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修士入禁林都是九死一生,何况是凡人。

“路今慈,你在干什么!”

心中咒骂了他无数遍,她使劲推他。

可路今慈力道越来越大,硬生生拽着徽月一起摔落在地上翻滚几圈,疼。

她胸口很快就开始发闷,后知后觉意识到一切还没结束。

旁边是个斜坡,她滚落坡底还一直推着路今慈,可对方就是不想她好过,手掌放在后脑勺上按得她动弹不得,也阴差阳错没磕上碎石。

他又在犯什么病?

徽月转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停下来,气不打一出来。

周围都是黑雾,只能依稀分辨出一些枯枝,怪鸟在其中横冲直撞,她手臂多出几道血痕,如今就像一只从泥潭中打捞上来的小白雀,浑身都是泥。

路今慈还压在她身上,徽月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手用力推的同时用脚踹,就好像他是什么扫把星一样她恨不得远离。

清脆的巴掌声穿透林间的黑雾。

少年冷笑了一声,起身就坐她腰上压着,用力将她下巴捏得咯吱响:“你要不看看现在谁能弄死谁。不是和他们一样巴不得我死?行啊,你给我陪葬!”

他语气咄咄逼人。

她奋力掰他手,身下石头搁得手臂不一会就青了。

对方动作粗暴,下巴很疼很疼。

路今慈永远都是又凶又极端。

恐惧蔓延上心头,她吓得浑身发抖,使劲在心中安抚自己,不能怕他啊,想想爹爹,哥哥,娘亲,长衡仙山的一草一木。

路今慈死了,他们就能活。

少年察觉到她害怕的情绪动作一顿,他捂着心口喘着气,树上的黑影不住摇晃,徽月抓住时机推开他站起。

她仔细打量。

路今慈唇色发白,喘息越来越重。

没重生的幼年魔王,连运邪魔内功都不会。

或许这辈子路今慈的反常只是因她重生改变了一些事,他性格向来争强好胜,徽月咽下喉中的腥甜。

那正好,死在这。

见路今慈扶着树寻找出口,徽月强忍身上疼痛,上前拽他衣角,收紧,不让他走。

路今慈走几步都费劲,不禁怒道:“松开!”

他咳了几声,脸色越来越差,伸手就想推她,可看徽月面白如纸,鬼使神差收回手。

徽月声音很冷:“路今慈,你这是想要去哪?要找出口我跟你一起去找啊。”

说是这么说,她原地不动,也拉着路今慈不让走。

路今慈有些气急败坏:“宋徽月,你想死吗?”

魔气蔓延至四肢百骸后影响越来越大,少年的脸在她面前模糊,出现很多重影,徽月抓着他衣服的指尖开始颤抖。

她勾出一抹讽笑,虚弱道:“路今慈,难道你还会救我?”

狼心狗肺的东西。

路今慈身形一顿。

时间拖够了,他衣角被徽月抓出几道褶皱,这下都走不出去了。

禁林内越来越冷,降到冰点。

彻底失去意识时,她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只可惜没感觉到路今慈一身恶劣在她晕倒的那一刻尽敛。路今慈手从树上收回,每一步都很稳。

他伸手接住她,瞥了眼她不安分的手,口中默念了什么,随着黑雾从她口中飘出,怀中人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抓紧了他的衣领。

她脸颊贴他胸膛上,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很安静。

路今慈端详了一会,勾唇:“你说呢?”

他带着她朝出口走,霎时黑雾硬生生分出一条道,像是在忌惮什么。

血顺着徽月下垂的手臂掉到地上,她抓痕并未凝血,潮湿的空气中飘荡着血锈味。

怪鸟又被吸引过来,扑腾着翅膀抖落一地的羽毛。

路今慈眼中一戾,掐断它脖子,凄厉的惨叫声将外面巡山弟子提着的灯笼震得明明灭灭。

鲜血流了一地,瘆人得很。

还不死

徽月醒来的时候,打量着屋内陈设有些恍惚,身上盖着薄被,熏炉中鹅梨帐中香很安神。

她当即坐起身,这是她房间的布置,依稀记得自己在禁林昏迷。

怎么会在这?路今慈呢!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徽月还没看清来的人是谁就被抱入怀中,莫名的安心。

男子鬓间夹着几缕白发,与她身着的白衣样式是一样的,鹤骨松姿,眉目相似。

徽月恍惚间手腕被他搭上,他的声音严厉又温情:“月月,你怎么跑禁林去了?若不是巡逻弟子及时发现你……你早就……”

真的是爹爹……

徽月此刻才有了重生后的真实感,抱住他脖子眼眶泛红。

“爹爹,我错了……”这一世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听她委屈的语调,掌门也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鸢儿端了熬好的药羹进来他才回过神。

“快告诉爹爹究竟发生了何事,爹爹为你做主,是不是被那个与你一同晕在禁林里的小弟子推进去的?”

晕?

一声脆响清晰地传入在场两人的耳中。

徽月刚接过的药碗碎地上四分五裂,指尖烫红。

她不可置信:“他还活着?”

“对不起小姐,下次我一定放凉了再端进来,”鸢儿见状吓了一跳,忙拿了金疮药涂抹在她手上不住道歉,“巡山的弟子发现小姐时那名小弟子就躺在旁边,虽也没死,但是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就算活着也是个废物。不过小姐别太担心,掌门之前给小姐探过脉了,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