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张佑年还蛮专一,专一地在各种细节让他难受。
去哪。张佑年拉住他的手腕,语气薄凉,问题还没解决。
沈桂舟身形一顿,脊背缩着佝偻少许,侧过脸看他。
还没解决,还有什么,难道还要他上去和大藤也闹一遍吗,张佑年到底要做到多绝情才肯善罢甘休。
喉咙怎么回事。张佑年眯了眯眼,眸光落在沈桂舟的喉结上,等着沈桂舟打字开口。
沈桂舟只是别过头去,一声不吭。
张佑年眼眸沉了沉,眼眸下瞟,落在沈桂舟的膝盖上,再次开口,腿呢,腿什么时候摔的。
沈桂舟依旧像块木头似地杵在那,手机握在掌心间,松散地垂落着,没有分毫打算举起打字的准备。
张佑年眼眸酝酿起了风暴,拽着沈桂舟手腕的劲儿也大了起来,他气极反笑,露出锋利的虎牙,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刚刚才约定完,这才走了几步路就忘了。
沈桂舟闻言,终于给了点反应,抬眸看他,眼底带了点儿波澜不惊的沉寂,单手打字,这不就是你的要求吗?
约法三章里说的,不就是要他学沈时疏清冷吗,他学了,张佑年又不满了。
谁让你跟个聋哑一样充耳不闻啊。张佑年愠怒,我让你学他清冷,没让你和我对着干。
我再问一遍,喉咙怎么回事。
哑了。
腿呢。
摔了。
张佑年深吸口气,压着满腔怒火,重新翘起嘴角来,咬牙切齿地冷笑,行,这时候有骨气。
他伸手掏出手机来,飞速摁下一串号码,眼疾手快地拨了出去。
张佑年要做什么?
沈桂舟一阵心惊,抬手攥住他的长外套袖子,抿着嘴摇了摇头。
啪嗒一声,对面接起电话,沉稳的声音钻进沈桂舟的耳朵里,收到了,佑年。
收到,收到什么了?
沈桂舟也不顾屈辱难受,指尖都快将张佑年的外套扯下来了,拼命地摇着头。
哑巴都能支支吾吾地发出点儿音节来,但他是个声带撕裂的哑巴,拼命挤也挤不出一丁点声音,只能干张着嘴,吸口凉气惹起咳嗽来。
看着沈桂舟紧闭着眼捂嘴咳嗽,张佑年冷漠地朝手机开口,等等。
最后一次,沈桂舟。你该庆幸我今天心情不错,一句话问你三遍,你好大脸。
喉咙怎么回事。
声带撕裂了说不了话。
腿。
沈桂舟指尖颤着,迟迟没摁下字来。
张佑年冷哼一声,拿起手机就要继续开口,沈桂舟连忙摆手,在手机上打字,三年前跑的时候,摔坏了。
张佑年听着手机机械的男声,眸间凛冽,嗤笑道:三年前,哦,扔完花瓶第二天啊,从二楼跳下来,你腿不坏谁坏。
沈桂舟艰涩地咽了口唾沫,松开攥着张佑年的手,低着头,微不可见地往后挪了半步。
过来。张佑年出声,沈桂舟一怔,甫一抬头,才发觉张佑年是在对手机说话。
沈桂舟脸色愈发惨白了。
可是。
他不是按他的话交代清楚了吗,为什么还要过来?
不远处停着的黑色奔驰灵活地转了个弯,绕了半圈停在他们跟前。
上去。张佑年冷声。
沈桂舟仍怔在原地,错愕地看着车,又看看张佑年,脑子绕地球半圈才反应过来刚刚张佑年只是再给司机打电话,唬他而已。
简直过分。
连车门都要我给你开吗?张佑年见他没动静,不耐烦催促。
沈桂舟只好压下心头这口气,垂眸拉开了车门。
佑年,你不上车?司机问。
老头子那边还有点事,你载他回他住的地方收拾东西先,不用顾及我。
沈桂舟意外地瞟了张佑年一眼。
张佑年和他以外的人说话时格外正常,也许涉及他的部分会难听了些,但也总好过同他说的那些话。
那些恶心得戳心窝的话,张佑年也大抵只会对他说了。
草草扫过一眼也被张佑年捕捉到了,他拉下脸来,没好气开口,做什么,难道还要我再去一次你那破破烂烂的居民楼吗,有地给我下脚吗。
别再惹怒他了。沈桂舟收回视线,端正坐好。
车子驶离医院,张佑年阴沉着脸在原地滞了许久,抬起手机重新拨打了电话。
喂,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把他抓回来了,你也赶紧给我滚回来。
靠你把沈时疏换回来了,心理医生。
又不是第一次了
汽车驶离医院,街边的景象跟着变,划过一大段的高矮房屋、树林街景,车子开到有点儿堵塞的地方,停下来等红灯。
这片距离目的地不远,停在这个档口,还能瞧见那条街里沸腾的火热。
正值中午,许多饭店都陆陆续续开了张,店内坐满了人,抓着午间的空档溜出来吃顿饭,斯斯文文一口一口送饭的,着急划拉着手机使筷子扒拉饭的,还有被剧勾了魂半天不动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