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儿眼尖,看到小姑娘便跑了过来:“春俏姑娘,高人在哪儿呢?”
沈凝是未出嫁的姑娘,因此,胡德叮嘱过顺儿,在外人面前,不得提起沈凝的身份。
顺儿看看春俏身后,没有看到高人啊。
春俏神情冷峻:“你们东家可在?”
顺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严肃的春俏,他不敢怠慢,顾不上招呼外面那些等着买符的大主顾们,带着春俏走进后堂。
胡德看到春俏,立刻来了精神:“沈姑娘呢?”
春俏掏出一只荷包,从里面倒出九张符:“这里是三张驱鬼符,六张平安符,承惠三百六十两。”
说完,春俏伸出小手,给钱吧你啊。
胡德一怔,只有九张符,而且驱鬼符只有三张?
“这也,这也太少了吧。”胡德只咧嘴,哎哟喂,现在交了订金的,已经有三十多位了。
春俏板起小脸:“我家主人说了,这已经不少了,你卖的是灵符,不是烧饼,就是烧饼,也不是想买多少就能买到多少的,什么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姑娘说你是聪明人,你一定懂的。”
胡德眼睛一亮,紧接着便自责起来,他一定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好运冲晕了头脑,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沈凝能想到的,他怎么会想不到?
“好好好,是我目光短浅了,我这就给你拿银子。”
胡德取来银票,七张五十两的,一张十两的。
春俏点了点头,道:“主人说了,下个月初七,再送九张符过来,到时你准备好银子便是。”
胡德算算日子,到下个月初七,刚好还有半个月,看来沈姑娘以后便是每半个月送九张符了,行,知道日期便行了,至于那些交过订金的,他知道如何应付。
吊胃口的事,他一向最拿手。
春俏回到车上,一下子便像是泄了气的皮鞠子:“姑娘,奴婢差点就装不下去了。”
沈凝笑着说道:“这只是第一次,以后你在他们面前,就要像今天这样。”
有银子进帐,沈凝心情大好,她带着春俏去了白凤城里最热闹的福祥街。
福祥街是女眷们最喜欢来的地方,绸缎庄、绣庄、成亲铺、裁缝铺,还有首饰铺子,脂粉铺子,以及卖各式各样小玩意的铺子。
沈凝给沈凌买了一盒新出的香粉,给沈冰买了一只漂亮的蝴蝶风筝,还给老太太买了一对山核桃。
当然,她能买更贵的东西,但是沈家给她的月例就那么一点银子,她哪来那么多钱买贵东西?总不能说,我画符卖钱吧。
现在买的这几样东西,做工精致,但是价钱并不是很贵,最合适不过了。
不要以为当天师的就要选离尘世,前世的沈凝最爱的便是万丈红尘,且,她喜欢逛街,哪怕只逛不买,她也喜欢。
沈凝带着春俏,连同吴春芳和崔大家的,把街头逛到街尾。
女人就没有不喜欢逛街的,比如吴春芳。
吴春芳彻底解脱出来,如今是无鬼一身轻,她本来就是个爱说爱笑的性子,和崔大家的截然不同。
她买了两块布,准备有空时,给家里的丈夫和孩子,各做一身新衣裳。
春俏买了丝线和绣绷,她在学绣花。
沈凝也买了几件小玩意。
见崔大家的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吴春芳便道:“你也别太省着,哪怕不给你男人买,也该给自己添置点东西。”
崔大家的声音冷冷:“不用。”
吴春芳好心好意地提醒几句,没想到却被噎了回来,吴春芳也不生气,这些日子她和崔大家的住在一起,知道崔大家的就是这样的性子,没有坏心眼,就是脾气不太好。
吴春芳摇摇头,见沈凝和春俏进了一家卖灯笼的铺子,她连忙跟上,忽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个人来,吴春芳来不及躲闪,就被那人撞了一下,她站立不稳,仰面朝天向后倒去。
崔大家的就在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衣裳,吴春芳踉跄着站稳身子。
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谢谢!”
吴春芳感激地看向崔大家的,只是这位依然僵着脸,没有半丝表情。
吴春芳没有摔倒,可是别人就没有她这么幸运了。
福祥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那个人没有摔倒吴春芳,却把吴春芳旁边的一个大婶撞得摔倒在地。
那人脚步顿住,伸手想把大婶扶起来,众人这才看清,原来这个冒冒失失的人,居然是个年轻姑娘。
“别跑,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一个粗壮的声音传来,姑娘立刻缩回自己的手,说了声“对不起”,便钻进人群跑走了。
一个满头是汗的大汉跑了过来,向着姑娘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位摔倒的大婶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衣裳上的土,一边骂道:“赶着去投胎啊,该死的!”
这时,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说道:“造孽啊,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非要娶人家小姑娘,逼得人家跳河了,还不肯罢休。”
吴春芳好奇,忙问:“你说的是刚才那两个人?那小姑娘跳过河?”
沈凝和春俏从灯笼铺里出来,春俏手里提着一盏做工精巧的小灯笼。
沈凝出来时,刚好听到那人说的话,她冲吴春芳和崔大家的点点头,继续听那人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