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使然她身子往边上滑动,额头直接就贴在了路今慈胸口处,两人皆是一颤。
她唇角正好就碰到路今慈衣服上,额头是热的,嘴边是冷的。在天山恶劣的环境下路过的飞鸟就能被冻成冰雕,她体温一直都冰凉凉的,路今慈身上温热传过来她一时也愕然,随之而来的便是厌恶,当下她却也一动也不敢动 。
村民走上前来察看,徽月紧张之余额头上覆盖了层薄汗,看够了没,要整什么幺蛾子就不能快点吗?
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了?”
男人道:“巫师,祭祀可以开始了。只要这次能得到天山冰髓,我族终于不用再待在这鬼地方苟且偷生了!”
原来他们的目的也是天山冰髓。
眼看几个手握尖刀的村民走过来,徽月也不装了。
她避开呼啸过来的刀,手握簪子,眸色冷淡:“不是说世外桃源?为什么说是苟且偷生?难道你们千年前就死在邪魔手中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男人失态,“快给我抓住她!”
众人一拥而上,徽月后退几步站路今慈身边。
他黑衣被四处吹来的阴风吹得上下飘飞,自然也看得出这是祸水东引,不屑冷笑一声,长剑直接劈开尖刀发出刺耳的嗡鸣。
眼看尖刀碎裂在地上,巫师指着他骂道:“你背后是神庙,不敬神明!你会付出代价的!”
路今慈失笑道:“让我付出代价?你试试。死了上千年皮肤上的苔藓都长满了还出来恶心人,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就给我滚回去!”
他眼中一厉,执剑的手腕一翻长剑脱手而出,直插进巫师脖子。
巫师惊慌失措:“你怎么可能看得见!”
原本好端端的老头就这么在徽月面前腐化,所有的村民皮肤变得苍白,长满青苔,五官模糊眼睛凹陷变黑,像是一个个正在行走着的巨人观,这才是他们真实的模样。徽月胃里一阵翻腾,这神经病动手前能不能把事情问清再出手,现在好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冰髓线索又断了。
她不死心追问:“好奇他是怎么识破幻术的可以下去问阎王。现在还不如说说天山冰髓究竟在哪?”
少年瞥了她一眼,意味不明。
巫师冷笑:“冰髓!你们这辈子都别想找到!给我死在天山好了!死在那群魔的手中永生永世给我们陪葬。”
他目光贪婪地看着路今慈:“我现在倒是懂为何一见到你就觉得你气息很怪,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修士,却又夹杂着和他们一样的气息,真没想到啊!那样东西在,”
路今慈杀意漫天,双手掐诀长剑悬浮在半空从后脑勺刺穿打断接下来的话。他冷笑:“胡言乱语还是去地下说为好。”
巫师盯着他阴恻恻笑,浑然不知痛,越笑越大声就连徽月都感到毛骨悚然,什么东西,路今慈真的身怀秘宝?
容不得她多想。
村民的身体越来越腐烂,最后张开嘴,流出了很多黑色的爬虫。爬虫呈六边形,眼中冒着猩红的光,密密麻麻顺着他们脖子爬到腰最后顺着大腿降落在地上,发出硕鼠一样的叫声。
路进慈无非用禁术解决越来越近的爬虫,朱砂符在他手中没见过,倒是血符在地上无止尽地烧,几轮纠缠下来脸上没什么血色。
徽月摘下树上的叶子按神庙前的火柱点燃,扔进虫堆中。
虽然很不想,但还得有个修士解决麻烦。
她说:“进庙。”
路今慈再回头,徽月已进了庙里。
庙里很暗,徽月点燃火折子看见了空中漂浮着的灰,按他们的说法这么重视这个神庙,为什么这里边到处都是蜘蛛网。
那些死了很多年的死人对天山冰髓也有着莫名的渴望。
只可惜现在什么也问不了。
她正要凑近看看这神庙中的神像,路今慈冷淡的声音就从她身后传来:“你就不怕吗?”
哈?徽月转过头来一脸懵,路今慈三两步走上前,影子映照在庙门糊着的窗户纸上。
少年眸色冷然,好看的眉眼中夹杂着些许血迹,看着很阴邪,指尖夹着的血符更是面目可憎,是她最讨厌的,也是他最想让她看见的。
徽月看着他挑衅就浑身发寒,哦,原来是这个啊。
“禁术的事我自然会回宗门告诉爹爹,就算你活着走出天山今后是死是活也不一定,路今慈,你可要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分一秒,万剑穿心可不是你动动嘴皮子就躲得过去的!”
路今慈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徽月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冰髓
这座庙看上去就荒废许久,庙顶瓦缝都能透进月光。徽月抬起火折子,入目便是一尊神女像,半阖双眼,手指轻捻,头顶着房梁,身坐在莲花座上几乎霸占了大半个神庙。因为年岁久远面前的金漆脱落露出土褐色的泥,像是一块起藓的皮肤,一眼看上去竟有些可怖。
奇了怪了,外面的雪为什么飘不进来?
徽月觉得天山这地方很奇怪,很多地方不符合常理,到底这庙是真的,还是雪是真的。
她仔细端详,发现这尊神女像在哭。
从她褐色的眼眶中流下来,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这便是问灵仙子吗?在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为什么会出现邪魔,和那些死在邪魔手中的村民为何又能用幻术死而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