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笃定地道,眼睛里写满了自信。林洛黛冷冷地哼了一声,对他的话表达出无比的抗议,更加无情地道:≈白先生未免太高看了自己,我对您这样的纨绔公子一点兴趣都没有。≈边说,她边翻出自己的钱包,抽出一张银行卡,递向他:≈这里有三十万,是我这些年的全部工资,算是给您的感谢费!≈
≈三十万哪里够。≈白暮云没有接,目光却灼热起来,锁紧她的脸。
林洛黛绷紧身体,没想到白暮云会说出这种话。她沉默片刻,既而下定决定般抬起下巴极干脆地道:≈你说个数吧,不够付的那部份我写欠条,用我的工资慢慢偿还!≈
≈你的身和心对我来说是无价的,怎么还?≈他抬眉,问。随之迈步,身体贴向她,脸与她的脸只有咫尺之遥,她已能感觉到他喷出来的气流。这股气流灼热奔腾,不似以往那般平和。林洛黛尽可能将身体贴紧栏杆,把自己缩紧,以期和他保持最大距离。
白暮云的脸慢慢压下来,唇几乎要吻上她的鼻,语气极慢,目光却极期笃定:≈你对我是有感觉的,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更诚实≈
他的手伸过来,抚上了她的腰
林洛黛身体不可抑制地一阵颤抖,她狠狠一咬牙,用全力推开他的身体,狼狈地低吼:≈请你自重!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加快脚步,几乎逃般离开了白暮云。
心脏在胸口剧烈地跳动,就算她极力推拒,都无法平复白暮云的接近带来的悸动。她的指用力一握,握成拳的同时,指甲扎入肉中,扎出一身的疼痛。这是一种近乎自虐的惩罚方式,用于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做出对不起冯绍华的事来!
心烦意乱地回到蒋希荷的病房,尚未进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唔唔之声。她缩了缩眉头,咬下了唇瓣。蒋希荷几乎每天都会捧着林洛玉的照片哭泣,那份思念有多浓重,她已能体会。
只是,蒋希荷始终不愿意打电话给林洛玉,让她来看自己。
透过门页上不大的一面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的蒋希荷,她捂着脸,肩膀耸动,极力压抑但还是透出了哭声。她的身边,摆着饭菜,却完全没有动过。她的身体比前段时间更瘦,更孱弱,因为哭得多,眼睛始终肿肿的,几乎睁不开。
林洛黛伸手进袋中,想要给林洛玉打个电话,在触到手机的瞬间又缩了回来。她已经应允蒋希荷,不会打电话给林洛玉谈这事了。
≈林检。≈背后,有人叫她,是蒋希荷的主治医生,他透过玻璃看了一眼仍在哭的蒋希荷,道,≈病人的恢复很不理想,长期的心情压抑和悲伤,对她身体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她的脾脏已经出现发炎迹象。≈
林洛黛沉默,主治医生摊开掌心,里面握了一把药。≈这是清洁工从她房间的垃圾筒里捡出来的药片,这些天她一直没有服过药。这样下去,她的身体很快会出现更大的异常,甚至可能死亡≈
眼眸慢慢睁大,紧接着涌起了一股深深的自责,林洛黛一直相信蒋希荷,从来不检查她的服药情况,没想到歉意地朝医生低头,林洛黛保证道:≈您放心,我以后会盯紧她的。≈
≈心病还需心药医,她现在有了轻生念头,就算用再多药也起不了作用。我建议你还是试着打开她的心结,让她重燃对生命的希望。≈
打开心结!林洛黛目送医生离去,在心里重复这几个字。蒋希荷已经哭累,躺倒在了床上,虽然闭着眼,滚出的眼泪却没有停止过。林洛黛知道,林洛玉才是她的心结。
生命攸关之事,她再不能顾及蒋希荷的忧虑,也不管自己对林洛玉的反感,掏出手机拨下了林洛玉的号码,出于习惯,不是重要电话,她都用免提。电话响了好久,终于接通,林洛黛将唇贴近手机,出声:≈喂?≈
≈我爱你。≈飘出来的并不是林洛玉的声音,而是一个男音。
冯绍华?
林洛黛抬高的眉头一时间蹙紧,头脑中轰轰地响着某种声音,整个世界突然间爆炸了般,她的喉头发紧,不敢置信之时抬眼看向屏幕上的号码。是林洛玉的没错,冯绍华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
≈我爱着的一直都是你。≈冯绍华再度出声。
林洛黛只觉得血气上涌,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不亚于那天被父亲赶出家门,心口沉重地痛起来。
≈绍华,我也爱你啊,可是我们不可以≈林洛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柔软、娇弱。林洛黛僵着身体,有如被人猛然推入冰雪中,刺骨的寒冷侵袭着她,然而,更多的话语正从电话里透出来
≈你是我唯一想共度一生的女人,这辈子,我也只可能和你结婚≈
≈绍华≈
≈给我好吗?≈
≈我≈
≈我不想理智了,我害怕一理智就会失去你。今晚,让我得到你,好吗?≈
≈我≈叭!手机滑落,打在了地板上,林洛黛目光直直地射向前方,极力控制情绪却还是摇了几摇。她一把扶住墙壁,力求不让自己倒下去。
脑子已经开始凌乱,只有一个声音在狂呼:≈冯绍华爱的竟然是林洛玉!≈这道声音铺天盖地,将她淹没,她没想到自己信任了五年,决计将幸福全盘寄托的男人,最终爱上的是自己的妹妹!
她慢慢低头,想去拾起手机,却感觉全身乏力,连弯腰的力气都没有。细长的臂拉长,指似伸未伸,落在半空,孤独无助。
一只白皙有致的手落入视线,慢慢拾起手机,递了过来。她撩开眼皮,看到的是本应离去的白暮云。他的身体倚着墙面,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两面直角墙的相接处,他站在另一边,所以她一直未能发现他的存在。
她没有接,白暮云托起她冰冷的手,将手机置于她掌心,而后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怜爱地抚上了她的背:≈我听到了,想哭就哭吧。≈他的胸怀温暖舒服,他的手轻拍,让她觉得自己正受着他的至高宠爱。
几乎所有的狼狈都让他见到,她本要强作坚强,却在听到他这句话后全盘崩溃,双手围住他的身唔唔地哭了起来。这个时候,她再也不想做冷静的检察官,懂事的女儿,只想做一个尽情发泄委屈的小女人。
数十分钟之后,恢复情绪的林洛黛尴尬地从白暮云的怀里退出来,抹去了脸上的泪花,只剩下红肿的眼睛。她歉意地看着白暮云,他的衣服上留下了大片属于她的泪迹,她轻声道:≈对不起。≈借着一个男人的胸怀去抚平另一个男人带来的伤害,她觉得自己无能到了极点,不想让自己再这样狼狈下去,她转身就要离开。
≈有没有想过尝试一下?≈白暮云突然出声。林洛黛的身子一顿,偏脸过来不解地看他。
白暮云大步走来,有致修长的身体将娇小的她掩映:≈跟我结婚。≈
林洛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望着白暮云,足足看了数分钟之久,良久才拉开唇角,滚出一抹不可思议的冷笑:≈白先生,你是在拿我开涮吗?在这个时候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我是认真的。≈白暮云干净的脸上凝着严肃,这是林洛黛所没有看到过的表情。林洛黛沉默着,拧眉,想从他脸上看出他的真正意图,却除了认真,一无所得。
她转过脸,不再看他,而是很直接地道:≈借着我的失恋,进攻我的心防,和我结婚你想得到什么?你应该明白,我和我的省长候选人父亲的关系已经完全僵化,跟我结婚,你除了能得到别人在背后的指手划脚,什么也得不到。≈
白暮云化开一抹淡淡的笑,干净的手指落入袋中,身子极度好看地歪着,歪出了些不羁:≈如果我想得到些什么,那么,以我的外表,绝对不会来迷惑省长候选人的女儿,而是更有权势的高官。≈他明亮的眼睛眨出一番自信,林洛黛不语,她知道,白暮云说得没有错。
≈如果你希望我务必说出想得到什么,我会很坦白地告诉你,我想得到你。≈
林洛黛的脸尴尬局促地红起来,却抿着唇仍强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
白暮云凝神于她身上,眼神慢慢真挚:≈既然你所钟情的男人已经有了别的女人,为什么不投向我的怀抱?相信我,我能带给你比他更多更体贴的爱。≈
≈这是在赌婚吗?≈林洛黛偏脸,与他的对上,细长的下巴拉出坚毅的线条,干脆利落。这是在问,眼里流露出来的却是否认。≈因为所爱的人投向了别人的怀抱,于是赌气将自己推向另一个男人?不管自己对他是否熟悉,不管这个男人爱不爱自己,自己爱不爱他?白先生,您的提议我是不会接受的,因为我不会把自己用赌的方式嫁出去!不过,还是谢谢您刚才的安慰。≈
略低头,朝白暮云点了点,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回了病房。
虚软地倒在病房里的沙发上,此时的林洛黛脸色苍白,更甚于病床上的蒋希荷。虽然刚刚与白暮云谈话的时候,自己保持了最大的冷静,但不可否认,冯绍华和林洛玉的事情带给了她最大的伤害,无异于被刀刺中。
爱了五年,恋了五年,最后才得知,他一直爱着的是林洛玉。就算她是经历了不少风雨的检察官,也有些受不住。
冯绍华于她,不仅仅是爱人,恋人,更是她人生的坐向标,努力工作的动力。若说她是检察院的神话,那么,冯绍华就是法院的传奇。他才刚刚二十九岁,就已经当上了一级法官,并马上就要被评为高级法官,这在法院,也是没有人能够做到的。她努力地朝他靠近,力求做一对维护法律威严的情深伉俪,不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