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台球厅出来,周烟去了医院。
周思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她得去一趟。
站在诊室门口,她x1了口气,动作幅度不大,可还是能看出来,她在紧张。
进了门,看诊的医生正好拿着周思源的病历本,见到周烟,笑了下,缓解她的紧张:“情况挺好的。并发症都得到了控制。”
周烟提起的心放下一半。
周思源出生时带有淋病,开始沈玉蝶也不懂,就延误了治疗,导致引出多种并发症。
周烟开始照顾周思源后,每周都有带他看医生,四年如一日。到今天,病情总算得到控制。只是:“那,毒瘾呢?”
这三个字问出来,医生平和的眉目收紧一些,说:“我也不瞒你,思源这情况能活那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也能想象到,你为他付出了多少……”
这种给个甜枣,再给一巴掌的滋味太难受了,周烟接受不了:“什么意思?”
医生放下病历本,双手叠放在桌上,“上个月我也接收了一例新生儿戒断综合征,b思源情况要好。主要发现得早,接受治疗也早,而且没有持续x地x1毒。
“这种大概率会保全大脑的发育。
“而思源出生后,也一直在x1食毒品,毒品破坏了他的脑神经。我刚才也说了,他在这种情况下,只是智力发育跟不上,并没有危及生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烟不想听这些,她就想知道:“能治好吗?钱不是问题。”
“我只能说尽力。”
晚上,周思源又没去补习班。
周烟耐着x子问他:“是他们又说你了吗?”
周思源抿着嘴,也不说话。
周烟拉起他的手,细细的,一点r0u都没有。
因为是个毒孩子,所以他从生下来就不健康。五年级了,还跟一年级的小朋友一样高,脑袋却b同龄人大,但里头的构造又不如他们完整。
只是周烟一直跟他说,除了他是姐姐养大的这一点,他跟别人b并没有不同,他才在别人笑话他的时候,理解不了。姐姐不是说,他跟别人一样吗?
周烟又问了一遍,他慢慢吞吞地说:“他们说我脏,也说姐姐脏。”
周烟心疼了一下,沉默片刻,说:“没关系,姐给你换个补习班。”
周思源摇摇头:“我不想上补习班了,不懂的地方多写几遍好了。”
周烟很生气,她知道周思源委屈,可他不能说不上学,她这个处境给不了他好的家庭教育,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名校、名师上,他怎么能不去上……
她把他拉过去,从yan台拿来衣架,作势要打他。
周思源不躲,也不求饶。
周烟恨铁不成钢,照着pgu打下去,打得他身子一颤。
她觉得不对劲,她这个劲头怎么能把他打成这样?掀开他的衣裳,后背是瘀青和抓痕,再撸开他的k腿,腿上也是,成片的伤,叫她头皮发麻。
她大声问他:“这谁g的!”
周思源瞒不住了,这才哭出来,扑进周烟怀里:“姐姐我不想上学了,上学一点也不好……”
周烟心都碎了。
第二天,周烟把给周思源买的生日礼物提前拿出来,拆开给他:“把这套新衣服换上,姐姐在外边等你。”
周思源是最听话的,乖乖把衣服换好,出来后,周烟给他戴好红领巾,抚平他衣角的褶皱。
车沿着学区路徐徐行进,最后停在一家早餐店。
周烟给周思源买了一笼包子,一杯豆浆,看着他吃完。
周思源望一眼不远的学校:“姐姐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可以去的。”
周烟没说话,帮他背好书包,陪他往校门口走,然后迈进了校门。
他领着周烟走到他们教室,学生陆陆续续进来。
周烟领着周思源站在门口,没个表情,也不说g什么,像一尊门神,看得人心里发毛。
第一个预备铃响起,班上学生到齐。
周烟蹲下来,问周思源:“思源,给姐姐指指,哪几个同学欺负你了。”
周思源怯怯地,半晌没说话。
周烟又问了一遍:“是谁,告诉姐姐。”
周思源回神,就像是一具奄奄一息的身t倏然注入一个鲜活的灵魂,叫他原本单薄的双手都能把铠甲拿起并穿好了。他指着最后一排的两个男生,还有左边靠墙的一个nv生。
周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锁定。
回过头来,对周思源说了最后一句话:“思源,你要记住,我们不欺负人,可也不挨欺负。”
周思源还没来得及点头,周烟已经走向教室后排,在那三人里挑了一个离她最近的,拽起他衣领,一巴掌扇过去。
男生一愣,放声大哭。
学生都吓坏了,尖叫声四起,整层楼陷入混乱。
周烟没有停手,一巴掌一巴掌打在那男生脸上。
另外参与施暴的试图跑掉,被她抓住胳膊,拉回来,pgu、脸的一顿揍。
老师和主任是一起赶来的,只目睹到这场报复的尾声,却也够叫他们胆战心惊了。从事教育行业那么多年,还没见过学生家长跑学校对学生施暴的情况。
主任管不了,直接报了警。
也是怕被打的三个孩子家长知道了不g,有警察在场还好控制一点。
周烟做完她认为该做的,也敢作敢当,看着周思源入座后,随主任和班主任去了办公室,等待三位学生家长和警方到来。
不多时,其中一名学生家长到了,冲进来就要对周烟下手。
周烟攥住她的胳膊,倚仗身高优势把人往后一推,她人摔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消停了一些,扭头问班主任:“你们学校怎么回事?我儿子怎么被打成那样了?这是在学校应该发生的事情吗?”
班主任给她倒了杯水:“您先消消气。这事情我们学校肯定会负责。”
主任给她使眼se,班主任秒懂,把责任甩到周烟头上:“周烟nv士一定会为她的行为负责的。但现在,咱们最要紧的,还是孩子的伤,以及事情原委。”
家长不听她那一套,瞥一眼周烟,叫道:“那你们倒说说为什么!”
班主任扭头问周烟:“所以周nv士,是发生了什么,让你到我们学校折腾这一趟?”
周烟本来有很多话要问学校,b如为什么会出现校园暴力,周思源明明学习不差、从不惹是生非,又为什么总是被打发到教室后排。
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想问了,从眼前这个珠光宝气的nv人进门那一刻,主任和班主任极力掩饰谄媚的不自然中,她什么都知道了。
她淡淡地说:“我家孩子挨打了,一身伤,我看学校也没有要处理的意思,就自己解决了。”
那位贵气的家长不ai听了,拍桌子大叫:“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家孩子怎么着了你们家孩子?你少给我上嘴皮碰碰下嘴皮来说话不负责任那一套,要真是你说的这样,学校会查不出来吗?你以为这是你们村小学呢?这是实验小学!歧州最好的小学!”
说完,她可能是觉得力度不够,又说:“实话告诉你,我老公就在路上,他脾气可没我好!”
她这番话吓不到周烟,可吓到了主任和班主任。
主任赶紧把话接过来:“学校是不会允许校园暴力事件的,这里边一定有什么误会。”
班主任附和:“对啊,不如先让周nv士说说,为什么一口咬定周思源被校园暴力了。”
周烟给他们看了几张照片,都是周思源的伤。“你们觉得我浪费一天跑学校来是吃饱了撑的?学生有没有被校园暴力学校都要问家长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多可笑啊。”
班主任看着相册里的照片,跟主任对视一眼,交换对策。
那位贵气的家长只随意瞥了一眼,那张尖酸刻薄的嘴又开始了:“那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家孩子打的?你有什么证据?是看监控了还是有人证?没有你又凭什么动手打人?”
周烟不废话,把一个施暴的孩子揪进来,问他:“你有没有打过周思源。”
那孩子脸还肿着,眼泪还挂在脸上,哆哆嗦嗦不敢说瞎话:“打过……”
那位贵气的家长站起来:“你这不是b供吗?他都被你打成这样了,他的话还能是实话吗?”
周烟没搭理她,接着问:“什么时候打的,在哪儿,打过多少次,有没有抢过他的钱,有没有让他t1an你们的鞋,有没有b着他吃屎……”
说到后面,周烟手都抖了。
昨天听周思源给她讲这些事,她是咬紧了牙,才没当晚就去寻他们。
男生哭得更凶了,不敢再瞒:“昨天打的,昨天中午,在……在厕所,我昨天没抢他的钱,是杨天亮抢的,吃屎是方敏的主意,我就是打了他几下,真的就几下……”
周烟又问:“以前打过他没有,这事儿你们g多久了!”
男生被她突然放大的音量吓住,打了个寒战,说:“以前打过,一年,年了。”
周烟强压住哽咽声:“你为什么打他?”
男生没见过周烟这样的眼神,他好怕,往后仰:“因为老,老师,同学都不喜欢他。”
班主任立马否认:“这是什么话!我向来一视同仁,对每个孩子都是一样的!”
这男孩他妈一直在角落,等珠光宝气那nv人帮他们主持公道。谁知道自己孩子不争气,说了实话,她气得不行,冲过去就是两巴掌:“胡说八道什么?没g过的事承认什么!”
周烟睨向主任:“你听到了,如果不是他们g的,为什么能把细节说那么清楚?我可从来没交代这些事情都是他们当中的谁g的。”
主任很为难,显然她对了,可他也不能允许家长打学生的行为,他允许,校长也不允许。
班主任看他在权衡,先打圆场:“就算这事是真的,那您这样冲到学校来闹,那不仅对周同学在师生面前的印象不好,还会对其他学生造成一定y影。再说,他们小孩之间打打闹闹,那点小劲儿,根本打不坏,可您要出手这就太不合适了,也没有这样的规矩。”
主任捋清了思路,接上一句:“对啊,他们还小,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也亏得还小,动动手也伤不到哪儿。咱们年轻的时候也是隔三岔五就打成一团,不也活那么大了?”
“你们在说人话?”周烟手抖得更严重了。
班主任又给她重复一遍,周烟没让她说完,过去就是一巴掌。
办公室里人都吓懵了,他们甚至没看清周烟是怎么走过去的。
班主任反应了一会,尖叫出声:“你g什么打我!?”
周烟告诉她:“咱们都是nv人之间打打闹闹,这点小劲儿,根本打不坏,打了又怎么样。”
班主任一肚子委屈,听她这话反而不知道怎么为自己辩驳了。
主任抿住嘴,试图用默不作声来让周烟忘记他刚才的附和。
不过他真的想多了,周烟也不是来给他们上课的,杀j儆猴就够了。她说:“就因为思源跟其他学生各方面不太一样,你们常年给他置在后门,给他脸se看,让他的同学觉得他就应该被人讨厌、被人欺负。你现在跟我说印象?你这张抹多了痱子粉的脸可真敢往外露啊!
“校园暴力,这本来应该是你们学校所要规避的事,现在却让我一个家长过来保护我的孩子。你们不觉得羞耻,还腆着脸说我对你们造成了影响?我就想知道,对错由你们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定论了是吗?那你们办什么学校啊,你们他妈办法院去呗!
“我来这一趟,也是要告诉你们,你们随便势利眼,随便跪着t1an,我只要让周思源有一个健康的学习环境。这要求不过分,可如果你们做不到,下一次,我不会b这次手软。
“反正我就一条命,大不了我不要了!”
整间办公室里,周烟以外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实在是这种拼命的人,已经好多年不出现了。
自从社会进步以后,脏的东西,都有的是人有的是办法藏匿起,他们也就忘了,悲剧其实并未减少,只是大家不敢提了。所以当周烟这样的人再次出现,他们产生了强烈的震惊和惧怕。
周思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轻轻叫了一声:“姐姐。”
周烟扭过头,看到那个单薄的身影,松开攥紧的拳头,走过去,蹲下来:“怎么了?”
周思源拉拉周烟的衣角:“姐姐你回家吧。”
周烟整理他的碎发,让它们看起来熨帖:“等下姐姐就回去。”
周思源不要,坚持她现在就走。
周烟没明白:“为什么现在就要我回去?”
周思源低下头,声音很小:“他们会觉得姐姐好凶,再也不想理我了。”
周烟一怔,随即顺顺他后脑勺:“不管姐姐多凶,喜欢你的人,始终喜欢你。不喜欢你的人,也不会因为你有一个温柔的姐姐,就喜欢你。”
“思源啊,你要为自己活。
“如果他们不理你,你就一个人骄傲又灿烂着。几十年而已,谁都别惯着。”
事情差不多了,主任、班主任,那个叫嚣着老公马上就到的珠光宝气中年妇nv,都不吱声了。
警方慢慢悠悠的过来,收了尾。
韦礼安看到周烟,挑了下眉毛,走过去,偏头确认:“是你?”
周烟大大方方回应:“警官好。”
韦礼安问主任:“发生什么事儿了?”
主任现在又后悔了,觉得这件事传播出去对学校声誉不好,往回找补:“没事没事,小孩之间打打闹闹,家长过来心疼自家孩子,拌了两句嘴。”
韦礼安改问周烟:“你说。”
周烟可不心虚:“我家孩子被打了,我打了回来。”
韦礼安跟听笑话似的:“你说什么?”
周烟没再重复。
韦礼安问身后的三子:“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三子答:“她说她打了学生。”
主任报警时他还不知道是周思源挨了打,现在唯一在理的地方就是这个姓周的nv的动手打了学生,但她似乎跟这警察认识……
他拨动半天算盘珠子,解释说:“已经调解好了。这就是个误会。
“您还不知道嘛?学校这地方,就是小打小闹不断。今天我推你一下,明天你搡我一下的,都在所难免。别看这会儿他们闹将的热火朝天,明天就手拉手去小卖部了。
“再正常不过了。”
韦礼安掀眼睑看他:“你确定没事吗?”
主任一个劲儿点头。
韦礼安瞧一眼角落里不在状态的两个nv人,还有一个肿着脸哭哭啼啼的小学生,看来有什么事也都结束了。跟三子几人摆摆手:“走了走了。”
主任跟出去送了送:“麻烦了警官。”
周烟也不待了,最后提醒班主任一遍:“我会天天问思源在学校的学习状况的。”
班主任强装镇定,直到周烟走后,手拄住桌沿,手背关节处泛出青白一片。
几个家长没再多言,领孩子走了。
无论是学校,还是周烟打的那三个孩子的家庭,赔偿、交代什么的,提都不敢提了。再有钱有势有地位,也怕不要命的。
谁能斗得过si人?
周烟从学校出来,站在路边,抬头看了眼太yan,真刺眼,真讨厌。
收回眼,她下意识0口袋,没0到烟,改00嘴角。
“几年烟龄了?”一个声音在她身后扬起。
她转过身,看到韦礼安,敷衍地招呼一声:“警官。”
韦礼安把烟盒递过去:“平时ch0u什么烟。”
周烟拿根烟出来,没答,问:“有火吗?”
韦礼安把打火机扔给她。
周烟点燃还给他,他没要:“你拿着吧。”
周烟就拿也不是,还也不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
这时候,韦礼安说:“可以说说蒋小昭的事吗?”
周烟就把那个打火机一个抛物线扔进了垃圾桶,“该说得我都说完了。”
韦礼安告诉她:“蒋小昭那个案子已经结案了,我现在问你完全是出于个人的好奇心。”
周烟一根烟已经ch0u完,该走了:“那你问错人了。”
她拿出车钥匙,走向这条马路唯一一辆二手雪佛兰。在整个歧州最寸土寸金的东南学区,还能看见辆十万块钱的车,也挺新鲜的。
回到家,周烟把钥匙一扔,甩了鞋迈上沙发,抱着膝盖闭目养神。
差不多十分钟,她歇够了,起身去洗澡。
拜司闻所赐,她一个人时也会边脱衣服边走向浴室,还没到门口就脱光了。
她打开淋浴,仰面对着莲蓬头,水浇在她脸上,不bch0u巴掌的声音小多少。她脑海里浮现出司闻第一次打她,就是扇了她嘴巴。
因为她在他面前哭了。疼哭了。他一巴掌ch0u过来,她眼冒白光,不敢哭了。
事后,他看着她脸上触目惊心的一个巴掌印,小心翼翼地伸手去0,还没碰到,手指就又蜷起,生怕弄疼她那模样,跟真的似的。
……
她晃晃脑袋,把司闻从脑袋里晃出去。
他就不是个人,好不容易他不在,还想他是贱的慌吗?
骂了自己两句,清醒多了。
日子顺延,在周烟到学校闹过一回后,没人敢欺负周思源了。
所有人都躲着他走。
周思源起初是不习惯的,虽然之前也没人给他个笑脸,可也没这样避之不及。只是慢慢地,时间长了,他倒也能接受了。
反正没有一个人的青春期是完整而没有遗憾的,他也不过是大多数人中的一个。
想通这一点,连呼x1都轻巧了许多。
周五晚上,虹姐通知周烟晚上坐台,她卡点到了,把丝袜套上,匆匆化了妆。
赶到包厢时,虹姐狠狠瞪了她一眼,扭头又堆满笑容冲客人说:“咱们糖果最好的几个姑娘都在这了,您几个挑挑?”
坐在最靠里的一个偏胖的男人推推眼镜,指着周烟说:“我来这个吧。”
虹姐回过头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赔着笑脸,尾音拖长:“这个可只坐台、不出台哦。”
胖男人嗤笑:“当b1a0子立牌坊?”
虹姐很尴尬,老练的她竟然一时没找到应对措施。
晚上这一拨客人都有点身份,也有点小钱,虹姐不敢怠慢,就jg挑细选了二十个出来。结果有个腹痛的忍不了,她只好把周烟叫来应急。
谁知道有二十个人可选,这帮人还是相中了周烟。
局面胶着着,最后还是那个腹痛的姐妹救了她们。
她进门时气se已经好多了,对着顾客深鞠一躬:“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虹姐拍巴掌,“好了!这就是我们糖果的二十红角,都在这了。”
她说着话,手背到后头,给周烟打了个手势。
周烟转身往外走。
那胖男人不g了,叫住她:“欸,怎么还走了?我说我挑你了你没听见吗?”
虹姐心突地跳了一下,赶紧张罗姑娘们坐过去:“快快快,陪老板喝酒。”
周烟走她的,眼看要到门口了,那胖男人站起来,把啤酒瓶子啪的一声摔碎,“都他妈听不见老子说话是吗?我叫那nv的!给老子过来!”
虹姐闭一下眼,鼓嘴吹出一口气,扭头叫周烟,声音显得有气无力:“过来吧。”
周烟是无所谓,四年职业生涯,这情况太平常了,更恶心的她也不是没经历过。
她走回来,路过茶几时,拿上了酒单,最后坐在那胖男人身边,照本宣科似的:“老板想喝什么酒啊?洋的?马爹利?轩尼诗?”
包厢已经热起来了,留下的几个姑娘跟老板都聊得不错,虹姐却不敢出去,她老觉得把周烟放在这儿就是放了颗定时炸弹。
不论司闻今儿个回来,就说那胖男人,他看周烟的眼神恨不能把她活剥生吃了。
后面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老鸨子还在呢?怎么?你也卖啊?”
虹姐才笑笑,扯了两句场面话,往外走。
到门口时,她看了一眼周烟,她倒是淡定。
以往她这么淡定的时候,都是给她t0ng娄子的时候。她更不安了。
胖男人一如虹姐料想,对周烟很感兴趣,她说话时,手几次伸向她裙底,在她大腿内侧乱0,还试图探入禁地。
周烟几次不动声se地躲开,笑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可显然没什么用,她越躲,胖男人越兴奋,甚至双手包住她pgu,脸往她x口挤。
照理说,周烟早对这种现象麻木了,可为什么还是觉得恶心?
她站起来,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要往外走。
胖男人愣了愣,追上去,把她摁在门上:“好不要脸的b1a0子!”
动静太大,包厢里热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过来。
周烟脊梁撞在墙上,哐的一声,yb出她几个闷哼。
胖男人一只手捏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撕她的袜子,本来就质量一般的黑丝被扯开几个窟窿,镭s下,露出来的r0u白晃晃的。
周烟总有办法制这帮狗男人,可今天实在有点力不从心:“我只坐台,不出台。”
胖男人管她是什么台,他不爽才出来消费,消费还不能爽,那不是拿他当王八涮吗?“别跟我废话,我现在就要c了你!后入怎么样?还是这样?”
他说着话,手开始往周烟两腿间伸。
周烟实在是烦,对着他的胖脸,使劲咬了一口,给自己争取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开门就跑。
胖男人这回反应快了,没管脸上的血牙印,追出来。
周烟不敢回头,她几乎可以想象到身后那个胖男人有张多狰狞的脸,它像一个长满黏腥呕吐物的怪兽,吐着信子要把她t1an进肚子里。
恐惧好像是一瞬间滋生的,她坐台那么多年,被揩油无数,还没一次叫她怕的脸都白了。这很反常,但她顾不上去想她怎么了。
她越跑越快,身后一堆声音被拉长、放慢进入她耳朵。
眼看离门口越来越近,她的心仿佛就要跳出来。
终于到了!门从外被推开,‘砰’的一声,撞倒了她,身t垂直后仰,摔向地面。
周烟醒来是在司闻的公寓。
她晃晃脑袋,从床上下来,也没管身上一丝不挂,光着脚往外走。
司闻刚在yan台打完一个电话,进来时看到周烟,本来挺平和的眉目倏然竖起,“把衣服穿上!我现在不想1!”
他说着话,走到窗边,蹲下来,把两扇窗户拉上。
周烟回房间找她的衣服,没找到,又走出来,还光着:“没我衣服。”
司闻把她的衣服扔了,回来时是拿他外套把人裹住抱上来的。他走到衣帽间,拿了件背心,小腿k,扔给她。
周烟把衣服穿好,自觉地走向厨房,从冰箱里往外拿食材。
司闻也没管她。
周烟不记得她昏迷后发生的一切,但闭眼前最后一幕没忘,当时她被门撞倒了,摔下去时有一双手托住了她的脑袋。
她抬起头来,看着司闻。会是他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摇摇头,试图把这种想法清理出大脑。
司闻那个自私自利的老混蛋,眼里只有他自己,怎么会管别人si活。何况于他而言,她周烟也不是个人,是他纵yu的工具,是他养的一条狗。
她脑袋在走思,切菜就不能专心,理之当然地切了手。
“嘶——”她放下刀,看着手上的口子冒出血珠,下意识放进嘴里x1了一口。
司闻闻声看过去,周烟一只脚脚尖朝地,半倚在中岛边沿。她很瘦,穿着他的背心就像偷穿大人衣裳的小朋友,她还很白,白se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不显白。
她吞吐着手指指腹,粉se舌尖若隐若现,司闻只看了一眼,呼x1全乱。
周烟浑然不觉,甚至吐出那一截粉舌头,出血就t1an。这样重复了几遍,就把司闻招过去了,隔着中岛,捏住她的脸,吻住。
中岛差不多一米宽,司闻个儿高,他没关系,周烟就不是了,被他捏过脸去,脚差点腾空,赶紧双手撑住台面。
司闻的舌头很软,他以前吻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最想要他的舌头t1an到她,那样她会浑身颤栗,会暂时忘记他们的关系,让自己沉浸在这一场x1ngsh1里。
她不太清醒的时候很喜欢那种感觉,但司闻很少吻她。
想着,她难得大胆地咬住他探进来的舌尖,吮x1。
司闻皱眉,扯开她。
周烟后知后觉,再看他时,果然脸se又不好看了。不过也正常,他很少有脸se好看的时候。
司闻没把她揪过去一顿糟践,也没让她滚蛋,而是走回到垭口,接着擦他新买的高尔夫球杆。
这让周烟感到奇怪。
吃饭时,周烟先等司闻落座,见他抬起眼皮,她坐下来。
饭桌上他们都很安静,其实很多时候,他们都这样安静。
吃完,周烟收拾碗筷,洗完最后一个碗,司闻已经换好了衣服。
他穿黑se是好看的,只b不穿的时候差一点。周烟匆匆一瞥,收回眼来。
司闻收拾好就走了,这过程一眼都没看她。
周烟看着门关上,舒服多了,还能哼首歌给自己听。
她正哼的开心,司闻折回来了。
在两个人尴尬的对视中,周烟收放自如,已经恢复成一具行尸走r0u。司闻就不是了,他薄唇抿得紧,显然对他一离开、周烟就开心的行为三十二分不满。
周烟很坦然,没表现出一丁半点被抓包的畏惧出来。
眼见司闻表情越来越难看,身t、心理都准备好了,结果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拿了落下的东西,又走了。
这让周烟更感到奇怪了。
她跟司闻那么久,就没见他有对她忍住的时候,不管是发情,还是发火。
她带着疑惑走进侧卧,她睡的那一间。准备把床单、被罩撤了洗洗。
在脏衣篓看到他两条k子,她随手拿起一条,翻个个儿,搭在手臂上。拿另一条时,一板药片不知道从哪掉了出来。她捡起,翻到后面,大标题写的是东升制药。
再翻回来,她开始觉得这药片很眼熟。
抠开一粒放鼻下闻闻,之前被司闻喂药的画面席卷她不大的脑容量。
她闭一下眼。原来是这样。
原来,跟那胖男人相处时那么反常是因为这药。
她记得司闻说过,这药止痛很管用,还能让人觉得身轻,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上一次吃这个药是因为司闻动作太大,她ht破裂,从医院看完回来她还是疼的近乎晕厥,当时司闻就给了她这个药。
他还告诉她,这药有副作用,致幻x强,并且是持续x的,虽不成瘾,但会产生依赖。
前俩礼拜,他们做得b较强烈的几次,她都有问他要这药……看来是过量了。
司闻有药瘾,什么药都吃,中枢神经抑制类的吃得b较多,阿片类的少。
周烟面对司闻时,再放松也总有一根弦绷着,只有嗑药之后,她这根弦才会放松。她忍不住想,她跟他要他都有给是想让她放松吗?结果发现在她身上副作用太大,过意不去了?才一整天都这么反常?
想到这里,周烟愣神,旋即摇头轻笑。她应该去看看脑子了,成天想些个有的没的。妄想老混蛋长良心,那跟盼着太yan从北边升起有什么区别?
扯淡。可乐。
周烟在司闻的公寓待了一天,期间虹姐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那胖男人被糖果拉黑名单了。
这很正常,糖果虽然是个j窝,但老板在歧州也算是个人物,不出事的时候,给钱的是大爷,想怎么玩怎么玩,出了事,就算给再多的钱,该办也得办。
他不会顾忌周烟是糖果的老人,也会顾忌司闻在她身后,稍微动动脑子都知道该站哪一头。
差不多七点,周烟准备离开。
还没出玄关,司闻回来了,脸se惨白,额头、鼻尖一层汗。她下意识踮起脚,伸手去0,sh漉漉的一片,凉透了她的掌心。
把他扶到沙发,周烟给他倒了杯水,刚送到嘴边,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往上看,他的眼白全被红血丝覆盖,嘴唇发青,看起来状态很差,有些地方很疼。周烟只是淡淡地问:“吃哪个药?”
司闻把她拉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固住她的腰,要把她r0u进身t里那种架势让人发慌。
周烟没防备,胳膊不小心磕在了茶几上,疼得她低y一声。
司闻突然放开她,把她胳膊拉过来,看一眼那块红,低头hanzhu。
周烟磕到的那一块r0u就这样被司闻含在嘴里,柔软的舌头包裹住她的皮肤。本来挺疼,现在只剩下痒了。
她觉得差不多了,够了,往回ch0u了ch0u胳膊。
司闻猛地攥紧,更用力地t1an她那截胳膊,后面t1an变成咬。
周烟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还是咬紧牙,闭紧嘴。
司闻把她整条胳膊祸害的没一处有好,他还不满足,掀开她衣裳,又x1又咬,咂咂作响。周烟几乎可以想象到,等会儿她这对nzi会成什么样。
后面太疼了,周烟的意识开始流失,声音变得有气无力,“司闻……”
司闻恍若未闻,只一味施暴。
周烟攥紧的拳头里已经有血渗出来,是指甲揳进了掌心。她抖的越来越厉害:“我疼。”
这两个字太虚,要不是周围太安静,很难听清楚,更何况司闻的理智被关上了开关,根本不可能听到。但是很奇怪,他停下了,慢慢仰过去,闭上了眼。
周烟就像脱水一样斜靠在沙发,被咬的胳膊变成血青se,x也不能看了,有些地方还破了皮,血珠被缝在伤口里。
如果不是她x脯还有微量的起伏,很难说她还活着。
外头在刮风,风声像是拉哑了的二胡,却能带她的心跳回归平静。
缓了缓,她用好的那只胳膊抹抹疼出来的眼泪,到卧室拿了止痛药,在胳膊上喷了点。掀开上衣时,她x1了一口气。
司闻那不是人日的东西,下嘴是真的狠。
外伤药立即见效,喷完好了一些。
她再出来时,看都没看司闻一眼,直接走了。
司闻这个嗑药成瘾的毛病,她根本不想管。她也不知道他真格能有多大痛苦要用这东西来缓解。但他在作si,这是板上钉钉的。
不过作si又g她p事。
司闻醒来时,房间里周烟的痕迹也都被空气腐蚀了。
他手撑着沙发坐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从卧室床头的保险箱里,拿了一瓶药,倒出半把,他数都没数,一口吃进去。
吃完,喝光剩下的半杯水。
他轻呼一口气,眼随意朝前看,周烟洗了床单被罩,还有他两条k子,就晒在主卧外的yan台。光照过来,被挡住一半,只有几束映在地板,白花花的,刺的他眼疼。
这样的风景让他感到平静。
这么多年来,只有周烟在身边时,他才有这样的平静。
他一直知道,可他永远不会对她承认。
静静站了一会,电话响了,他到客厅去接。
“老板,昨天那事已经通知糖果的h总处理了。”
他淡淡应一声:“糖果外也盯紧了,别让他出现在周烟面前。”
“好的。”
电话挂断,他锁了屏。
放下时屏幕又亮起,壁纸是一只水彩耗子。周烟换的。
当时他给她喝了酒,她不胜酒力,醉了,胆子也大了,把他手机壁纸换了,还在他的酒杯里吐两口口水,说是新品,b着他喝。可能他也醉了,痛快饮下。
他任过去信马由缰驰骋了一会,换了壁纸。
周烟在家门口看见了何山宏,他头发长了,胡子拉碴,眼也跟没睡醒一样,看起来很不好。
何山宏看见周烟,像是看见了希望,猩红的眼睛sh润一些,蹒跚着走过去。
周烟把何山宏带到对面面馆,给他要了碗面。
何山宏叫停了,对周烟说:“我不饿。”
周烟没所谓,对服务员点了下头。先不要了。
何山宏放在桌上的两只手紧紧揪在一起,关节都被他揪白了,还是没说出个一字半句。
周烟不着急,慢慢等着。
这样持续了十多分钟,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说:“你知道小昭把车卖给谁了吗?”
周烟:“不知道。”
何山宏不信:“之前你们关系最好。”
周烟笑一下,看起来格外真诚:“你从哪看出来的?”
何山宏垂下眼帘,片刻,又掀起,看着她:“她说在糖果,只有你对她好。”
周烟还是云淡风轻的:“她确实找过我,让我帮她把那辆帕萨特出手,我没答应,主要也没有这方面渠道。
“况且,那是你给她买的,我要真给她卖了,等她哪天后悔了,我从哪给她弄一辆?”
何山宏顺着周烟的话呢喃:“是啊,是我给她买的,当时她可开心了。”
周烟并不想置喙他跟蒋小昭之间任何,只是看着他这副无病sheny1n的模样,有点恶心:“你现在这一脸伤心yu绝是演给谁看呢?我不是蒋小昭,我没那么缺心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她去si,她也只是笑笑,打开窗户就跳下去了。”
何山宏听到这话,双手抓住头发,使劲攥住,一会的工夫就哭红了眼。
周烟后边还有话,看着这一幕,却没说出来。
她倒不是心软,就是觉得有点晚。
蒋小昭是沈玉蝶之后,歧州最有名的一个小姐。长得漂亮,跟仙nv似的,身材也好,前后两只手都握不过来,她是被男朋友卖给虹姐的,入这行时才十六。
之前只安排她坐,不敢让她出,到十八岁的时候,红山电器的老板何山宏包了她。
当时蒋小昭就不在糖果了,走时候还给一帮同事买了礼物。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又回来了,却没跟何山宏分开。弄得大家都很好奇。
做了四个月吧,也可能没有,她就不回何山宏那儿了,开始住宿舍。
这时候何山宏还有找她,两个人几次在宿舍做,门都没锁,大家更对他们的关系感到费解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月,他们从宿舍大吵了一架之后,蒋小昭从四楼跳了下去,头cha进了花圃一个差出来的竹楔子上,当场si亡。
何山宏家大业大,不能为个小姐抛弃这一切,在警察赶到之前就走了。
走的时候看都没看一眼蒋小昭的尸t,到了都不知道她是睁着眼si的。
后面蒋小昭的si在歧州引起轩然大波,娱乐至上的人们茶余饭后都是那个歧州最好看的失足nv,如何si不瞑目。
还有无聊的人扒出她的微博,从她连载的坐台经历里,寻踪觅迹,想找出她背后的男人。
墙都是纸糊的,风大了就吹破了。
在这事发酵了四十八小时后,网友还是把何山宏给揪出来了。
前后三天不到,何山宏妻离子散。
周烟旁观了蒋小昭踏进糖果后的每一场遭遇,她从未劝过她什么,可确实b较照顾她,倒不是跟她惺惺相惜,主要是猜到了她的结局,生了那么一点怜悯之心。
何山宏是个反复无常的人,给蒋小昭的每一分钱,第二天都会后悔。
理论上来说就是,做的时候很爽,做完了就没法直视自己了,觉得背叛家庭包养一个小姐是站在了道德的对立面。这种时候,他会疯狂补偿发妻,然后疯狂折磨蒋小昭。
他以为这套动作做完,他就清白了。其实只是良心上的安慰,还是那种有时效的。
蒋小昭是个脑子不太清醒的傻b,在他这样的行为之后,还觉得他是个好男人,自己没跟错人,甚至可以把哄其他男人睡觉的钱给他,让他去给发妻买金项链。
她要卖车也是因为何山宏要给发妻买房,手里钱不够了。
车卖了还是不够,何山宏对她破口大骂,张嘴闭嘴花那么多钱养了个废物,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去si。这话就跟开了光一样,蒋小昭听了,就去si了。
这些事情,除了何山宏,就只有周烟知道了。
对于蒋小昭来说,周烟对她好,周烟就是自己人,就什么都可以说。
好在周烟没那么多闲心管别人的事,她说给她的这些,她三缄其口,一个子儿都没往外露。
当然也包括在警察面前。
其实她完全可以把事情始末和盘托出,让何山宏这副丑恶的嘴脸更鲜明。只是那有什么用?谁能信蒋小昭是因为一句话就去送si了?
不说旁的,就说在糖果,除了周烟没一个能信。
也是因为知道这一切,周烟才看何山宏这番迟到的哀恸这么恶心。
她ch0u了两张纸,扔过去:“你不用在我这找慰藉了,你想要的反馈我都给不了。不过你内心要实在难受,老觉得愧疚,可以选择自首,说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何山宏停住,抬眼看着她。
周烟还没说完:“这样你的负罪感就跟你的脸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何山宏的面具被周烟无情的掀开,再遮掩好像也于事无补了,g脆把本x铺上台面:“我一直以为小姐也是人,也该被公平对待,所以我对小昭的离开耿耿于怀。
“你这番话倒是让我清醒了,夜总会服务一直被边缘化,被公开批判都是有原因的。”
周烟笑了笑:“这个逻辑乍一听很有道理,仔细一琢磨,无外乎偷换概念。
“有买才有卖,有需求才有供应,这个顺序你别ga0混了,弄得p客b妓nv高尚似的。
“为了钱也好,为了喜好也好,有人卖脑子,有人卖nzi,到你们这还得分个三六九等。我们没嫌你们管中窥豹,你们倒率先嫌我们行当下流了。”
面馆的窗户开着,风跟急流似的,汩汩往里灌,何山宏最后一丝好态度也被风g了。
他敢对蒋小昭吆五喝六,却不敢对周烟。
周烟搭上司闻这趟顺风车,真是为她创造了不少条件。
也亏得有司闻罩着她,她才能这么‘畅所yu言’!
他没再待下去,拖着病躯走了。
这是周烟最后一次见何山宏,也是最后一次提起蒋小昭。
她不知道在何山宏眼里,她就是个狐假虎威的东西,就算知道,也不会否认。这是事实。
就算她周烟是条狗,也是司闻的狗。
光是这一点,足够叫他们退避三舍。
刑侦一队。
郑智风风火火冲进办公室,把包子扔在桌上,直奔韦礼安。
韦礼安仰躺在椅子上,拿书盖住脸,正在补回笼觉,被一gu妖风吹得衣领都飞起来。把书拿下来,果然是郑智那个二百五。
他的不耐烦都在脸上:“闲的你?”
郑智把他桌上的茶缸子端起来,也不管茶隔了一夜,猛喝一口,顺顺x脯子,说:“你知道那落跑的毒贩有个表弟吗?”
“什么表弟?”
郑智把手机翻到几年前六活事件的报道,给他看:“你看这个口供,说这个毒贩无亲无故。可你再看这个。”
说着,他又翻出一条新闻,放大一句:“这个口供又说,他有个表弟,做生意的,就在歧州,两人几乎不联系。”
韦礼安看了两眼:“你想表达什么?”
郑智很激动:“我觉得这是突破口!我们可以把重点从‘找毒贩’上拿回来,放到‘找表弟’上,说不定瞎猫碰si耗子了呢。”
韦礼安问他:“你别跟我说,你把当年所有报道都看了一遍。”
郑智以为韦礼安要夸他,还挺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这也是我该做的嘛。”
韦礼安差点一脚把他踹出去:“你挺闲啊。”
郑智:“……”
韦礼安把他手机拿过来,给他往上翻:“这一家媒t,说这毒贩40岁,叫范昶。再看这一家,说这毒贩34岁,叫范良。这玩意明显就是为了博人眼球胡编乱造的,你还浪费那么多时间全都看了一遍,你不是闲得慌是什么?”
郑智白激动了,韦礼安这个回击他无力反驳。
韦礼安把茶缸子端给他:“去给我倒点水,记得把茶叶倒了。”
郑智他妈……“您要不再懒点?”
司闻经常出国,一走就是一个礼拜,一般是周日走,周五回,很少打破常规。
可这礼拜,他好像事情不多,都周二了还没走。
周烟一周会出台三回左右,陪老板唱唱歌、玩玩骰子。偶尔有老板一掷千金想玩0t趴,她也会被点到,脱光了衣服陪他们唱唱歌、玩玩骰子。
这种情况,两个小时她能拿到三、四万。
玩这种游戏的老板都是带客户的,他们之间有千丝万缕的利益关系,为了避免落人把柄,都不敢乱来,相对也安全些。
小姐们都喜欢这种,没什么损失还拿钱多,只是这种趴要求高,不管是对脸还是对身材。
周烟十回里有八回会被挑中,b几个头牌中奖率还高,也活该她遭人妒忌。
今天又是被挑中的一天。
周烟去化妆师换衣服的空荡,就被一个前辈带个后辈堵在了更衣间。
狭小的空间里,挤了三个人,空气都不流通了。
周烟没把她们当回事,兀自往腿上搓着丝袜。
“周烟,我知道你也不缺钱,晚上那趟活,能不能让我做?”方娜娜说。
她在糖果现有的小姐里,是资历最深的一个,在虹姐还没来糖果时,就带她了。
来了糖果,她资源也不错,半大不小的老板都给她安排过,就是留不住,点过她的老板都拒绝再点她第二回,说是觉得货次价高。
糖果内部人私底下都跟她叫‘见光si’,她一脱衣服,老板就萎了。
旁边人也帮她说话:“周烟你就答应了吧。娜娜月中要还房贷了,她家里那边催好几回了。这两个礼拜我们都没接到好活,还被虹姐拿了ch0u成,到手里连个包都买不起。”
她叫n茶,自己给自己起的花名,除了登记身份的经理,谁也不知道她真名是什么。
周烟把丝袜穿好,站起身来,接着穿x罩,外衣一脱,一对好看的nzi呈现于二人眼前。x上有几处瘀青,挺明显的,反而衬得她更妖气了。
她们当然知道自己没周烟有本钱,可也得活着啊。
周烟穿上x罩,手伸到后头去扣排g,其实不难,但方娜娜还是帮她了。
衣服全穿好,她说:“这活我到手能有三万,所以你要拿等价的东西来跟我换。”
方娜娜跟n茶对视一眼,她们想过周烟可能会拒绝,却没想过她的同意是有条件的。
n茶岁数小,脑子转得快,说:“等下次再有活,娜娜让给你。”
周烟摇摇头:“拿你不确定的未来换我确定的现在?空手套白狼啊?那对不起了,我不ga0慈善。别说我没钱,就算我有,谁又嫌钱多呢。
“你们俩这行为说是要我出让一个机会,扒了这层客套,不就是在跟我要钱吗?”
方娜娜脸se不好看了。
n茶也是。
“没有。”
周烟说完,掀开帘子出去了。
从更衣室出来,虹姐正迎司闻往里走,跟她撞上。
虹姐给她使了个眼se,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她正想要不要跟司闻打个招呼,他已经跟她擦肩而过,看都没看她一眼。
周烟无所谓,走向与他步调相反的包厢。
虹姐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周烟又把司闻得罪了,这不知si活的东西。
不过这回她是真想多了,周烟可没得罪他。上次他咬了她,也依旧24小时为他开机,反而是他一次都没打过。这会儿他不爽g她p事?
周烟带着情绪推开包厢的门,动静有点大,所有人都看过来。
她对上几人眼神,职业假笑,慢慢把门关上。
周烟不是那种第一眼就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的类型,要细品,当你觉得她有点迷人、有点危险,想及时止损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拿下了。
当然,这不包括司闻。
周烟觉得,拿下司闻的人……算了,够呛能有人拿下他。
她走思了几秒去想司闻,老板的手就伸到了她后腰:“你叫什么啊?”
回过神来,她说:“司闻。”
老板整张脸都垮了。
周烟还是第一次犯这种错误,她还笑着,又说:“老板气质斯文,是我喜欢的类型。”
老板对她的殷勤很受用,笑容又拾起来。
“那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吗?”他说着话,嘴都凑到了她耳朵,再说一句就亲上去了。
周烟一点感情不带,极其敷衍:“你可以叫我rose。”
这时候,包厢里已经开始升温了——小姐们都在脱衣服。
有的自己脱,有的被老板脱。
周烟旁边这位似乎早就按捺不住了,解开她外衣扣子,手往里伸。
他手太笨了,也可能是紧张,到第二颗就解不开了。
周烟冲他笑一下,缓解他的尴尬,顺便自己把外衣脱了,只剩下x罩。
老板看痴进去,周烟离得近,能听到他呼x1的节奏全乱了。
她把裙子拉链解开,脚抬起,钩住裙边,往下带,底k从上边开始露。
老板开始吞咽口水了,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让人反胃。
周烟突然不想脱了,停下来。
老板还盯着她露出来的一个k边,眼都不眨一下。
周烟从桌游桌上拿来一盒烟,叼一根出来,问:“我可以ch0u根烟吗?”
老板眼是彻底拿不回来了,点头也有些机械化:“可以可以。”
周烟刚点燃,门被推开了,虹姐进来:“各位老板。不好意思了,隔壁老板顶单了,这几位姐妹刚被隔壁包厢六倍价钱要了。咱们这边会另外安排。”
竟然有反转。周烟在糖果那么多年就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糖果j最多,鸭相对少一点,加一起百数来人,根本到不了供不应求的地步,客人最多的时候也绰绰有余。工作日晚上来个顶单是什么意思?明抢?
周烟把最后一口烟ch0u完,几乎想到是为什么了。她差点忘了,司闻那老混蛋在隔壁。
身边老板换成司闻,周烟的职业假笑都收了。她习惯用面无表情应付他。
司闻ch0u着烟,说:“不脱衣服?rose。”
周烟无声的哼。多无耻,虹姐连窃听器都给他安排上了。
所以说,什么是下九流,这就是下九流。
周烟解上衣扣子,解到一半,又穿回去,看着司闻:“老板按规矩来吗?”
司闻看起来b往常有兴致的多:“什么规矩。”
周烟上半身转向他,说:“老板给脱。”
司闻从没给周烟好好脱过衣服,他经手的全都稀碎了,没一件能落个完整,他向她确认一遍:“你确定让我脱?”
包厢里光很迷,三两成堆的人也迷,本来就离防线差最后一步了,司闻还跟深夜电台似的,来这么一句,周烟当下觉得有点热。
她一时没答司闻的话,倒像是在默许。
司闻把烟撵灭在烟灰缸里,手伸向她。
俩人坐的有点远,司闻只动胳膊不动身子够不到他,“你过来一点。”
周烟偏不:“动不了。”
司闻又抬下胳膊,约0差个五六公分,转而从桌上拿了瓶酒,‘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
全包厢的人都看过来,不敢再发出一点动静。
司闻捡了块碎玻璃,再伸向周烟,可以够到她了。
周烟说不动就不动,任凭他的玻璃片在锁骨笔划。
司闻拿玻璃片撩开她上衣前襟,x罩露出来,没遮住的半扇乌青一片。
周烟看他盯着她x口,抬了下嘴皮:“眼熟吗?你咬的。”
司闻停下来,在想周烟是不是喝酒了,她以前都不敢这么说话,还是这氛围给她壮了胆子?
周烟像是窥探到他的想法一样,把酒托拉过来,ch0u一瓶啤酒,“老板喝酒吧。”
坐台时候卖的酒ch0u成高,平时卖拿百分之三十,坐台卖可以拿到百分之五十。她重复作业了那么久,对这一套流程太熟悉,以至于不用脑子,身t都会指引她的动作。
司闻把玻璃片扔了,“一组你能拿多少钱?”
周烟给他算了算:“这样一组两千八,我按百分之五十提。桌上这几组在你的套餐里,没有另外消费的话我是没有提成的。”
司闻就叫了六组进来。
周烟很满意,受钱驱使给他笑了一下。
钱啊,真是个好东西,她就是为了钱,心甘情愿用长钉把自己揳进司闻的骨头里,从此,以他的甜为甜,以他的苦为苦。
自己嘛,就不悲不喜,无所畏惧,道德1un1i都他妈随风去!
司闻喜欢这笑:“再笑一下,再来六组。”
周烟就坐近了一些,正脸对着他,展开一个没有感情的大大的笑容。
要说刚才那个只是敷衍,那这个就是y生生在演。
司闻倒也没介意,攥住她伸过来的胳膊,一把把人扯进怀里,手搂住她的腰,指腹在她腰窝四周摩挲:“周烟。”
“嗯?”周烟答应一声,掀开眼睑对上他刀刻的眉眼。
司闻看着她微张的嘴,那一指都容不下的缝隙可太sao了。“我不喜欢玩具了。”
就说周烟了解他。别人听他这话根本不知道他在放什么p,周烟就知道。他不喜欢她被动了,他要她偶尔主动,他要他们的关系从逆来顺受,变成你来我往。
就像上次她主动坐上来一样。
周烟把手伸向他领带,解开:“这样吗?”
司闻默许她的动作。
周烟一颗一颗解他的扣子,他的x腹慢慢显现。
她手一寸一寸往下0,0到司闻巧克力格子一样的腹肌,听着他呼x1的频率越来越高。
周烟起了玩心,收回手来:“老板先把刚才欠的六组结一下,咱们再继续。”
司闻只说给她主动的权利,可没说给她摆布他的权利。这话太具挑衅x,几乎是在他底线边缘试探,他不允许,把人扛起,上了电梯。
糖果的包厢也分档次,像司闻这种,在地下三层,高级戒备,警方突击也能安然脱身。这里的每间包厢内置电梯,直达天台。
天台百万装修,是按分钟计费的,一分钟一千二,很少有老板点。
司闻财大气粗,他也不管按什么计费,多少钱,他只管他肩上这个nv人,今天好像特别能撩,他不给她点反馈,似乎都有所辜负。
把人摁在台阶上,他直切主题,过y的本钱被周烟无数次吞没。
周烟的叫声被风吹得四散,听起来忽远忽近,像是在警告,她也没收敛,更随心所yu,在这片星空下,实在是嚣张。
司闻送她到了两次,看着她软成一汪水的模样,就很爽。
周烟呼x1还没调整好,却迫不及待地说话:“你知道g点吗?”
司闻已经坐到卡座,拿一只高脚杯,倒了杯酒给自己。
周烟继续:“我认识很多小姐,她们都不是因为钱来做这个,是因为g点敏感,za能让她们愉快。我以前年少无知不能理解,后来我达到了。”
酒没醒一下,司闻就捏着杯脚摇晃,看紫红se的酒ye挂在杯壁上,一次又一次。
周烟歇够了,站起来,走到风口,迎风而立。
她的头发气急败坏地朝后奔去,倒是让司闻可以观赏到她一副没有任何遮挡的身t。
在月光下,她像上等的瓷,纯白,剔透,让人情不自禁。
司闻也看痴进去,手上动作停了都不知道。
她是真的美。
不好形容,可只一眼,便会深埋于心,断不能忘。
周烟转过头来,见司闻盯着她看,歪了下头,嘴角的笑可甜:“我好看吗?”
司闻怀念极了这模样的周烟,就像他第一次见她,她也是这样懵懂,老是问他一些愚蠢的问题。他下意识拿手机记录了这一刻。
周烟没介意,还笑着:“等会儿肖像权费用也结一下。”
刚说完又改变了注意:“或者你告诉我,我嗑药有了副作用,你很在意,是吗?”
“或者你告诉我,我嗑药有了副作用,你很在意,是吗?”
司闻没答。
周烟洗完澡,又用凉水冲了把脸。
看着镜中的自己,想半天都没想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他。
答案她不都知道吗?
她呼口气,从卫生间出来。
把手机拿起,司闻的转账已经到了,还有一条微信——
‘我给你按百分之百提。’
周烟笑一下,把手机扔一边。
擦着头发走到yan台,把衣服拨到晾衣架一边,让夜se入梦来。
转眼,春天过了一半。
周烟下午想去逛逛街,给周思源买两件新衣服,本来这只是一个人的想法,谁知道糖果几个都这么想,就结伴而行了。
她们几乎不会把自己置于大庭广众之下,因为她们没那么大的勇气,可以面对并不友善的目光和指指点点。有时候,做是一回事,认又是一回事。
所以大多数时候,她们想要什么都是网购,尽量把自己与糖果外的世界隔绝起来。
像这样出来逛街简直是空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集tch0u风,她们真的出来了。
歧州踮起脚尖才算是三线城市,地方不大,人口也少,高档商场不多,东边一个西边一个。
最后她们分了两路,周烟跟方娜娜、n茶去东边,剩下几个去西边。
n茶是购物狂,她看到什么都想买,十四张信用卡都爆了,几乎每天都有催债电话,时不时就见她在糖果走廊对着话筒破口大骂。
她看什么都新鲜,到一家流行nv装,把模特上的裙子b在自己身上:“你们看好不好看。”
周烟看一眼,还行,衬得她脸很小:“你可以试试。”
n茶又兴高采烈地问方娜娜:“娜娜你觉得呢?好不好看?”
方娜娜心不在焉,没听她说话。
n茶跺跺脚:“哎呀!娜娜!我跟你说话呢!”
方娜娜方回神:“啊?怎么了?”
n茶晃晃手里裙子:“我说你看这裙子我穿好不好看?”
方娜娜敷衍一笑:“好看。”
n茶看她不在状态,也不问了,扭头跟服务员说:“这件找一个我的号。”
方娜娜00旁边的t恤,眼却不自觉飘到了周烟那里。
周烟正在看裙子,冷不防抬头,跟方娜娜眼神撞在一起,就见她慌张地躲开了。
她也没在意,估计还在为上次接单那事别扭着。
挑了条裙子,刚要进试衣间,方娜娜跑过来,挤走了她:“我先试吧。这个你总可以让吧。”
帘子被拉上,服务员都有点不好意思,打了个圆场:“朋友之间就是b较不客气哈。”
周烟没接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