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1)

流水迢迢 箫楼 3132 字 3个月前

四四、变故陡生

大雪下了一夜,至第二日清晨方慢慢止住。江慈见天地间一片素净的洁白,银树白岭,着实有些兴奋,做好早点,便在院中堆起了雪人,直至见裴琰一切妥当,方匆匆忙忙换过装束,随他出了正院。

大雪甫停,阳光倒比昨日灿烂了几分,长风山庄的仆从早将庄前积雪打扫干净,仍旧摆下座椅,竞夺盟主和议事堂堂主的争斗于辰时三刻正式开始。

裴庄主由于“内伤发作”,面色便有些许苍白,披着狐裘坐于锦椅中,静观赛事,一应比试仍旧由慧律和天南叟主持。

当日上午比的是德行和智慧两场,十六大门派推出的四十八名候选人,及通过昨日下午轻功遴选的其余四十六人,通过这两场比试后确定四十八人进入第三轮的武斗比试。简莹、何青泠、南宫珏、袁方、风昀瑶等人均顺利过关。

不过上午的两轮比试也出了些小岔子,有十余人对名宿们的公裁不服,又指过关者数人作弊,矛头直指慧律包庇少林门下参选弟子,险些动了刀剑,直至裴琰与天南叟出面,方将这些人镇了下去。

未时一刻,铜锣声响彻长风山庄,此次武林盟主竞选的重头戏――武斗终于正式开始。

经过抽籤,四十八人捉对厮杀,胜出的二十四人进入下一轮比试,但在这第一轮的武斗中,险些酿出人命,而且比试双方竟是同门师兄弟――崆峒的林晟与雷熹。

雷熹下手狠辣,挑断了林晟的手筋。崆峒掌门雷顺一来自己也参加了比试,二来雷熹是本家侄子,便只是轻斥了雷熹几句,引起师弟刘清一系弟子的不满,内讧逐步升级,刘清虽慑于裴琰未当场动手,但一气之下带走了自己这一系的二十余名弟子。

第一轮武试过后,数名参试者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南宫珏、风昀瑶二人胜得极为轻鬆,南宫珏竟是在十招之内便击败了玉清宫的无非道长,其武功着实深不可测。那风昀瑶不但驭蛇术了得,轻功也让旁观之人大开眼界,均对南疆的“蛇巫”一门刮目相看。

引起众多年轻人注目的却是一对来自平州的姐妹花―――“双生门”的程盈盈、程潇潇,由于“双生门”下均为孪生子,且独门武艺需双人合力,故这二人作为一名比试者参加竞选。她二人均如秋水芙蓉一般艳丽,只是程盈盈不笑脸上也有酒窝,而程潇潇却需浅笑才隐现酒窝。这二人如同一人,配合默契,双剑合璧,一百招过后便胜了碧华斋的斋主秦璎珞,让台下年轻人齐声叫好。

但裴琰、天南叟和慧律等人的目光却集中在了一人身上,此人年纪不大,二十三四,面目清秀,气质文雅,报名应试时填的是“幽州苏颜”。初始众人均以为其为幽州“五虎拳苏氏”弟子,但此人一上场,用的竟是一套轻灵至极的剑法,且在紫极门掌门唐啸天如雷的刀锋下,气定神閒,静逸自如。终在百招后剑挑唐啸天的空门,唐啸天被迫回刀相救,他再迅速攻其右足,当唐啸天后退一步避让时,他竟能于空中变招,连挽数十个剑花,逼得唐啸天步步后退,最终掉落台下。

台上坐着的裴琰等人均为内外兼修的高手,见识非凡,目光如炬。苏颜在空中挽出数十个剑花逼退唐啸天之时,俱各在心中暗暗警惕:武林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位年轻高手,虽比裴琰尚差些许,但武林中能胜过他的屈指可数,这人竟如凭空从地底冒出来似的,而且他的剑术,毫无痕迹可循,究竟是何来历呢?

裴琰微笑着与天南叟交谈,使了个眼色给安澄,安澄会意,匆匆离开会场。

这一轮,洪州“宣远府”小郡主何青泠抽籤,竟对上了本门师姐“青山寒剑”简莹。

这二人往台上一站,庄前顿时一阵哄笑,个别人以手撮唇发出尖哨声,还有人言语不禁,渐渐语涉下流。直至慧律命锣手不断敲响金锣,方逐渐安静,人人带着微笑,看这对如花似玉的同门师姐妹为争盟主一职一较高低。

青山一派,剑术讲求飘逸灵动,由于昨日与简莹闹翻,何青泠上台后也不多话,冷笑两声,身影一腾,剑舞寒光,迅捷攻向简莹。简莹不慌不忙,虚晃数招,引开何青泠的攻势,娇俏的白色身姿在空中如鸢舞鹤栖,与一袭绿衫的何青泠激斗在一起,台上青女素娥,罗裳翩飞,嗔莺叱燕,看得一众人等赏心悦目,大饱眼福。

交手数十招后,何青泠惊觉到大师姐剑气竟少了几分往日的飘逸,多了一些凌厉。心中渐渐明白,师父竟是私下授了大师姐师门绝技,心下更是愤然,寒芒大盛,使上了拚命的招数。台上台下之人看得清楚,议论之声不绝。

简莹让得数十招,见何青泠紧咬下唇,满面愤色,知师姐妹关係己难挽回,只得暗嘆一声,手中寒剑架上何青泠的剑锋,借力凌空飘飞,眉间闪过一丝清冽之色,长剑在空中闪出一片连绵的银光,宛如一朵朵银莲盛开。何青泠有一瞬间的目眩神迷,手中动作便慢了一下,简莹看得清楚,连人带剑突入何青泠的剑圈,何清冷只觉一股寒意自剑尖倒涌入自己体内,右手麻痛,长剑呛然落地。

她倒退两步,面色苍白,托着麻痹的右臂,衝着简莹冷笑数声,飞身下台,疾奔而去,消失在大道尽头。

简莹俯身拾起何青泠掉落的长剑,低嘆一声,又向台下众人行了一礼,在如雷的喝彩声中盈盈退下。

第二轮武斗,南宫珏对阵素女门程丹蕾,风昀瑶对阵普华寺的天昙大师,均在百招左右胜出。但“青山寒剑”简莹苦斗二百余招,终因经验不足,败在苍山掌门柳风剑下。

“双生门”程氏姐妹再度大放异彩,她们的对手是少林慧庄大师。慧庄武功本胜过二人,但其碍于对手是年轻女子,下手不够狠决,也有些避讳,终让程盈盈在三百余招后看破此点,故意引其攻上前胸,慧庄发现情形不对,急速收手,真气有一瞬的停滞,被程潇潇藉机点中右臂穴道,只好收手认输。

而那年青公子苏颜依旧让众人啧啧称奇,他于八十招过后猛然变招,剑式大开大合,磅礴有力,剑气刚烈无双。崆峒掌门雷顺本以轻制轻,被他这一猛攻打了个措手不及,连退数步。苏颜却紧逼不放,剑招即狠又快,雷顺被攻得有些心惊,剑气鬆懈。苏颜看准空檔,突然一道光华耀目,自肋下斜斜刺出,架上雷顺的剑刃,大喝一声,一路推进,雷顺腑臟犹如冰刀乱刺,倒退十余步,弃剑坐于地上,吐出数口鲜血,神色萎靡,恨恨下台。

这一轮战罢,场上便只剩下了十二人:南宫珏、袁方、柳风、风昀瑶、宋宏秋、章侑、史修武、苏颜、程氏姐妹、南华山掌门王静之、祈山掌门段宁与峨嵋掌门破情师太。

少林慧律大师将装着竹籤的托盘送至这十二人面前,众人逐一抽出竹籤,分组形势一出,有人欣喜,有人暗愁,史修武见自己首先上场,对上的是那来历不明的幽州苏颜,心中便有些打鼓。

苏颜剑摆身后,负手而立,渊然不动,看着史修武,淡淡含笑道:“苏某久闻史将军盛名,还请史将军赐教!”

史修武先前在旁观战,见此人剑术亦柔亦刚,知是平生劲敌,慑定心神,呵呵一笑:“苏公子太谦,咱们就以武会友吧!”话音未落,他己刀走中宫,急速攻上。

苏颜一双眼清澈锐利,神情凝定,不慌不忙,转身间架住史修武的厚背刀,待史修武一轮攻罢,回刀换气之机,他劲喝一声,剑气如天风海雨,沛然无边,剑势似大江波涛,绵绵不绝,史修武咬牙接下三十余招,隐露败象。

史修武心知到了关键时刻,能不能拿下盟主之位,完成薄公交代的任务,便在此举。他将心一横,长吸口气,身子急趋而上,苏颜似是未料他身刀合击,有些拿不准他的意图,剑势稍缓,史修武借此盪开他的长剑,忽将厚背刀交至左手,右手在刀柄上一按,刀柄下端竟突然弹出一把利刃,变成了前为刀、后为刃的奇怪兵器。

史修武右足点地,身形腾起,在空中数个盘旋,刀光刃影如流星满天。苏颜面色微变,身形脱逸后退,眼见己被逼至台边,双足如钉,身躯稍稍后仰,长剑架住史修武势在必得的一招,笑道:“史将军还有这等兵器,真是让苏某大开眼界!”

史修武贯注真气于刀锋上,慢慢下压,苏颜身躯不堪重力,逐渐后仰。眼见就要被压落台下,他嘴唇忽然微启,寒光一闪,史修武心呼不妙,知他口中吐出的是银针之类的暗器,电光火石之间鬆开手中之刀,急速闪身,却仍被数根银针射中面颊,掩面倒地惨呼。

苏颜笑着挺正身躯:“史将军,你使‘刀中刃’,在下也有‘唇中针’,可是对不住了!”

裴琰与天南叟及慧律等人互望一眼,觉此人不但武功高强,且心计深沉,败敌于不露声色之中,皆心中凛然。

苏颜正待举步走向史修武,忽闻一声暴喝:“慢着!”灰影一闪,一人如大鹏展翅,跃上赛台。

江慈平生最爱看热闹,虽然这几个月来为此吃了不少苦头,也带来了性命之忧,但看到此前的激烈争斗,还是颇觉过瘾。见那苏颜一表人材,谈笑风生间击败强敌,且这强敌又是作恶多端的史修武,不由在心中暗暗叫好。

灰衣人跃身上台,她见横生变故,忙定睛细看。只见那灰袍人身量颇高,腰悬长剑,年约二十七八,长眉入鬓,白晳俊美,双唇微薄,稍显阴柔,他此时正对江慈,江慈看得清楚,其额间一块小小红色胎记,宛如红梅,正是卫昭说过的那个姚定邦。江慈心跳猛然加快,但想起这姚定邦尚未开口说上数句话,强自忍住,没有惊呼出声。

裴琰眉头微皱,正待起身,姚定邦己步步逼向苏颜,俊面如笼寒霜,冷冷道:“原来是你!”

苏颜收剑而立,笑容如秋波映月:“这位兄台,你我素未相识,不知兄台是否认错人了?”

姚定邦右足一勾,将倒于地上的史修武身躯勾起,右手在他面上一抹,启出那数根银针,放于手心一看,抬头怒道:“果然是你,还我小卿命来!”

苏颜仰头而笑:“原来是姚侍郎。不错,姚小卿是死在我的手上,侍郎大人倒是没找错人。不过姚小卿临死前要我将一样东西转交给将军,说大人一见便知,他死得并不冤枉!”

姚定邦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逐步逼近苏颜,咬牙道:“你将东西交出来,我就饶你一命!”

苏颜缓缓伸手入怀,又握成拳头,慢慢送至姚定邦面前展开。姚定邦低头一看,突然暴出一声怒喝,喝声初始高亢,逐渐转为嘶哑,似全身血液都衝向头顶似的,满面通红,怒喝声中抽出长剑,衝着苏颜一顿猛攻。

苏颜闪身间笑道:“姚大人,姚小卿是你幼弟,他仗着你的势力强抢民女,污人清白,而且背地里进行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替天行道,为民除害,他也于死前良心发现,留下这悔悟之言,以正视听,你为何还要寻我报仇?!”

这番变故来得突然,众人不料盟主竞选到关键时刻,竟有昔日薄公手下大将、现任兵部左侍郎姚定邦前来寻仇,主持人慧律尚未来得及出言阻止,台上姚定邦与苏颜已斗得不可开交。

江慈自姚定邦出现,便在心中挣扎犹豫,是否按卫昭所言,“指认”他便是自己曾听过声音的“星月教”教主。毕竟这是她平生所要撒的第一个弥天大谎,且关係到一人的生死,颇有些迟疑。及至听到苏颜所说,又想起崔大哥以前所述姚氏恶行,终咬咬牙,下定决心,掩嘴惊呼一声。

裴琰猛然回头,见江慈双眸中露出惊恐之色,以手掩唇,身躯也隐见颤栗,他缓缓站起,双目如炬,盯着江慈,扳下她发抖的右手。江慈双唇略见苍白,指向台上激斗的姚定邦轻声道:“他,他的声音―――”

裴琰眼睛一眯,双唇微启,束音成线入江慈耳中:“你可听得清楚,这人便是那夜树上之人?!”

江慈缓缓点头,裴琰拂袖转身,冲台边的安澄做了个手势,安澄急速退出人群,裴琰转身缓步走向台中激斗中的二人。

姚定邦人长得俊美阴柔,但剑势却凛冽如锋,如腾龙出水,将苏颜逼得满台游走。但苏颜仍是从容自若,双剑相击中犹可听到他的调侃:“侍郎大人,姚小卿死得并不痛苦,中了银针后被我一剑穿心,我也算给了你几分面子。”

姚定邦似是更为狂怒,喝声嘶哑无比,“啊啊”连声,剑招更快。众人渐渐看不清二人招式,只见一灰一白两道身影在台上翩飞,一凌一飘两道剑气幻光迭影,在台中翻滚。

裴琰右手持剑,缓步走近。二人的剑气荡起他的衣袂,他如同穿行在狂风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又似狂风暴雨下的一棵青松,看似漫不经心地将手中长剑一插,也不甚快,台上剑气却忽然如暴雨初歇,劲风消散,姚定邦与苏颜齐哼一声,各后退两步。

裴琰转身望向姚定邦,微笑道:“姚侍郎―――”他话未说完,姚定邦双眸似要渗出血来,狂嘶一声,扑向苏颜。苏颜急速后飘,落于台下,姚定邦灰影一闪,也随之跃下。

苏颜身形加快,如飞鸟般自人群掠过,轻捷如电,几闪身间,已闪至庄前大道拐角处,姚定邦穷追不舍,裴琰挥了挥手,安澄带人迅速赶了上去。

裴琰回头看了看,衣袖一捲,将江慈捲了过来,他左手拎着江慈腰间,双足连踏,追向苏颜和姚定邦。

庄前上千人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反应过来时,这一大群人已消失在视野之中。慧律等人急急商议,还是决定继续比试,待裴庄主回来后再定苏颜与史修武的胜负,只派出数名未参试的各派弟子追去一看究竟。

裴琰因拎着江慈,轻功便打了些折扣,直追出十余里地才追上姚、苏二人,这二人一逃一追,苏颜直奔到一处山崖边方被迫停下脚步。

他看了看山崖下的急流,微笑着转过身来,姚定邦已怒吼着和身扑上,二人又激战在了一起。

裴琰将江慈放于树林边,见安澄等人也已赶到,缓步上前。正待将二人分开,却见姚定邦怒嘶声中长剑与苏颜剑尖粘在一起,显是比拚上了内力,知这二人拼到了生死关头,索性负手立于一旁,不再急于下手。

姚定邦面上青筋暴起,衬得俊美的五官有几分狰狞,苏颜则面色渐显苍白,二人手中的长剑均剧颤不已。再过片刻,苏颜面上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血中隐带寒光。裴琰知他再施“唇中针”,踏前一步,已见姚定邦被那口鲜血喷中面部,惨嘶着“蹬蹬”退后十余步,瘫坐于地上。

苏颜再吐一口鲜血,坐落于地,摇了摇头,望着裴琰苦笑道:“裴庄主,您作个见证,我可是为求自保。”

裴琰微微点头,负手向瘫于地上的姚定邦行去。却听“嘭”声响起,眼前突然爆出数篷烟雾,裴琰屏住呼吸,身形后飘,林间已抢出数人,皆黑衣蒙面,其中一人扑向地上的姚定邦,将他扶起。

安澄等人反应过来,将这数人围住,黑衣人们也不说话,齐齐猛攻。这些人使出的都是不要命的招式,长风卫一时被攻得有些手忙脚乱。

为首黑衣人伸手探了一下姚定邦的气息,猛然大力跃起,直扑向瘫坐于崖边的苏颜,口中大叫:“你伤我主公,我要为他报仇!”。

苏颜神色萎靡坐于地上,来不及提起真气,被那黑衣人一剑刺中左肩,身子向后一翻,惨呼一声,直直掉落山崖。

黑衣首领返身负上姚定邦,反手一掷,场中再爆一篷烟雾,他负着姚定邦迅速隐入烟雾之中。裴琰随即一晃,闪进烟雾中,力贯剑尖,急速掷出,长剑如流星一闪,直刺入姚定邦背心,再穿心而过,刺入黑衣首领的后背。

黑衣首领身形踉跄,缓缓跪落于地。裴琰缓步上前,正待扳下他身后的姚定邦,却见那黑衣人手中寒光闪过,本能下身形腾跃。黑衣人和身扑上,裴琰后飘于空中,避过他这意图同归于尽的一剑。

黑衣首领失力倒于地上,左手扬起,一颗黑球直飞而来。裴琰见那黑球貌似平州“流沙门”闻名天下的“琉黄火球”,心中暗惊,于空中急速提气转身,斜踏数步,避开黑球,黑球直向他身后十余步处的江慈飞去。

裴琰刚落地,转头间见江慈已不及避开,面色大变,身躯如离弦之箭,后发先至,赶上那枚黑球,右掌一托,将那黑球虚托在手心,却不敢让其落定。他知这种“流沙门”的独门火器只要落定便会爆开,只得运起全部真气,将火球虚托在空中盘旋,再劲喝一声,衣衫劲鼓,手中涌起一股真气,将火球猛力向山崖下抛去。

火球刚始抛出,寒光一闪,黑衣首领猛然跃起,挺剑刺向裴琰,裴琰未及回掌,“卟”的一声,长剑已刺入了他的左肋。

此时,被慧律派出前来一看究竟的数名武林人士也已赶到,见裴琰竟被那黑衣人临死前一剑刺中,齐齐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