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终局(1 / 1)

王多多睁开眼的时候,是一个和过去十年的每一天没有任何区别的普通下午,阳光不灿烂也不暗淡,谁都没想到,一个昏迷了十年的废人会在梦境中突然醒来。

当时江厉在审阅递上来的情报和例行的条陈,自他上任以来,大事小事,他都会批阅,比以前的武痴教主们,不知道要勤勉多少倍。大到武林盟有人死了又被栽赃到圣教头上要不要管,小到江湖上某少侠酒后说圣教的坏话要不要教训,事无巨细。这些年他一直很忙碌,身边放着一个随时需要照顾的活死人,其他空白的时间全部被琐事填充,他不允许自己有哪一件事做得不完美。

但是一个人也不能掰成两半用,于是他习惯于在季锋身边办公,方便随时跟他喂食,按摩四肢和传送内力,把自己当一支两头燃烧的蜡烛,一头烧给莫名其妙的坚持和任性,一头烧给权利与野心,他头上白发,是多年透支精力和内力熬出来的,孤独和空虚反而是其次了。

在江厉强势风格的领导之下,焚心教俨然成为全天下最庞大臃肿的武林势力,触角遍及黑白两道、官商兵匪,就连朝廷也对其敬畏三分。

照顾季锋慢慢变成了一种惯性的责任,有时候他回忆往昔,耻辱不甘,遗憾苦涩,这些蒸腾的复杂情绪,慢慢被时间酿成甘甜的酒,这酒让人叹息,让人惆怅,让人想要长睡不醒。他现在看见季锋沉静的睡容,只剩下平静和怅然,如果再回到以前,如果是现在的他遇到季锋,他想,他一定会更加坦诚的面对自己的欲望,更加宽容和欣赏对方的赤子之心,他已经变成一个成熟的人,甚至面对权势,他已经了无遗憾,十年间,他的才干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不再需要急迫的证明自己,脆弱的自尊也不再始终灼烧着他的内心。

他养成了旁若无人照顾季锋的习惯,养成了随身带着一个活死人的习惯。看见的人都说,教主真是重情之人,上任教主练功走火入魔这么久,他竟然就不离不弃伺候了这么久。十年的时间,无论多少的质疑,不解,阴谋论,最后都会变成对这段感情的敬意和对当事人的同情。

江厉一只手按摩季锋的腿,一只手看条陈,突然手下的肌肉动了一下,然后腿被挪开了。江厉就像突然被点了穴,他定住了动作,用极其缓慢的速度,不敢置信的抬眼,猝不及防看到了“季锋”黑沉沉的眼睛。一双含情的星眸带着笑看着他,“啪”!江厉手中的册子怦然掉落在床上,撞到了靠着床沿的身剑。

“季锋”笑眯眯的叫他:“厉厉,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江厉怔怔不语,整个人犹在梦中。突然之间,季锋会动会说话了,语气举止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样,这样的季锋,他已经十年没有见过了,此时见到,甚至感觉非常陌生。

他心里五味陈杂,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不敢相信,狂喜,还是混乱的空白?江厉被“季锋”突然清醒的好消息砸得头晕目眩,但是到底,他已经是十年后的江厉了,他比十年前更成熟,比十年前更麻木,但是比十年前更会直面自己的渴望。

怔了一会儿之后,他嗓子里好像堵着什么,嗫喏着,甚至是带着小心的说:“季锋你醒了这十年,我真的很想你”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季锋的脸。

“季锋”连忙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避开江厉的动作:“哈哈躺了十年了,我这身骨头都要松了,哎呀,我有没有变丑变老啊?让我照照镜子先”

“季锋”在殿内乱转,很快找到了镜子,对镜自照,满意的点点头:“还是挺美的,成熟一些更有韵味。”

在“季锋”揽镜自照的时候,江厉恍惚走到了他身后,伸出手从身后抱住他,颤抖着手,反复道:“季锋,你醒了,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季锋”浑身一震,在江厉的手摸到他的手背的时候,连忙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季锋”笑道:“嗯,对,我醒了,你还要确认多久啊?”

江厉深深吸了一口气,透过镜子看向他的眼睛,江厉有些不安又有些紧张道:“我知道,你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我刚刚动手的那一刻。你现在很生气吧,你可以惩罚我,怎么都可以,我我把教主之位还给你,或者你还想玩什么花样,我现在都可以,我想补偿你,我想对你好。”

“季锋”笑得一脸纯真,就像从前的事情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一点阴霾:“就当你是在道歉好了,不用啦,我原谅你,我不会惩罚你的。”

江厉看向他无懈可击的笑容,突然有点恐惧,他喃喃道:“你真的原谅我?”

镜子中“季锋”黑色的眼睛无比平静安然,平静得就像在欣赏自己的美貌,他语气真诚一如既往:“当然啦,因为我爱你,我当然会包容你,原谅你,我会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一起走向幸福的结局。”

江厉触电般甩开“季锋”的手,“季锋”有点惊讶的回头,然后看见了江厉脸上空白的表情。

不妙啊,怎么感觉没骗过他?王多多连忙用系统模拟了一下季锋接下来会做什么,很快得到了完美答案。

“季锋”向前一步,微笑着伸出手揽住了江厉的腰,用季锋惯用的调戏语气说道:“怎么,我原谅你,你还害羞了?没事,你季哥在床上让你相信相信我是真的原谅你了。”

“季锋”一如既往地急色,他把手伸进江厉的衣襟,这一刻,江厉猛的推开他,看向他的眼神非常诡异:“你骗我。”江厉和“季锋”同时愣住了,两个人之间空出一个身位,犹如楚河汉街,泾渭分明。

江厉再次死死盯着他,无比精细的打量他,没错,是他,身体每一寸都是他,语气,小动作,眼神,行事做派,他就是他,但是为什么,感觉这么陌生?

是不是因为,季锋的眼里没有他了?明明说话做事和以前一样,江厉却觉得眼前的人心不在焉,似乎在提防着什么,抗拒着什么,季锋变了,他不再是一个对世界没有防备只有好奇和热爱的孩子了,是不是让他变得陌生的人,就是自己?

他的目光不再有温度了,他的态度不再旁若无人我行我素,他醒来之后才说了两三句话,就已经在明里暗里,偷偷看了自己无数次的眼色,从前,季锋从来不是一个会看人脸色的人,他明明是一个瑕疵必报,读不懂空气,肆意妄为的小恶魔,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永远的丢掉了那个被宠坏了的小坏蛋吗?

“季锋”明明还是说着和之前一样真诚直接的话语,但是江厉的心向深海坠落下去,他第一次发现,“季锋”说话,也可以言不由衷。

“季锋”不喜欢他了,也对他没兴趣了,甚至还对他撒谎了。

在夜里回味过无数次的温情,支撑着他渡过了生命里最孤独的十年。他和他的过去,在回忆里是五颜六色的,但是发现季锋变了的这一刻,美好的东西都瞬间褪色了。

提供美好回忆的那个人不可逆转的变了,这一切能怪谁呢?是他,永远的杀死了他的纯真。

“季锋,如果你不想原谅我,你可以直接说,但是你不要骗我。”江厉收起一切软弱的表情,只在冰冷的面具下露出一丝恳求,“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就像过去一样,可以吗?”

“季锋”连忙道:“我知道你不是过去的你了呀,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原谅你了。”

江厉发现,季锋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原谅他,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再有爱情了,他醒来这么长时间,看见他头上的白发,竟然一句都没有问,在他眼里,自己可能已经是一个不需要过界关心的陌生人了。江厉喃喃道:“季锋,你在给我秘籍的那一刻,已经向前看了,对吗?你想爱的时候就爱,不想爱的时候就完全放下了,只有我还活在过去,我早该知道的”

“季锋”的cpu已经烧了,他在原地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王多多心中暗暗叫苦:“都是按照锋哥扣的细节,教的动作,一比一还原的啊,怎么一见面就被渣攻看穿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王多多连忙查看任务进度,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关键台词已经说了,永远在一起,这就完成了哈哈!不用和渣攻纠缠了。”

此时,江厉恍恍惚惚走到正中央的大床,从枕头下的暗格掏出一封密信:“我一直在等待今天,你不原谅我,我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准备,只等你醒来,就能给我挽回的机会。我留了一封传位给你的密信”

“季锋”突然打断道:“不用了,你用不着传位给我,我马上就走,走之前留几句话给你吧。遇到你,我不后悔,但是我也不想看见你了,再见了江厉,希望你过得好吧,有人曾经爱过你,他不想看见你活得不好。”“季锋”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离开不是因为你,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看,我们现在已经好好告了别,你确认我不爱你,我也确认你没有我,这十年也过得不错。在这个世界上,我没什么留恋的地方,我也不想成为你的救赎什么的,挺没意思的,咱们好聚好散,江湖不见吧。”

言罢,“季锋”突然拿起身剑,决绝的割断了自己的脖子。血液向着窗户的方向冲天而起,“季锋”的速度太快,血流得太急,江厉发出一声野兽一般的嚎叫,冲上去捂住了“季锋”的脖子,但是好像有什么外力一样,脖子上的裂口几乎是瞬间扩大了,“季锋”在一瞬间就彻底失去了呼吸,死的干脆利落,利索得就像一个笑话。

季锋用再一次的彻底死亡,教会了江厉一件事,世界上真的有东西,是覆水难收的。

“为什么??为什么??”江厉抱着血淋淋的尸体,他一脸的茫然,甚至都没有悲伤,他只是疑惑,只是惊讶,这个自杀太让人迷惑了,前一刻,季锋还在照镜子担心自己变老了变丑了,前一刻,季锋说原谅他,他放下了过去,成熟了,并且也不再爱他。

他都开始准备接受这样的他,为什么,毫无逻辑,毫无预兆,他照顾了十年的人,明明已经释怀了,却在说着原谅的下一刻,干脆利落的离开了他。

他甚至觉得好笑,太好笑了,他挑起嘴角对着尸体发出了一声抑制不住的笑。

他恍恍惚惚的主持了季锋的葬礼,江厉全程没有掉下一颗眼泪,看起来十分平静,焚心教的传统是火葬,他再一次看见,季锋被他修复好的剑杀死,再一次躺在了升腾的火焰之中,命运打了个圈,跟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然后重归原点,这十年的努力,就像一个笑话,火焰把江厉的脸映得通红,在旁边主持火化仪式的长老劝他离远一点的规劝声中,江厉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什么感觉到笑容,这个笑容,让一旁的长老打了个哆嗦,再也说不出一句劝阻的话语。

一年后,江厉路过街角,突然看见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小摊。他记忆中,有个人很爱甜食,他停下马,上前拿了一颗尝了一下,果然是某人喜欢的味道,于是他掏钱买下一大包。

江厉拿着这包板栗上马,漫不经心的想到,谁喜欢吃呢?对了,这是季锋喜欢的味道,他吃到的时候,一定是眼睛亮亮的,很开心,一个人能吃一大包,明明是我买的,但是他都舍不得分给我,小气鬼带回去给他尝尝吧。

不对,不对,季锋已经死了。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唯一一个,会爱一个冷漠、自私、充满防备的胆小鬼的人,早就死了,不在了,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爱他了,他在十一年前,就亲手把他杀掉了,一年前,又亲眼见到他已经释怀,不再爱他,然后第二次永远的离开他。

再也没有人爱我了,江厉恍惚意识到,了悟到。在心里浮现出这句话的这一刻,江厉突然被一支十年前就该射中心脏的利箭射中了,这一刻,他痛彻心扉,心如刀绞。

在冬日的暖阳之下,来往的行人诧异的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抱着一袋糖炒栗子,坐在一匹不控缰绳的老马身上,任其乱走,哭得像一个孩子。

几乎是刚把王多多送走,季峰都没来得及开一局新游戏,下一刻,王多多又回来了。

看见王多多在休眠仓蹭的一下坐起来,季峰惊讶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多多从休眠仓内爬起来,答道:“任务做完啦,我醒了之后跟他说原谅他,永远在一起,任务就完成了啊,然后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说我撒谎,没有原谅他,害,反正任务完成了,我也跟他说明白了,我说我走了,让他好好过。最后我就赶紧自杀回来了,哎呀,我得快点开启下一个世界,挣了积分给你买礼物。”

季峰疑惑道:“啊?我还以为你会呆一段时间呢,原来永远在一起判定这么简单啊。”

王多多满不在乎道:“故事不都是这样的,王子和公主在一起了,但是谁也不会写接下来的剧情啊,可不就完成了嘛。”

季峰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可是,你自杀得这么快,江历不会吓到吧?”

王多多耸耸肩:“十年前不就是他戳死的你,现在你死一死又咋了。”

季峰想想也是,叹口气道:“原来这么简单,我还以为还得在那个世界耗很久呢,早知道,最后一面就我去见了。算了,开下一局吧,你以后遇到啥事儿就用系统联系我,我能给你支支招。”

王多多开心道:“谢谢哥!”

季峰心不在焉摆摆手,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下个世界是肉文世界,大概率是身穿,季峰整理接下来的世界需要带的杂物,整理着整理着,小半天过去了,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我下次出来,江历是不是就不在了?从此世界上,在就没有一个叫江历的别扭鬼了?”

季峰打开了系统面板,告诉自己,看一眼吧,再看一眼他在干什么,季峰走过那么多世界,每个世界都是陪着目标人物过完整个人生的,只有这个世界,结束得那么突然,那么糊里糊涂。

所以最后再看一眼,也不是很奇怪吧?季峰点开光屏,选择查看上一个世界的目标人物,然后,他看到了在马背上泪如雨下的江历。

季峰第一个想法是“为什么他头发白了?”第二个想法是“他为什么哭了?”,他过得不好,很不好。

没有我,你也没过好,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得到焚心教了吗?你还得到了“季峰”亲口说的原谅。你的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

季峰皱着眉头看着光屏,比起心疼更多的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人类总是想的多,错的多,容易后悔又容易自我折磨,就像总是莽莽撞撞的小动物,稍微不注意就能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真是又笨又可怜。季峰不理解,但是季峰不想看见这样的画面,他会难受,他会不忍心。

季峰看了一眼剩的积分,叹了口气,他有气无力的问系统:“滞留原世界的道具我都买了那么多次了,能不能给我打个折啊,打个八折也行啊?”

得到了冷血无情的不能两个字,季峰长叹一声,他何尝不知道穿越局一点也不鼓励滞留小世界,更何况给他打折呢。

季峰沉痛道:“买,我买!服了,你们真是周扒皮。”

江历不知道被马带去了哪里,他也不在乎,他在马背上一颗又一颗,带着苦涩的味道咽下了炒得金黄可口的板栗。

老马识途,马儿载着浑浑噩噩的主人沿着熟悉的道路往焚心教走去。行至迷踪道,一个长得非常阳光,笑起来露出一颗尖尖虎牙的少年扛着一个木刀跳到了路中央:“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少年不怀好意道,“让我日一次,就让你过去。”

江历的武功已经登峰造极,长期输空内力再又练回来的极端做法,让他的武功几乎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此时弹一弹手指就能挥开眼前讨厌的登徒子,但是高超的内力,让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感蕴含在少年的体内:“焚心决?你是你是他的传人?”

少年哼了一声:“什么传人?我是本人。不要想套近乎逃避惩罚哦,白头发的叔叔,你还算得上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如果你想玩什么熟人扮演游戏,我也可以配合你的~”

江历在少年胡言乱语的调戏中,竟然真的感觉到了一种见到故人的熟悉感,他怔怔问道:“孩子,你叫什么?”

季峰笑嘻嘻道:“季锋,我叫季锋,禾子季,金字旁的锋,这是你未来相公的名字,记住了呀。”

江历此时倒是平静了下来,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那个人早就死了,是有人专门针对他的弱点,设置的美人计吗?也无所谓了,江历已经不是那个一点怀疑就拔刀杀人的人了,他此时格外心软,特别是面对一个一举一动这么像他的人。

江历下马,给他塞了剩下半袋的糖炒板栗,苦笑道:“不管是谁派你来的,这个名字你不要再用了,你会焚心决,多少跟他是有关系的,所以我不会杀你。不要胡闹了,我放过你,-[x]你走吧。”

季峰毫不客气的接过板栗,尝了一口,哇,真的好吃,他微微弯了眼,好吧,看在板栗的份儿上,不逗你了。

季峰看着江历动作迟缓的走向老马,朝他的背影大声道:“你的敏感点是乳头!含着吸个一刻钟就会射出来!你的奶子特别敏感,头一天玩完第二天唔唔唔!”

“你给我闭嘴!”江历这几年从没这么破防过,捂住季峰的嘴又是好笑又是生气又是惊讶又是想要流泪,脸色可谓是精彩极了,“你真的是季峰?你怎么会长这个样子?”

“这缩来话可就长了”季峰被捂着嘴含含糊糊答道。

夕阳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贴在了一起,一匹老马在旁边闲适的吃草,以后,解释和抓狂的时间还有很长,可以一辈子慢慢的,互相折磨,互相理解,然后永远相爱。

云梦泽的水汽在湖面的微风吹过之后,带来一阵清爽的凉意。天空中太阳已经西斜,即使是难熬的三伏天气,在湖面放舟随风而荡,确是一件让人顿感暑气全消的美事。

江厉在船尾垂下鱼钩,鱼篓里已经收获了几条白鲢。季锋在船头一边悠闲的躺着吹风,一边拿一朵莲蓬摘莲米吃,新鲜的莲米连芯子都不苦,只需剥去外皮就可以吃,季锋只觉清甜可口,越吃越香,笑嘻嘻对着小船船尾的江厉丢了一颗莲米过去,大声道:“接着!”

江厉浮漂刚动,就被季锋这一嗓子喊得没动静了,他左手动了一下,五指往上一抓,一颗丢到半空中就无力的下坠的小小莲子突然就掉到了他手中。

季锋又往嘴里塞了一颗道:“好无聊啊~好无聊啊~别钓啦~厉厉快来陪我玩~”

江厉斜了他一眼,是季锋非要出来钓鱼,说想喝鱼汤,出来了自己又不动手,江厉去钓又嫌一个人无聊。怎么以前没发现季锋这么难伺候呢?或者只是暴露了本性吧。

江厉慢悠悠道:“行啊——先吃鱼还是先吃我,你选吧。选我的话,等下别喊饿,还得我用轻功飞去城里给你买烧鸡吃。”江厉对着季锋挑起嘴角,挑衅的笑了笑。夕阳的照耀下,江厉的白发被映衬成白金色,五官显得格外温柔,薄情的下颌线都变得柔和,这个总是让人感觉是一匹独狼的男人,已经冰雪消融,可以像个普通的恋人一样调情和玩笑。

季锋翻了个身,看着江厉美滋滋道:“厉厉,十年没见,你真的变了好多,就感觉,更可爱了,嘿嘿,想日~”摸摸肚子,季锋还是不情不愿道:“好吧,先喝汤,鱼汤拌饭最好吃了。天天跟你一起鬼混真的很伤身体,我要补一补。”

江厉无语极了,说得好像他是吸人阳气的狐狸精一样,到底是谁天天缠着要要要的?季锋在倒打一耙上真是天赋异禀。

晚餐是应季的小青菜和白鲢豆腐汤,小葱撒在乳白的汤面上,鱼肉鲜甜,青菜脆嫩,虽然没有什么层次丰富重油重辣的下饭菜,但是清淡原味的饮食也能让人胃口大开,季锋吃得嗷呜嗷呜的。

鱼是江厉钓的,菜却是季锋的手艺。一边吃,季锋一边夸赞自己十全十美好老公,年纪小腰力好性格活泼会整活儿,竟然还精通厨艺,简直是上下几百年唯一的完人了。

江厉看季锋是有十八层滤镜的,不光没有给他一个大白眼让他别太自恋,还不停的点头,随口夸赞了起来,看来季锋最近越来越幼稚和江厉的无底线捧场也不无关系。

西江的夜生活是很丰富的,入夜之后,沿湖的酒楼挂上了一串串灯笼,水面有人开着画舫在游玩,也有人放灯在湖中随着水波摇曳,这个大湖是有些历史典故的,入夜之后租个画舫在睡莲间荡过,就好像与古人同游了一片湖,共赏了一轮月。

季锋与江厉所在的小船,也在船舱挂上了昏黄的灯笼,他们离岸越来越远,目之所及从荷花变成了飘摇的芦苇。季锋出得船舱,看见月下的芦苇之中,在船驶过之后突然飞起了大片大片星星点点的萤火虫,这幅场景就像星星飘落在水面上一样梦幻。

季锋抬眼而望道:“真的太美了,美食,美酒,还有——”季锋看向江厉,“还有美人,厉厉,我突然很想看你在这里舞剑,你白发的样子应该特别适合剑舞吧!诶?你的剑呢?最近都没看见你带。”

江厉心道,我还敢看见那把剑吗?江厉道:“武功到了一定境界,摘花飞叶都可以作为武器,我现在已经不佩剑了。便折一根芦苇舞给你看吧!”言罢,他飘然而起,折身摘了一根芦苇,他从没有刻意去练过用来表演的剑法,但是从小与剑相伴的人,在剑术上已近似入道,只要是自己见过的剑法,几乎随时随地可以信手拈来。

他如雪雁飞鸿般在芦苇荡中舞起剑来,果然像季锋想得那么好看,衣袂翻飞犹如剑仙,举手投足之间却没有伤害到一只萤火虫。他就像一缕飘散在芦苇荡中的烟雾,在缝隙中自顾自伸展腾挪,这剑法没有杀气,只有全身心投入的潇洒灵动和如同水墨般的美丽。

一舞罢,江厉轻飘飘的落到船头,拿着芦苇做了一个潇洒的收剑式。季锋鼓掌捧场道:“潇洒!气派!”季锋凑上去捧起江厉的脸亲了一口,遗憾道:“这位壮士,你的剑舞真的很惊艳,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用一把跟你气质相符的宝剑,你的宝剑呢?”

江厉笑了笑,道:“我的剑叫太阿,它现在埋在地下,若是以后有有缘人捡到它,可能又是一段佳话吧。太阿之名源自一个帝王的佩剑,历史上的太阿可以斩妖邪,立乾坤,被人称作王者剑,我选定这把剑,是希望我自己无坚不摧,百邪辟易,却不想,王者之路注定孤独。。”

季锋笑道:“这样的宝剑,这么埋了实在可惜。”

季锋知道暂时是无法解开江厉这个心结了,当年王多多那一剑怕是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今日也是气氛好,才引得江厉主动谈论它,平时提起,都是避而不谈的。

他岔开话题,搂住江厉的腰好奇道:“原来这些剑都有名字和出处,真有趣,江石和江影的剑叫什么?怎么他们都不提自己的剑名呢,我觉得剑有名字很帅哎。”

江厉道:“一个叫破山,一个叫画影,他们不提是因为之前他们都和剑叫一个名字,现在都可以自己取名了,谁愿意再提起剑的名字呢。”

季锋讶道:“所以说,你之前跟着剑叫太阿!很带感哎!”季锋眼珠子一转,突然有了坏主意:“咳咳,不过,再帅也不能忽略你的坏,你用这把剑伤害了自己爱的人,必须经受严厉的惩罚才可以赎罪!”

无论是谁,用这种理由“罚”了n次之后,都不会再觉得不安了,这种翻旧账反而成了情趣的一种。江厉失笑道:“好,我认罚,你想怎么罚?”

季锋坏笑起来:“哼哼哼哼你听好啦,我现在是心狠手辣的明月山庄少庄主,你是被我掌握在手心的太阿,明白吧?”

江厉现在很容易秒懂了,他对自己的秒懂也有点无语,深吸一口气,他的面色变得冷淡起来,慢慢单膝跪在地上,眼神中同时包含隐忍和桀骜:“参见主人。”

江厉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季锋一脸得意和暗爽的抬起眼睛,用高傲的余光看向单膝跪地的江厉,冷冷道:“太阿,你的高傲去哪里了?被抓回来之后终于懂了过刚易折的道理了?”

怎么还有剧情了?江厉一脸隐忍,低声道:“在主人面前,我只是一把剑,剑怎么会有高傲?我只是主人的器具,随时等待主人使用。”

季锋伸手握住他的下巴,玩味道:“不,你现在不是剑,你是主人的夜壶。”

江厉愣了愣,抬眼去看季锋的表情,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是,我是主人的夜壶,请主人使用我吧。”

季锋故作生气,怒道:“夜壶的眼神,有你这么不服吗?年老色衰的剑,脾气还这么差,服从性也是勉勉强强,除了我这么善良的主人,谁还要你?一点规矩都没有,你要自称贱奴,喂,给我含住!”

季锋兴致勃勃的把江厉的头按在自己胯下,江厉隔着布料含住季锋的鸡巴,含含混混道:“年老色衰你还上”

季锋哼了一声:“你给我入戏一点好不好!”江厉毕竟脸皮薄,这样的把戏无论来多少次他都觉得很尴尬,他赶紧伸手脱下季锋的裤子,跪在季锋胯下吞吐不休,季锋命令他脱下裤子,然后用脚去踩他的下体,他的呼吸渐渐粗重,季锋却踩得一脚轻一脚重,有时爽有时疼,悬着一颗心实在是折磨。

江厉吐出嘴里硬邦邦的肉棒,嘴唇已经变得红艳,一丝粘液从龟头延伸到他的唇角,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转身朝季锋露出臀部,扭头道:“贱奴请主人享用”

季锋呼吸一停,伸手在穴口处拂过,忍住扣弄的念头道:“哼,这样的身体就想勾引主人了吗?你自己把你的逼掰开,请我上我才考虑一下。”

江厉咬牙,长处一口气,忍辱负重的掰开臀瓣,羞耻得脸红得要爆炸:“主人,掰开了,可以了吗?”

季锋哼了一声:“贱奴的礼貌呢?你得说完整的敬语,主人才知道你要什么呀。”

江厉再次用五感确认四下无人,低声道:“贱奴已经掰开了贱奴的逼,请主人插贱奴的骚逼吧!”

季锋这才一鼓作气插了进去,一边运动一边故意说些羞人的话:“勉勉强强吧,虽然年纪大,但是足够骚。嗯——不错,你的穴还很有弹性,会吸,水还很多,啊哈,以后你就是我的专用夜壶,少爷我全部的精华都尿在你身体里。”

江厉四肢着地在甲板上被操得昏天黑地,好像真的成了一个等着接精的器具,他喘息不止,仰着头射出一股股白灼,痉挛间肉穴连续潮喷,股间湿滑得一塌糊涂。

季锋就着插入的姿势,把江厉翻了个面,江厉的肉穴被螺旋般一绞,又哆哆嗦嗦吐出一股干露,季锋再接再厉,狂干不止,江面上的小船吱吱呀呀的晃荡着,犹如一个天然的水床,每当季锋凿入穴内,一股稳定又强大的浮力又会把江厉的屁股托回来,非常省力,操起来可以很快很猛,短短一刻钟江厉就再一次前后同时高潮,水喷了一甲板。

季锋玩弄江厉的胸部,抓揉出各种形状,不怀好意道:“是本少爷伺候你,还是你伺候本少爷?爽成这样了?叫点好听的,别光会享受啊!”

江厉又接收到了季锋故意一记狠的,嘴里吐出不可抑制的一声呻吟:“嗯啊~好的少爷爽少爷好厉害少爷操死贱奴了”

季锋咯咯笑起来,一边操一边趴在江厉身上吸奶,江厉发出一串又像哭泣又像呻吟的叫春声,春天的夜猫也没这么激动的,季锋一边吃奶一边含含混混道:“好奴才,你主人要尿在里面了,接好!”

江厉迷迷糊糊把腿张开更大,自己分开两条腿,乖乖接受季锋对着花心加快的冲击速度,不一会儿,一注热流打在已经充血的敏感肉壁,把江厉烫得一哆嗦,呻吟道:“射进来了好多好多夜壶装不了了”

季锋喘息着射完尿,甫一抽出,合不拢的肉穴便冲出一股热流撒了一地,江厉果然装不下了。

随着水流和精液的顺腿而下,江厉仿佛失禁了一样,一边像野猫一样惊叫,一边下体痉挛着喷出各种液体,他张着腿裸着下身,在夜色下陷入了彻底的失神。现在他从里到外,都是主人的味道了,是一个完美的夜壶。

江厉和季锋以往肉文世界里的任务对象不太一样,他是一个爱追根究底,什么事情都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人。看到季锋死而复生,一开始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惊喜中不能自拔,慢慢的就了解到了季锋的出身和任务,他在得知这个世界是由一本三流衍生出来的时候,表现得很震惊。

接下来,他软磨硬泡打听了季锋关于穿越局的一切,并且在季锋睡觉的时候和季锋的系统聊了几次。

突然有一天,江厉告诉季锋,他决定去应聘穿越局的临时工,未来任务做多了可以从临时工转成正式工,用积分兑换系统,从此以后就可以像季锋一样成为宿主,两个人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季锋大吃一惊,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反对道:“不可以!绝对不行!你知道你们人类的灵魂有多脆弱吗?在小世界受到的精神损伤几乎是不可逆的,要很长很长时间去慢慢修复,宿主这一行绝对算得上高危职业,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人人抢着做吗?你知道很多人类宿主多想拒绝吗?要不是实在缺人,我怎么会诞生?长生对于人类绝对不是福利而是诅咒,人类再深刻的记忆,再厚重的情感,在一个又一个小世界之后都会磨灭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疲惫和厌倦。宿主是这样,更不用说临时工了,系统一丁点能量都不会花在临时工身上,临时工每次都是重新投胎,一丁点记忆和外挂都不给的,是实打实的被主角虐!这样的世界过上十几个,你还是你吗?我不想你仅仅是为了跟我在一起,就做这种决定再说了,我们在这个世界呆一辈子很自由也很快活啊!你的武功已经这么高了,受人尊敬,钱权都不缺,至于寿命,你活成人瑞绝对不是问题,还有什么缺憾,要去自找苦吃呢?”

江厉没有想到季锋的反对这么强烈,他愣了一下,苦笑道:“真的自由,真的快乐吗?我知道了这个世界只是神明的玩笑,我还怎么快乐自由的闭上眼活下去?我并不只是为了你,我对于你们来说,是不是只是稍微强壮一些的蚂蚁?但是蚂蚁也想要知道世界的真相,想要获得更高层次的力量,蚂蚁也不想当蚂蚁,只要想到我的整个人生都是为了完成一个故事而编排成的,我就没有办法抑制自己想要追根究底掌控命运的冲动,你能明白吗?”他带着困惑和求助的看向季锋,但是季锋的脸上只有疑惑和迷茫。

季锋毕竟当人也没有几年,他是真的为人类的多变感到困惑。他从前不了解江厉在挣扎什么,现在也不了解江厉在焦虑什么,他们因为真挚的爱情在一起,做爱很快乐,聊天很快乐,吃喝玩乐很快乐,但是一谈到更高层次的东西,季锋想去努力理解都没有那个能力。

季锋握住江厉的手,他困惑的想,明明知道真相之前,江厉都是有情饮水饱的,现在两个人这么幸福,江厉为什么还会生出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呢?

他看着江厉的眼睛,殷切又诚恳的劝说道:“你没有经历过,才会特别好奇,我开传讯器让你和我的人类同事多聊聊,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他们可都是亲身经历,这条路真的不适合人类,虽然我觉得也没有那么差,但是人类同事们都很不快乐,我觉得你需要跟他们了解更多。”季锋看了一眼空中左下角冒出的聊天框,“啊,已经有人回我了。我的朋友们对你很好奇呢,我总是跟他们说你,好多人想跟你说话。他们还拉了个群,约在一起,明天,也行,那就定明天,明天我陪你一起厉厉,别想那么多啦,我知道现在提前退休了你没啥事儿干,喜欢胡思乱想,没事,以后也不会无聊的,咱们可以回去南方买个小院子,种种菜,种种花,养两条狗,我看上次那个江边就不错”

季锋的絮絮叨叨的说起了未来,听季锋对未来生活的畅想,江厉陷入了沉默,似乎也有动容。他说了一声好,不再争论,思绪随着季锋清脆的声音飘向远方。

听着听着,他飘忽的眼神不经意间看向了正面的铜镜,他在镜子里看到的中年男人,眼角已经爬上了几丝细纹,小麦色的皮肤也有了岁月的痕迹,而身边吃着点心,手在空中点来点去回系统消息的少年仍然还是皮肤细腻,青春洋溢的样子。

第二天,季锋找不到江厉了。

“纳尼?这么快就入职了??打脸炮灰组,甚至还不是路人气氛组??你们系统是不是跟厉厉早有勾结啊??”第一时间找系统确认,季锋傻眼了,“快!!快查查小世界编号!申请家属随组!”

这时,季锋系统面板左下角疯狂闪动起来,一个群通话的请求弹了出来,强制打开了页面,一个爽朗的男声冒了出来:“小锋锋~你的新老婆呢?我们来给你老婆做思想工作了~~真是的,发消息半天不回,我们比你还积极。”

几个不同的男声嘻嘻哈哈的起哄:“开视频聊啊~我们要见嫂子~我们来开导开导他。怎么这么想不开去当宿主啊,你看看傲天,做任务都要做吐了。”“只有我烦吗,你们谁没做吐我送1万积分给他。”“我烦了但是我不说,这辈子我是学生,钱打给我。”"畜牲也不行,滚。"

季锋这时已经收到小世界编号了,家属随组的申请果断被驳回,毕竟只有未成年这一项才算合格,江厉左看右看都不属于未成年。季锋哀嚎一声:“还开导个屁,江厉已经跑去2377权谋世界当炮灰了!要了命了,我根本去不了啊!”

一个沉稳的男声发出疑问:“咦,这不是我当前世界吗?我这才刚登基呢,他出场了吗?是谁?”

几个男声一齐嚯了一声,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嚯!这么巧?”“锋哥别急,傲天在那个世界可以照应照应嫂子,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嫂子在那个世界是什么角色啊?”“6,这么巧,小锋看紧点,小心傲天撬墙角~”“我踏马是直的!”

季锋头都要炸了,他连忙高声把众人的声音压下去:“傲天,傲天!我需要你的帮助,咱们对换一下怎么样?我现在这个世界完全没有任何敌人,没有任何需要勾心斗角的地方,你每天就自由的玩,再也不用动脑子了。我去帮你走主线,你歇一个世界吧!”

傲天惊讶道:“真的吗?我终于可以休假了?”复又怀疑道,“你行不行啊?真不是哥怀疑你,只是你毕竟还年轻我的世界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季锋自然是赌咒发誓外加展览外挂,拍着胸脯表示自己的实力绝对在古代世界可以碾压,怎么都能走完主线。

傲天实在是很想松弛一下,他的权谋世界真的谁干谁知道,哪怕主线走到最后,他官居一品或者君临天下了,成为霸主了,都一定是忙到主线结束没有一天安生,每个世界都睁开眼开始就是一个反派一个反派的打脸,一个危机接着一个危机解决。毕竟现在的男频都讲究一个快节奏高密度,哪个作者的主角不是卷王呢?傲天虽然心思缜密很适合走龙傲天权谋文,但是做多了人也会麻的。他犹豫再三,一个卷王的声音说你怎么可以容忍自己有一个世界没有达成完美?另外一个咸鱼的声音说大哥别卷了,你的努力就是给穿越局的领导的星际飞船上多增加两个疗养室。

最后咸鱼的声音占领了傲天思想的高地,他心想大不了这个世界就拿个保底嘛,干嘛要那么精益求精卷王之王呢,换!

于是,季锋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面容。

季锋已经从傲天那里拿到了这个世界大概的剧情线,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典型的男频故事,前世傀儡皇帝被权臣和外戚架空,又有农民起义又有外敌入侵,明明有心当个明君,却被臣子骗得团团转,哪怕是节衣缩食的省银子给武将,宵衣旰食的处理公务,却挽救不了国家命运,临死之前太过悲愤,用灵魂献祭换来重活一世。

然后龙傲天宿主穿越到皇帝身上,经过各种这样那样的权谋算计,运筹帷幄,破除了当亡国之君的命运,之后就是开疆拓土励精图治,成为了文治武功彪炳史册的千古一帝。

季锋着重看了几个反派的资料,有贪得无厌弄权误国的国舅,有斗倒了宦官结果当了权臣一样贪污蒙蔽上意结党营私的权相,有虎视眈眈盯着军权和后勤油水的宗亲皇叔,有信口开河糊弄皇帝,浪费民脂民膏在边境建墙却从不出击的无能将军实在太多太多,到底哪个才是江厉重生的反派炮灰呢?

这具身体的开局,傲天经营得蛮好的,先是整顿后宫,然后出宫勾搭上了忠臣小弟,组建了一个小势力,成功拿到了左相出卖国家机密,私通边虏的证据。少年皇帝一鸣惊人,不动手则已,一动手权倾朝野的左相全家被抄,成年的男性全部砍头或者发配边疆充军,唯一的独子送进宫当太监,女的统统送进教司坊,可谓是旦夕之间天地翻覆,让所有人都见识到了皇帝的手段。

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什么也不需要操心,但是季锋现在就是需要麻烦自己找上门,季锋想来想去,对身边的太监主管吩咐道:“给我找一个叫江厉的人,最好是在官场上,要么是在军队里。找到了,重重有赏!”

太监主管王公公愣了愣,犹豫道:“说起来,后宫有个小太监,进宫之前确实叫江厉,正是罪臣前左相之子,抄家之后就送进宫了现在在内务处做些扫洒事情。”

季锋惊愕出声道:“左相的儿子叫江厉??”

王公公恭敬道:“正是,不过奴才们进宫之后造册都会改名字的,现在是叫英哥,此人手脚勤快,拔草休整都是一把好手呢。”

季锋深吸一口气:“好吧,你把江厉英哥叫过来,我有话要问他。”

好家伙,主线剧情根本没提!季锋眼神飘忽好像在发呆,实际上疯狂的翻后面的剧情,终于在犄角旮旯处找到了一个跟太监有关的情节——后续皇叔被逼的狗急跳墙,妄图毒死皇帝让宗亲选他儿子上位,找了御膳房的主管太监英哥下药。

季锋眼神深沉的点点头,果然是卷王,罪奴出身,没几年就从拔野草的打杂小太监晋升为御膳房这种关键岗位的头头了。不对,关注点不该是这个,现在应该关注的是,江厉这个身体可跟原主血海深仇啊!自己可是杀了他全家!甚至甚至还阉了他??天哪!

江厉很快就站到了季锋面前,他皮肤黝黑,身形微微佝偻,毕恭毕敬的跪倒在季锋眼前,几乎让季锋认不出来,但是熟悉的轮廓又让季锋确定,是他。穿越局根本舍不得再多做一个肉身,直接用的之前的模板。

季锋试探性的说:“江厉,站起来吧?”

江厉一板一眼做完三跪九叩的动作,顺从的谢恩站起身来,头深深的埋下去,看不到他的眼睛。这一切都让季锋很陌生,他皱眉道:“你抬头看着我。”

江厉很快抬起头,眼神呆板空洞,就像每一个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人。季锋深深皱眉,这不对,江厉身上,永远有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怎么会拔几天草就变成这样?还是说,这一世的宫刑,终于彻底把他折磨怕了?

季锋上前握住江厉的手,笑道:“你现在叫英哥是不是?名字很可爱。”一边说着,一边暧昧的用拇指摩擦他的手背,另外一只手下流的去顺着他的腰身抚摸下滑。

江厉看向季锋的眼神中透出一抹凶光,一瞬间就像宝剑出鞘,锐不可当。季锋时刻关注着江厉的表情,自然在江厉垂下眼帘掩饰情绪之前看到了江厉的反感和凶恶,他满意的放开手,果然,能在后期混上主管太监,绝对不可能是一个被打断了脊梁骨的顺民,江厉的底色一定是不服输。

季锋放开手的时候,江厉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一点点距离:“谢陛下夸奖,罪奴惶恐。”

季锋伸手去拉江厉,笑道:“不要自称罪奴了,我这个人不喜欢讲规矩,喜欢一个人呢,就会跟他平起平坐,你就自称我就可以了。”

江厉面露感激的神色,看向季锋伸过来的手:“陛下陛下隆恩,小奴怎敢造次,自从被阉割后,小奴经常漏尿,身上一股尿骚味儿,好久没有人跟小奴这么亲近了”

江厉明显是故意恶心他,但是季锋这个变态反而听着更兴奋了。

季锋故作惊讶道:“怎么可以这样呢,大家都是太监,还歧视你了,别怕,你告诉我是谁排挤你,我是皇帝,我给你出气,你只要抱上我的大腿,宫里宫外横着走。你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搞歧视,在我面前你可以完全放松。”说着说着手就揽到了腰上,江厉面沉似水,又不能对皇帝动手,只能做出一些不明显的挣扎和推脱。

他看着这个荒唐的小皇帝真是咬牙切齿,我们江家,居然栽在这样一个不着调的荒淫小崽子身上!到哪里说理去!

江厉说的漏尿并不是假话,太监基本上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割得狠就漏得狠,只割卵子就还好。江厉作为罪奴入宫,必须是最狠的那一档。因此,江厉的漏尿十分厉害,江厉是个好洁之人,为了保持身体清洁,他像个孩子一样还需要垫尿布,每天换得非常勤快。这种身体上的耻辱深深的刻在了江厉的心里,他记住了每个因此嘲笑他的人,并且在心中发誓,日后必定要所有的知情人死无葬身之地。

对于直接决定了他全家死活的首恶,江厉反而并没有这样疯狂偏执的怨怒,他得知整件事的时候,只对雷霆一般的皇权产生了深深的震怖和敬畏。在此之前,皇帝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值得人忌惮的地方,但是虚弱的皇帝一发难,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左相的权利也不过是空中楼阁,说罢免就罢免。权臣呼风唤雨,朋党遍地,也比不过人心深处对皇权的天理性的服从。

只不过这种深刻入骨的屈辱和难以报仇的绝望,此时都被巨大的怒火冲得暂居第二,江厉一次又一次的甩开皇帝的手,那点对皇权的敬畏消磨得烟消云散,可是哪怕他百般抗拒,还是没阻止到对方趁他没注意一把拽下了他的裤子,身体的残缺瞬间暴露在两人面前。

季锋牙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嘶,这么深!疼不疼啊,巨疼吧!”季锋摸了摸仅剩的肉芽,丑陋的伤口就像一个形状古怪的逼,滑稽又恐怖的存在在一个英伟男人的胯下,伤口已经疤痕脱落变成粉色,新肉敏感无比,暴露出来的尿道有些不好控制,在季锋碰触的瞬间露出几滴尿液出来。

江厉羞愤欲死,但是到底没有当场咬舌自尽,对敌人的仇恨和过去许多年间养出来的尊严支撑了他用最快的速度把裤子往上拽,季锋很无赖的伸出脚踩住裤裆:“别遮啊,哇塞,太疼了吧厉厉,你说你,哎,自讨苦吃啊。”季锋想了想这话不太对,还是安慰道:“别害羞,这宫里几千个公公,大家下面都一样,你羞啥?大不了我想办法给你治治,能治好的。”

江厉是半蹲着伸手捡裤子的,此时不光裤子捡不起来,反而把阴部更加贴近季锋的手,季锋下意识的用掌心揉搓了起来,掌下崎岖不平的疤痕和尿道都被季锋温热的手掌烫的发疼发痒,揉了一圈又一圈,尿道口一阵收缩,季锋只感觉自己摸着摸着,揉着揉着,一股热流涌到他手上,他低头一看,江厉喷了他一手。

季锋用脚把地上沾染了尿液的裤子踢远,去旁边找水洗手,江厉光着下身神色恍惚,精神有些崩溃,自己居然在仇人的手下被玩弄得失禁。甚至仇人都没有做什么只是在下身揉了揉!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对他的触碰这么敏感??

季锋过来搂住他的腰,亲了一口江厉的脸颊,江厉终于维持不住恭敬的姿态,怒目圆睁狠狠瞪着季锋,心中发誓,有朝一日把教司坊的母亲接出来,一定要了这狗皇帝的狗命!

不等江厉畅想未来如何炮制狗皇帝,狗皇帝的狗几把已经在他的身后蓄势待发,他终于有点恐惧了,迫于无奈他接受了太监的身份,但是却还没有做好当仇人娈宠的准备,自己真的可以牺牲到这种程度吗?

季锋不紧不慢的给江厉做扩张,用嘴唇在他耳边摩挲:“乖,听话,等下呢,我就下旨把你母亲从教司坊放出来,在外面置办一个宅子,几亩地,你是不是还有个妹子?你想接谁出来,就接谁出来都可以”

说着说着,江厉强迫自己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牙关却是越咬越紧,他身体僵硬得就像木桩,但是身后的皇帝伸入三指的地方,已经被捣弄得松软湿润。

季锋插进来的时候,江厉思绪停止了一瞬,脑子里的母亲,小妹,姨娘统统消失不见,脑子里只剩下一声在反复回荡的声音:“我被男人插入了!我不光是个没根太监,还是个被人骑的二椅子了!”

更让江厉惊恐的是,第一次被男人进入,他不光不像自己想象的恶心,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享受,他在被插入的一瞬间就断片了,只剩下欲仙欲死的快感在下身堆积。

季锋可以说是非常会操,他熟悉这个肉穴内每一个敏感点,知道什么角度,什么频率,什么时候狠什么时候缓,什么地方是完全碰不得一碰就高潮的骚处。插进去的半个时辰内,江厉就尿了一地,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露出来的是精液还是尿液,反正就是一直在往外面流水,根本止不住。

江厉被这样的身体吓到了,天旋地转中,他恍惚的想,难道,自己天生淫贱?只是前半生根本没有碰到过男人,现在一朝开荤,就暴露了淫贱的本质?

江厉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身体反应和心理痛苦的矛盾,让他拼命的憋住潮喷和失禁的冲动,结果反而让潮喷和失禁在控制之后,来得越发猛烈,把江厉整个人搅得一团浆糊,神魂颠倒。

“啊啊啊啊啊~”再一次长久的憋住一次高潮,江厉再也忍不住了,发出受伤一般的痛吟,腰身痉挛,哗啦啦喷出一地的不明液体,双腿打着颤,喉头颤抖,从下往上打着哆嗦,薄薄的胸肌也颤抖不停,乳头硬得像小石子,被季锋掐着揉个不停。

“有这么爽吗?”季锋接住软绵绵的江厉,纳闷的继续冲刺,加快速度把最后的精华射进江厉股内,江厉在昏迷中翻着白眼也发出微弱的淫叫。

季锋知道时候到了,他伸手撑起江厉的眼皮,眼神幽深:“厉厉,看着我的眼睛现在你困了但是你听得到我说话,在我打响这个响指之后,你将觉醒前世的记忆。3,2,1。”季锋在江厉耳边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江厉此时神智混乱,精神崩溃,这样突然的催眠果然一次成功。响指声在江厉耳边响起的一瞬间,江厉猛然睁开眼睛,眼神迷茫了一阵,复又变得清醒。

江厉看了看季锋,微笑了一下,眼神只是清晰了一瞬,便又睡了过去,或许是昏迷了过去。

季锋看到了熟悉的眼神,他知道,这个世界,他又可以躺平了。

季锋穿好衣服,抱起江厉,沉思了一阵,选择了用上衣盖住江厉的下身,然后去往清泉池洗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好好享受重逢之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