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沈熄是她正牌的丈夫,她即便看看也是正常的吧?
以至于季换澜半点羞涩尴尬都没有,大大方方,坦坦荡荡。
“做完针灸一定要休息一下,然后再试着用腿走路,刚开始不可以着急,循序渐进。”康复师说。
季换澜全程陪着,直到针灸结束,休息片刻后看着沈熄被两位体格健壮的保镖搀扶起来,试着用腿走路。
这是沈熄自从腿坏了以后,第一次试着真正的走路。
这不亚于幼儿蹒跚学步,很难。
两位保镖丝毫不敢松手。
沈熄说:“别扶我。我试试能不能站住。”
他当然心急,谁也不想一辈子离不开轮椅。
保镖们不知该不该答应,下意识看向窗边环胸观望的当家太太。
季换澜轻轻点了点头。
她理解沈熄的骄傲与急迫。
在安全范围内,她自然是会全力帮助他行走的。
保镖们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松开手,却半步都不敢离开沈熄,随时关注着他身体的重心。
沈熄眉头紧蹙,光是站在这里,他都需要用尽全力,因为双腿的确没什么感觉,他上半身稍微晃动一下都有可能失去重心摔倒。
“去拿个垫子。”观棋示意保镖。
小房间有一张特别大的垫子,铺在地面,给沈熄做个保护措施。
两位保镖刚抬着垫子出来,沈熄仅仅扭了一下头,他便抿紧了唇,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朝着一侧倒了去。
观棋大惊,条件反射伸手去拉人:“小心!”
可惜,沈熄倒的是他的反方向。
季换澜瞳仁微震,迅速撑起身子,速度快的让一旁的康复师都愣了一下。
等大家反应过来时,沈熄已经压着季换澜倒在了地上。
他的下颚撞在了季换澜的眉骨上,痛的季换澜眼睛情不自禁泛起了生理眼泪。
女人却并不在意,双手紧紧的护着胸口,以做支撑防止他碰到地面伤到脸。
“没事吧?”
观棋与保镖们第一时间过来将沈熄扶起来坐回了轮椅上。
沈熄面色泛青,望向独自起身的季换澜:“撞到你的眉骨了吗?”
季换澜正按着隐隐作痛的眉骨,“小问题。你有没有事?”
沈熄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观棋,阴森森的。
观棋低下头,“太太对不起。是我失职让您伤着了。”
他看出来二爷并不是因为自己摔倒而生气,而是因为牵连到了太太所以才面色不佳。
季换澜走到沈熄面前蹲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裤子,柔声说:“不要着急,一步步来。没伤着就好了。”
她这个举动与话语出人意料。
沈熄睫毛轻颤。
观棋很有眼色的带着人退了出去。
沈熄才开口:“季换澜,你不会嫌弃我吗?”
女人笑的有趣:“嫌弃你腿不好?”
沈熄没作答,意思不言而喻。
他的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这样的天之骄子,一朝毁了腿成了残废,自尊心根本承受不住。
他不说,不代表不在乎。
如今季换澜成了他的妻子,倘若没有任何想法倒也还好,但季换澜这样的出类拔萃,走到哪都是焦点般的角色。
竟让沈熄生平第一次,产生了些许自卑。
他可是沈熄啊,即便华融内部动荡不安,那也不是一些虾兵蟹将敢随随便便挑衅的。
作为华融的董事长,最多的股份持有者,沈熄有的是骄傲的资本。
然而现在,因为一个季换澜,他居然……
“人无完人。我反而认为你有点缺点是好事,人太完美了,老天是会收走当童子的。”季换澜的言辞有些搞笑。
沈熄一时没忍住,真的笑了出来,“认真点。”
“哦。”
“不嫌弃。”
季换澜目色认真无比,“我在之前从没有想过跟你的婚姻能有什么好的地方。无非就是相互帮助扶持,可结果却是你愿意接纳我,并且给了我很多尊重。我应该庆幸,庆幸遇见的是你。而不是你那些顽劣弟弟中的某一个。”
这番话,像是化身成了一把纯铁打造的钩子,精准无比的,拉扯到了沈熄的内心。
他轻轻附身,与季换澜的距离近到纠缠着彼此的呼吸——
“你没敷衍我吗?”
他讨厌那些阿谀奉承,更憎恶所有为了目的而产生的心口不一的甜言蜜语。
因为他的父母亲就是最坏的榜样。
两人一高一低,季换澜蹲着仰头,沈熄坐着俯视。
秋季的阳光十分明艳,投射进窗,笼罩住两人的身影,后院的枫树叶偶尔刮过两三叶,装点着这座满是奢靡的城市。
季换澜没有回答是或不是,她只是告诉他——
“沈熄,如今这个世界上,跟我季换澜在名义上有着彻头彻尾关系的人,只有你一个了。”
-
十五分钟后。
季换澜换上了职业装,外面烈阳高照,她戴着墨镜,随同观棋一起离开了沈宅。
只因刚刚接到电话,说是华融总部出了事,有个职员在公司总部天台要跳楼。
这种情况一旦出了人命,那华融会面临巨大的危机。
沈熄刚针灸又热敷完,绝不能吹风,但公司需要有人出面解决这件事,紧急之下,季换澜作为华融董事长夫人的身份,去了华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