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会逼迫自己从梦里醒来,似是强行阻止过去的自己。但梦只是梦,事实早就发生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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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桂舟生日前一天,离活动举办还有两天,场地流程几乎都安排完毕,斯蒂夫很满意,告诉他们明天可以好好歇息一天,后天准备参加活动。
张佑年很识趣地离开酒店,给魏副总他们都放了假,让他们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玩。他自己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难得空档的时间,他却急迫地想给自己找事情做。
他打电话给母亲,询问近况,问候身体,消耗不到三十分钟;找到不远处一家咖啡店,他停下来,找一处人少安静的角落,和ary视频,消耗不到一小时;结束视频,他拉上除一起出差外的董事会开了个小会,分析上个月月报,听他们汇报工作和下个月的安排,消耗不到一个小时。
他走出咖啡馆时,时候仍早,他甚至不能去吃午饭。
若是去打高尔夫或者射箭,他走得匆忙,没有带器材,租不划算,他现在非必要不额外消费。
那就去前几天沈桂舟去过的地方。
张佑年打开备忘录,里面记着他这几天听到的、他们去过的地方滨海小镇、海边艺术博物馆、大英博物馆、大本钟、伦敦眼
有很多,他没办法在这短短一天内,全都去一遍。
他这时又觉得时间短了。
张佑年先挑了滨海小镇,小镇坐落海滩边,下了火车几近中午,烈日当空,天气有些热,正好到午饭时间,他看到了那家中国鲁菜,还有那天他们吃完夜宵带回来的炸鱼薯条。
早上在酒店里吃过的西餐还没消化完,他去贝壳石窟和地下洞穴里走了一趟,幽深安静,偶尔还能听见水滴滴落的声音。
小镇靠海,小房子大多都是彩色的,看起来很舒服,但张佑年记得,沈桂舟他们那天来的时候是在晚上,什么都看不见,鬼使神差地,他拍了几张彩色小房子的照片,发给咔哥。
咔哥:?
咔哥:知道你不在酒店了,你不来真的可惜,晚上给你送蛋糕。
张佑年看着这条信息好一会才回复:好。
昨天他听咔哥和林小宜说起,要订一个有他们两个照片的蛋糕,被林小宜骂土,咔哥才改口,是订一个带有两人巧克力形象的蛋糕。
那晚上送过来的蛋糕,会不会沾到巧克力一点边呢。
张佑年垂眸。他知道他们才不会给他们送蛋糕。
英国旅游旺季热稍稍过去不少,海滩上人不多,他在远离人群地一片石头边坐下,翻起手机相册里的视频来。
他前不久把监控器的视频全导出来了,把一些地方、特别是露台边小花园里的视频存进了手机,手机很快宣告内存不够,他把其他东西删删减减,就是没删一条视频。
不知道看了多久,闹钟响了起来,提示他到时间该吃药了。张佑年把手伸进口袋,才发现自己没带药盒出来。
遭了。
他迫使自己稳下心来,四处寻找药店,找到一家,对方告诉他,要出示医生证明,他不能给他随便开药。
可照片被他删掉了,和ary的聊天记录也因为手机内存不够被他清空过,他只好给ary发消息。
但ary没回他,大概在接待其他人。
他呼吸有些急促,往常药在手边,晚吃一两小时他都没觉得有什么事,可不在手边,害怕发病的压力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他飞速买了返程的火车票,告诉自己只要忍过一个半小时就好。
火车上,他坐不下来,靠着门边,拿着手机不断重复地看视频,看沈桂舟坐在木椅上,拨弄花朵,托腮发呆,偶尔曲随来找他,两人坐着聊天,还能看到沈桂舟笑。
看着看着,他就靠着角落蹲了下去,把脸埋进腿间,只剩声音从耳机传到他耳朵里。
视频只有一点不好,那时候沈桂舟手机里的声音是沈时疏的,后来转语音软件换了声音,他没来得及导进来,内存就不够了。
回去新手机就到了,他就能把剩下的视频也导出来了。
乘务员偶尔经过他,总要来问他需要帮助吗,他摇头,就这么撑着回了酒店,跌跌撞撞进电梯、上楼。
到层数,电梯一打开,碰面就是林小宜的脸。
林小宜:你回来干什么?咔哥不是说你去马盖特海滩了吗?
张佑年:拿药。
林小宜:拿完快走。说着她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前,他听见林小宜对着手机说他没回来,给我发消息了,说他待会儿过去我来了。
张佑年现在对外界信息反射能力不足,没去探究林小宜说这句话什么意思,只是扶着墙往房间走,停在房间门前,他下意识地往沈桂舟房间望了一眼,发现门口角落正躺着一片白白的东西。
他走过去拿起来一看是药片。怎么会掉在这里。
他捡起药片,打算敲敲门问沈桂舟需不需要药,他带够,可以帮他补,门被他一敲,往里溜了溜,他这才发现,林小宜走得匆忙,门都没关紧。
张佑年:有人在吗?桂舟?我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