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以前好像是听说,韩家先前落胎的几个孙子,都是让沈家表姑娘给克死的,有这回事吧,你们听说过吧?”有人问道。
抓了十几个
“听说过听说过,当时说得神乎其神,韩老太太逢人便说,说是沈家刚出生的小姑娘克死了她的金孙。”
“呸!真不要脸,一窝子腌臜东西,自己窝里脏,还把脏水泼在一个奶娃娃身上。”
“是啊是啊,李家不是好东西,这韩家啊,也是从根子上就烂透了,他们的家业,都是吃绝户吃来的!”
议论声越来越大,韩纲和韩续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全都听到了,李鹤说韩家吃绝户损阴德,所以断子绝孙了。
李鹤说了很多话,唯有这最后的几句,他们彻底不信。
哪来的断子绝孙,他们大不了多纳几房妾室,就不信三兄弟还生不出一个男丁。
兄弟二人想到这里时,全都冒出一身冷汗。
他们这样想了,也就是意味着,在他们心里,已经默认韩寿庭和韩寿轩不是韩家子孙,而是李鹤和李文兰的野种!
韩纲想起外人说起韩寿庭长得像舅舅李彬时,他总会笑着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外甥肖舅,是很正常的事,或许外人认为韩寿庭是养子,所以才故意这样说。
但是韩纲心里知道,韩寿庭和韩寿轩一样,都是他的亲生骨肉。
是了,韩寿庭随了舅舅李彬,一点也不像韩家人;韩寿轩也有几分李彬的影子,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韩寿轩的鼻子和嘴巴,其实更像李鹤!
韩纲只觉嘴里发苦,他真的在给别人养儿子。
他忽然上前一步,把李文兰拽了过来,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向以文雅君子自称的韩纲,掐住了李文兰的脖子。
“贱人,你说,那两个野种究竟是谁的孩子,你说啊!”
李文兰被他掐住脖子,嘴巴大张着,却说不出话来。
韩续见了,连忙上前规劝:“大哥,这么多人,您若是把她掐死了,终归是不好。”
韩纲气得发抖,他松开李文兰,大步向内院走去。
李文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丫鬟过去扶住她,她却一把甩开丫鬟,小跑着追上韩纲:“大爷,大爷,你听我解释!”
李鹤看着李文兰追着韩纲而去,又恨又妒,站在韩家门前继续破口大骂。
这时,花轿终于到了,胡同口被堵得水泄不通,花轿根本进不来,按规矩,这个时候,韩家人会过去洒喜钱说好话,让看热闹的人让出路来,可是现在韩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恨不能把大门关上,再不见人。
花轿进不来,迎亲和送亲的都很着急,这时,韩家去迎亲的便过来陪着笑脸说好话,让大家让出路来,不要耽误吉时。
围观的百姓们哄堂大笑:“你们韩家还有心思娶媳妇啊,娶媳妇也生不出孙子来。”
“说不定能生出来呢,韩举人不是有两个儿子吗?”
“对啊,韩家三爷听说已经疯了,这疯子不知道那玩意还行不行。”
“管他行不行的,反正韩家喜欢给别人养儿子,到时让三太太去借个种不就行了。”
杨月梅坐在轿子里,目光呆滞,她没有盼来韩纪疯死的消息,她还是要出嫁,她还是要嫁给一个疯子。
她知道花轿被堵了,什么吉时不吉时的,杨月梅才不在乎,不能拜堂才好呢,那她就回娘家好了。
外面的声音透过轿帘传进她的耳中,起初她浑不在意,可是那些人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杨月梅又羞又恼,看看吧,这就是嫁给疯子的下场,她还没有正式成亲,那些人却连她要借种也编排出来了。
以后她若是怀了孩子,还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了。
跟着一起来的喜婆子,这会儿已经在骂人了,喜婆子一般都是打情骂俏,骂也不是真骂,可是围观的百姓们却不买账,一来二去,喜婆子就变成真骂了。
喜婆子吵起来,迎亲的和送亲t的也跟着一起骂,骂着骂着,无论韩家人还是杨家人全都傻了,他们终于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韩家来闹事的了,韩家的两个孙子都是野种,韩家大太太偷人,韩家大老爷戴了绿帽子,这还不算,韩家的祖宗们吃绝户的事也被摆上台面来了,还说韩家断子绝孙了。
今天代替韩纪去迎亲的,就是李文兰的堂弟李林,李林一听就急了,这说的不是别人,而是他堂姐啊,这还了得,李林出名的爆脾气,当下挥起老拳,和围观百姓打了起来。
春俏和吴春芳没能挤进胡同,反而在胡同外面目睹了这出大戏。
她们是遵纪守法的好百姓,两人四下看了看,见沈二老爷的新长随多福正咧着嘴看得起劲。
“多福,快去报官,就说韩家门口打起来了,有人受伤了!”
多福年纪小跑得快,岳县本也不是很大的地方,韩家离县衙不算远,没过一会儿,捕头便带着七八名衙役赶了过来。
县丞大人和太太也来韩家吃喜酒,万一出事,他们可担待不起。
韩家的这场喜事,以十几人被抓进大牢而草草收场。
只是杨月梅还是被抬进了韩家,来送亲的杨家舅爷说什么也要把人送进去。
而此时的韩家已经乱成一团,韩续把李文兰和两个侄儿身边的人全都打了一顿,这些人被打得皮开肉绽,终于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