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不归倒茶的手一顿,和叶星河互看一眼,信封上什么都没写,并不清楚是给他们之中的谁,叶星河准备去拿,楚不归按住他的手,拿起信封仔细闻了闻,没有异常,方才拆开,看了两眼,递到叶星河手中,“是给你的。”
叶星河微愣,“给我的?”
两年过去,他们从未收到过任何书信,似乎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们了。
他低头看去,原来信是圣鹰教写来的,请他回去主持大局。当初那一战,圣鹰教损失惨重,纪无情失踪,叶星河重伤,教内无人主事,圣鹰教大乱,于是教中长老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叶星河的行踪,派人来请他回去。
叶星河自然是不会回去的,他一手捏碎了信件,随风扬去,对楚不归道:“我们吃饭。”
打卤面吃在嘴里毫无滋味,吃了这么久,叶星河也习惯了,他大口吃着,感觉到有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楚不归同样也感觉到了,在酒馆的对面,站着三个人,一身黑袍,戴着兜帽,这样的打扮在小镇子格外引人注目。
叶星河和楚不归谁都没理,吃完东西,带着酒和牛肉往回走,身后的脚步声亦步亦趋地跟着。
直到走出镇子,叶星河才停住脚,他一把拔出剑,猛地朝后刺去,三人纷纷闪身退开,直直跪在了叶星河面前,“属下请少主回家!”
叶星河收了剑,冷冷看着他们,“这里才是我的家,回往何处?”
“少主,教中不能无主啊。”一个黑袍人趴跪在地上。
“那是你们的事,现在江湖与我无关,圣鹰教更与我无关。”叶星河说罢,拉着楚不归的手就走,三个黑袍人对视一眼,不敢再上前阻拦,只好目送着叶星河离开。
行至院中,叶星河依旧一言不发,楚不归扯扯他的衣袖,“星河,我们出去看看吧。”
“看什么?”叶星河问。
“江湖。”楚不归抬头望着无边的竹林,感受微风轻拂脸庞的惬意,静静开口,“当时我们走的太突然,许多事情并没有了结,我们该回去看看。”
他们隐居在此,然却并没有远离江湖,因果未了,总有纷争,今日是圣鹰教,明日不知还会有谁,那些曾经的故人,仇人,潇潇暮雨总关情,该去和他们道一声再见。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叶星河看向楚不归的眼睛。
楚不归亦看着他,眼中深情缱绻,“了却了世俗尘事,才能更好的在一起,一年后我们回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好,都听你的。”
风起,雨急,江湖从未停止。
二人先到了圣鹰教,这里是叶星河长大的地方,他的父亲纪无情在这里做下了许多事,他该有一个交代。
如今的圣鹰教已大不如前,和楚不归上次来的时候全然不同,一阵秋雨将枯败的树叶打落在地,无人清扫,教众寥寥,立在中间的圣鹰雕像也蒙上了一层灰,萧瑟不堪,叶星河一步步拾阶而上,从前的四大堂主已不在,听到消息的长老纷纷赶来迎接,高呼着:“恭迎少主!”
叶星河摆摆手,“我不是什么少主,今日过来,是想代替我父亲做个交代。”
他没有在象征教主的椅子上坐下,而是立在一旁,看了一圈屋子里的人,除了几个长老,其他都不是他所熟悉的,他微不可闻轻叹一声,“圣鹰教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与我父亲脱不了干系,如今圣鹰教已无从前的实力,也不再成为江湖的威胁,大家若还愿意留在教中,便以此为据,继续生活,只是以后切不可再行恶事,亦不要再涉江湖事,安稳度日即可,我想不会再有人为难;若不愿留下的,有更好的去处,请君自便,不算叛教。”
“少主,这怎么能行,我等盼着少主回来重振圣鹰教。”长老激动道。
叶星河摇摇头,挑了个最近的椅子坐下,长叹一声,“我对这些事已经没有兴趣,没办法帮你们重振教风,今后教中之事,由几位长老负责吧。”
“可是……”长老还欲再说,被叶星河打断,“不必多言,今日来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若是大家心中不满,对我父亲有怨,我可代我父亲领教。”
几位长老和教众面面相觑,交谈半晌,虽无可奈何,却也心知不能勉强,只好对着叶星河行了个大礼,齐声道:“少主心意已决,我等恭听教诲。”
叶星河在圣鹰教留了一日,将教中大小事宜安排妥当后,才和楚不归离开,看着下山的几千阶,两年前那场大战犹在眼前,楚不归不禁感叹,“希望他们能听你的话,让圣鹰教走正途。”
“他们本也不是什么不辨是非的坏人,今后在山上偏安一隅过日子,再好不过。”
离了圣鹰教,赶在天气冷起来之前到了天山,巍峨的天山耸立眼前,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隐在云雾深处,看不真切,叶星河和楚不归坐在山脚下的一间客栈喝酒,临窗而坐,透过窗户,刚好能看到天山山巅,叶星河静静喝着酒,听着店小二的禀报。
他们给了些钱,从店小二那里打听消息,店小二说飞花教教主已经闭关许久,飞花教内一切事务由大弟子董晴负责,他还说董晴时常带着飞花教的教众下山巡查,他们多亏了飞花教的庇护。
“不上去看看吗?”楚不归为叶星河续上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