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身边却有人扶了他一把,将他的盲杖往另一边引。
秋矜用盲杖感知了一下,摸到了斑马线。
他对身边那人说着谢谢,但耳边只有来往纷乱的脚步声,他甚至不知道刚刚帮他那人是高是矮,性别为何。
秋矜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人,只是刚好在他的身边,顺手帮扶一把便匆匆离去,甚至秋矜都不知道他们的样子,但是他还是心怀感激。
秋矜沉下心继续走着,只是这一次他走得虽然慢了些,但是好在凭借着盲杖对斑马线的细细感知,应该没有偏航太厉害。
最后在红灯亮起时,秋矜才险险走到对面。
他顺着昨天的路线走向地铁站,没走一会儿,就又听到夏朝的声音从后面,“小秋哥!”
秋矜停下脚步,回头,那道声音由远及近,“一起吧。”
秋矜想起夏朝说过他的家也在附近,他们又在一个地方上班,碰上也不稀奇,点点头:“嗯。”
路上依旧是夏朝主动找话题,“你吃饭了吗?”
秋矜嗯了一声,“你呢?”
夏朝说:“我在附近的早餐店吃了。”
说完又忍不住吐槽道:“那家包子铺的肉包味道似乎不怎么样,油条有点硬。”
秋矜问:“你在哪儿吃的?”
夏朝回忆了一下,“好像叫张记包子铺。”
秋矜闻言眉头微蹙,夏朝小心问道:“怎么了?”
秋矜迟疑道:“平安街那家?”
夏朝嗯了一声,不明所以。
秋矜说:“那家店味道一直不怎么样,我们这边的一般不会去那儿吃”
夏朝神色一僵,随即讪讪一笑,“啊,我才搬过来不久,也很少去包子铺,所以对这些不太了解。”
秋矜点点头,觉得夏朝也没有骗他的理由。
两人又乘坐地铁一同去上班,项冀看到他俩一起来,打趣道:“你俩住一起?”
秋矜知道他误会了,“不是,我们只是顺路。”
夏朝也看了项冀一眼,“我只是跟小秋哥住得近。”
项冀没想到这俩人这么急着撇清,讪讪道:“哈哈,那还真是我误会了,走吧,今天带你们去办理入职手续。”
杨琛出差这阵子,秋矜这边倒是把工作认真熟悉了些,除了更多的东西需要用手触摸感知,以及背稿子需要费点劲儿以外,倒是还算顺利。
这天秋矜下班,和夏朝一道顺路回家,在红绿灯路口分别,又去了附近菜市场买了点菜。
回到家关上门,却听到家里有动静。
秋矜警惕地抵着门,问:“谁?”
“还能是谁?”蒋春云站起身来,白了他一眼,“别整天就知道疑神疑鬼的!”
听到蒋春云的声音,他并没有松口气,往常有丈夫护着他,他还能躲一躲,现在丈夫不在家,要是对方发难,他可招架不住。
秋矜面上神色未变,朝声音的方向点点头,“妈。”
蒋春云果然一见他就开始数落,“又出去哪儿鬼混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人?”
秋矜手心紧握,塑料袋子在手中隐隐勒出几道红痕,“我最近找到工作了,刚下班。”
蒋春云狐疑地看他一眼,“就你这样,哪个单位敢要你,别是去做什么不正经的营生。”
秋矜深吸一口气,把菜提进厨房,忍耐道:“妈,我是去电台工作,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事。”
蒋春云也知道她这话可能有些过了,轻咳一声,又问:“工资怎么样?”
秋矜知道蒋春云肯定不会满意,含糊说了个数。
果然,蒋春云毫不掩饰地鄙夷道:“都是正经好大学毕业,怎么工资还没我儿子一半多,你那点工资,补贴家用都不够。”
说着连带着对电台也不满,“怕是看你是个瞎子故意蒙你吧。”
蒋春云总是这样,有千百种方法将他打击得一无是处。
秋矜没说话,从一开始的想要争辩之后,逐渐变得有些麻木了。
他不想跟蒋春云解释这份工作是他托了朋友好不容易找来的,也没说电台里的同事人很好,没有一个人因为他眼盲看轻他或是将他特殊对待。
至于工资,电台跟别的工作性质不一样,除去培训期间,也不会要他天天出勤,更何况,这份工作他很喜欢,他已经满足了。
但说这些都没有意义,蒋春云总能指出他各种不好。
蒋春云又在一旁暗讽一通,看秋矜不说话,她也说累了,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便又抱怨道:“我啊,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你们操碎了心,还没人念着我的好。”
秋矜知道后面才是她的重头戏,默默听着。
蒋春云说:“我前几天去找了我们那边的神婆,让她帮我给菩萨求了一剂灵药。”
秋矜预感不妙,“什么灵药?”
蒋春云说:“当然是让你有孕的灵药啊?”
秋矜脸色一僵。
蒋春云看他面色不好,顿时不满道:“怎么?你不想要孩子?”
秋矜有些头疼,但还是试着跟她讲道理,“妈,求神拜佛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我是beta,医学上来说几乎不可能有孩子。”
蒋春云道:“这你就不懂了,我问过神婆了,之前我们老家那边就有一户人家娶了一个beta男媳妇,也说不能生,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喝了神婆给的药,不久就有身孕了。”