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早了，杨女士请回吧，留在这里太久对你也不好。”

杨雪琼并没有因为被下了逐客令而恼怒，她顺从的起了身。

季换澜亲自送她到门口，礼仪方面做的中规中矩，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错处。

她更是注视着杨雪琼的车子离开，并消失的。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她独自一人站在沈家的门口。

回到家中时，玄关处的那个信封，突然就让季换澜的情绪有些无法控制。

她捏着那个信封坐到客厅，失神的看着。

于是，第一次主动将电话打到了唐岚那边。

对面接的很快，唐岚的态度对比从t前，完全不一样了，“怎么了澜澜？”

她的担心莫名其妙。

季换澜看着掌心的银行卡，平静询问：“我突然很好奇，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永远都是我抢了季摇清的一切？一旦她过得不好，就都是我的错，就必须需要我去承担她犯下的过错？”

唐岚在电话那边沉默着。

季换澜的眼前渐渐模糊，一颗眼泪掉在了银行卡的卡面上，“我想问问，在你们脑海里，到底记不记得你们还有个女儿叫季换澜？”

“是因为我先出生的吗？还是因为我接手了家业？所以你们才会偏心至此？”

一个个问题，她淡然带笑的问出来，那凄凉的语气只叫听的人心痛。

二十多年的秘密

沉默良久，唐岚开口：“杨雪琼去找你了？她让你放过季摇清？”

这一次，唐岚称呼季摇清已经是连名带姓。

从前脑袋不清醒的她，犯下了许多不可逆的错误，如今讽刺的事实揭开了遮住她双眼二十多年的布，她自然也不会再执迷不悟。

抽身做个局外人时，许多事竟也都看得清了。

季换澜笑了：“是啊。我想起曾经的你也是这样。但我想不通，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季摇清一次又一次的害我，为什么到头来都让我做个活佛去原谅她。”

唐岚是，杨雪琼还是。

对面的唐岚正在看着自己调查出来的生产记录，当看到那一行行字时，她的血液仿佛都在逆流。

“我知道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唐岚便挂了电话。

季换澜压根没指望唐岚给她什么安慰，当然，她也不需要安慰。

她只是觉得很可笑。

-

杨雪琼回到住处后，家里的做饭阿姨给她拿出晚餐，她怔怔的坐在餐桌旁，一动不动。

脑海中全都是季换澜在桌上问她的最后的几句话。

她知道自己这个请求很过分，可是……

“叮咚——”

有人敲门，家里佣人去开的门，“请问您找谁？”

“找杨雪琼。”

这个声音……

杨雪琼猛地抬头，起身走到客厅那边。

夜风中的唐岚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杨雪琼。

杨雪琼的心跳加快，她有些心虚，对佣人们说道：“我的朋友，你们去忙吧，没事不用过来。”

“好的，太太。”

-

西图澜娅餐厅中。

杨雪琼说：“正好吃晚餐，一起吃点吧？”

唐岚放下包包，直接坐下了。

她们从年轻时碰过面，至今为止已经二十多年。

大家都老了，哪怕保养的再好，脸上仍旧有岁月的痕迹。

唐岚并没有吃饭，而是看着默默吃饭的杨雪琼，开门见山：“我特别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找季换澜。”

杨雪琼动作一顿。

“从前我因为恨他，连带着他带大的季换澜也讨厌，甚至是憎恨。可如今我才知道，我这些年都恨错了人。白白给别人养大了孩子。”唐岚嘲讽的笑着。

杨雪琼攥紧了筷子。

唐岚又道：“而我的两个孩子在某个犄角旮旯的山沟沟里遭了二十年的罪。这都是你干的吧杨雪琼。”

“啪！”

筷子被杨雪琼重重的拍在桌上，她脸色惨白，“你不要胡说，我并没有见过你的孩子。”

“你没见过吗？”唐岚眼神疑惑：“那你为什么以资助的身份，每年都给我的两个儿子打钱？我查过了，他们学习成绩很好，是你左右了他们报考的院校，没让他们回来明云城。”

杨雪琼震惊的看着唐岚。

她怎么查到的？

唐岚笑了笑：“我的确跟季换澜和沈熄关系不好，但我好歹也是沈熄名义上的丈母娘。我把这些事跟他说了之后，想查查我孩子的下落，你觉得他会拒绝我吗？”

她知道自己一个人，杨雪琼一定不会害怕的。

但如果带上沈熄，她就不敢不顾忌。

杨雪琼很快平静了下来，“你想做什么？”

“第一，告诉我，我的孩子在哪里。”唐岚眼神很凶，很强势：“第二，从今以后不要再进入季换澜的生活里。”

杨雪琼失笑，“你以什么身份这样要求我？你只是个养母，还是个让她讨厌到憎恨的养母。”

唐岚现在并不会因为这些话而被激怒，她只是站了起来：“我不是跟你商量，是在通知你。如果你再说出一些让她难受的话，你可以试试。试试我这个养母，能不能杀了你。”

她走了，杨雪琼没有去送。

唐岚能这样对季换澜，是杨雪琼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