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琉璃村(1 / 1)

落花意 闲罗 4010 字 1个月前

琉璃村,此处位於天白山东面迎风坡处山脚下,长年sh润多雨,气候温暖宜人,每一年立秋都会举办一场丰收祭,一来是为感谢神灵保佑,祈求来年丰收;二来也是村民们平时的日子过得没滋没味,想找个理由热闹热闹。

一名身穿白se道袍的青年途经此处,正打算和坐落村口的店铺夥计探个消息,不料这行进的步伐还没踏实,一阵芬芳顺着气流进入鼻腔,莅晨回过神时便见对面人笑脸盈盈地送来一朵木芙蓉,他不禁好奇地端详一会儿,淡粉se的花瓣包裹着樱草se花芯,看上去娇俏可ai。

「道长若是早一些到,说不定还能看见这木芙蓉白se的时候。」

递花过来的少nv微微笑道,双眼缓缓眨动给他送了个秋波,眼见道人不见反感便续道:「放久一些,到了晚上便会成深红se了,届时便是丰收祭开始的时间,不嫌弃的话婉翠很欢迎您过来走一趟。」

娉婷少nv恶作剧似地将花朵的枝条部分cha至道人领口,随袖摆舞动而生的微风使得道人垂於x前的发丝微微拂动,人都走远了,周围还隐约嗅得到属於少nv的一丝余香。

轻笑一声将花枝拾起,见这木芙蓉生得还算讨喜,莅晨便将这花朵cha回衣领那儿,继续他原先打算做的正事。

夥计最开始便注意到这位气质不凡的客人,方才是见村里第一美人在旁才不敢上前,就怕坏了一桩好事,如今婉翠已然走远他也就没了顾忌,不待客官招手便自动迎了上去:「这位道长可是要住店?或是单纯歇歇脚?」

「住店倒是不必,先来一壶茶罢,还有顺道想和小兄弟打听件事。」

一面笑脸盈盈地这般说道,莅晨从袖里内拿出几块碎银。

道人生得一双温润眼眉,眉间中心一点朱砂痣,此时笑开後更让人多了几分亲切,有礼的态度使人心生好感,现下又拿出了银子,夥计不敢怠慢,收了银子应声後便下去备了一壶茶水和一盘瓜子上来,於原地招呼道:「瓜子是本店特意招呼的,不知客官是想打听何事?」

「多谢,是这样的,在下想要打听一个人的消息。此人不喜言笑,总是绷着脸,只消站在他的方圆五里内便会冷得发颤,有着一双琥珀se的眼瞳,发长及腰,应是满头乌发参杂部分白丝,带了个挂上药葫芦的长棍,是个江湖郎中的打扮,不知阁下有没有印象?」

「郎中?」瞧着莅晨双手一面b划一面形容,夥计左思右想好一会儿,眼球随着思绪转动,片刻後还是摇摇头回道:「这间店就开在村口,过路客来来往往都得打这儿走,客官所说的那人照理说会很显眼,但小的着实真没有对这人的印象在。」

莅晨道:「当真不会记错?」

夥计道:「千真万确,小的在店内待了也有七八年,并非不自量力吹牛皮,只要是打此地过,小的必定会有印象!」

听闻此言,莅晨心中失落之意更甚,原先想着此人必定来到这座村子,却不料追寻方向错误,全无收获,如今断了线索怕是又得重新来过。

想到这里,莅晨面上留存的几分笑意仅存原先不上一半,将夥计打发走後百无寥赖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打算以茶代酒将就浇愁,不料茶汤尚未入喉便因为外力翻倒在桌面上,原先还发散热气的茶水流淌在木制的桌面上,茶壶也给扫得东倒西歪,伙计附赠的瓜子更是全数倾倒至地面沾上一层沙灰。

错愕之际、莅晨赶忙抬头想瞧瞧这打翻茶杯的小祖宗是何方人士,不料方转动脖子後便陷入淡蓝se的深潭之中,ch0u不出神。

打翻他茶的不是什麽人,而是一只小狐狸。

眼前的小狐狸身长不过半臂,一双淡蓝se眼瞳有如上等明珠,镶在淡金se的毛皮上头更显璀璨,微微摆动的尾巴末端带着一撮白,小巧的脚掌覆在弄翻的茶水上,发出啪擦啪嚓踩水声。

莅晨一时之间也忘记要恼,就这麽看着小狐狸缓缓走近,眼看还剩半步之遥就要踩到自己身上了,便听见发觉这里状况的伙计喊叫道:「小畜生!还不消停点!」

踏出的步伐煞然止住,小狐狸看了莅晨一眼,驾轻就熟地避开伙计朝牠挥去的扫把,以他的肩膀做为踏板跃上雨棚,由上而下地俯视气呼呼的伙计,还悠闲地抬起後脚搔了sao自个儿的耳朵。

拿着扫把尝试想把雨棚上的小狐狸扫下来,多次未果之後伙计也不再做无用功,只得放任狐狸在上撒野,放下扫把气喘吁吁地向莅晨赔罪道:「这小畜生简直欺人太甚??对客官失礼了,这畜生最近不知为何,总是在人多的地方捣乱。」

「人多的地方?动物应当都是会怕人才是,怎麽就往人多的地方跑了?」

略微无奈的看了眼自己左肩到的脚掌印子,莅晨让伙计将满桌狼藉收拾乾净,虽然茶和瓜子没了,可莅晨的心情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变差,反倒b先前泄气的状况好上许多:「也不像饿了想讨食,奇也怪哉。」

「谁能知道狐狸想些什麽呢??」一边碎碎念一边动手收拾桌面,伙计搔首碎嘴道:「近期发生的怪事还算少吗,明明是一年一次难得的丰收祭,却这麽多倒霉事搅和在一块儿??」

「倒霉事?」

语调微微上扬,莅晨给伙计不经意的一句抱怨引起兴趣,想想自己都花银子了,即便没探听到人的消息,听点小道八卦应当不算过分罢。

如此说服自己後,莅晨暂且将师父总在耳边念叨的修道之人不可背後语人是非抛至脑後,兴味盎然地询问道:「小兄弟可否说来听听?」

「这??」

伙计搔了搔脸,想来也不是什麽不能讲的事情後正yu开口,然而後方惊天动地的河东狮吼却不容他继续打混0鱼,只见老板娘横眉竖眼,端着酒菜朝伙计这儿吼道:「小曹!都什麽时候了还和客人聊!没看见店里忙活着吗,还不去做事??唉呀、伙计做事手脚不麻利,客人见笑了。」

老板娘对着伙计是一个嘴脸,面对客人又是另个态度,只见前脚一阵狮吼功,後脚老板娘便对他露出千娇百媚的笑,方才凶狠的模样彷佛是一时的眼花或是不知名的幻象。

被点名的伙计也不好继续聊天,抓了下脑袋後便喊了声告退,y生生将莅晨难得燃起的八卦之魂灭个乾净。

兴致被毫不留情地扫个乾净,使莅晨好不容易稍稍好起来的心情又荡到谷底,叹出一口浊气正打算就此离开村子,却注意到位於雨棚上的小狐狸正睁着淡蓝se的双眼盯着他瞧。

眼前的狐狸按理应是灵智未开的一般牲畜,可莅晨却从这目光当中感受到一丝打量的意味,这是一般动物无法给他的感受。

只见金狐狸晃了晃自己那毛茸茸的尾巴,站起身子自雨棚一跃,回到他面前的木桌上,感受着桌面几乎无法察觉的震动,莅晨察觉到一丝违和感,可转瞬便给不远处的鬼哭神号引起注意。

那是一名妇人的哭喊声。

妇人揪着一名老者的衣领,透明的泪水纵横在妇人满是风霜的面容上,略凹陷的双颊以及眼窝显示出这人的生活并不理想,早已哭哑的嗓音透出当中的无尽凄凉与悲痛,和其余村民喜气洋洋准备祭典的模样成一大对b。

那名妇人不一会儿便给老者身边的人架走往後拖去,待村长不理会他走远後,妇人才给架着她的壮丁扔到地上,双眼无神地直视远方,半晌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往村北的方向走去。

「村北的孙娘又来了,真晦气啊。」

坐在隔壁桌的其中一名青年呸了声,眼里尽是轻蔑和不屑,随意往声音来源看了下後便重新和同桌之人谈起天来:「成天疯疯癫癫,四处和人说自己的儿子给妖怪捉去!现在可好,还跟村长抱怨了,最近都在准备丰收祭,哪来的时间管这疯言疯语风语!也就公子心肠好会去帮忙她??唉这一去也不晓得会不会有危险,毕竟像公子那样的好人实在不多了??」

「虽说这时点提出确实晦气,但也不能断定就是疯言疯语,前阵子不才有几户人家的j无缘无故没了吗?整座村子翻了遍都没看见,说不准就是那妖怪做的??」

「你且住嘴吧!呸呸呸!」

妖怪?

这一关键字让莅晨无暇再去注意桌面上的小狐狸,脑内所存在的知识使他在一瞬间假设了几个最坏的可能x,赶忙起身走过去打招呼道:「二位兄台,打扰了。」

二位青年原先聊得好好的,此时无缘无故cha上一个人不免有些尴尬,可一见来人是位身穿白se道袍眼眉温顺的年轻人,谈吐有礼却不疏离,淡se的眼里还带着微微笑意,一看便先起了三分好感,心中的戒备瞬时少了几分,放缓神se问道:「不打扰、不打扰,请问道长有什麽需要帮忙的?」

「谢谢,其实是想问些问题——在下对於两位方才说的妖怪有些好奇,不知道能否详细说说?」

那二人顿时面面相觑,场面沉寂了半晌,最终看上去较为沈稳的青年回应道:「不好意思,对於这件事儿我实在不敢多说,您也晓得今晚就是丰收祭,大夥儿对这类话题都尽可能闭口不谈,就怕触了霉头,来年天公不作美,作物出了差池,希望您t谅t谅。」

不说难道事情就能当作不存在吗?

莅晨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本来还想要多劝几句,但转个念一想,这失了儿子的事主刚刚就在旁边,为何还要舍近求远?

心里这麽想後,莅晨也不再纠结於和眼前两人套取关於妖怪的情报,一转念,想起了方才话中还有个令他在意的词:「既然这样,妖怪一事在下就不再提了,不知方才所说的公子是???」

一提及这话题,最先开口抱怨的那一位青年眼睛顿时一亮,笑道:「说起公子,这可真是咱们琉璃村的村民的福气啊,公子他——」

「喂喂、快些住嘴!」

说没几句嘴就给人捂住,沈稳青年看上去有些慌张,确认对面的人嘴已经捂实後回头对着莅晨陪笑道:「抱歉啊这位道长,我这朋友脑子不太清楚,大概是给太yan晒迷糊了,应是方才周围吵嚷道长听错了,咱们并没有提及这人。」

面上的笑容这会儿是真的完全僵住,怕是马上就要挂不住了,心头发闷地道过谢後,莅晨一边叹气一边打算从客栈离开,将走之时,却见那头金毛小狐狸还在木桌上待着,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妇人离去的方向,虽说形容一头狐狸若有所思有点儿奇怪,但莅晨真的有种这狐狸脑袋装满千头万绪的感觉。

应是觉察到他转过身的动作,小狐狸摆了下尾巴转头望向他,跳下木桌往妇人离去的方位走几步,随後往那处略仰起头,感觉像是叫他往那边去一样。

都已经这样了,再察觉不到这狐狸有问题莅晨怕是脑子真有问题,莅晨往前走两步想仔细看看这举止怪异的狐狸,不料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小狐狸便立即起身往前跑,奔跑之余还不忘频频回头看後头的人还在不在,见莅晨跟得游刃有余的模样,这才毫无顾忌地全心全意往前奔跑。

琉璃村本就不大,这麽跑上一阵子後一人一狐逐渐远离村落中心,两侧房屋越来越破旧,眼看再几步路便要往深山老林靠齐,走上山去了。

「小狐狸,你这是想把我带去哪啊?」见周围也没了其他人,不怕被当作和动物自言自语的疯子,莅晨便开始和狐狸说起话来:「再跑下去就要直接上山了,总不会是小狐狸要请我去你家做客吧?」

听闻这话,小狐狸放慢步伐,尾巴大幅度地甩了甩,小脑袋迅速往右一撇,哪怕是对动物语言一窍不通的莅晨,也能从这肢t语言理解到一个讯息——谁要请你来作客了,不要脸!

似乎被狐狸嫌弃的莅晨很是哀怨。

自怨自艾之时,金狐狸也停下了脚步,往周围看了下後,莅晨才发现这看似荒郊野领的地方附近有座围着简陋藩篱的木屋,只是因为周围林木众多,从被开辟的道路上看恰巧位於视野si角,这才不容易被发现。

小狐狸於原处站定一会儿才钻了篱笆一处损毁的小洞进入,在内院坐定和莅晨遥遥相望。

在心头按道声罪过,莅晨足下一点轻巧地翻进院子内,待他走到小狐狸身边时屋内也传来些许动静。

习武之人向来五感较常人敏锐,自屋内传来那盈满悲痛的啜泣声全数进了他耳畔,还在想着自己是否该不请自来地推门而入,原先坐在脚边的狐狸已经走过去替他将门推开,看看他再看看门内,彷佛在催他快些进屋。

「你呢?不进屋吗?」

小狐狸摇摇头,伸出短小的右前肢往他脚跟推了推,末了又张开小嘴作势往他的脚踝咬,大有你再不进去我就咬你了的气势在。

见到狐狸这般动作,莅晨耸了耸肩,没打算和狐狸一般见识地00鼻子推开门进入屋内。

现今已是傍晚时分,cha在领口的花怕是再过一阵子便会成了深红se,可灰暗的屋内却没有点上任何灯火,一片漆黑之中,某一小角落传来的哭泣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往前走两步打算往声音的来源走去,前脚抬起还没来得及落下,警告的喊声便随之响起:

「谁!」

啜泣声煞然而止,还带些许哽咽的嗓音自屋内传出,语气止不住地颤抖着:「这屋内什麽值钱的都没有,就妾身这贱命一条,你--」

「冤枉、冤枉,这位夫人,在下并不是过来抢劫的!」

连忙将自己的双手高高举起,莅晨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说道:「在下呃??是个偶然路过此处的云游道人,听闻到屋内有啜泣声,想来也许可以尽一点绵薄之力就擅自进门了,希望夫人不要见怪。」

对面的nv子似乎怔了怔,满屋静寂持续了好一会儿,顷刻伴随刷地响声,放置在木桌的蜡烛被点了起来。

晃动的光源映出nv子憔悴的面容,落在双颊的两鬓碎发已趋斑白,眼窝与双颊微微凹陷,眼下的青黑看上去有些恐怖,那张脸明明没有多少皱纹,神se看上去却彷佛是位五、六十岁的老妪。

虽说方才在广场就见过妇人的样子,可如今这般近距离看见莅晨不免有想要倒退几步的冲动。

究竟是历经何种折磨才会变成这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正yu往後退之际,一种毛茸茸的触感扫过他的脚踝,一个机灵,莅晨猛然地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心底对自己刚才的反应与想法感到羞愧,咳了几声几声yu盖弥彰後,抬起头直视着面前的妇人:「方才在下人在村里的客栈,正巧看见您在那哭喊的模样,四处打听事情的前因後果皆无所获,就想着直接来问本人是最好的。」

也没打算做什麽遮掩,莅晨将自己的来意全数道出,只是刻意忽略了那狐狸的部分——毕竟这般的狐狸实在诡异得紧,为了避免那小狐狸被当做妖孽灭掉还是少提为妙:「不晓得在下可以为夫人做些什麽?」

妇人满布血丝的双眼紧盯着莅晨不放,像是要从其中挖掘一丝幸灾乐祸的恶意或是事不关紧漠然,但那双具透明感的琉璃se双眼只有坦荡荡的关切与真挚。

妇人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看上去有点儿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受惯了周遭的冷漠,面对这纯粹的善意与热心她一时间不晓得该怎麽应对,本yu道出的话语顿时哽在喉头,不知道怎麽吐出才b较恰当。

面对这般反应的莅晨也没表现出半分不耐,只是维持原先的姿势等待着妇人开口,终於在蜡烛烧到只剩下原先的一半时,他听到妇人微微发哑的嗓音:「道长您是唯二愿意理会妾身的人。」

唯二?

捕捉到关键词的莅晨愣了愣,随即想起之前在客栈谈天的那两名村人——莫非这另外一人就是那二人口中的公子?

「妾身孙娘,夫君在两年之前过世了,留下妾身和昕儿母子俩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苦,但村人见咱们母子俩可怜总会多少照看一下,因此还算过得去,昕儿也是极为乖巧听话的孩子。」

孙娘没有立即回应莅晨的问题,而是先简述起关於自己的情况,提及自己那唯一的儿子时,那眼泪花儿已经在眼里打转:「可打前阵子开始,昕儿开始频繁地往山上跑,妾身起初觉得就是孩儿们贪玩,结伴一同去山里探险也不怎麽稀奇,但和村里的人问起时,这才知道昕儿是自己跑到山上去的,没有其他孩子跟他一块儿去。」

「荒山野岭,一个小孩自己去那儿玩耍怎麽想都不对,可昕儿也不知道怎麽ga0的,任凭妾身怎麽劝都每日往山上跑,甚至骂也骂了、扫把也请出来打了,可就不听。」

「昨夜昕儿没回家来,哪儿都找不着他,想来一人之力有限,妾身便到村里去求救,希望可以派些人手去山里找找,可谁也不愿意相信,就怕触眉霉头坏了今日的丰收祭,害得大夥儿来年没饭吃。」

「熬了一宿,挨家挨户地敲着门,可谁都不愿意理会——除了公子以外。」

又是公子——这人究竟是什麽人?

听闻到熟悉的称谓使他对这未曾谋面的公子愈发好奇,可不待他细想,提及此人孙娘眼眶的泪扑簌簌地开始往下掉,最终像是承受不住压力般痛哭失声,开始用力捶打自己的x口:「都怪妾身这没见识的妇道人家,不光没救得了自己的儿,还让公子这般好人一同葬送进去,真是造孽、造孽啊!」

眼见孙娘已经开始失控伤害自己,莅晨赶忙上前拉住对方:「夫人、快别这样!见到您这般伤害自己相信不论是令郎还是那位公子都不会乐见!冷静些跟着葬送进去是怎麽回事?那位公子他」

手被拉着没法继续动作,孙娘腿一弯又跪了下来,如同是在对着神明忏悔自身过错:「昨夜求救时被公子瞧见了,问了位置就前去找昕儿,可到今天都还没回来,怕是也遭遇不测了,道长啊、您千万别孤身一人前去,若是连您也一去不回」

孙娘反过来攥紧莅晨的道袍,带血丝的双眼瞪得极大,疯了魔似地念道:「求您了道长,请答应下来吧,否则妾身si都没法瞑目」

反过来被紧紧捉住的莅晨有些不知所措,孙娘的力气出乎意料地大,自己也给从原先站立的姿势拉得一同跪在地上,虽然也不是甩不开,但使劲动作的话还是有风险会伤到对方,烦恼之际,原先紧紧抓住衣料的双手突然微微松开,过了半晌面前的孙娘已经缓缓软倒在地、昏了过去。

没出息的二货。

轻飘飘的语句突兀地回响於脑海,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可不给他时间再去多想,下一刻面前出现一个放大的动物脚掌。

狐狸似乎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并没有伸出具杀伤力的爪子,r0u球打到脸上只有一种软绵绵的触感,可这一下仍旧使他吓得不轻,y是让他站起来往後退了三四来步。

原先在外头等的小狐狸走进门後以他的脸作为跳台踏往屋内的桌子上,摆着尾巴於原处转了几圈,半眯着眼瞧着莅晨一会儿後一跃而下便来到孙娘身旁,小巧的脑袋抵在妇人的额前好些时间才往後退开,说来也神奇,孙娘原先同将枯之木的面se顿时红润不少,虽说还是透着苍白,但至少已经是个活人样。

瞧着这般举动,加上先前一连串诡异的行为,此时的莅晨已经不把眼前的狐狸当作一般小动物了--说不准这娇小玲珑毛茸茸的小动物在年纪上都可以做自己nn了也不一定。

「小狐狸,你千方百计将在下引导至此处究竟有什麽目的呢?」

莅晨提出的问话并没有得到回覆,小狐狸确认完妇人的状况後朝着他抬了抬脸,伸爪往里头的床铺指了指,看样子是要他把人搬到床上。

向来乐於助人的莅晨也没有理由不去做,索x放下刚刚询问未果这事儿乖乖动作,将妇人打横抱起後安置到床铺上,瞧着眼前人呼x1有些不稳、脸se有些苍白的模样後,他不禁叹了口气。

安置好孙娘後莅晨推门来到院落内,日头已然完全没入山头、x口的木芙蓉也早已经染成暗红se,想来村内的丰收祭已经开始了。

月光穿透过枝叶与枝叶的间隙洒落至林间,眼前的景se分别是岁月静好、万籁俱寂的安宁景象,可莅晨却不由得起了j皮疙瘩。

起初是村内j等饲养的牲畜消失,如今孙娘又提及他的孩子进入山内後两天不见踪影,往好的方面来想可能是豺狼虎豹等野兽造成的,但若往坏的方面思考便是jg怪所为了。

想到这里,莅晨纤长的指节按上腰间的剑柄,吞了一口唾沫,自己找人的事情得缓一缓,当务之急得要上山去找那名叫昕儿的男孩。

只希望自己此刻动身不算太晚。

此时狐狸正好也从屋内走了出来,金se的皮毛在夜se中不似白日那般耀眼夺目,融入夜里的身姿多了种原先没有的气质。

「小狐狸,你费尽心思引在下来这儿,是要我去救那名叫昕儿的小男孩,对吗?」莅晨问道。

但狐狸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投往往山林眼神而去的小路,湛蓝的眼瞳看上去悠远而绵长,此番神se更肯定了莅晨的猜测。

「小狐狸是jg怪吧?」没等狐狸做出任何反应,莅晨续道:「那个…你不用担心,虽然在下是一名修道人,但对於jg怪并无偏见,只要不为恶,同是万物生养并没有贵贱之分,所以——」

「能否相信在下?」

止住往山林望去的视线回过头看过来莅晨这儿,晴朗日空般的的双眼凝视着他,最终缓缓阖上,而後甩了下尾巴朝山中小径走去。

莅晨明白,小家伙没法因为这片面之言完全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