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抵在徽月的唇上, 被咬破了,也红艳欲滴。
徽月忍无可忍:“你给我闭嘴。”
将她头发挽起,满床的凌乱一个清洁术就焕然一新。
徽月即便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时候也依旧好看。
一根簪子简单插着。白衣冰清玉洁。
路今慈怎么看也看不够,又问了一遍:“月月梦见什么了?”
徽月拢了拢衣服, 轻声说:“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梦见了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
说在这, 徽月顿了顿。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其实不是很美好,徽月继续道:“在梦中,你只是寻常人家的公子。虽然脾气很坏,第一次见面咬了我一口, 但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所以我们也不是那么狼狈。”
路今慈站在徽月身侧, 若有所思:“如果月月生气的话我给你咬一口便是。”
徽月笑意不达眼底:“我又不是你。这么爱咬人。”
马上又是新的一年。开始下雪。魔宫已然被白雪覆盖。
再过不久又是一年元旦。
这次回长衡仙山总是要带点什么。
见路今慈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徽月捡起地上的雪, 搓圆成一个雪球砸在他身上。路今慈就站在原地任由她砸,肩头上都是雪也只是笑了一下。
徽月道:“你去切肉馅, 迟点我们一起包饺子。自己吃一些, 再给爹娘那送一点, 就是不知道今年爹娘给的又是什么馅。”
徽月的厨艺只止步于几块很简单的点心,而路今慈从小自力更生, 做饭很好吃。
谁又能想到威风凛凛的魔尊竟会在厨房里面切肉,魔宫中的人又是习以为常。
她本来洗个手就要去帮忙的,这时却在雪地中发现了一只小鸟。小鸟毛绒绒的,白毛中夹杂着灰毛,闭着眼睛已经冻僵了。
徽月心生怜惜,用手绢包起它的身子。捏脸一个火诀,将包着鸟身子的手绢交给一旁的侍女:“照顾好它。”
进去的时候路今慈已经切好肉沫,连胡萝卜和玉米也都切好了。徽月看了一眼,本来是要帮忙的但是路今慈都干完了。
徽月摸着下巴思考:“再加点凉薯吧。我觉得会更好吃。我来切。”
削皮的活还是被路今慈抢了去。少年自然是很熟悉的,洗干净直接拿刀削,形状好看,也特意削得方便徽月来切。
有时候很嫉妒厨艺好的男人。想吃的东西都可以自己来做。
徽月手指搭在路今慈胳膊上:“路今慈。我哥哥都说我做的点心味道其实很一般,为什么你这么喜欢?”
路今慈手背拂去站在徽月鼻尖上的雪,说道:“我那个时候没有味觉。不知道还不好吃。但是因为是你。怎样都好吃。”
以前都不知道路今慈这么会说话。
凉薯削完皮,徽月就上刀来切,可切完一个总是大小不一,切不出路今慈那种好看的、方方正正的小方块。
徽月扭头,拍拍路今慈:“你教我切。怎样才能切好看?”
她看清路今慈干什么也是一愣。少年手中原本拿着一个萝卜,徽月还以为他是洗干净了直接吃,没想到他是在雕萝卜花。
不是花。而是雕成一个弯弯的月亮。
路今慈将月亮放在一旁,起身抓着宋徽月的手:“集中精力,速度要快。”
徽月注意力全都在那个月亮上,手任由路今慈支配。好是好看了,还是学不会。她抿唇:“再教我一次。”
这次熟练了很多。
两人贴得很近,发丝纠缠在一起,徽月听见路今慈哑着声音在她耳边道:“月月?”
“嗯?”
“你说一直不离开我。”
“幼稚。”
看在路今慈这么尽心尽力教她的份上。徽月还是说:“不离开你。离开你了你不会疯?”
修士的一生很漫长,无穷无尽,往后还有很多很多的元旦要一起过,不会离开的。
两人一起包好就下饺子了。
锅中热腾的水咕噜噜冒泡。
徽月将盘中的包好的饺子都倒在里头,过一遍水就可以出锅。路今慈调酱,调出来的酱很好吃,徽月沾了酱料吃完唇齿留香。
又一次嫉妒。
“我说。以后这个魔王要是当不下去了就找个地方开个饭馆吧。肯定生意火爆。”
路今慈擦去徽月脸颊上的面粉:“他们不配。只有月月能吃。”
“小气。”
路今慈求生欲很高地改口:“还有你家人。除了那个鬼族的。”
鸢儿要是在这里估计又要吵起来。
“我不管。叫大家一起来吃吧。反正饺子多煮了不少。”
徽月想起自己在雪地中捡到的那个鸟,叫人带过来。
它很乖,即便是恢复知觉了也不跑,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宋徽月,好像就是知道是徽月救了它。
这鸟很有灵性。
路今慈看了一眼,眯眼道:“这是一种很罕见的灵鸟,祥瑞的象征。民间很多人喜欢对着它许愿。”
徽月将它放走,灵鸟扭头看了一眼宋徽月,在空中扑腾了几下翅膀,羽毛开始变成金色,瑰丽的光芒笼罩在魔宫的上方。
霎时间,空中的烟花绽放开来,各种颜色融合在一起,很是绚丽。
灵鸟划过天幕,增添了最璀璨的一笔。
徽月扭头看向路今慈:“你许了什么愿?”
路今慈捏捏她的脸:“我没愿望。”
“骗你的,”
怕徽月不满意,他补充,“和月月一样。”
反问:“月月有什么愿望?”
宋徽月想了想,双手合十:“路今慈,我怕黑。所以你要陪着我岁岁年年。”
烟火声最震耳欲聋的时候。
他在她耳边说,好。
生生世世。
番外(平行世界·男女互换)
宋徽月只有待在笼子里的记忆。自记事起一直是这样, 原来是江南北关她,后面是邪魔爹爹。准确来说,不应该喊爹, 那畜生一点都不配。在他们出逃后,日子并没有过好, 只是虐待她们的人换了一人。
有时候不知道该如何挣扎才能让一切变好。
或许她从出生开始就是个错误, 是这样的吗?
娘亲总是这么对她说。
直到娘亲心脏停止的那天, 她才明白往后漫长人生的意义, 就是要杀了那个畜生, 这世道真的好奇怪,畜生都能飞升。
既然这样。毁掉又何妨。
徽月是这么想,第一步便是找个能让自己变厉害的宗门。她所身怀的魔印,这世间所有邪魔都垂怜。但是就算是这样, 自己不能运用自如就容易被体内那个老东西反噬。
她不想这样。
格外努力。
虽然长衡仙山是顺利进来了, 但是其他弟子都不是很喜欢她。不喜欢呀,那以后都死了算了,废物就应该死。
中秋佳节,本是团圆之日。弟子们开玩笑, 说是长老体恤他无父无母, 于是就准备了月饼, 但是必须她亲自去拿。
禁林附近, 听起来真是荒谬。可酉时,徽月还是去了,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蠢, 居然怀着侥幸。
白雾缠绕黑天, 站在这地方,她就连月亮都看不见, 旷野的风,凄凄的草,所谓的长老更是不见踪迹。
徽月沉默地站在原地,将白日里传话的几人的脸记了一便又一遍。
或许是一直想着。
突然在迷雾的尽头,她看见了那个笑着让她来这的弟子。
眼中不屑,嘴角尽是嘲讽:“没爹没娘的东西,还真以为有人会关心你这个孤儿?随便编两句话就过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话语越来越刻薄。
徽月眼中闪过冷意,真恶心,他才是最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
她笑了笑,袖下掐着杀诀往里走。
脚踩在禁林交界处,抬脚就是禁林。
手却突然被人拉住,徽月惊醒再看那哪是什么弟子,而是禁林里面的一棵树。魔印带来的癔症,越发严重。最开始只是将这个人当成别人,现在开始将树当人……好烦。
差点就中计了。
徽月微一蹙眉,扭头看见少年冷漠的脸。他手还拽着她,因此现在的距离很近,对方身上的皂角香将烦躁按捺些许,徽月愣了一下,少年面容在她眼前逐渐清晰起来,少年眼如灯火,眉眼间暗藏锋芒,似要将她给看穿。
路今慈怎么会出现在这?不应该在晚宴上被家人围绕着吗?
长衡仙山的少主,自小受尽宠爱,或许是宠坏了的缘故,脾气不是很好。平时在山里遇见,很多女弟子虽脸红他容貌,却也不敢靠近。生怕这少年一个不爽拿人开刀。
这样坏的一个人,与徽月身份是天壤之别。
但从入门的第一天起,路今慈似乎对她格外关照。比如某几个弟子对她推推搡搡,徽月出招反将他们按在地上,弟子狼狈离去后,路今慈从树上下来。徽月才意识到树上原来一直坐着一个人。
本以为是怪罪的。
没想到路今慈说:“那招不够狠,应该这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