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新年前夕，小年夜晚上整晚下着雪，天气寒冷，李虎已shang就寝，房门却又被打开，少夫人的婢nv走进来唤他起床，说少夫人要见他。李虎赶忙穿上短袄，跟着婢nv一路来到後花园的凉亭，只见少夫人身披一袭狐狸毛皮裘，背对他望着雪景。

李虎走上前往少夫人一揖，叫了声少夫人。少夫人转过身面对他，脸上薄施胭脂，看来美yan极了！李虎心中一震，竟不敢再望向少夫人。

「听说你双亲早逝，你独自长大ren，身边也没有妻房照料，想来也怪可怜；现今就要过年，我想封给你一包红包，再给你一件旧皮袄。你自己好好保重。」

一旁的婢nv递给他一件包袱，李虎仍旧低着头，接过包袱，对少夫人说道：

「多谢少夫人打赏，小人没上过学，不会说好听话，就此祝少夫人新春愉快，身t健康，开心快乐。」

少夫人回味着李虎祝贺的话，过一会儿才回应他：

「我知道了！你也健康快乐。」

然後由另一个婢nv扶着离开。李虎抬起头望着少夫人远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惆怅失落。那位唤他来凉亭的婢nv低声对他说：

「这皮袄你千万别在何家穿出来，你私底下出门时再穿。少夫人看得起你，才将她以往为少爷缝制的皮袄赏给你，你可不要辜负少夫人的一番好意。」

婢nv说完话也转身离开。李虎走回房间，一边回想那婢nv对他说的话，一边打开包袱。取出那件少夫人口中的「旧皮袄」，只见那上等皮毛的质地轻暖，作功jg细，线脚整齐，一点儿也不旧，像是刚做好而已。

李虎再望向包袱里有一包红纸封的红包，拿起来颇为沉重，一打开看才知那是两锭十两的银元宝，够他四五个月的工资。李虎为那丰厚的打赏惊讶，少夫人出手如此阔绰，又将自己为丈夫缝制的皮袄相送，李虎在少夫人心中地位如何，任何明眼之人都可猜知。

李虎既困惑又欣喜，少夫人为何如此关心他？对他如此大方？难道……难道少夫人并不将他当下人看待，而是将他当一个男人看待？李虎想到此便开心得不能自己。

他将皮袄穿上身，虽然穿起来紧了点，却可以感受到少夫人的情感与关怀。李虎将皮袄脱了下来，将红包一起打包起来，放在木箱的最下层，不敢再拿出来教别人看见。

过了三个月，李虎都没见少夫人出房门，每日只是教婢nv端饭菜进房就食。李虎很想知道少夫人到底发生什麽事，便拉着少夫人房里的小丫鬟到角落打听消息。

原来少夫人在过完年後不久，便向老爷夫人禀明想出家为尼，永伴青灯为已逝少爷诵经超渡。老爷夫人强烈反对，少夫人便不肯出房门与老爷夫人一起吃饭，夫人只得教婢nv将饭菜送进少夫人房里供少夫人进食。

老爷和夫人私底下商量，由夫人三天两头向少夫人劝说，想要为少爷诵经超渡何必出家，可以在家里增建一间佛堂，再迎一尊菩萨回来，少夫人每日到佛堂念经便罢。

但少夫人执意要出家，虽然不哭不闹，却不再开口说话，与人g0u通都经由纸笔书写。

老爷坚决不让少夫人出家，却又无法可劝少夫人打消出家的念头，与夫人私下讨论，想找出让少夫人要出家的原因。

李虎听完小丫鬟的转述，心中也惊疑不定，他不懂得少夫人为什麽想要出家为尼，难道少夫人真的受不了对少爷的思念之苦，想要了却红尘俗事，出家到佛寺图个清净。

过了两天，何家总管突然将他找到帐房，跟他说何家不再需要粗工，要跟他提前解约，也会补齐两年的工资给他，教李虎立刻收拾行李离开何家。

李虎既惊且疑，不懂何家为什麽要他提早离开，何家明明需要一个粗工做些粗重活儿，他李虎年轻力壮，正是做粗工的不二人选，为什麽何家不需要他了？

李虎怀疑这件事与少夫人要出家有关，却没有人可以向他解释理由为何？少夫人跟他一直以礼相待，两人从没有越矩的行为，李虎一直将对少夫人的ai慕之情藏在心底，从未对人提起，而少夫人也一直保持身为官宦之媳的风度，从没有向他暗示些什麽，为什麽现在会是这样的结局？

总管却不给他时间想清楚，派了两名仆人贴身跟着李虎，看着他回房间收拾好行李，再将他送出何家大门。

当何家的大门阖上之後，李虎心中突然雪亮明白：他这一走，便永远再见不到少夫人。李虎回头敲打着大门，想张嘴喊叫少夫人的名字，却又不敢真的叫出口，他不愿意破坏少夫人的名节，便停止敲打，扛起木箱，背起包袱，来到城中客栈租一间房间，放下行李，将所有银两放进荷包，塞进怀里，再将少夫人赏给他的皮袄以绵帕包起，背着回到何家附近，想知道到底发生什麽事？

李虎在何家周围徘徊数日，终於看见少夫人房里的小ㄚ鬟，提着竹篮从大门口走了出来。李虎悄悄跟在小丫鬟身後，等到小丫鬟走到较僻静的巷道，李虎才上前拉住小丫鬟的手臂，惊得那小nv孩大声尖叫。李虎赶紧摀住她的嘴，低声说道：

「是我！李虎。我想问你可知道少夫人近来安好否？」

小丫鬟惊魂未定地看着李虎，眼中透出轻蔑的眼se。她神se复杂，yu言又止，李虎见状心知必定发生什麽事，便从荷包中取出一两碎银，笑着对小丫鬟说：

「你告诉我何家到底发生什麽事，我就将这银子送给你，够你买些首饰水粉了。」

小丫鬟看着李虎手中的银子，贪婪地吞了吞口水，最後终於选择眼前的利诱，开口对李虎讲：

「这还不都是你害的！上次我跟你说到老爷夫人想要找到少夫人坚持出家的原因，便使下人在少夫人房里放了老鼠，少夫人最怕老鼠，惊得逃出房间，夫人见少夫人终於出得房间，便使夫人房中的贴身婢nv进房细搜，搜了很久才在少夫人放画具的柜子最里面找出一卷画像，夫人打开一看，赫然发现画中人竟是你啊！李虎。

夫人盛怒之下找来少夫人两个贴身婢nv，质问少夫人跟你的关系，起初两个姊姊都不肯说出实情，最後夫人教下人打了她们十几棍，才勉强说出实情。她们说少夫人很欣赏你的聪慧机敏，才会一而再地打赏你，然後指天说地发誓，少夫人与你只是友情，并无做出任何有违礼教的苟且之事。夫人又问底下人有无看见少夫人与你发生j情，底下人都说没看见，夫人这才相信那两位姊姊的誓言。

然後夫人将少夫人叫进房问话，少夫人一看见你的画像便立刻跪下，发誓说她只是将你当作一个朋友看待，你们并没做出任何苟且之事。夫人问为何画你的画像？少夫人承认很欣赏你，才会不自觉地画了你的画像。夫人又问有无经常拿出画像观看？少夫人誓言画了你的画像之後便密密收藏，从此再无看过。夫人再问为何不烧毁你的画像？少夫人流下眼泪，坦承她放不下。

少夫人这才说出她因为放不下你，自觉背叛已逝少爷，所以才想出家为尼，日夜诵经忏悔自己的过错。

夫人听得少夫人这一番说话，也流下泪来，说何家本就不该阻止少夫人改嫁它人，少爷已逝，何家不该担误少夫人的青春，说少夫人很傻，心眼太si，才会想要出家忏悔。夫人和少夫人抱着哭成一团，最後夫人问少夫人如何决定，少夫人决定不削发出家，会在何家带发修行，终生吃素、日夜诵经，在佛堂忏悔自己的执着与过错。唯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你平安离开何家，不要为难你。

夫人答应少夫人的要求，不为难你让你离开何家，然後将少夫人两名贴身婢nv贬到厨房打杂，另外再派自己的贴身婢nv服侍少夫人。

现在何家已在兴建佛堂，待佛堂建好，便要迎一尊菩萨回来，让少夫人专心念经。

少夫人多可怜啊！为了你将自己b上绝路，好好的少夫人不做，整天待在佛堂念经吃素，人生还有什麽乐趣呀？」

小丫鬟说完话，便拿走李虎手上的银子，转身快步走开。此时李虎已泪流满面，慢慢地跪在地上，心痛得不能自己，他双手猛搥地上，不久指节处便流出血来。他想不到少夫人是如此贞烈之人，对他动了心也不表现出来，只是si心眼要出家忏悔自己的心动。

李虎忍不住放声大哭，为什麽他无法守护少夫人？为什麽让少夫人为了他受苦？少夫人往後的青春岁月都只能在佛堂里渡过，这样生亦无欢，si也不得，他舍不得少夫人这样糟踏自己，可是他与少夫人身份悬殊，他不能够为少夫人做些什麽，他也没有资格带少夫人走，他只是一个穷猎户，少夫人高高在上，他怎能要少夫人受尽委曲，跟着他餐风露宿，流浪天涯。

之後几日，李虎整日将自己关在客栈房间里，喝着酒、流着泪。他前前後後想了好几次与少夫人的相识相惜过程，终於想通了，他与少夫人原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少夫人出身高贵，为人贞烈内敛，与李虎他这等世代为猎户的粗人相差太远，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他们能有机会相遇结识，并在心中恋慕对方，已是上天给他们的恩赐了！他还想奢求什麽？

李虎想通了之後，便振作起来，收拾好行李，到市集买了匹马，离开石家庄，继续往西流浪。

李虎天生就流着猎人血ye，他每到一处好山好水之地，便停留下来数月，日日上山打猎，累积够皮草便到最近城镇卖掉，赚到一些钱又走到别处停留。这样不停地流浪了好几年，李虎终於累了，便在山水村落脚安顿下来。

李虎述说完他长长的情史，夜已很深了，马莲不但丝毫不觉困顿，心中更是汹涌沸腾，她为了李虎多桀的人生与坎坷的情路感到心疼与不舍，她心里开始想疼惜眼前这个可怜而深情的男人，便开口说道：

「李当家，你别气馁，你一定可以找到贤淑美丽又与你匹配的nv子！她会疼惜你、照顾你、永远不会离弃你。你放心！你一定可以找到的。」

李虎听得马莲如此安慰他，他心里突然明白马莲对他的关ai已超越一个邻居的份际，他很想问马莲：你会不会是那个疼惜我、照顾我的nv子？但他不能够问，他与马莲的身份使他不敢冒昧，他已尝够了ai情的苦涩伤痛，他不可以再掉入这无底深渊去。

「陆家娘子，谢谢你的好意，夜已经深了，我该告辞了。你心肠真好，我这不堪人生不值得陆家娘子记挂心头。今夜冒昧打扰你这麽久，若你有做乾粮，我领了便回去了。」

马莲点点头，去厨房拿出做好的乾粮，递与李虎，眼睛直瞧着李虎的脸庞，若有所思。李虎也不知道马莲究竟想怎麽做，只好先拿了乾粮便回家去。

李虎离去之後，马莲便想着：听得李虎过往的人生，她想起自己是多麽幸福的人，做姑娘时在娘家得到全家人疼ai，出阁了又嫁给陆一元这样老实勤劳的丈夫，婆婆还在世时对她如同亲生nv儿，後来怀了孩子，生出来便是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带把子，她的人生虽过得不算富贵丰盛，倒也是一帆风顺，如此的她与李虎b起来，简直是天大的平顺幸福。

马莲感受到李虎的好，却又不知那样的好是什麽意思？她不知道自己正慢慢产生变化，她如今正开始初尝情滋味，却一片混沌，不晓得那就是ai，是她梦昧以求轰轰烈烈的ai呀！

她心疼李虎，想要对李虎好，却不知该怎麽做好？她只能将心意转化成好吃的食物、修补李虎的旧衣服，在日常生活中给李虎更丰富一点的饮食起居照料，她以为这样是对李虎的好，却不知她正往ai情这条不归路走去。

翌日，李虎如常上山打猎，大概是心有所思的原故，他老s不中猎物。他一气之下乾脆拿出乾粮来吃，这日没有下雪，李虎在山上随处找了地方便坐下来吃。

吃乾粮的时候，李虎想起：今晚无论如何要把发簪送给马莲，这是他的一番心意，他希望能看到马莲的笑脸。

下午李虎回到家里，将s不中猎物的弓箭丢到一旁，他自去烧了壶热水，打算待会儿喝。

水烧开之後，李虎去倒了一碗热水，慢慢地喝着，心里想着今晚该如何将发簪送给马莲。

思来想去总想不到好办法，李虎乾脆去房内睡了一觉，打算醒来再想方法。他醒来时天se已转暗，他将发簪往怀内一放，想着到陆家再想办法送给马莲。他打开门，便往陆家走去。

此时马莲正煮着家常吃的面，并煎了两只荷包蛋，再炒了一盘白菜，然後等待李虎到来。李虎踏入陆家，看见马莲心情很好，却不晓得马莲心情为什麽很好。原来马莲今天已修补好李虎的旧衣，只剩下为李虎做新护腕、新护腿与新帽子。

李虎虽不知道这些，但看马莲心情很好，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他们在吃饭时，李虎又讲起一些趣事逗马莲笑，马莲笑得眼波盈盈，看的李虎心神danyan。

待吃完饭之後，马莲收拾碗盘到厨房，又泡了壶热茶来，两人一起笑着喝热茶。李虎想：现在正是时候。便趁气氛仍佳的时候，从怀中取出包着发钗的红纸包，放在桌上，再推向马莲。

马莲惊讶地望向李虎，只见李虎微微笑着，点头示意她打开红纸。马莲打开红纸包，发现里头是一只发簪，银质的簪面刻有jg致的花纹，钗头嵌了一颗不到小拇指指甲大的珍珠，形状不甚圆满，se泽也不够光亮，但整只簪的造型十分典雅娟秀，与自己甚为匹配。

「李当家，这是……？」

「这是送给你的，感激你这半个月来悉心照料我的饮食，你在我的饮食上费尽心思，所使用的花费，早已超过当初我给的一两银子了吧？陆家娘子你可别拒绝，我一番心意，你千万要收下。」

马莲听得李虎一番说话，心头早已热了起来，她没想到李虎为她费了那麽大心思，他一个大男人在首饰摊上挑选要送她的发簪，必定会被人指指点点一番，更何况他还选了只合她心意的簪，虽然不算贵重，但在她心里却显得十分珍贵。

但她不愿意李虎对她那麽好，她与他，只不过是邻居、是订立供餐合约的雇主与雇佣，她不值得、也没资格接受这份礼物。

这是李虎？我怎会这样就放过你们？

但他也察觉到到自己不适合再待在这里，便起身告辞，向马莲说道：「嫂子，多谢你今天的招待，来日我会再送些礼过来。我先走了！你好好保重。」

说完便走出陆家，跨上h驴子便走了。

待得陆展鹏离开，马莲转身望着李虎，一脸的无奈，李虎站起身拍拍她的肩，表示他明白她的难处，却还是忍不住难过，一脸落寞地说道：

「那麽你早点睡，我先走了！明日还得进城呢。」

马莲望着李虎的背影，心里有gu冲动想奔过去抱紧李虎，跟他倾诉自己心里有多苦，但她克制住自己，无言看着李虎离开。

李虎走後，马莲关上门上了木锁，两行眼泪便滑落下来。她要自己别哭，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李虎并无b她、强要她喜欢上他，这一切都是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她没有後悔，只是开始害怕：她和李虎的好日子真能过上常常久久吗？

在遇到李虎之前，她只是一名普通村妇，命运使他们相识，当时她有许多机会拒绝李虎，可是她都心甘情愿地一再让李虎亲近她，她ai上李虎，便让她变成一个不平凡的nv人，她的坚强、固执与强大的温柔让她改变，她晓得了什麽是ai？她明白了何谓幸福？她更了解自己可以强壮到为了李虎她什麽都不想要。

这些改变的代价，便是周遭之人的不谅解与成见，她告诉自己：为了这一生初次的ai，她能够承受所有的疑问与指责。为了ai，她决心豁了出去。

这一夜她躺在炕上左翻右侧地睡不着，便起床点燃蜡蠋，拿起针齍做起衣服来，直至丑时才又躺在炕上睡着。

天亮之後，马莲一起床便觉豁然开朗，昨夜的疑虑与难过一扫而空，她心想：从今以後，她只为了ai而活，不再为任何人、任何事羁绊，她ai李虎，便要这麽一生一世ai下去，不後悔、不计较。

当天晚餐，马莲对李虎说：

「虎哥，夜里来我屋里吧！」

李虎喜不自甚，当晚夜深人静时到马莲房间窗外装猫叫，马莲立即开了门让他进去。两人翻云覆雨、缠绵了许久，马莲将头枕在李虎臂弯上，轻声地说：

「虎哥，我好幸福、好满足！」

「阿莲，我也是这麽觉得。」

两人相拥而眠，直至天尚未亮，马莲便警醒，要李虎穿好衣服，趁尚未有人走动时回去。

往後十几天，马莲除了做家务，便是赶制过年时要穿的新衣服：夜里，她与李虎两三天便私会一次，日子堪称美满，李虎有时从城里回来会带些胭脂水粉给马莲，有时会带些玩具给夏生，两人犹如真夫妻般生活。

这段期间，陆展鹏来了陆家两次，每次来都带些布料与吃食，然後便藉故留下来吃晚餐，确定马莲与李虎之间无事，才会放心回去。

时光过得飞快，马莲终於在过年前三天赶制好三套衣服，她喜孜孜地0着那些她亲手缝的衣物，心里想像当李虎和夏生换上这些新衣服时，会有多好看？

第二天是小年夜，马莲一早便做完家务、n过孩子，之後怀里藏着银两骑上驴子往城里去，要买除夕夜里吃的年夜饭的食材。

马莲心里已有主意，便先到市集与众主妇抢买食材。马莲买了两斤猪r0u、一条难得而价高的草鱼和一斤河虾；接着她再到专卖南北货的商行买了十颗又圆又大的g贝、一条鱿鱼乾、半斤木耳、一斤冬菇乾、一条腊r0u与半斤金华火腿。又买了些过年期间给客人吃的红豆糕与四se糖果、瓜子花生等物。

此行花了她不少银子，李虎给她的银两差不多全用尽，可是马莲早已想好要在除夕夜当天煮些山珍海味，给她心ai的情郎吃。所以她丝毫不觉得食材奢华，能够让李虎吃得高兴才是最重要的事。

马莲回到家时已近申时，她自个儿烙了些饼充饥，再n孩子，然後累得趴在桌上打了盹。直至傍晚，李虎提着一条鹿腿走进陆家厅里，这才惊醒了她。

李虎见马莲如此辛苦，之前赶制他们的新衣，今天又进城买东买西，明天恐怕一大早便得起床准备年夜饭的菜，他不舍地轻抚马莲脸颊，柔声说道：

「累了怎不进房躺着睡？趴在厅里睡不怕受凉吗？」

马莲将手覆在李虎手上，微微笑道：

「我等你来。万一我躺在炕上睡熟了，你来我就无法立刻迎接你。」

李虎感动万分，搂紧了马莲的肩膀，在她额上亲了一下。马莲此时非常珍惜她与李虎相处的时光，不知怎的，她心里莫名恐惧着时间的流逝，她现在只要跟李虎厮守在一起，其他的，她不愿再多想。

马莲见李虎另一只手提着鹿腿，便伸手去接住，笑着说：

「虎哥，你今日收获又丰富了？这条鹿腿我拿进去变着煮法给你吃。」

马莲将鹿r0u切成块状，再切蒜片、姜片和葱段，先热锅下油，再将葱姜蒜下锅爆香，然後将鹿r0u丢进锅里翻炒，然後加进大量的酱油、冰糖与酒，继续翻炒着，直至酱料将收乾才铲起放入盘中，便将带有腥味的鹿r0u料理得se香味具全，口感不老而多汁。

马莲又炒了盘白菜，煮了小米饭，一时之间，李虎闻着香味便腹鸣如响雷。两人吃着饭菜，李虎显得大为满意，忍不住又问道：

「阿莲，明晚你会煮些什麽给我吃呀？我满心期待呢！你又为我做了什麽衣服？我急着想看。」

马莲笑着回答：

「虎哥，你别急，再等一晚，明天你便可以知道答案了。」

李虎只得按奈下满腔的期待与兴奋，先吃完今晚的晚饭。吃完饭，马莲收拾了碗盘，然後泡壶热茶来，李虎饮着热茶，开口对马莲道：

「明天我不去打猎了，我会带着野味跟皮毛到城里卖，你不必帮我准备乾粮了。」

马莲接着话说：

「虎哥，明日你早些过来，可记得将你的胡子刮乾净，我喜欢看你乾净的脸，如此衬上我为你做的衣服，才会更加好看。」

李虎点点头，然後站起身，对马莲说道：

「我先回去了，今晚早点睡，明天还有你忙的呢！」

马莲感激李虎t贴她，便起身搂着李虎的腰，低声说道：

「虎哥，你瘦了！是我太忙，疏忽照顾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再将你养得胖呼呼的。」

李虎抱着马莲，脸上是感动的笑容，回应着马莲：

「好啊！我倒想看看你怎麽把我养得胖呼呼的？你说到可要做到，我每日要多吃你做的饭菜，多长点r0u让你瞧瞧。」

两人拥抱了一阵子，李虎才依依不舍地放开马莲，说道：

「我真的该回去了！你要多睡点儿，明天才有力气料理满桌好菜给我吃。」

马莲点点头，送走李虎之後，马莲熬不过疲累，早早暖了炕，抱着夏生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刚亮，马莲即起身料理年夜饭的菜se了。她先将乾贝、冬菇乾、鱿鱼乾、木耳拿出泡水。再开始和面、r0u面，使用杆面bang杆出一百张水饺皮。然後剥掉河虾壳，跟猪r0u一起剁碎，再将一颗大白菜切成丁状，再剁成碎状，加上姜末和葱末，最後加入酱油、麻油及盐调味，便处理好内馅。

然後她开始包饺子，一边想着李虎大快朵颐的模样，她面带微笑包完一百颗白白胖胖的饺子。

劳动至此，马莲感到肚饿，便烙了四张葱抓饼吃了，再开始料理别的菜肴。她到j寮选了只又肥又大的母j，拿着菜刀就在j寮旁将j割断咽喉放血，然後烧了一锅开水烫过j毛，再将j毛拔光，放着备用。

马莲见一早泡的乾料都已舒展开来，便将之捞起一一切块或切成丝，然後将金华火腿取出，切了四片下来，再将半条腊r0u切成丝状，然後将一颗白菜切成块状，最後再煎了一张蛋皮，切成丝状备用。

马莲取出一口大沙锅，将白菜、腊r0u丝铺上去、再铺层白菜、蛋皮丝、再铺层白菜、冬菇丝、再铺层白菜、木耳丝、再铺层白菜，最後将十颗g贝排在最上层，将泡过各式乾料的水倒进去，再加一碗水，便以小火慢炖。

接着马莲取出另一只沙锅，将处理好的j放进去，跟着加入半片的鱿鱼块、十数朵冬菇及金华火腿片，再加了水，以文火慢煨。

之後马莲将草鱼刮去鱼鳞、去了内脏，在鱼身上划了三刀，然後以酒和姜片腌着一刻钟，以图去除腥味。

当马莲做完这全部的事，时间早已过中午，她急忙进房n了夏生，再将大铁壶注满水放在火盆上烧，及至水沸，马莲将热水倒进木盆里，再加了些冷水调和，然後以乾净的棉布浸入水中再拧乾，开始为夏生擦澡，擦澡完，马莲为夏生换上几天前才刚做好的新衣新k，最後马莲以剩下的热水为自己擦澡，却仍旧穿上原先的旧衣服，将木盆里的水倒掉。

然後马莲到厨房看着火，不时试试味道，宝贝似地看管这两锅菜的火侯。此时李虎已将野味卖给餐馆，而所有的皮毛皆售出，时辰已至未时末，李虎一早至今尚未有一口粮食入肚，肚子早饿得响如闷雷了。

他见市集里的店家已开始收拾，准备要关店了，便急忙赶到常去的面摊，老板一见他便说道：

「客倌，我早留了一碗面给你，等你吃完，我也要歇息了！」

说完即下面给李虎吃，李虎大口大口吃下面与汤，直到最後一滴汤也喝完时仍意犹未尽，无奈面摊老板早已刷洗好下面工具，也无面条与汤能再供给李虎了。李虎只好付了钱离开。

其实李虎早上出门时已想着今晚能吃到什麽让他惊yan的年夜饭了，他相信以马莲的手艺与巧思必不会让他失望。

往回家方向归去时，李虎骑在马上心情大好，今晚他有新衣服穿、有可口的菜肴吃，有一个他心ai的nv人在家里等待他回去，共度美好的大年夜。

李虎不禁开心地笑起来，自从父母双亡之後，他便一个人孤拎拎地度过十几年的大年夜，有时虽然有朋友相陪，但那都不是他的家人，他流浪了十几年，一直寻寻觅觅的，就是一个他能称之为家人的人陪他一起共度每个佳节，现在他终於找到了，那份喜悦，b之他杀虎卖虎还更让他高兴。

此时马莲在厨房看火，虽是隆冬寒冷，马莲额上的汗犹颗颗冒出。她从袖子ch0u出手帕，拭去一脸的汗；那锅白菜已炖了一个时辰，马莲打开锅盖，以汤匙舀起一些尝味道，她的舌头感觉到各种食材的美味皆已释出，加上白菜被b出的菜汁，鲜甜地融合各种美味，已十分有滋味，不必再加任何调味料了。

马莲将这只沙锅从炉上移开，放在一旁任它闷着，到了要吃之时再加热将会更好吃。马莲再试j汤那锅，觉得味道还不甚浓厚，汤料的美味还未进到j里面，便由得它继续在炉上煨。

李虎回到家时日头已偏西，他将屋子略为打扫一番，再烧一壶热水，打算给自己擦澡。

他将木炭加入火盆中燃烧，使房中冰冷的空气渐渐暖和。水烧开之後，李虎将热水倒进木盆里，再加些冷水调和，然後将乾净棉布浸入水中再拧乾，慢慢擦拭自己的身t。

李虎以棉布擦着自己身t，心思却回到一个半月前，他遭虎吻受伤时，马莲日以继夜、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的情景，那时他有伤在身，无法自己擦澡，马莲便主动为他擦澡。

那是他与马莲第一次如此亲密的举止，李虎闭上眼睛重温当时的绮妮风光，那时候的空气、那时候的味道、那时候的温度，那时候马莲的手隔着一层棉布在他身上游走。

李虎睁开眼睛，心思转了几转，如今他与马莲早有夫妻之实，但最让他回味的，还是两人想ai却不敢ai的暧昧，那种种回忆一一跃进他的大脑，他笑着再度感受，庆幸自己定居於山水村，做了马莲的邻居，与她订下一日两餐的协议，他如今才可以过着这短暂的幸福时光。

李虎擦完澡，打开木箱，随手挑了一套衣服穿上。这些日子来，幸得马莲经常向他要脏衣服去清洗，他才随时有乾净衣服可穿，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一个有nv人照料的汉子，便可以将心思都放在打猎上，让他这一个月收获丰富。

李虎yu将擦澡水倒掉时，想起马莲交待他要刮去胡子，他便取出小刀，就着水面倒影刮去他的胡子。李虎心里明白，自己从小便常被夸赞是美男子，他倒也十分满意他的长相，但自从在石家庄与何少夫人一场苦恋成空之後，他便刻意蓄起落腮胡，遮掩住他原本俊美的五官，只求别再被ai情sao扰，可以平静地过他的日子。

直到他遇到了马莲，那迫人的思慕使他主动刮去他的落腮胡，露出他的原本面目，果然让马莲对他的面容目不转睛。李虎想着，马莲既已为他做好新衣，便希望他以乾净的身躯穿上，他对於自己的脸庞被马莲直盯着瞧，还有些羞赧，美se乃人之好yu，但他从未想过自己也有以美se诱人的一天。

李虎打理好自己，便慢步走到陆家，原本y霾的天空开始飘起雪来，李虎不理雪花落在身上，只是信步走到陆家。刚一进门便嗅到种种佳肴的香味，他原本就空着的胃便打起雷来。马莲在厨房挥汗料理，他不好作声打扰，便四下张望，看见被放在火盆旁边的小竹床上，发出小儿之声的夏生。

李虎走过去看着夏生，只见他已换上一身崭新的湖水绿缎料小短袄，下着同样料子的k子，手舞足蹈地躺在竹床上，一见李虎的脸，便笑得发出咯咯之声。李虎见夏生可ai的样子，便抱起他逗他笑。

马莲在厨房听到夏生笑，便探出身子看看，一见是打理整齐的李虎，便笑道：

「原来是虎哥来了，难怪夏生一直咯咯笑个不停。你坐会儿，菜马上好了！」

马莲见李虎已至，心里开始有些着急，便再试喝煨j的汤，那j煨足了两个时辰，汤se金h，味已浓缩，马莲见j皮颜se成浅褐se，心想汤料的美味都进了j身里，便将j捞起放在盘上，待冷却後再剁成块状。

之後马莲将炒锅放在炉上加油热锅，将已腌好的草鱼擦乾，在鱼身上抹了薄薄一层盐，待油热了便将鱼下锅煎，然後将腌鱼的姜片与酒都下锅，草鱼爆出鱼香和酒香，马莲用锅铲将鱼翻面，此时再将葱段下锅，葱一遇热便散发出香味，使得这道葱煎草鱼更加馨香。马莲见鱼已煎熟，在r0u质未老之前将鱼铲起放在盘子里。

之後马莲再将冷却的j剁成块状，再拿酱油碟子加进乌醋、糖与酒，当作j的沾料。然後马莲将炖好的白菜再放上炉子加热，便走出厨房，拿手帕擦乾脸上的汗与油，开口唤着李虎：

「虎哥，你随我进房去。」

李虎便跟着马莲走入房里，见马莲上了木锁，心知马莲要让他换上新衣了。马莲从五斗柜的最上层取出一叠衣物，递给李虎，李虎将衣服一一抖开，见是一袭水蓝se绸料长袄，无论是布料及颜se都那麽让李虎心喜，再看其他衣物，是一件鹅hse的棉布夹棉短衣、一件玄青se棉料夹棉长k。

李虎迅速脱下原本穿着的衣服，然後穿上短衣，这才发现短衣的衣襟上绣了一只小而jg致的雄鸳鸯，李虎想这应是马莲有意绣上去的，他待会儿要看看马莲的上衣有没有绣着什麽？李虎穿好一套衣服，在h昏的yan光照s下显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

马莲笑yy地看着李虎，直瞧到李虎的脚，才发现李虎的鞋子早已破旧不堪，难为李虎还穿着这破鞋子上山打猎挣钱，马莲心想：过完年後要再为李虎做一双新鞋子，让他可以舒舒服服地出门打猎。

李虎见马莲一脸沉思，便开口说道：

「阿莲，你还不换衣服吗？」

马莲这才回过神来，抖开她的那套衣物。李虎见是一件红底印桃花图案的短袄、一件粉红se棉质夹棉短衣和一件枣红se棉质夹棉长k，心里很是喜欢，待马莲脱去原本的旧衣时，李虎将马莲的新短衣拿来细看，果然看到衣襟上绣着一只雌鸳鸯，李虎yu开口问马莲这是何意？马莲却拿回衣服穿上，脸颊红了一片。

李虎看马莲穿了一身新衣服，很是喜气洋洋的样子，想要开口夸赞马莲，却被她推出房间，门再度关上。

李虎纳闷着马莲的举止，过了一阵子，马莲才开门出来，只见她脸上薄薄擦上水粉，双颊及唇上淡淡涂了胭脂，眉毛也细细描过，两只耳朵上戴着李虎送的金耳环、发髻上斜cha李虎送的银发钗，旁边点缀着她出嫁时娘亲送的银首饰，左手腕上挂着李虎送的白玉手镯。李虎从未见过马莲这麽打扮自己，心想好一个花容月貌的nv子，自己与她共枕多夜竟也未看出来。

「阿莲，你真美！」

李虎由衷说出心里话，马莲羞得低下头去，两人像是新婚之夜才相见的夫妻，各自被对方的样貌所折服。一会儿，马莲才想起厨房的菜肴，忙对李虎说：

「我去煮水饺，一下子就好。」

马莲赶着煮滚一锅水，将五十个水饺下到滚水里；趁着煮水饺的空档，马莲一一将煮好的佳肴端上桌，她指着菜se对李虎说：

「这是什锦炖白菜、这是高汤煨jr0u、这是葱煎草鱼，一会儿还有五十颗水饺，这样的菜se，虎哥，你还满意吗？」

李虎笑颜逐开，点点头，喜道：

「十分满意！这一顿是我吃过最丰盛的年夜饭了！」

李虎之话所言非虚，他所谓丰盛，指的是马莲的用心与巧思，他相信这几道看似平凡的菜se里，必定蕴含了丰富的滋味。

「水饺应该煮好了，我去将水饺捞起来，待会儿就可以开饭了。」

马莲丢下这句话便进入厨房，将煮熟的水饺捞起放在盘中，然後在水饺上洒一些麻油以防沾黏。

满满一大盘水饺端上桌，马莲这才得以坐下休息，她今天劳动了一整天，身t疲累，心里却是满足的，能够为心ai之人煮几道菜，跟他一同过年，马莲觉得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李虎看着那刚煮好的水饺，薄薄的面皮变成半透明，可以望见内里红绿相间的馅，他先挟了一颗水饺放入口，在咀嚼的那一刻，内馅的汤汁流了出来，李虎可以同时感受到猪r0u的鲜、白菜的甜与河虾的香，馅的调味掌握得恰到好处，根本不必沾酱油便十分有味道。

李虎吃得津津有味，又一连吃了好几颗水饺，此时马莲舀了一匙炖白菜放入李虎的碗里，李虎一看，碗里有g贝、有白菜、有香菇丝、有木耳丝、有蛋皮丝、有腊r0u丝，食材十分丰富，与一般卤白菜有很大的差别；李虎挟起白菜入口，即可感觉到白菜x1饱了各种食材的味道，层次分明、却又交会融合成一gu复杂而丰富的滋味，李虎充份明白这就是马莲的用心。

李虎胃口大好，又舀了一匙白菜吃掉。马莲见他吃得开心，脸上慢慢展现笑容。她指着j对李虎说：

「虎哥，试试这高汤煨jr0u，足足煨了两个时辰，沾这酱料吃，味道应该不差。」

李虎闻言便挟了一块腿r0u，沾了酱料放进嘴，一口咬下，先感受到酱料的酸甜与酒气，再咀嚼时开始觉得那jr0uneng而r0u汁多，既有火腿的香、又有海味的鲜，搭配酱料的咸甜，使得jr0u里的滋味更加被突显出来。

李虎忍不住夸赞：

「好吃！太好吃了！」

於是又挟了块jr0u送入口中，抬头看马莲，面露嘉许之意。不过他却看见马莲额上被热气一蒸，又微微出汗，眼看就要花了脸上的妆容，忍不住举起手想以袖子替马莲擦汗。想不到马莲竟躲了开去，急急说道：

「别！小心脏了新衣服。我拿手帕擦就好。」

马莲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轻按额头、鼻子，笑着问李虎：

「怎麽？怕我妆容花了便不好看啦？」

「怎麽会不好看？在我眼中，你无论变成什麽样子都是最最漂亮的。」

「往後若我老了、胖了、丑了，你都还觉得我漂亮吗？」

「当然漂亮！我心中只ai你一个，决不会计较你变成什麽样子，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的。」

马莲闻言便羞红了脸，心里满是甜蜜，双手绞着手帕，不敢抬眼望住李虎。便指着鱼说：

「这鱼要趁热吃，挺难得的草鱼，你吃吃看我煎得好不好？」

李虎这才挟了一块鱼r0u入口，但觉r0u质neng而不腥，恰到好处的咸味，酒味收乾只剩香气，与葱的馨香搭配起来，更衬脱鱼的鲜甜美味。

马莲见李虎将菜都吃了一轮，面露赞许之意，她这才敢动筷子自己吃起来。当晚李虎胃口大开，自己一个人吃了四十颗水饺，半只j与半锅白菜也进了他的胃，整条草鱼更是大半被他吃掉；马莲吃得不多，但她看见情郎将她亲手烹煮的佳肴吃了大半，心情便十分快活。

待得李虎吃饱，马莲立即去泡热茶，将茶斟入茶杯递给李虎，李虎心满意足地喝下这杯茶。马莲将碗筷及未吃完的菜收进厨房，李虎却突然进厨房，开始洗起碗盘来。马莲唬了一跳，她从未见过男人踏入厨房半步，更别说是让男人洗碗了，她急忙想抢下李虎手中的丝瓜乾，却被李虎一转身躲过。马莲大急，高声道：

「虎哥，你一个大男人怎能踏足厨房？还抢着洗碗？这怎麽可以？」

李虎却一派轻松，慢慢地说：

「怎麽不可以？你一个小nv人忙了半个月，让我吃好穿好，我一个大男人难道就不能报答你，帮你洗几个碗吗？」

马莲听得这番话，心中感动万分，眼眶含泪，奔过去揽着李虎的腰，柔声道：

「虎哥，你对我真的太好了！不过只许你洗这次碗，以後都不准跟我争。」

「阿莲，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我很开心！只要能和虎哥在一起，我做什麽都是愿意的。」

李虎忽然放低声音，在马莲耳畔说道：

「我也什麽都愿意为你做，待会儿睡觉前我帮你捏捏身子，你说好吗？」

马莲羞得满脸胀红，低下头去，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回应李虎：

「虎哥，你真的好坏！我不理你了！」

然後一扭头走到厅里。李虎耳尖，听到马莲的声音，便纵声呵呵大笑，手里依旧洗着碗盘。

待得李虎洗完碗，马莲已入房n孩子了。李虎便使着铁筷子将烧红的木炭从火盆中夹出，放进卧房里的火盆中，使冷却的木炭加温，再去吹熄厅里的蜡蠋，将关着的大门上木锁，这才进入房里。

李虎进房後，开始在炕底燃火烧木炭，空气瞬间变得暖和。此时马莲已n完孩子，轻拍着夏生的背让他咯气，马莲见李虎征征地望着自己，便笑着对李虎说道：

「虎哥，你想些什麽？快些将新衣服脱下来，仔细别弄脏了！」

李虎慢慢脱下一身新衣服，只剩下内衫时便钻进被窝里，马莲细心地折叠衣服，然後洗去脸上残妆，再卸下首饰，自己也脱下新衣，折好了才躺进被子里。

李虎迫不及待地将马莲搂进怀里，亲吻着她的脸颊与额头，马莲开口说道：

「虎哥，你刚才不是说要帮我捏捏身子，我这颈子y得很，帮我捏捏；我的腰也很酸，也帮我捏捏。」

说完趴在炕上，等待李虎来帮她捏r0u。李虎见马莲一脸疲惫，便起了怜惜之心，真的伸出手在马莲颈上肩上r0un1e着，见马莲一脸舒服，便又去捏马莲的腰背，李虎笑嘻嘻地问道：

「阿莲，腿酸不酸？要不要顺道也帮你捏捏？」

只听到马莲模模糊糊地说声好，李虎便帮她捏腿。李虎心想：马莲这些日子真的很辛苦，忙着赶制着他们的新衣服，家务也要兼顾，还得煮面烧菜给他吃，大年夜这天更是辛苦，整天站在厨房又切又煮的，难怪身上筋r0u都y得很。

李虎再捏了一阵子，只见马莲动也不动，口中发出轻微的鼾声，已沉睡过去。李虎虽很有兴致，但他t贴马莲辛苦，便不吵醒她，自己也躺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