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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幸羽出去后,门外便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沉晴颜刚辨认出其中有璇玑的声音,便听见有人敲了敲门。

“请进。”

在得到沉晴颜的允许后,璇玑推门而入。

她一开门,灿烈的阳光便随之照进屋内,将屋子里阴阴沉沉的病气驱散大半。

璇玑往她那边走,沉晴颜看她要靠近自己,便立即往床内挪了挪,嘴上也劝阻道:“别靠我太近,小心沾染上病气。”

璇玑没听,还是硬往她身边贴。

沉晴颜见她神色有些憔悴,眼下也有淡淡的乌黑,便开口问道:“怎么了,昨夜没睡好吗?”

花灯节那夜的景象在璇玑脑海中久久不散,即使闭上眼,也要化作梦魇缠着她的脖子。

璇玑摇摇头,这些是她的心病,即使说出来也无济于事,她不想将这些不愉快的情绪传染给别人。

沉晴颜只以为璇玑是没睡好,便没再询问,而是摸了摸她的头,道:“我听你进屋前好像在跟人说话,你认识刚才从屋内出去的那个人吗?”

“嗯?认识啊。”璇玑回答道:“我跟她的师妹住在一起,我刚到这里第二天她就主动过来找我说过话。”

“不过后来我们两个就没怎么见过面了,只是偶尔迎面遇上的时候就相互打个招呼。”

沉晴颜:“这样啊。”

她倒是没问璇玑孙幸羽这人怎么样,毕竟璇玑天性纯真,除非对方有十分明确的伤害意图和行动,不然任何人在璇玑心里都能算得上好人。

晚上,杨婧抽空回来洗澡,沉晴颜便向她打听起了孙幸羽和楚馨的事情。

“楚馨啊嗯”

屏风后的水声渐渐慢了下来,沉晴颜感觉到杨婧对楚馨的态度并不是太好。

“楚馨这个人怎么说呢,她人其实挺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她相处,我就总想翻白眼。”杨婧坐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仔细地洗着自己那发油打结的头发:“至于那个孙幸羽狗腿一个,不过仙医阁的那些人都是一副诌媚之态可能楚馨那种让人忍不住翻白眼的劲儿也是因为这个吧。”

“不过你怎么突然问起她们两个了?”也不知道杨婧想到了什么,语气一下变得激动起来:“她们欺负你了?!”

“没有,只是今天孙幸羽给我送了退热的凉贴。”沉晴颜说道:“一时好奇、随口问问而已。”

听到沉晴颜说孙幸羽来找过她,杨婧双手把着桶边,伸着脖子朝沉晴颜道:“孙幸羽来找过你?!你要小心她们啊。”

沉晴颜:“为什么这么说?”

“你不知道吗?楚馨喜欢李暻之欸?”杨婧道:“之前群英大会的时候就传出她暗自倾慕万剑山的李暻之,只是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是谣传,毕竟两个人也没见过,怎么可能凭空就喜欢上了呢。”

“但自从李暻之到了邶关城,这就不再是谣传了。”或许是讲的认真,杨婧澡也忘了洗,就只是泡在热水里,给沉晴颜说着楚馨的事情:“之前还好,自从花灯节那天两个人一起出过任务后,楚馨就对李暻之特别主动。”

“而且我还听说孙幸羽一直在帮楚馨打听你跟璇玑。”杨婧顿了顿,说道:“其实楚馨这个人还行,没做过什么特别惹人讨厌的事,主要是那个孙幸羽。”

“虽然这么形容可能有些不好,但那个孙幸羽真的就是一个狐假虎威的狗腿子。”

“我们刚到邶关城的时候,因为房间不够,我大师兄就安排一屋两女、相互之间挤一挤住着。但楚馨听完就说她不习惯跟别人住,想要自己一间屋子。”杨婧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大师兄就说现在情况特殊,更何况修行者嘛、就是会有吃苦劳累的时候,以后的情况说不定会更困难,现在只是跟别人挤一间屋子而已,让楚馨自己忍一下,适应适应。”

“结果楚馨自己还没说什么呢,那个孙幸羽就跳出来跟大师兄理论了起来,言语之中多有激词,态度非常的差趾高气昂。大师兄说如果你愿意、且别人同意跟你挤一间屋子的话,他就可以让楚馨自己一个人住。但是分配给女弟子的屋子本来就要小一些,两个人住已经很挤了,更何况是三个人呢。”

“那个孙幸羽也不愿意三个人挤一间,后来也不知道他们仙医阁内部是怎么商量的,最后的结果就是楚馨自己一间屋子、孙幸羽跟另外一个女弟子一间,而剩下的三个女弟子就只能挤在了一起。”

“哦”沉晴颜明白了杨婧的意思:“这个孙幸羽喜欢攀龙附凤是吗?”

“差不多吧,反正我不喜欢她。”哗啦一声,杨婧从浴桶中起身:“感觉他们仙医阁内部的风气就不怎么好,弟子之间还分起了阶级。要换作是我们千阵阁有这种情况,大师兄得罚他们不眠不休练符画阵三天三夜。”

沉晴颜摸着身旁的玄泽,屋内烛火昏暗,照得她神色不明。

她对楚馨和孙幸羽并没有什么敌意,打听她们两个也只是因为她心中有了计划。

杨婧在外忙碌多天,已经很疲惫了。但因为沉晴颜发着烧,她怕自己劳累过后又被传染上病,便没有跟沉晴颜同床睡觉,而是借住其他未轮到休息的女弟子房间睡。

她走后,沉晴颜便接着琢磨起了刨丹的事。

楚馨是仙医阁的弟子,身为医者,她们宗门的人很容易接触到要死或已经死亡的修士。

而楚馨又喜欢李暻之或许自己可以借着这一点,进到她们的医队里?

沉晴颜筹谋着自己的计划,而她身旁沉睡的玄泽却在此时梦见了什么,身子猛地一抖。

黑暗中,一个萤绿色的三角体散着淡淡黑气,随着玄泽一抖,梦里这物也跟着颤了起来。

梦境的一切犹如水墨般迅速褪色,一只指骨短暂地出现在了玄泽的脑海之中,随即他便惊醒了过来。

醒后,玄泽站起身,甩了甩头,将脑中的迷蒙全部甩清。沉晴颜见他睡醒,便摸了摸他的脑袋。

玄泽拱着沉晴颜的手心,待沉晴颜不再抚摸他,他便回想着刚才梦里出现的景象。

出于自身的超凡感知,玄泽很确定,这邶关城的某处,一定有他的一根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