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善听了刘据的话觉得很有道理,接着他想到自己还有一个生活在海边的朋友,麻溜找上苏轼问他能不能在儋州海边养猪。
吃海鲜长大的猪!
崽想要尝尝吃海鲜长大的猪!
苏轼:?
苏轼收到霍善的消息后陷入沉思。
……吃海鲜长大的猪是什么味道?
他一点都不好奇,真的,他可不是那种别人提到什么吃食就心心念念想尝尝的人!
可既然朋友都这样拜托他了,他怎么能不尽心尽力完成朋友的心愿?
没错,就是这样。
苏轼溜达出去找到了……自家三儿子苏过,把准备在海边养猪的打算给他讲了。
苏过:“……”
知道了,他除了要种西瓜,还要负责养猪对吧!
苏轼见自家儿子表情一言难尽,马上口若悬河地给他做思想工作:“这真的不是我想吃的,是霍小友想吃的,他和我聊到一种公孙弘养猪法,说很想尝尝看。想当年,公孙弘在海边养猪,养着养着就悟了,后来当上了大汉丞相!你去试试看,以后说不准也能混个宰辅当当……”
苏过露出了日渐与他叔父苏辙相似的微笑:“孩儿明儿就安排下去。”
苏轼得到儿子的回答,信心满满地给霍善答复:“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猪养肥了我喊你过来吃。”
霍善收到苏轼的回复后十分感动,看来再过几个月他们就可以在海南岛吃上海鲜味的猪猪了。
这就是朋友多的好处!
必须要交多多的朋友!
霍善快乐地哼着歌儿把刘据他们领回庄子上。
接着才去医馆那边见周山。
周山早上高热昏迷,孙思邈给他治疗过后下午就醒了,这会儿已经能自己喝粥。
霍善过去的时候,周山还要起来向他道谢。他把人摁了回去,好奇地给他查了次体,看看他病情到底如何。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他家父母双亡,只剩族亲接济,平时便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到了冬天更是饥寒交迫,自然容易生病,多在这边养上一段时间便好了。
只是回去以后要如何生存,对周山而言是个巨大的难题。
从孙思邈那儿听闻这样的动乱兴许要持续近百年,小小的少年眼里满是迷茫。
对于莽莽历史长河而言,百年不过转瞬即逝,对普通人而言却意味着他们几代人都需要在战乱中挣扎求生。
至少有几百万人将丧生于这段残酷的动乱之中。
这意味着周山即使治好了病,回去后也不一定能活下来。
一国之病比一人之病要难治多了。
见霍善情绪难得有些低落,孙思邈宽慰道:“若是将来科举制能顺利施行,再把占城稻的推广开去,世家坐大和土地兼并带来的问题都会少了大半,想来不会有魏晋那种举世昏昏的情况。”
晋朝之所以从西晋变成东晋,是因为皇室想用分封自家人来遏制世家大族,结果分出了大乱子,弄得自己内部一团糟。
要不是他们自己因为内部争斗乱成一锅粥,哪会有什么五胡乱华?
推行了科举制,很难再出现那种把持天下人上升通道的世家大族。
同样地,占城稻要是能引种成功,南方的土地能养活更多人,一定程度上能缓解上层贵族们大肆圈地的问题。
真要能把这两样东西落实到位,那种天下有识之士只敢研究玄学、世家大族横行霸道的情况应当不会再有了才是。
只是天底下没有万全的制度,哪怕知道了将来可能会出现的种种厄难,他们也没有办法保证避免了这些可能性以后不会再出现别的问题。
归根到底,每代人面临的命运与挑战还是得身在其中的人自己去应对啊。
孙思邈自己是个修道的,给霍善两人分析起问题来也带着几分玄意。
霍善听懂了。
简而言之就是他们只管做好自己眼前的事便好,子孙后代碰上的难题就让子孙后代烦恼去吧!
霍善非常认可孙思邈的观点,快快乐乐地挥别孙思邈与周山去看他师父把马鞍做得怎么样了。
这日下午, 刘彻正闲坐喝着从霍善庄子那边顺来的米酒,就听人来说少府那边有事要向他禀报。
刘彻命人把对方宣进来。
少府赵禹入内闻到淡淡的酒香,一下子想到在庄子上尝过的米酒。他看了眼刘彻御案前的酒碗,终归还是没胆子开口讨要, 只能向刘彻禀报灌钢法和曲辕犁的进展。
这两样东西真的有用!
刘彻听后也十分快慰, 拿起赵禹呈上来的犁头瞧了瞧,只见它不仅轻巧, 还带着雪亮的钢刃, 虽还没有下地试犁, 想来效果也不会太差。
再拿起灌钢法做出来的钢刀,那也是锋利至极、光可鉴人!
刘彻叫人取东西来试砍了一下, 心情简直畅快得不得了, 马上命人去把卫青和霍去病宣来看看这新得的大宝贝。
这样的好钢他们也不是练不出来, 只是须得多费不少功夫, 如今有了这个灌钢法,批量生产不成问题!
如今他在搞盐铁官营, 不管武器还是农具都能统一生产,想要全面更换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卫青两人过来的时候, 赵禹恰好在跟刘彻汇报另一件事:今天太子命人来找将作大匠, 说要定做两样奇怪的物件……
刘彻拿到赵禹带来的图纸,看来看去也没看出那是什么玩意。
见卫青两人到了,刘彻就招呼他们上前瞧瞧。
这图纸的绘制之法看起来怪熟悉的。
卫青接过一看,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这跟上次的造纸之法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刘彻经卫青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了, 这图样和这字迹, 不正和李长生上次献上的造纸图册一模一样吗?
旁边的霍去病听得眉头一跳。
他忽然想到今天霍善突然让金日磾来看他的马。
不会是和这个有关吧?
不是说给马置办衣装吗?怎地还要去找将作大匠帮忙铸造?
霍去病满心疑惑, 接过那份马蹄铁和马镫的图纸一瞧,很快明白这两样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了。
这马镫应当是方便上下马以及维持平衡用的, 而马蹄铁……从名字和形状来看应当是钉在马掌上的,至于为什么说是钉,那当然是因为旁边还配了好几根钉子。
霍去病道:“这应当是阿善的奇思妙想,没想到他居然还让太子出面托人铸造。”
刘彻几人闻言齐齐看向他。
霍去病泰然自若地给刘彻他们讲了早上霍善派人来给他家马量尺寸的事,哪怕他的语气非常轻描淡写,也掩盖不了其中透露出的“我儿子非要给我送东西”“很抱歉啊没想到居然麻烦到你儿子”的炫耀意味。
刘彻:?
去病啊去病,朕一向待你不薄,你炫儿子炫到朕面前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个太子怎么回事,都让人帮霍去病做这不知有什么用处的玩意了,居然不知道给他这个父皇也做一份?!
老父亲对他感到很失望!
另一边,正在看金日磾修马蹄的刘据打了个喷嚏。
霍善知道刘据是太子,这身份可麻烦了,借住在他们庄子里可不能生病。
他麻溜抓过刘据的手给他诊了诊脉。
卫伉关心地问:“兄长他怎么样了?”
他们在这边都是以兄弟相称,并不喊什么太子,省得节外生枝。
霍善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走了一天,可能有点累了。”
刘据闻言放下心来,他也担心自己生病。他一旦病了,就没法在这边跟霍善他们一起玩耍了。
像修马蹄这种事,他们此前可没有见过!
修马蹄看似简单,其实还是很考验技术的,尤其是霍去病骑的烈马很不好相处,寻常人要是敢把它的马腿抬起来折腾半天,它恐怕已经把人给蹬飞了!
也就金日磾这种从小和马打交道的人才有办法让它听话。
霍善几人蹲在边上围观,也只允许远远地看着,没能走到近前去。
就怕马突然发难。
修马蹄这种事看着还是很有意思的,金日磾手上刷刷刷地削几下,马掌就变得平整干净,许多部位还露出牙白的漂亮颜色。
霍善几人津津有味地看着金日磾精心修好马蹄,挨个帮它把量身定制的马蹄铁给钉上,登时就拥有了大汉第一匹脚踏铁鞋、威风凛凛的马儿!
霍善绕着他爹的马转悠了一圈,只觉这马的精神头都和其他马不一样了。
和他爹正相配!
霍善高兴不已。
马鞍也做好了,但是还有一些装饰没弄好,李长生说得过两天才能安上去,所以霍善也没着急。
只让人送信给霍去病分享给马穿鞋这一新鲜活动大获成功的好消息,说让他休沐日务必过来看看!
收到信的霍去病自然是欣然让人回复说到时候一定过去。
到休沐日当天,霍去病早早骑马准备出门,结果还没走出多远就和……刘彻等人不期而遇。
这次刘彻甚至还带上了张汤和桑弘羊,算是来了个天子近臣集体团建。
霍去病:?
见霍去病一脸“怎么又是你们”的表情,刘彻哈哈大笑,招呼卫青几人说道:“人齐了,走!”
霍去病见刘彻还真打算跟自己一起去新丰县,只能无奈地跟上。
他自己还好,只担心他儿子会不会憋不住给刘彻再扔个【衡石量书】。
另一边的霍善一直在数着日子呢,知道霍去病今天便要来,他早早便去看李长生煮粥,放了江瑶柱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