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灿灿见她心情不好,一路上与兰普生天南海北地聊,郄云兮只是不时附和几句,一来是心情确实受到影响,有些消沉。二来她心中也明白,慕云签了fia已经是踩了狗屎运的事,多少是程冽看在他们过往情谊的面子上,加上赵想的一通运作,才使得程冽可以带着fia整个班底从原公司脱身。
说来也是巧事,fia原来的公司便是胡柳成年后从程家接过来的公司,娱乐圈的龙头易心娱乐,胡柳虽然说当撒手掌柜,但是有胡家给她的班底撑着也不至于穷途末路,况且这也只是胡家商业版图中再小不过的一块蛋糕,不过是送给胡柳的成年礼物罢了。
“小云,我们到了,送送兰老师吗?”郄云兮回过神来,只见保姆车已经开到了剧组最近留宿的酒店。
郄云兮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顺着罗灿灿的手从车上滑下,“兰老师,实在不好意思,改日一定请您好好吃个饭道歉。”
兰普生性情温和,并不喜欢因为这些事与人为难,笑道:“郄小姐哪里的话,今日是我招待不周,不知道今晚的饭菜是否合小姐的口味,来日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和小姐吃顿饭聊聊天。”
兰普生的脸上挂着温柔又客气的笑容,权作是与罗灿灿的好友用的一顿便饭罢了,跟罗灿灿关系熟稔起来也更有利于他们之后的合作,罗灿灿见状也从中打圆场,“兰老师这么温柔的人当然不会计较这点事啦,改日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好好出去搓一顿。”
罗灿灿跟等在酒店门口的经纪人和助理招手,他们远远地跑过来给罗灿灿披上衣服,兰普生任由经纪人接过他手中的外套,说道:“那我就先上去休息了,下次有空再约饭。”
郄云兮与他点头道别,抬头却看见罗灿灿一脸的担忧根本掩藏不住。罗灿灿蹲下来将脸贴在她的膝盖上,软热的脸颊隔着薄薄的丝绸裙摆贴在她的大腿上,罗灿灿的声音闷闷的,“老婆,你离他远一点好不好,我不喜欢看到你因为他不开心。”
她们二人都心知肚明这个“他”是谁,郄云兮抿了抿唇,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曲了曲,抬头一阵阵夹带着水汽的风吹过头顶的枝桠,摇摇晃晃地摆动着落在她脸上的树影,她仰头之间似乎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喝酒的兰普生。
视线相接的那一瞬间,兰普生似乎有些惊讶,旋即又对她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似乎不想她因为今夜的失礼感到内疚。那一瞬间涌上郄云兮心头的是难以言表的寂寞,她似乎总是因为超乎寻常人的对哥哥的执念,使得身边的所有人原谅她的失礼,担忧她的情绪。
郄云兮对着兰普生露出一个抱歉又复杂的笑,也不知道隔着这么远他能不能看见。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手放在罗灿灿的头上,轻轻抚摸着她的黑发,“灿灿,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吧。”
罗灿灿蹲在地上,眼睛里闪烁着朦胧的泪,“我只是很担心。明明你已经离开他那么多年了,但似乎只要你们两个一靠近,一切就回到了原点,什么都没有改变过。”她咽了咽口水,压抑住自己想要哭的冲动,她几乎见证了这两个人所有疯狂的时刻,却明知自己的好友要再次踏进这深不见底的漩涡却无能为力。
“你回米国去好不好?”罗灿灿猛得抬头看她,似乎心中还抱有这样的希冀。
郄云兮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我我试试看,喜欢别人好不好?”郄云兮看着她的眼睛,里面倒影着她沉默又冷酷的神情,似乎只是作出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决定,却没有人知晓这无异于切肤之痛。
,这是她想送给郄沐昀的礼物,幼稚的成人宣告,就像是她16岁时做的那样。
她拖着箱子搭乘电梯下车库的时候,没有再看到任何阻拦。这个家就像过去一样,如果他不在的话,她如同一个游荡的幽魂,没有人在意。
赵想从车子上下来给她拿箱子,郄云兮打趣道:“赵想你怎么又剪头发了。”
赵想的头发在年前的时候剪了一些,现在的长度堪堪在脑后扎起一小撮。他横过来一眼,有些责怪又有些无奈,“因为你说这个长度最好看。”
郄云兮掩住嘴有些吃惊,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倒是被赵想记在心里了。
“确实好看,小美人儿~”
赵想笑咪咪地把她推上了车,啪嗒一声把车门关上,懒得跟她这张口无遮拦的嘴计较。
他走到另一侧上车,启动车子时给她递过来手机,道:“你看看这个。”
郄云兮接过手机一看,赫然是一条绯闻,昨天她和兰普生的照片映入眼帘,不仅从片场跟拍到私房菜,而且最后还拍到了酒店门口。标题也起得非常吸引眼球“惊!兰普生深陷离婚官司,美貌新欢笑旧爱”
郄云兮看到的时候“扑哧”一下笑出声,不知道该不该骄傲自己竟然跟大影帝有了绯闻,还是个“美貌新欢”。
赵想揉了揉脑袋,真想打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混蛋一顿,“别笑了,现在热度还不高,等下你就等着被人肉吧。”
郄云兮拿着手机刷新闻,不太在意,“通篇胡编乱造,昨天灿灿也在呢,纯纯看图说话呢。”
“我看他喂你吃水果的时候,你还笑靥如花。”赵想的语气酸溜溜的,参杂了些阴阳怪气的意思。
“我的小媳妇别吃醋啦,兰普生是我的偶像好不好。而且他岁数比我大不少呢,我们俩怎么会有可能嘛,你晚点把热搜压一压不就好了。”郄云兮笑起来,想着给罗灿灿打个电话问问她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想开上直路,周遭车流拥挤,“我早就派人去压热搜了,要不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看热闹。”他往右打方向盘,赵想开车总是稳当又舒坦,“是兰普生老婆私下里搞的,这个女的鬼点子不少。”
郄云兮倒是对兰普生老婆没什么关注,只是隐约听闻是个厉害的经纪人,“她想借这个造势?”
赵想看了她一眼,见她终于提起来点精神了,“不好说,但不是个善茬,之前慕云想签兰普生的事她估计也知道。”
郄云兮摸着下巴想了想,道:“再说吧,她要是想对咱们下手,咱们也没办法。老牌经纪人树大根深,还背靠着易心。我们这些小虾米可别给大鲸鱼给吃了。”
赵想腾出一只手来点她的鼻子,“你可小心点,小虾米。”
郄云兮没让赵想直接载她去新房子,郄沐昀的秘书发消息跟她说新房子还没有收拾好,晚点再过去更合适。郄云兮叹着气按黑了屏幕,一步一步来吧。
她下车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卓朴则在外面抽烟,郄云兮才发现原来他抽烟的姿势很漂亮,而且抽的是女士烟,细细的烟卷夹在他的手指里像玩具一样小巧。
卓朴则轻飘飘地瞟了他们一眼,没有要过来套近乎的意思,似乎眼前这两个人压根不是他的老板,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路人。
赵想快走了两步用身子挡住她的视线,替郄云兮按开了电梯门。郄云兮看着卓朴则的身影消失在赵想的肩膀后,被推着进了电梯。
里面没有人,赵想用员工卡刷开了电梯,按亮了顶层。
郄云兮半倚靠在电梯墙壁上,一条腿漫不经心地画着圈圈,直到赵想转过身来把她逼到角落里,一只手压在一侧防止她逃离,她才第一次发现原来看起来温和有礼的赵想也有如此气势。
电梯的顶光照在他头顶的发旋,扎好的小辫子垂在脑后。郄云兮抬起头跟他对视,他的视线充满了迫人的危险。
“别再招惹男人了。一个程冽已经够麻烦的了,还有”赵想吞下了后半段话。
他的嘴唇软热,像是一杯尝起来温度尚好的红茶,或者是一口咬下去松软的戚风蛋糕。
但却又贪婪地破开紧闭的防线,一手压在她的脑后强迫了抬起头来接受这不太温柔的吻,郄云兮恍惚间手似乎抓散了他的马尾,发丝落了她一手,凉凉的。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迷离的眼越过赵想的肩膀,程冽在门口冷冷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