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羽尘只好乖乖趴在对方背上,尽量不给对方添麻烦。他如果眼睛还能够看见,就会发现夜宇皓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消散的迹象:他这具肉身,本就是炼化所生,当他的元神受损,肉身也会跟着受到同等的伤害。
夜宇皓知道,这台阶在蚕食着他的元神,但是他不敢停下,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绝对不能功亏一篑,在他倒下前,他要把师父送上去,让他得到救治!
夜宇皓,你可以的!
坚持住!
一条命换师父健康,让他活下来,值了。
……
当鬼徒弟好不容易熬过了最后的一段路,终于登顶时,他再也支撑不住了,朝前栽倒,倒下的时候,他用膝盖硬接了地面,才没有让背后的人直接摔下来。
卿羽尘在徒弟这个肉垫的缓冲下,倒是一点没有磕到碰到,他有点懵,心想:对方怎么突然止步了,是到终点了吗?
他摸索着从夜宇皓背上下来,正在茫然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视力在慢慢恢复,同时,记忆也在恢复,那些十岁以后的记忆迅速复苏,和阿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
卿羽尘闭眼缓了好一阵子才适应,这期间,他恢复了听力,听到一个温暖慈爱的声音:“恭喜你恢复健康,你的徒弟将你送到了山顶。依照我和他的约定,我治好了你。”
卿羽尘循声抬头,就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在天上飘:“神医圣祖?!”
卿羽尘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记得自己十岁人格期间,是阿甲带自己来南海求医的。
他马上低头看向自己身前的人,就见夜宇皓趴在地上,像是精疲力竭,一动也不动。
卿羽尘连忙将夜宇皓翻过来,揽着他的上半身,依靠在自己的怀里。
“阿甲!你醒醒!你怎么了?!”卿羽尘焦急地拍着他的脸,他此刻的脸色又恢复成鬼族那种特有的苍白。
夜宇皓听到师父能说话了,知道师父恢复了,心中喜悦,强撑开眼睛:“你得救了,真好。”
卿羽尘却注意到夜宇皓的身上飘散出黑色的雾气,他知道这黑雾是徒弟的鬼气。
随着黑雾的扩散,卿羽尘惊恐地看到夜宇皓的身体也开始溃散了,这种溃散从他的脚开始,逐渐向腿上蔓延。
卿羽尘本能地觉得不妙,他大声问着神医圣祖:“他怎么会这样?!”
白胡子老头回答:“他爬的这四千级台阶是神族圣器——度天梯,如今元神受损严重,要消散了。”
卿羽尘当然知道神族圣器对鬼族的伤害有多大,也明白元神受损意味着什么。
他朝着空中漂浮的神仙哭求:“我不要阿甲消失!求您救救他!”
老头摇头:“他是鬼王,而非普通小鬼,这种级别的鬼族元神受损,连老夫也修复不了,恕我爱莫能助。”
“师父。”夜宇皓用最后的力气,轻轻地唤着卿羽尘,“别难过,我就算消失了,也永远陪在你的心里。”
卿羽尘看他气若游丝的样子,又心疼又生气:“一点都不好!我宁愿当一辈子的废人,也不要阿甲用自己的命来换!”
“对不起。”夜宇皓像做错事的孩子,窝在对方的怀里,跟当年的小阿甲一样撒娇,“师父,你再亲亲我吧。”
卿羽尘难受不已,还是忍着强烈的心痛,在他的眉心烙下一个吻,他的眼泪顺着自己的脸颊,不断滴落,坠在夜宇皓的脸上。
“羽尘,别哭。”夜宇皓没有力气了,他缓缓闭上眼睛,像在梦呓一般,轻吐了三个字,“我爱你。”
卿羽尘觉得头晕目眩,身体里有一股气流在翻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他的唇离开了对方的眉心,对着他愤怒地说:“夜宇皓,你这个不孝徒!你若是敢死,我绝不独活!我命令你,回来!”
只见爱侣的眉心,他刚刚亲吻的位置突然绽放出一朵白色的彼岸花,发着柔光,每一根纤长的花瓣都延长成白色的细丝,这些细丝缠住了夜宇皓身上飘走的黑雾,将它们重新拉了回来。
随着鬼气的回归,夜宇皓逐渐消失的身体部位又开始迅速复原了。
白色的彼岸花完成了抢救鬼王的使命,就消失了。
夜宇皓感觉身上的疼痛和疲乏在快速消散,力量在逐渐恢复,他重新睁开了眼睛。
“阿甲,阿甲。”卿羽尘喜极而泣,把脸颊贴在对方的额头上,轻唤着他的名字,他刚才差点以为自己要永远失去对方了。
神仙老头望着这一幕,捋着白胡子说:“多年前,你为了救他,不惜跪穿膝盖;如今,他为了救你,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就算老夫不理解你们这种感情,也着实感动。”
卿羽尘以为是对方救回了阿甲,连忙道谢:“谢谢圣祖救我徒儿!”
神医圣祖微笑着摇头:“不,拯救他的不是我,是你们对彼此的这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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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头晕,要师父吹吹才能好。”堂堂鬼王窝在爱人的怀里,抓紧一切机会撒娇。
“夜宇皓,你够了啊,让我伺候了一路。”卿羽尘感到又好笑,又无奈。
夜宇皓见伴侣已经看透了一切,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对方怀里起身。
他们两个此时乘坐着黑马车,在返程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