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节(1 / 1)

医汉 春溪笛晓 1625 字 3个月前

简单来说就是“让我看看谁没有把酒饮尽,没饮尽的要罚酒一大杯”。

许是因为这个“浮以大白”听起来豪气干云,后来许多人遇到值得庆贺的事情时便要来上一句“当浮一大白”!

公孙敖叫霍善说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他还能把这种典故讲得头头是道。

“好,浮一大白!”

公孙敖端起漆耳杯一饮而尽,再看向旁边的霍善,见他也拿着个漆耳杯咕咚咕咚地喝牛乳,不由乐道:“你小子什么时候才能陪我们喝酒?”

霍善就给他讲喝酒的坏处,自古以来喝酒误事的情况多到数不清,能不喝最好就是不喝。

像他爹多好,领兵出塞拿到御赐的美酒后自己根本不喝,直接让人往泉水里倒,说是要让所有士兵都能尝尝御酒的滋味!

酒泉这个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正要迈步入内的霍去病:?

听起来自己好像该少喝点酒了。

要不然维持不了在孩子面前的光辉形象。

公孙敖也不知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只觉得听起来好像挺厉害的样子。他嘴硬地说道:“你爹他也不是喝,只是御赐的酒不够分给所有将士才那么做而已。”

霍善还是对公孙敖谆谆教诲,让他在家千万不要哄自己孩子喝酒。

大人喝了脑子都容易出问题,何况是小孩子那没发育完整的脆弱脑壳?

对于小孩子脑壳没长好这一点,当过家长的人其实都是晓得的,毕竟一岁前还能通过调整睡姿把脑袋睡圆或者睡扁呢。

头为什么叫做头,那就是因为它是领头的,脑子坏了人也就傻了!

经过霍善一通危言耸听,不仅公孙敖记住了,在旁边落座的霍去病也记住了。

知道了,坚决不能让霍善碰到半滴酒。

霍去病说道:“你以后不能再吃酒酿圆子。”

霍善:?

霍善道:“酒酿圆子不碍事!”

霍去病相当严谨地复述霍善刚才的科普内容:“小孩子沾一滴都不行。”

公孙敖当场爆笑出声,一点都不给霍善面子。

这叫什么?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霍善痛失酒酿圆子以及一系列酒糟菜,心情郁闷得很。

好在他的关注很快就转移到别处。

转眼间霍善已经在江夏郡待了快三年,今年恰好是诸侯与藩王“三岁一朝”的日子,霍善要随着霍去病他们回京去朝见天子。

霍善很久没回长安了,很想把亲朋好友全部打包带回去,但霍光他们都要忙正事,唯有李长生和易知还能陪他回新丰县看望昔日小伙伴。

刘据也该回去了。

刘据心里很舍不得,但也知道自己能出来这么久已经非常难得。他和霍善说道:“你这太守是不是也当到头了?”

霍善立刻“呸呸呸”了几声,让刘据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他才当了三年,怎么就当到头了?会不会说话!

刘据见霍善这么自信自己不会丢官,也就没有再给他泼冷水。

一行人收拾收拾,跟着凯旋的赵充国等人一起返回长安。

霍善记性好,来的时候在路上见过什么人,回去的时候便挨个把人家给认了出来,每次遇到熟人就要跟人家唠嗑半天,问人家女儿嫁了没/孙子出生没,俨然是把人家的家中情况都记得一清二楚。

刘据都被他一路上的受欢迎程度给震住了。

在西陵城那边一大早满城人跑出来依依惜别还好,霍善怎么说都给江夏郡带来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怎地半路上随便停泊到哪个渡口,都有人给他塞上点吃的喝的让他船上吃?

刘据看不懂,但刘据大受震撼。

最终只能归结为霍善这娃儿太过讨喜了。

事实上也不全是讨不讨喜的问题,关键是霍善时不时随手给人送点技能道具或者新作物种子,甚至还兴致勃勃地帮忙喂一喂他们家牛羊鸡鸭,结果当年他们家不管是种东西还是搞养殖都相当高产。

简直是个福娃娃!

福娃娃霍善在船只临近长安的时候,开始修起了闭口禅。

无他,他掉了颗牙,昨儿吃饭的时候掉的。

作为一个学医多年(三岁就开始学了)的医家传人,霍善当然知道掉牙是很正常的事。

偏偏李时珍这厮得知此事后给他背《幼学琼林》,背的是那句“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气得霍善不想跟他说话了。

一直到下船的时候,霍善都郁闷得很。

霍去病宽慰道:“没有人敢笑你的,他们又不是没换过牙。”

那些七老八十缺了牙的人不知得多羡慕他。

霍善哼哼唧唧了一会,与霍去病一起回了冠军侯府。

没了别人,霍善才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新丰县去?”

霍去病道:“明天入宫觐见以后就可以了。”

霍善这才高兴起来。

他要回去看大柱二柱还有霍小白它们!

另一边,刘据在宫门落锁前回了宫,麻溜过去拜见刘彻。

刘彻正在用膳,听人说太子回来了,命人把刘据给放进来。

顺便给刘据也上一顿晚膳。

人一进来,刘彻抬眼看去,嚯,这小子长高了,也长结实了,就是皮肤晒成了小麦色,黑了不少,乍一看他这个当爹的差点没认出来。

“看来你在江夏郡住得挺习惯。”刘彻打趣道,“你莫非也学那阿斗‘乐不思蜀’?”

江夏郡那边排了不少新戏,尤其是这个《三国演义》系列,把人物虚构得有鼻子有眼的,地名也用得相当详实,大汉人看起来很有代入感。

唯一比较不想代入的是,故事里那个王朝衰亡了!

所谓的“三国”是就是那个巨大王朝之后才出现的三股势力。

刘据听刘彻说自己“乐不思蜀”,忙说道:“孩儿可不是那种人,您说这话忒不吉利了。”

刘彻见他答得伶俐,也就没再多聊这个话题,而是问:“怎么你自己回来了?阿善呢?”

刘据一阵无言,静了一会才回道:“宫门都快落锁了,阿善当然是明天才进宫。”

刘彻闻言才恍然想起,哦,原来那不是自家的娃儿。

但是吧,不是自家的有什么关系?

又不是不能抢!

一点都不机灵!

刘彻不满地批评儿子:“你知道跑去江夏郡找阿善玩耍,就不知道把他捎进宫来?他又不是没在宫里住过。”

刘据:“……”

回到阔别已久的冠军侯府, 霍善夜里睡得特别香。

第二天一早,他被人喊起来收拾了一番,入宫前去觐见刘彻。

喊他起来的人是他自己安排的。

寻常千户侯想见到刘彻可不太容易,霍善明显是不一样的, 他要是不进宫去, 刘彻估摸着就自己找过来蹭吃蹭喝了。

为了不被蹭吃蹭喝,霍善决定起个大早, 连早膳都到宫里吃去。

霍善屁颠屁颠地进了宫, 还真碰上刘彻在吃早饭, 吃的是与秋天正相宜的板栗包子。

他坐过去一尝,惊为天包。

“是上林苑的板栗么?我和爹去捡过的, 我记得在昆明池那边。”

霍善一点都没有久没在刘彻面前说过话的拘束, 自发地和刘彻聊起当年的往事来。

对于马上要满七岁的霍六岁来说, 三岁时发生的事已经称得上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啦。

刘彻听得直乐, 说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霍善一脸骄傲地说自己记性可好了。

刘彻笑道:“昨天还听你太子叔说你掉了牙,不好意思跟人说话, 怎么今天又能说了?”

霍善睁圆了眼,扭过头左找右找, 没找着刘据。他哼道:“他怎么背后说人呢?”

既然找不到背后说他坏话的罪魁祸首, 霍善便给刘彻讲起了自己说服自己的过程。

他在梦里给好多换牙期小孩拔了牙,比起他这个无痛落齿,有的人的新牙都已经长出来了乳牙还没掉,还得他来出手解救。

还有一些长歪的、长重的、长错位的, 那可真是一辈子都得为一口不好看的牙烦恼。

能好好地把乳牙换掉, 绝对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所以说, 有对比才有幸福。

刘彻听霍善还能在梦里把自己安慰好,只觉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他说道:“你还能给人看牙?要不帮朕也看看?”

霍善一口答应下来, 但表示要先吃饱了再说。

牙医这个行当赚钱归赚钱,就是每天得看别人的坏牙,很容易留下心理阴影。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好好清洁口腔的习惯,哪怕有这个意识也不一定有这个条件!

受时代限制,大多数人的口腔卫生情况都相当不好。霍善也是在“梦里”东跑西跑才凑齐一整套牙齿保健用品,定时给身边的人派送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