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urt山的山顶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偶有毒蛇猛兽出没。cherry从原先的马厩里将一辆老式吉普开了出来,载着我行驶到半山腰的地方,即便是白天,这里也弥漫着阴冷潮湿的空气,森寒的有些吓人,更何况山里空无一人,我们甚至不敢大声讲话,那种招魂似的回音可吓得我不轻。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本着珍爱生命的理念与信仰达成一致看法,为了我俩深爱的小命,山顶森林神马的还是不要妄想了,从山脚到半山腰这段距离够我俩折腾的了,而且天气又这么冷,万一有啥毒虫野兽之类的,呜呜~哆嗦两下,不敢想象。
不过这几天的探险生活一开始都是很有趣的,我喜欢山里的阳光,隐蔽而无处不在,也喜欢它沾染着露水的摸样,尤其是晨光微曦和晚霞降至之时,那晶莹的露滴总显得格外娇柔妩媚。但山里头值得注意的绝不只是它多情美丽的景色,还有那些神奇可爱的小动物。
山雀,它们是第一个醒来的,用清亮悦耳的嗓音哼着新一天的序曲;松鼠,那灵动敏捷的身影常在树间穿梭,一不留神,可能还会被它们偷摘下的果子砸到头;野兔,可爱又机灵的小东西,每每我忍不住冲它们流口水时,cherry就会发出什么声音泄露我们的方位,帮助那些美味可口的食物们逃跑。
幸好她对河里游来游去的鱼没有什么兴趣,不然我真的要抓狂了。
当然,并不是所有事情如同我描述的那样引人欣羡,其中有几天我们是在山里过夜的,那些白天看来可爱万分花草树木似乎在夜里都戴上了另一层神秘可怕的面具,它们不再是白天我所记得的样子,时而我还感觉有许多双绿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cherry好不容易找了些干燥的树枝,点了一小团篝火,说这样可以驱赶野兽和扰人清静的小虫子,但隐藏着危险的夜晚山林还是会让人恐惧。
我本来是不怕黑的,黑暗有段时间对我来说就像呼吸那般自然,晚上偶尔关灯睡觉的时候,我还曾想起在孤儿院被罚关在小黑屋里的时候,一般是两三天,那个女人若是记得的话,还会送些食物过来,不记得便只好挨饿,也是托了小时候的福,我的听觉视觉和嗅觉,都比一般人要敏感些。
哦,跑远了,本来有个本来,现在该但是了,但是我怕黑暗中那些不知名的东西,风、晃动的树影、动物的叫声,甚至是不存在的阿飘,这真不是我废柴,每个正常的女孩子都怕,所以我只是单纯的不怕无声的黑暗罢了,总体来说,还是个胆小鬼。
就这样一个胆小鬼的我,硬生生被cherry拉到一个惊悚恐怖满值的地方,那里是在半山腰的半山腰,尽管是白天,身处在一片破败的墓地中也还是件吓死人的事情好不!
cherry那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她笑眯眯(眼里还含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热心解说道:“我小时候最爱到这里玩了,你看到中间那个小木屋没有,听我祖母说她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它就在哪里了,多年来一直没变过,真神奇!不过我记得这里一开始不是墓地的,后来不知被谁埋上了第一块墓碑,我就再也没来过这里了。”
她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我略微发白的脸色,挑了挑眉,轻快道:“据说有个亡灵守墓人时不时会来探望一下,第二天人们会发现墓园已经被打扫的干净整洁,甚至还放上了山里采的野花,当然,没有人见过那位神秘的亡灵守墓人,你知道的,不要去找鬼的麻烦,鬼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我恨她。
arshall parish虽然地方偏远,但也不是收不到信号的地方,只是anne祖母家离山脚太近,信号时常间断,比没有更让人糟心。差不多一个星期后,我们发现冰箱里剩下的食物大概撑不了几天了,cherry本想打电话宅急送什么的,但考虑到地方时间与金钱上的问题,还是决定亲自出去采购。
而我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伪宅女,坚持贯彻了以懒和赖为中心的基本原则不动摇,无论cherry说什么都不肯从床上挪动一步,她气急败坏的抓住我的脚踝想把我从床上拽下来,我一边嗷嗷叫一边抱住床柱死不撒手,最后她恨铁不成钢的抛下一句“你这头大懒猪!”,气呼呼的走了。
独留下胜利的我满脸幸福的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春风得意,好不逍遥。
这几天正是入秋的时候,夏天的燥热逐渐退散,万物即将迎来凉风习习,天高气爽的秋季。温度本来应该是非常清爽宜人的,但不幸的是这里地域不太好,山区附近气温寒凉,冷风萧瑟,我恨不能一整天都呆在床上,让温暖的被窝抚慰我颤抖冰冷的身体。
迷迷糊糊我又睡着了,大概下午四五点钟的时间,cherry打了个电话过来,听她的口气貌似很焦急,还带着愧疚,大意是轮胎爆了所以今晚回不来了我只能独守空闺了。我那会儿还没完全睡醒,不记得自己都说了什么,印象中她气咻咻的挂了电话,此事便短暂的完结了。
等我真正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脑袋晕涨涨的,四肢绵软,肯定是睡多了的缘故,夜晚的气温比白天更低,现在我却觉得浑身燥热,一点都不感觉冷。
打开冰箱,里面剩下的食物估计我一个人能吃一星期左右,我现在没什么胃口,就是嗓子干干的,想喝点冷水。
天很黑,望向窗外,伸手不见五指,夜很静,几乎听不到半点声音,这感觉对一般人来说会显得过于冷清寂寥,对我来说却是一种熟悉的沉默,令我整个人都跟着安静下来,如同窗外浓厚的夜色。
我决定打开窗让一些新鲜空气流入进来,屋里头热的发闷,熏得我脸颊通红。
“吱呀”
我轻轻推开格子窗,寒风裹着山林气息“嗖”的一下灌进屋里,把我迎面扑了个透心凉,晕乎乎的感觉一下就被冲散了。因为这里远离市区,人烟稀少,没有水泥钢筋的大楼和污染的云层阻碍我望向天空的视线,所以星星显得格外密集闪亮,遥远的像是故事书里讲述的唯美童话那般纯真无邪,这是独属于天外的一份清新美丽。
我闭上眼睛,细细地享受这难能可贵的一刻。
“啊――――――――”
野兽般的嚎叫突然从山林那边传来,毫无预兆的,吓得我心惊肉跳。
肿肿肿――肿么了!
山里回音大,听不清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我壮着胆子漫无目的的用视线扫了几回那黑乎乎的前方,只觉毛骨悚然。
“啊――――――――”
又一声吼叫传来,时间持续了大约五秒钟,声调始终处于阴平第一声的状态,没有一丝起伏,比起野兽的叫声,反而更像是人类的声音。
动物们的声音通常都有自己的特殊意义,这声吼叫平淡的像张白纸,不断的在山林之间回荡,好像只是为了要听听自己的声音那般。
如果不是在这种场面下,我必须得说,这人要不是在练美声,就是他声音显得特别格式化。
好些胡乱猜测飞快从脑中闪过,身体已经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我“砰”的一声关上窗火速跳到床上,蜷缩在被窝里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候我尤其渴望cherry在我身边,孤家寡女一个人在山里过夜神马的会死人的啊喂!呜呜~~cherry你在哪里我错鸟~我应该跟你一起走的!
我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想给cherry发短信,又不敢爬出来找手机,宁愿在被窝里闷到死,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疑惑之际又不禁松了口气,我小心翼翼地将被窝掀开一角,高度戒备的察看,借着冷蓝色的月光,我发现屋子里并无异样,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冷静了一会儿,我终于又回想起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犯罪心理,杀人狂虐待狂精神病变态……该不会自己无意间入了那个犯罪现场吧!
真是……越想越有可能啊……
也许,也许就在我不远的地方有人正面临生命危险,也许有谁正在绝望的等待什么人或者谁都好来救他/她,也许……
太多的可能从我脑中一一闪现,我却始终鼓不起勇气离开这里,我想也许我去看看,说不定有机会挽救一条性命,如果我……
理智拼命阻挡着我那天生的令人讨厌的同情心,万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呢?万一你只是听错了,那只是野兽而不是别的什么,山里又黑又危险,还有毒蛇猛兽,你就不怕自己小命交待在哪个不知名上面了?再说了,就算你去了又怎么样,你斗得过谁,小身板一个人家一下就能捏碎你的骨头,到时候人救不成反而把自己性命搭进去,你找谁哭!李依依,你不过是平凡人罢了,逞什么英雄,这不是借口不是软弱不是逃避,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别不自量力。
于是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和情感挣扎之后,我找了个折中的法子,要是那声音再叫一次,我就全副武装出门去看一看,真的只是看一看而已。
不过一直到天亮,那个声音也没再出现过,待到晨光微亮之时,我再也撑不出厚重的眼皮,秒速睡去。
人在精神压力极大的情况下,即使是睡眠也无法长久,因为那种紧迫感和逼近感会侵入你的梦中,让人无法安静沉睡。
当我再次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才七点不到,对此我虽然惊讶不已,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意料之中,推开窗一看,山上薄雾弥漫,空气冷冽寒凉,一吸进鼻腔,整个人都打了个冷战。
我环抱着自己,搓了搓起鸡皮疙瘩的手臂,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也许白天会相对安全些,或许我这时候去的危险性会小点,不行,要是cherry回来看不见我肯定着急,这地方信号又时有时无的极不靠谱,没有联络工具我绝对会很苦恼,况且鲁莽冲动这种角色设定也不适合我,还是等cherry回来吧,跟她商量商量,看事情到底该怎么办。
我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自己像被浸泡在寒冷的水牢里。
等了好久好久,然而直到中午过后我也没等到她回来,倒是等到了一条信息不全的短信。
fro:樱桃女王
我在(乱码)那个人(乱码)他(乱码乱码)三四天(乱码)解决(乱码)担心(乱码)照顾好你自己。
这是发到我手机上的残缺不全的短信,之后经过我富有推理性与逻辑性的修复,变成下面的样子:
fro:樱桃女王
我在(某个地点)遇见那个人了(不明人士?应该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他(这里大概是指这个人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有什么事情必须要cherry帮忙而cherry也答应了他),抱歉(我猜这是对我说的,她为不能陪我的事情在道歉),大约三四天后回来,我会解决好的,不要担心,照顾好你自己。
后面的话很好猜,但前面需要脑补的地方就多了,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上面的猜测比较靠谱,外星人宇宙人神马的这种无厘头的短信相信cherry是不会发的。我相信她的智商!(阿斯:你的话就很有可能了。)
冰箱里的食物我能吃上一个星期,因为每天都睡到差不多中午才起床,所以只吃两餐嘛~嘿嘿~嘿嘿~
额――该死的cherry你怎么在这时候给我出状况啊!
独自抓狂了几分钟,我表情狰狞的给她发了个笑脸和“没问题”的手势过去,半响无奈叹气,算了,我顶多在整点儿防护措施啥的,晚上不要开灯,把门和窗锁好,顺便把出入口都堵上,不睡在床上睡地上,反正下面有毛扎扎的地毯,把被子床单一铺,不碍事的。
对了,要伪装成无人居住的样子,食物什么的放在包里,防身用品也要放在伸手就能够着的地方,穿多点衣服睡觉。
神叨叨的准备了一大堆,我估计等cherry回来见到屋里这样子会发飙,管她呢,到时候再解释吧,比起整洁美观的外表难道小命不是最要紧的吗!
不一会儿,夜晚就来临了,我一度怀疑有谁按了时间快进键,又或许忙碌总会让人有时间缩短不够用的错觉。
我战战兢兢的把背包和勉强算是武器的擀面杖放在枕边,静听夜无声孤寂的沉默,真的很安静,除了风声一点其他的声音也没有,我慢慢在黑暗中闭上眼睛,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如果是梦,那我一定睡得很浅很浅。
一夜过去了,伴随着林中响起的第一声鸟叫,我睁开了眼睛,窗外混沌一片,是比黑暗还要浅一点的颜色,带着些冷冷的银蓝,我看向镜中自己,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就跟国宝一样一样的,不过人家是可爱,我是挫。
一夜无事,我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精神也不再那么紧张,但每每想起这里是的世界,我都会提醒自己要小心警惕,就这样坚持等cherry回来。
一个人看看书,发发呆,翻一翻手机里的相册,时间过得无比缓慢,令人纠结万分,拜托谁来按一下快进键吧!
然而再怎么慢,它还是滴滴答答一秒一秒的走着,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