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随安给自己安排了相对规律的生活,白天上课,晚上通宵在便利店工作,每周一在便利店下班之后和早上上课之前,他会去谭清明那里坐一会。
谭清明的房间之前没什么区别,冰箱里的食材倒是多了一些,锅里也总是有各种不知名糊底的食物实话说,谭清明可能做的最利落的食物就是泡奶粉了。
谭清明在鞋柜上放了一长串钥匙,那钥匙长得个个饱满、五颜六色,几乎把“快把我带走”刻在了脑袋上。
可即使这样,边随安来来回回的穿行了三个月,一次都没有碰那串钥匙。
还有一次在谭清明家里撞到了陈益民,陈益民兴高采烈扑过来,一个大大的熊抱,将边随安搂成了扁片片。
“请柬请柬!请柬请柬!我和你女侠姐姐的请柬!”
陈益民搂起边随安,在原地猛转几圈:“耶耶耶!老子有老婆了!终于不用打光棍了,耶耶耶!”
在边随安断气的前一秒,陈益民将人放下:“小朋友,怎么一点都没有胖?老谭克扣你粮食啊?不行来我们家住,你女侠姐姐做的一手好菜,老谭只会糊锅!”
“所以,你今天不在这吃了?”谭清明系着围裙,拎着锅出来,“那走吧,下楼把垃圾带走。”
陈益民哼了一声,坐下来掰筷子:“你女侠姐姐说不喜欢酒店那种氛围,她想办户外婚礼,到时候请的人不多,几桌亲戚朋友就可以了。小朋友,给大叔个面子,还有半个月就到了,去吧去吧!”
话都说到这了,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边随安点了点头。
晚上回了自己的房子,边随安看着收拾整理齐全的房间,默默叹了口气。
他觉得很累,身体和心理都透支到了极点,本打算这几天就去做计划很久的事情,可既然答应了陈益民,就只能再等两周。
床板上的被褥都被他拆掉大半,只剩下薄薄一层,衣柜里的衣服寥寥无几,不止衣服,还有其余各种的生活物品,除了实在搬不动的,能邮寄的都被他捐出去了,邮寄不了的被他卖废品了,实在连卖废品都没人要的,他都给扔掉了。
不知道捐出去的这些,能不能到真正需要的人手里,不过于他而言,都无所谓了。
再坚持两周吧,两周而已,在这个世界生活过这么久,怎么能连两周都坚持不了。
可是真的很累,很疲惫,做任何一件事都要消耗那么多的能量,实在是太辛苦了。
陈益民和女侠的婚礼如期而至。
这天阳光很好,户外气候宜人,新郎新娘喜气洋洋,盛装打扮后的两位新人都和往常不太一样,特别是长相英气的女侠,画了新婚妆容之后英气里多了一分妩媚,简直称得上天仙下凡,宾客们纷纷盯着她看。
边随安和谭清明被安排在了亲友那桌,边随安一直忍不住盯着谭清明看,因为谭清明难得又穿了那套剪裁得体、稳重庄严的西装,连领带都打的整整齐齐,一双长腿在桌板下无处安放,身材比例惊人的漂亮。
亲友桌和同学桌的女孩们好几位都探过头来,对着谭清明指指点点,还有人过来要谭清明的微信,被他礼貌的回绝了。
亲友桌的长辈们也对谭清明很感兴趣,纷纷关心他的家庭生活。
“小伙子,结婚了没呢?”
“结了。”
“哎呀,怎么这么早就结婚了!现在的年轻人,不都不爱结婚么!”
“岁数不小了,不是年轻人了。”
“那孩子呢,有孩子了吗?”
“孩子也不小了,”谭清明道,“快念大学了。”
四周一片惊呼,边随安垂着脑袋脚趾抠地。
谭老师这信口雌黄的本事真的是水涨船高啊。
好在陈益民他们过来敬酒,缓解了边随安的尴尬,新婚夫妻挨个寒暄过来,陈益民看了眼边随安的酒杯:“谁给小朋友倒的白酒?换成饮料!我之前特意叮嘱过的,小朋友这桌不上白酒!”
“大叔,没事的,”边随安道,“你们结婚是喜事,我喝一点点,没关系的。”
“别提一点点了,一滴都不能喝,”陈益民夺过酒杯,给他换了一杯饮料,又和谭清明挤眉弄眼,“老谭,你也是啊,岁数也不小了,该定下来了。我和老婆说了,今天的捧花她就不给姐妹团了,直接送给你了,等着以后喝你喜酒啊。”
谭清明接过那束洁白的捧花:“谢谢,那我就收下了。”
即使是户外婚礼,流程也有些繁琐,边随安这段时间休息不好,体力不支,没多久就昏昏欲睡。到了用餐环节,桌子上都是大鱼大肉,没什么他能吃的,就想先走一步,谭清明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直接走上前来:“和我走,送你回家。”
边随安不想麻烦对方,可办离婚的场地太远,连出租车都开不过来,这里宾客还多,打车更不方便,如果天黑之前赶不回去,他只能露宿在荒郊野岭了。
想来想去没有更好的办法,边随安只能坐着谭清明的车回去。
其实边随安想自己回去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不想让谭清明发现出租房里空空荡荡,几乎连床褥和枕头都没有,如果被谭清明看到了,实在没有更好的理由能够解释。
好在到达了目的地之后,谭清明并没有提出一起上楼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