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春云生气归生气,但也知道杨琛不高兴了,不想跟他正面冲突,只委屈地说:“我说这些都是为你好,你不乐意听就算了,说多了反倒惹人嫌,哎,儿子长大了,心都向着外人了,要是你爸人还在,我也不至于说什么都没人听。”
说着,蒋春云眼圈就是一红。
“妈,小秋他不是外”杨琛揉揉眉心,秋矜和他妈都是最爱他的人,他一个都不想伤害,只能从中调和,眼看着蒋春云红了眼,杨琛也不忍,说到底,他妈并没有什么恶意。
杨琛顿了顿,到底没有说完那句话,怕刺激到他妈,只是声音软了下来,“好了好了,对不起,妈,是我说错话了,您和小秋都是对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是不想看你们之间有误解。”
蒋春云抹抹眼角的泪渍,哽咽道:“我哪敢对他有误解!我只是心疼我儿子,你不知道自打你娶了他,我们那边的街坊邻居都怎么笑话我呢?我们隔壁张姨比我还小几岁,人家去年都抱上孙子了,我到现在还是孤苦伶仃一个老婆子,你说我容易吗我?”
杨琛沉默了,的确,他知道母亲对孩子的事有多看重,而秋矜却不能生
他也知道街坊邻居都在议论他娶了一个盲人beta的事,害得他母亲心里难受。
杨琛低声说:“妈,是我对不起您,让您受累了。”
蒋春云心疼地看着他,“我倒是没什么,就是看你这样,我这当妈的心疼啊。”
房间里,秋矜听着外头母子俩的对话,靠在门背后没有吭声,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掌心的肉里掐出几道指甲印。
他知道今天如果不是丈夫护着他,他还会遭受更多指责和数落,但每次听到蒋春云说出那样刺耳的话,最后又是一番哭诉惹得杨琛心软,这样的戏码他已经看腻了,却还是觉得很心累。
他也想将蒋春云当成家人,一开始他和杨琛结婚的时候,他也是有过期待的,以为自己能有一个家,以为自己也能有一个母亲了。
但经过这两年来的相处,他逐渐明白,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就像小时候在孤儿院,就像现在的蒋春云,他们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所以无论他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他们都有理由对他指指点点。
如果是换做是别人,秋矜根本不在乎。
可是蒋春云是杨琛的亲妈,也是他的婆婆,他们是名义上的一家人。
即使蒋春云心中并不想承认他,他也受不了蒋春云那些难以入耳的苛责。
可是为了杨琛,他可以忍受,他也知道自己的确不讨人喜欢,所以他可以当作没听见。
但是蒋春云不同,她一直有意无意在让杨琛站队,在杨琛面前挑拨他们的感情,逼杨琛在自己和母亲之间做出选择,让他迁就她。
秋矜无意去跟她争什么,也并不想让丈夫为难。
可是每次听到杨琛和蒋春云一番母子情深的对话,就像蒋春云说的,自己是外人,是这个家格格不入的外人,还是个影响他们母子关系的恶人,他心里就像针刺一般难受。
秋矜其实搞不懂这位婆婆的想法。
他和杨琛既然已经结婚了,以后几十年,他和这位婆婆还要一直相处下去,如果他有什么做的不对,蒋春云大可给他指出来。
明明有更加温和的解决方法,为什么非要搞得这么难堪?
今天好在有丈夫帮他解围,可杨琛总有无法调和的一天,难不成以后几十年,他们都要在这样窒息压抑的环境下相处?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响起,大门合上,秋矜才从门后退开,坐回床上。
杨琛送走了母亲,回来看到他安静坐在床上,说道:“抱歉小秋,我忘了跟你说今天妈会过来。”
“她刚刚要是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咱妈没有坏心眼的。”
秋矜默然。
杨琛对他纵使再好,可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依旧会选择让他容忍让步。
蒋春云对杨琛当然没有什么坏心眼,可是对他呢?那些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不留情面的侮辱,难道,都是他的错觉吗?
他还会这么爱他吗?
可是秋矜只是摇摇头,朝他伸手。
杨琛走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坐在他身边。
秋矜不想跟他讨论蒋春云对自己有没有恶意的问题,他不想让丈夫为难,只有握住丈夫的手,他才能在冰冷的黑暗中感受到温暖和慰藉。
秋矜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抬头认真地“看着”他,“杨琛,谢谢你回来。”
在他最需要的时候。
杨琛心头猛地一颤。
秋矜的眼里依旧没有任何神采,但是这样的温驯中带着依恋的动作,却让杨琛感觉到,秋矜很爱他、也很依赖他。
杨琛想起自己和许容的事,心里升点愧疚感,这让他感到有些心慌,要是秋矜知道了许容的存在,他还会这么爱他吗?
杨琛的指腹轻柔地拂过他的眼角,心想,他是爱秋矜无疑的,他可以照顾这样的秋矜一辈子,愿意在母亲面前维护他,甚至在床上也舍不得对他太狠。
只是没有oga信息素安抚,易感期只能靠抑制剂度过,这对一个正值青年的alpha来说真的很难捱。
许容只是他调剂生活,解决生理需要的一个小玩意儿,他给足了秋矜爱,却不会分给许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