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所以，是要凑齐十三水域的水？”
“你们要这么理解，也不能说错。但老爷子的意思，应该是九围外的四海之水。也就是，不与内九水域有所牵扯的四海之水。”
舒天赐一呆：“覆洲之后，岛屿零散于水上。虽有淡水、咸水之分，但内九水域的水流淌于四海，还有不相干的水？”
“你去四海海眼打水，自然和内九水域无关了。”卢丰扬从远处走过来，手中握着一张字条。
“师兄，你知道了？刚才老师跟前怎么没提？”
卢丰扬晃晃手中的字条，对伏衡华道：“这次多谢你们姐弟。”
“四姐？”
卢丰扬点头：“她帮常清传话，送来的消息。”
伏常清担心他们不明白父亲的意思，特意告知他们。
取十洲灵脉处的灵土，往四海海眼打捞净水。
舒天赐叹气道：“师兄，你这丈人可太会刁难人。这些玩意收集起来，需要多久啊？”
伏衡华摇着羽扇，乐道：“这算什么刁难？老太太口味重，老爷子口味清淡。让卢先生去给二老做咸淡汤。一碗汤，既要让老太太满意，也要让老爷子满意。这才是刁难。当年小姑父就是这样过关的。”
“孙道友？”卢丰扬奇道，“他也被刁难过？”
“他那个倒也简单。也就是做个生熟蛋、咸淡汤，再寻一筐万山土。我爹帮忙，算是勉强通过。”
卢丰扬若有所思。
生熟蛋简单。
看起来熟，吃起来生的鸡蛋。
他们剑修只要把握火候，以火属剑光迅疾劈开鸡蛋即可。
剑气斩裂蛋壳而不碎，表面受到灼烧，而内里却依旧是生的。
这算是剑修入真火境的必修课之一。
咸淡汤，他没琢磨明白。
难道弄一盆太极羹，一边咸一边淡吗？
舒天赐：“万山土是什么？”
“寻一万座大山，收集每座山的一撮土。混在一起精炼成一筐‘万山土’。是祭炼开山印、赶山鞭一类大地属性法宝的特殊材料。覆洲之后，这类法宝已经很少制作了。”
好家伙，这一难题可不比我的十洲土、四海水简单啊。
卢丰扬忧心忡忡。
收集这些东西，到底需要多久？早知道，自己和常清的冰棺巡游四海时，就多多留心四海海眼了。
舒天赐：“这不对啊。四海海眼是四大龙宫所在。随四海龙王陨落，龙宫已经封闭，怎么进去捞净水？”
“取水，何必从龙宫走？”
伏衡华神秘一笑，他往楼上看了看，低声对卢丰扬嘱咐了一句。
随后，他起身回屋。
“你们自己去忙吧。虽然老爷子没定时间，但你们三个月弄不来，可就把剑仙洲的脸面都踩脚下了。”
回屋后，他看到薛开面前的那一块肉。
“这是……人肉？”
“没错。既然龙是原初生命跃迁进化而来，是一切生命的基石。那么龙血可以变生拟化一切生命物质。”
薛开双目炯炯有神。
“衡华，你记得鸡爪参吗？”
鸡爪参，又称鸡爪瓜，状似鸡爪，蜷缩时如瓜状。是一种替代手臂，让残疾人修复断臂的神秘灵药。
“既然植物的原点也能回溯至龙的前身。那么鸡爪参称呼为‘龙爪参’更为恰当，我认为鸡爪参变化为断臂的能力，可能因为其蕴含与龙血接近的物质。”
伏衡华立刻传音啸鱼，从隔壁药铺要来一株鸡爪参。
经过切片解析，二人证实薛开的假设。
鸡爪参内的一些组织结构，的确与龙血接近。
“所以，如果再有修士出现断臂、残肢的情况。无须天材地宝，只要有龙血就可以进行修复。而龙血最接近的物种，是藻类。不，去赤藻水域收集龙血藻，可以制作‘万能灵药’。生肌肉骨，断肢再生。”
“何止是断臂，通过龙血，我们甚至可以塑造人体！不，是道体！圣人之体！”
伏衡华想到天璇子的那篇论述。
双目亮晶晶的，仿佛看到无数龙血堆积在一起，最终人造炼成“圣体”的美好前景。
他们的理论和天璇子的理论，带来龙血全新的使用方法，会在修行界引起翻天覆地的震荡。
“不，我们还需要实验，”薛开忍着激动，“我们需要大量的龙血来验证。对了，把葛留叫来。还有于玉宇，也招来一起研究！”
龙血去哪里找？
北海葬雷区！
此外，他们身边就有一个移动血库。
伏衡华和薛开同时想到，默默往门外看。
如今剑圣到来，傅玄星和伏流徽、伏向风正结伴去请教剑道疑难。
望着红衣少年的背影，伏衡华若有所思：“既然龙血可以变化万物。那么人体内的龙血经过提炼，可以变成人体组织，从而摆脱黄龙王的夺舍。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薛开点头：“没错，我们是帮忙救人。拿他做实……帮他摆脱诅咒，他应该感谢我们。”
一石激起千层浪，炼龙圣法入天玄（上）
“等等——你们要干什么！”
昏暗的小室，少年绑在藤椅上，四肢无力，眼睁睁看薛开拿金针在自己身上比划。
傅玄星求教剑道归来，正要回屋时，见伏衡华在对面窗边招手。
等他转道书房，伏衡华迅速关门，薛开拿“缚仙索”将他绑住，开始采集血液。
“放心，只是弄点血做研究，回头有你大好处。这事，别随便乱说。”
伏丹维在侧，薛开和伏衡华行事有诸多掣肘。
从额头、指尖、大腿、肋骨、后背分别取血，薛开和衡华继续进行检测。
傅玄星摸不着头脑，只见二人在那边时而惊叹，时而争论，全然把自己抛之脑后。
“额头血果然和其他部位不一样，你看，这些细小的‘血龙’正吞噬正常血液。”
那是一类长条状，具备龙角、龙爪的微型神龙。
伏衡华称作“神龙因子”，薛开称作“龙素”，实质上就是黄龙王的本命真龙传承。
他的血液受到龙王之力侵染，每一滴血都具备一道神识传承。
黄龙真血在傅玄星额头部位，不断吞噬人族血液，制造全新的龙血。
“所以，只要能将龙血隔离或者炼化，就可以避免‘龙人’向‘龙’转变，成为黄龙王的容器？”
“如果把‘龙血’看作一种病，龙人就是天生携带病体。而这种病体会吞噬正常血液。且会通过母婴传播、血液输送等方式，传染其他人。最简单的方式，隔离就可以。我记得葛老曾经讲过药经，里面有几种阻隔药物。”
伏衡华神识一动，桌上的“中书君”在字条上跳舞，挥洒写下一篇问候求教的书信。
薛开想了想，默认他写信。
阻断龙血吞噬正常血液，他的毒术也能办到。
但以毒攻毒，难免会损伤傅玄星的身体。伏家人绝对不会纵容薛开乱来。在这方面，还是葛留更为适合。
“你再设法将于玉宇找来。他的脑子比我和葛老头都要灵活。”
“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还是您待会儿跟祖父聊一聊。让他用信香叫人吧。”
当书信飞到伏衡华手中，他投入太极宝界，招呼距离延龙最近的伏皂君帮忙送信。
薛开看到这种传信的方式，狐疑望着伏衡华。
伏衡华简单解释后，笑道：“八卦佩在我手中还有剩，我给您准备一个。日后联络方便。”
接着，二人一边等消息，一边继续研究血液。
傅玄星其他部位的血液，龙血处于沉眠状态，还有一丝丝奇妙的火气与金光阻隔龙血与正常血液。
“伏龙剑意和南明离火？”
薛开恍然，黄龙真血受阻于伏龙玉剑、南明离火剑鞘。在傅玄星体内侵蚀的进度，十分缓慢。除却额头的龙角根部外，身体其他地方的血液都被封印之力镇压。
“你快看！”
突然，伏衡华指着玉盘上的血液。
当龙血离开傅玄星身体，封印之力效果减弱。
最先发生变化的，是额头血。
仅这会儿功夫，已经变成完全的龙血。
后背与前肋的血液变化次之，最慢的是指尖。
“真龙血？”
端起额头血的玉盘，薛开陷入沉思。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龙王之血，但足以媲美龙王的子代。
子代、孙代，指的是龙王催生的衍生附庸。
延圣龙王神识寻找的载体，至少要“龙孙”一级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