谁嫌自己工作干的轻松?
如今太子太孙二圣临朝,大秦一片欣欣向荣啊!
看看太孙殿下!颁布招贤令,天下贤人欣然而来,趋之若鹜!
这是何等盛况?
哦,值得一提的是,太子扶苏这边的人事调动集中在官。
而太孙赵泗这边的人事调动集中在通过招贤令的吏。
二者个有区别,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赵泗没发现啥能够直接任用的大才。
不是不调官,是没官可调,该任命的他早就任命过了,手上唯一能看的过去的就一个韩生,但赵泗作为太孙肯定需要一个管家。
至于弟弟季成,说实话才能有限,也比较中规中矩,优点是足够亲近,人也信得过,还比较听话,这样的人怎么用赵泗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只不过人事任命还需要再等等。
得看看自己这个弟弟胆子够不够大才成。
当然,现在所有事情都需要稍微等一下。
因为小稚奴满月了,要办满月礼。
当然,说满月礼并不恰当,实际上这个时代并没有所谓的满月礼。
这个时候新生儿出生的礼仪通常在出生后就可以举办,只要不是什么特别忌讳的日子就可以。
有的是刚出生就行礼,有的是天以后行礼。
约定成俗孩子满月成礼大概都得等到魏晋时期了。
之所以说是满月礼是因为满月举行生礼是赵泗亲自决定的。
生礼,其流程比较多,悬帨,射四方,告上,告祖,迎子,佩璋,指认,祈福……
总之流程那么多,免不了要把孩子抱出来给大家认一圈。
孩子小,什么都不懂,所以所谓的生礼并不是办给孩子的。
而是告诉大家,这个孩子对我的意义以及对你们的意义。
他是我的继承人之一,也将继承我于你们之间的关系。
指认,就是给孩子指着说这是你的叔叔,那是你的伯伯。
看起来是给孩子指,实际上是给来宾指,这是我的孩子。
所以生礼这玩意,是独属于嫡子的礼仪。
庶子通常情况下是没资格举办生礼的,因为庶子没资格继承父辈的人际关系。
因为涉及关系继承,所以哪怕是穷苦的庶人,通常也有举办生礼的习俗,实在没钱,那就吆喝着亲近的人吃顿饭。
至于皇室比较例外。
始皇帝没有皇后,因此诸子严格意义不分嫡庶。
但实际上举行生礼的只有一个孩子,那就是扶苏。
所以说扶苏党羽根深蒂固不断加注是有原因的,哪怕始皇帝再怎么表现,实际上他都在不断的强调扶苏的正统性。
当然,孙子一辈就没这个待遇了。
赵泗确实受始皇帝喜欢,可是始皇帝错过了赵泗的成长期,生礼又不可能补办。
至于重孙子这一代,自然不必多说。
也唯有小稚奴一人,能够值得始皇帝亲自为其操办生礼了。
“以后倒是可以将生礼都定在满月,约定成俗。”
生礼避免不了,有很多刚刚出生就忙不迭失抱出去见人。
可是刚出生几天的小孩子能有啥抵抗力?这个摸一把,那个亲一下……
满月吧,满月吧……约定成俗也好。
总不能再这个时代跟他们讲科学不是?把生礼统一推迟到满月,对这个时代来说都是一种很大的进步了。
生礼,始皇帝对小稚奴的偏爱
满月礼这一天,哪怕赵泗忙的不能再忙,也得放下手头的工作。
生礼是在皇宫举办,由中车府令黔提前派发宴会通知。
天家无私事,虽说算是私礼,但实际上三公九卿该通知的都通知了,除了朝堂上有分量上年纪的重量级大佬,被宴请的还有一些年轻的,被始皇帝看重的预备役人才。
大多数都是郎官博士,以及一些比较知名的高官门客也在其中。
始皇帝对小稚奴很看重,一方面是因为赵泗这个好圣孙的遗憾,毕竟赵泗出生以后始皇帝并未亲自抚养,另一方面也是对小稚奴寄予厚望。
宴席的规格很高,场地比较大,因此单独划出一殿。
殿外供有大鼎香炉香案,殿门悬弓于左,殿内案几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铺满了整个大殿。
大朝会够得上上朝资格的官员被邀请了大半,始皇帝是铁了心要让小稚奴露脸,先是以小稚奴的名义颁布大赦天下让天下人知道小稚奴不说,生礼也要举办的如此隆重。
时辰未到,已经有应邀者稀稀疏疏的来了,宫人在中车府令黔的带领下小心的将提前到来的官员们引入偏殿歇息等候。
待看见偷懒的小宫人,黔眉毛一横,一巴掌抽在脸上。
“小心应对着!今个是陛下开心的日子,不要出了差错!”
宫人瑟瑟发抖,不敢反驳,跪地磕头认错。
一旁黔认得干儿子倒是诧异:“干爹怎得发恁大的火?”
“昔年长公子降生都没这么大阵仗!这位公子,生来尊贵,日后的主人,多半是跑不掉的!”
是的,昔日长公子扶苏,始皇帝的嫡长子,有楚系外戚以及吕不韦支持的扶苏,出生的时候都没这么大的阵仗。
赵泗自不知道这些细枝末节,他正在偏殿陪自家的好大儿。
小稚奴趴在床上一个劲的抬头抬头,费劲吧啦的想要蠕动,可惜才刚刚出生一个月,小家伙虽然生来强健,也还做不到爬行。
坐倒是能坐起来了,还能翻身。
赵泗不清楚正常婴儿什么时候能掌握这些技能,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一个月。
“小东西长得还挺讨喜!”赵泗笑嘻嘻的捏着小稚奴滚圆肥嫩的小脸,揉来揉去揉成了个小包子。
婴儿的皮肤太嫩了,哪怕赵泗没用劲,也出了红印子。
片刻,小稚奴就提出了抗议,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
尚趴在地上卷着尾巴一晃一晃打盹的琥珀唰的一下眼睛就瞪了起来,目露凶光找寻罪魁祸首!
“咋的!当了干娘还想弑主?”赵泗见状一乐。
这琥珀也太聪明了,这认了干儿子是真不把自己当外虎,以前被自己踹的乖巧懂事,现在居然敢瞪自己了。
赵泗摇了摇拳头笑眯眯的看着琥珀。
“虽然孤不怎么动手了,但是收拾你还是够的。”赵泗一边威胁一边心虚瞄了一眼正在屏风。
始皇帝正在外面给虞姬发红包呢……
生礼嘛,他这个当太爷爷的自然也得准备礼物,而且还得是大礼物。
小老头那是一点也不含糊,虽说之前心里有点看不上出身虞家的虞姬,觉得她配不上正妻身份,但是现在小稚奴一出生就彻底不一样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能不能讨长辈欢心,家里的地位到底稳不稳,到底还得看生出来的是龙是虫。
始皇帝对小稚奴那可是宠爱的紧,可谓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赵泗不一样,头一次当爹,好奇心大过父爱,那句话怎么说呢?生儿子如果不是拿来玩的那将毫无意义。
赵泗自知因为璞玉光环的原因,小稚奴远比一般小孩皮实的多,因此被赵泗倒腾的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